晨曦普照大地,晝伏夜出的獸類開始沉睡,大地除了鳥鳴聲,一切聲音都沉寂了。

    追月是從無盡的噩夢中醒來的,等她驚醒過來,卻記不起來她做了什麽夢,隻知道夢境十分可怕——她的孩子被人搶走了。

    她猛地醒來,摸向肚子,發現孩子真的不見了,驚慌之下,才想起昨晚生孩子、孩子被搶走的事實。

    “長公主?”趙將軍小心靠近,怕驚擾了她,“您渴嗎?餓嗎?”

    “孩子呢?”追月麵色煞白,懷那孩子,生那孩子,真如夢境一樣,如果不是全身都還在疼,她真的以為是在做夢。

    但這絕對不是做夢。

    她對那個隻在她手上待了不過片刻的嬰兒,充滿了不舍和憐愛,現在隻是想到她被人搶奪走了,就心如刀割。

    “末將無能,沒有追上孩子,隻是那人離去的方向,應當是安南山。”

    “他們為什麽要把孩子帶去安南山?”並不知道那是護衛無意之舉的追月無論如何都想不通,她問道,“趙將軍,你可知他們是什麽人?”

    趙將軍默了默,眼底沒有了之前那樣無論多疲乏都充滿精神的神色,反而多了幾分失望,他答道:“以他們的身手來看……是我帶過的兵,但我不知道這件事……”

    追月神情一震:“所以他們是受我三哥哥指使,一路尾隨,在我生下孩子後,就將孩子搶走?”

    她頓時對這個兄長失望,也明白為什麽趙將軍會失望——這件事做得絲毫不光明磊落,更何況那隻是一個嬰兒。被趙將軍尊敬著效忠著的人,卻搶走了一個剛剛呱呱墜地的嬰兒。

    “應當不全是這樣的計劃。”趙將軍比她要冷靜許多,分析道,“如果皇上一開始就不讓長公主留下這個孩子,那也不用費那麽大的心思,等那麽久。或許是因為……因為孩子並不像是正常的孩子……”

    追月忽然明白過來,他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三哥哥當時也答應了她不會對這個孩子下手,否則那時就不會讓她出宮去安南山了。原來三哥哥沒有完全要放過這個孩子,他答應的隻是“若是正常的孩子,就放過他。但若是個妖怪後裔,便會讓護衛殺了孩子”。

    她眉眼一垂,淚從臉上翻滾落地,她還沒有仔細看上一眼的孩子,可能已經遭遇不測。殺她的人,是這孩子的親舅舅,唯一的親舅舅。

    哪怕三哥哥隻是想護全她的名聲,亦或要護住司家的名聲,她都沒有

    辦法原諒他。

    趙將軍已經不忍看她,不管那是不是個妖怪嬰兒,但那是她的親生孩子。他也替自己悲哀,那些護衛明明是他在西城時為了保護三皇子而練的兵,現在他們有任務,他卻一點都不知道。

    皇上不信任他了。

    一個將士不被侍奉的君王信任,那還有什麽意義。

    他還沒有從這種讓人難受的想法中出來,就見追月試圖要站起來。但她虛弱得連裹在身上的被子都沒有辦法推開,他忙上前問道:“長公主你要做什麽?”

    “去安南山,或許她還活著,我不能扔下她不管,她是我的女兒,是我的孩子……”

    “長公主……”

    “趙將軍。”追月公主突然想起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說,她盯著眼前人,說道,“雖然我的皇兄沒有將這次的任務告訴你,但是他或許並不是因為不信任你,隻是覺得你不適合做這種事。這次來迴,都是你護送我,我很感激你,也知道一旦我再和那些護衛見麵,一定會是場惡戰。到時候你的處境便會顯得十分尷尬,你現在走吧,我不怪你,相信皇兄也會繼續重用你的。”

    趙將軍垂頭默然,她說的他不是沒有想過,但是,司有言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可以和他把酒言歡,無話不說的三皇子了。

    他要追隨的人,是在西城時的三皇子。

    “我去給您熱熱粥水。”

    他轉身迴到篝火前,背對著追月,始終沒有迴頭。火堆前的男子,身形高大威猛,雙肩寬厚結實,可是追月卻在他的影子上,看見了落寞。

    追月不知,她的眼中,也同樣是這樣的落寞神色。

    &&&&&

    “哇——哇——哇……”

    嬰兒已經哭了半個小時,依然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獨孤羊無比擔心地看著她,害怕她哭壞身體。

    獨孤羊覺得她應該是餓了,他費心烤了肉來,卻發現她沒有牙齒,於是又去熬成肉粥,誰想她喝了一口就直接吐了,然後哭得更厲害。

    “你不要哭了好不好?”獨孤羊十分小心地跟她商量著,然而沒有用。

    嬰兒的哭聲引來了無數林鳥圍觀,鳥兒嘰嘰喳喳,不知道在說什麽,獨孤羊聽著嬰兒哭又聽著鳥兒叫,靈敏的耳朵很疼,疼得都要聾了。他試著去找追月的聲音,發現別說她的聲音,就連附近有沒有獸類在吼叫都聽

    不見了。

    獨孤羊沮喪道:“女兒,你爹被你哭聾了。”

    嬰兒聽不懂,隻知道自己快餓死了,笨蛋爹,笨蛋爹。

    已經快到傍晚,嬰兒哭累了就睡,睡醒了接著哭,半天下來,原本圓潤的臉都凹陷了,但她依舊什麽都不吃。獨孤羊徹底慌了,知道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他抱起嬰兒,準備下山去找人問問,到底要怎麽養孩子。

    他將女兒的耳朵徹底隱藏起來,化出一雙藍星人的耳朵,讓她看起來跟藍星人的孩子一樣,這才抱著她往山下走。

    將近傍晚,夕陽垂落,日暮在他下山的步伐中漸漸沉落,快至山腳下,他隱約看見有個人影在山下,不像是打獵,也不像是要上山的模樣,倒是一直在朝樹上甩手,好似要將什麽東西甩上去。

    懷中的嬰兒再一次哭累了,嘶啞著嗓子十分委屈地看著她爹,好餓啊……

    然而初為人爹的外星羊根本不知道女兒的委屈,見她不哭了頓時歡喜,抱著她輕輕晃了晃,說道:“這就乖了,不要總哭,哭起來不好看,要像你娘一樣,像個星際女將,好不好?”

    “哇——”休息了一會的嬰兒自知蠢爹靠不住,又握緊拳頭大哭起來,餓,好餓啊……

    獨孤羊頭上的雙耳瞬間被哭聲震得耷拉下來,有能量球在身邊就不用發愁女兒到底在說什麽了。也不知道阿城城現在到了哪裏,什麽時候能修好能量球送迴來。

    他歎了一口氣,繼續往山下跑,跑到山腳下,他才終於看清楚那個朝樹上甩手的人在做什麽。

    那婦人約莫三十出頭,身材略微矮小,但很渾圓,臉也圓如珠子。她站在石頭壘起的石堆上,踮起腳朝樹枝上甩著繩子,似乎甩了很久,但沒有一次成功,累得滿額的汗珠,甩繩子的手也在發抖,但她還是一次又一次地朝樹上甩。

    終於,繩子掛在了那粗壯的樹枝上,她冷靜地將繩子打了個死結,用力扯了扯,繩子十分結實。

    她抓著繩子,將下巴抵在繩圈上,從頭到尾,神情都沒有一絲變化。

    獨孤羊抱著女兒從她身邊走過,好奇看她。那婦人站在高聳的石堆上,比他高了許多,餘光見有人經過,連看也沒看那人,直到聽見嬰兒的哭聲,她才愣了愣,低頭看去,就見一個年輕俊美的男子,正抱著個白嫩的女嬰從身邊走過。

    那女嬰生得很是漂亮,但眼裏沒什麽神采。生養過三個孩子的她一眼就看出來,這孩子分明

    是餓了很久。

    她仔細瞧這男子,他抱人的姿勢根本不對,身上沒有一點行囊,這裏又是沒有人煙的安南山,那就是說他沒有在喂養這個孩子,有孩子的男人出門,都是大包小包的帶,再不濟,吃的總要帶上,何況那還隻是個不能挨餓的嬰兒。

    秋娘斷定這個嬰兒不是他的,難道是個人牙子?

    一心求死的她,突然不想死了,至少不能現在死。

    “站住!”秋娘鬆開掛繩,從石堆上跳了下來,踉蹌了兩步顛著步子到他麵前,大聲質問道,“這孩子你是從哪裏偷來的,你偷人家孩子,想過人家的親生爹娘嗎?你們這些人牙子,人模狗樣的,就不能做點別的,偏要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也不怕你家祖墳冒青煙!把孩子放下,不然我抓你去報官!”

    劈頭就挨了一頓罵的獨孤羊緊抱著女兒,看著這剽悍的婦人,不由目瞪口呆。

    r星的資料庫真的要改改了,誰說藍星上的女人弱小,胡扯。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沒有作話——來自怕被毆打的作者。

    不過,很快就要出現轉折了,你們把雞蛋放下,把香蕉也放下——來自怕被毆打最後還是說了話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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