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劉備的提問,張飛心道要是真走投無路了,暫時服軟也不是不行,畢竟先前咱們又不是沒低過頭,更何況兇虎先前事後,也沒怎麽幫大哥吧?


    但這兩年他學乖了,已經不會像之前那樣直來直去,而且他比誰都了解劉備,劉備也比誰都愛惜名聲,這個時候要是讓劉備選擇出賣袁熙,可比殺了劉備還要難。


    但無論如何,荊州的形勢已經差到了不能再差的地步,曹軍占據樊城後,已經完全控製了漢水北岸,漢水上麵是日日巡邏的曹操水軍船隊,每日在襄陽城外耀武揚威地示威巡邏。


    想到這裏,張飛暗罵一聲晦氣,要是在平地上也就罷了,偏偏他不精通水戰,隻能幹瞪眼,天天盼著關羽迴來將曹操水軍擊退。


    至於劉表,在樊城和江夏同時失守的形勢下,被迫度過長江南下,跑到武陵郡避難去了。


    而且張飛聽說,似乎劉表有和曹操和談的想法。


    圓圈代表本地的勢力,箭頭代表當下某個勢力對另外一個勢力可能的出兵方向。


    “孫家那位江東之主,雖然年輕,但這次出兵眼光很準,抓的時機也很好,不好對付啊。”


    “你是懷疑其已經放棄了主公?”


    想到這裏,張飛腦子裏更加煩躁,他在行的是打仗,並不太思考謀略方麵的事情,反正現在劉備有兩個軍師了,自己隻管上陣殺敵就夠了!


    劉備說的卻是,“這豈非不仁不義,背信背德?”


    諸葛亮毫不猶豫道:“江東和益州劉璋。”


    徐庶目光一閃,“士元為何會如此認為?”


    龐統心中歎息,到時候還來得及嗎?


    關鍵問題是,劉璋剛遭受了張魯背叛,丟了漢中,其態度尚曖昧不明,要是真的來趁亂打江陵,是不是意味著,他有可能曹操私下聯手?


    龐統臉上顯出一絲狠厲之色,低聲道:“要是劉璋和劉表翻臉,我們死守襄陽,隻會陷入三麵包夾的境地。”


    “其明著是對付荊州,但在皖口如此布局,隻怕很可能”


    袁熙反問道:“軍師覺得哪個勢力有穩固的後方?”


    所以劉表又氣又怕,身體急轉直下,據說也是病情不妙,這一來他手下的掾屬人心更是人心浮動,導致劉表已經完全壓製不住局麵,要是他還留在長江北岸的南郡,隻怕幾個月內手下就跑光了。


    “他說自己即使去了零陵郡,局勢也太不妙。”


    “曹操便是如此,他在兗州那種地方能打出來,不得不說確實是極為厲害。”


    不僅如此,荊州八大家族中也有不少公然逃跑的,其明麵上已經如此不堪,私下裏還有多少暗地和曹操私通款曲的,就很難估量了。


    袁熙笑道:“那軍師覺得他們奪取天下的可能性高嗎?”


    可能在南郡勉強湊湊,也能達到這個數目,但未經訓練,效果難說,而且劉備現在腹背受敵,北麵的漢水防線同樣需要關羽,哪有這麽多兵力?


    徐庶沉聲道:“無論如何,這次也要向袁使君求救了。”


    臨走時候,劉表托人給劉備帶來了一封信,其中內容張飛沒有見到,但他猜想八成是安撫劉備,讓其死守襄陽雲雲。


    之所以劉表態度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一是因為荊州士族已經完全分裂了,相當一部分士族去往南陽投靠了曹操,裏麵不乏名士隱士,司馬徽孟公威便是其中的典型。


    壽春城中,袁熙正在和諸葛亮對著一副地圖談論形勢。


    “相比之下,劉表劉璋先前看著後方穩固,但遇到大敵,內部遲早會分崩離析。”


    “袁使君先前能派兵襄助新野,是因為壽春有船隊可以從淮水運兵。”


    “因為益州的劉璋似乎有異動,和益州接壤的宜都郡有消息說,劉璋兵士似乎在向夷陵方向行進。”


    劉備和徐庶都是一驚,知道這是龐統曾經提過的計策,兩人同時出聲,說的話卻是不一樣。


    徐庶說的是,“這豈非是孤注一擲,太過行險?”


    袁熙看道諸葛亮不住搖頭,笑道:“是不是覺得我的地盤四麵漏風,如同笊籬舀麵一樣困難?”


    龐統搖頭道:“不,這單純隻是在兵法層麵考慮的。”


    “孫權不會去打陸口的,他自始至終,想打的都是我!”


    “既然橫豎是個死,不如險中求勝,先詐降劉璋,然後帶數千精兵,沿途拿降書通過險關,直到成都城下,然後猝然發難,擒下劉璋,奪取成都,便得益州,主公基業可定!”


    “主公應該明白,幾年之內,天下局勢就會明朗,要是打不下一塊後顧無憂之地,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如今漢水上遊已丟,要是江水再丟了,荊州便無有險可守,隻怕會瞬間崩盤?


    “等走投無路,在行決定也不遲。”


    諸葛亮搖了搖頭,這兩個怎麽看也不太可能,他似乎有些明白袁熙的意思了,出聲道:“主公是有意為之?”


    “但隻要占據壽春,便可能反過來包夾徐州,隨時都能圖謀豫州,所以江東對壽春是勢在必得的。”


    “所以他要做的,隻能是死守巢湖一線。”


    龐統出聲道:“這不就得了,皖口是巢湖通往長江的出口,江東這麽多兵在那邊,袁使君放心分兵援助我們嗎?”


    袁熙點頭道:“沒錯,身於憂患,死於安樂。”


    關鍵問題在於,這次江東出兵的數目實在太多了,算上後勤,其在江夏布置的軍力已經達到了近十萬眾,遠遠超出了陸口的防禦極限。


    龐統搖頭道:“我不認為其此時會發兵到襄陽。”


    他突然身體一震,驚訝地看向袁熙,隻見袁熙笑道:“沒錯。”


    龐統歎息一聲,“如今江東水軍主力在哪?”


    “其最好的選擇,便是從雲夢澤北麵的鱉山(現大別山)去江夏,從北麵攻打夏口。”


    劉備也是憂心忡忡,“劉景升在信中還提到了一件事情。”


    諸葛亮說道:“亮也讚同主公的想法,壽春所在的江淮,對於江東太過重要,無法奪取江淮,即使拿到荊州,也難以北上。”


    諸葛亮出聲道:“確實如此,沒有一個州是省心的。”


    諸葛亮道:“可現在的形勢,似乎是江東占據了主動啊。”


    一眼望去,袁熙的地盤周圍,記號最多,也最為顯眼,一大半箭頭都指向他的幾個州郡領地。


    “不得不說,這次江東的計策很簡單,就是以勢壓人,以量求勝,偏偏這種光明正大的計策,是最難破解的。”


    “這便是安於一隅的壞處。”


    諸葛亮點頭道:“這便是主公一直在等打仗,又同時控製大戰規模,避免勞民傷財的理由吧?”


    袁熙點頭道:“沒錯,要是三五年不開戰,可能真的就不會打仗了。”


    劉備頹然坐在席上,猶豫良久,最後還是搖頭道:“先打打看,說不定局勢還未差到這種地步。”


    龐統咬牙道:“爭奪天下,君子早就死光了!”


    “居安思危,才能讓內部保團結和進取心,時刻緊張,才能隨時備戰。”


    此話一出,徐庶龐統同時眉頭緊鎖,益州通往荊州主要有兩條水路,一條便是漢中到襄陽的漢水,另外一條便是白帝城到夷陵的江水(長江上遊)。


    徐庶歎息道:“若袁使君不能相助,主公死守襄陽一地,隻怕會被困死在這裏啊。”


    徐庶下意識道:“在皖口南麵,隔長江相望的豫章郡沿岸。”


    兩人認為,如果給關羽三萬水軍的話,陸口是能守的下來的,但問題是,劉備手裏自然沒有這麽多兵。


    “我現在要做的,便是保持掾屬和軍士的活力,這已經是我能想到的,奪取天下代價最小的辦法了。”


    徐庶聽了,出聲道:“這倒是個妙計,為何不可行?”


    “主公當初如此強硬取得壽春這塊飛地的時候,難道沒有想過”


    所以劉表拖著病體,帶著表麵上尚還忠心的掾屬們渡江避難,其狼狽之狀況,任誰都看得是來是苟延殘喘了。


    袁熙出聲道:“不是可能,是必定。”


    “如今新野樊城已失,這條路已經行不通了,現在春軍要是援助襄陽,中途不僅要度過雲夢澤,還要過曹軍把守的漢水,難度實在太大了。”


    “而江東孫權也不是一般人,他知道長久下去,江東隻會越來越怠惰,最後習慣自守,所以他才要不斷發動攻勢,讓江東習慣大戰,方能不斷進取。”


    光一個幽州就有十幾個箭頭,冀州徐州稍微少一些,到了江淮就更誇張了,幾乎所有方向都有可能被周圍入侵的可能。


    劉備此時麵色凝重,和徐庶龐統商議如何防守襄陽,但徐庶龐統的意見也不統一,因為他們對於下遊的江夏的陸口能否守住,誰都心裏沒底。


    諸葛亮拿著筆在地圖上作著一個個記號,或者箭頭,或者圓圈,最後整張地圖上密密麻麻幾乎都被寫滿了。


    “這些年自始至終,我都在引誘江東動手。”


    “我們主動打過去太過困難,但要是讓他們元氣大傷,以後的數年甚至更長時間內,我們就遊刃有餘了。”


    諸葛亮完全悟了,隻怕袁熙很多年前,就在這麽想了,說不定還早於取得徐州之前!


    以江淮為餌,引江東上鉤,這算是這些年來,天下最大的一次釣魚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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