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繼續在九原築城,同時派出趙雲張遼等人去占領朔方郡遍地,直到秋天到來的時候,步度根派出的使節團才姍姍來遲。


    之所以拖延了兩個月,不是因為日律推演的緣故,相反他之前很早就到了,並帶來了步度根的信件,信中步度根表達了對袁熙的服軟和讓步,表示如果袁熙拿出足夠的條件,他會認真考慮和袁熙結盟。


    對此田豫認為步度根很是狡猾,因為這信中的措辭含混不清,對於是投靠袁熙還是漢廷,步度根並沒有明確表態。


    袁熙知道以自己當前的實力和名分,確實無法代表漢廷做出過多承諾,步度根有此顧慮也算合理,所以他思慮再三,又寫了一封信,交給日律推演帶迴去。


    不久日律推演從鮮卑王庭迴來,帶迴了步度根迴信,袁熙隨即迴應,如是反複三次,日律推演這兩個月來,幾乎都在路上奔波了。


    雙方雖然徒然在浪費時間,但誰也沒有先提使節的事情,因為這等於隱隱表明誰先退讓,那誰誰落了下乘。


    袁熙倒是不急,反正因為鮮卑王庭的變數,導致他進攻南匈奴速戰速決的計劃完全被打亂,既然如此,他也幹脆臨時變換了戰略,準備先暫時解決鮮卑方麵的隱患。


    如今他築城掠地兩不誤,該著急的是步度根,因為鮮卑騎兵慘敗的消息,不會隱瞞下去,遲早會傳遍塞外。


    步度根肯定會最先熬不住,隻能依靠袁熙的幫助對抗柯比能,這便是袁熙讓鮮卑內耗的明謀。


    雖然看似袁熙這個做法,和東漢王庭以胡製胡的做法相似,但有一點本質不同,便是他沒有像懂東漢朝廷那樣放棄邊地要塞。


    東漢朝廷的做法,等於是放棄責任,完全交給鮮卑胡人去養蠱,結果鮮卑互相吞並壯大,養出了檀石槐這種心腹大患。


    而袁熙的做法是,他讓鮮卑內耗,但自己也不是放棄邊地,在其互相吞並的時候,站在最近的地方接收敗者的投靠,這和曹操在兗州的做法相似,雖然離著戰場最近最危險,但相對也是機遇最多的。


    果不其然,秋天快要到來的時候,步度根終於是完全讓步了,讓其族弟帶著自己的一對兒女和使節團,趕著大批牛羊,來到九原和袁熙和談。


    他的用意,顯然是讓其族弟和兒子來做質子的,袁熙也不客氣,雙方談判完成,歃血為盟,就此達成了兩方互不犯邊的協議。


    而出乎步度根族弟意料的是,袁熙隻留下了步度根一對兒女,送到了涿郡北新城去了,而是讓步度根族弟返迴了鮮卑王庭。


    步度根族弟一臉尷尬,本來步度根來時,吩咐他盡量曲意逢迎,混入袁熙的掾屬圈子,將來能為鮮卑爭取利益,但如此一來,他反而沒有借口留下去了,隻得訕訕離開。


    相對的,袁熙任用日律推演作為並州鮮卑族群的話事人,和代表南匈奴的去卑,以及負責北地漢胡事務的田豫,構成了並州胡漢的三角架構。


    三族本有世仇,短期內不可能變成一家人,三人之中為首的田豫職責很重,他不僅要負責調和三族矛盾,還要應對敵視族群的破壞行動,可以說這三角構成在將來數年甚至幾十年種的舉動,將會大大影響並州邊塞數百萬人的命運。


    袁熙見田豫心事重重,知道其壓力很大,安慰他道:“國讓不需擔心,你對自己要求太高了。”


    “漢廷幾百年都沒做好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的,以後的路還長這能。”


    田豫鬱悶道:“我現在煩惱的事情,是使君交給我的事情太多了!”


    “除了北地檢事府外,幽並的邊關都是我在管,主公可知道從並州朔方,到遼東乃至朝鮮半島,這條線有多長嗎!”


    袁熙聽了笑道:“我知道,這邊搞定了,遼東那邊,可能還需要你坐鎮。”


    “你推舉出幾個人選,在並州主持事務,”他壓低聲音,“去卑和日律推演也是如此,等我平定了並州,讓你帶他們去和幽州烏桓和公孫度談判。”


    田豫一怔,“主公在懷疑他們?”


    袁熙搖頭道:“這倒不是,但三互法還是有一定道理的,這地方很多人都在盯著,想要為自己族群謀取好處,很多人情麵子拉不下,一碗水端不平,必然會激起不滿。”


    “而且我這次打並州,地盤都占了,高幹實際上一點好處都撈不到,要是把你一直放在這裏,其心裏也不平衡,畢竟他為袁氏也付出了太多。”


    “所以我們實控並州五郡,其名義上治權,還是交給他這個並州刺史,不然會讓別人說我們刻薄過度。”


    田豫憂心道:“但萬一處理不好三族關係……”


    袁熙笑了起來,拍了拍田豫肩膀,“國讓啊,咱們對自己要求很高,其他人未必能做到,但這不是不讓其他人參與進來的理由。”


    “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敵人搞得少少的,才是長久之道,要是動不動就開啟戰端,有多少兵都不夠死的。”


    田豫若有所悟,重重點了點頭,“豫明白了,主公放心,即使日後並州出了岔子,豫也有信心補救。”


    袁熙讚道:“沒錯,最後實在不行,咱們再打一次就好了,能擊敗匈奴鮮卑一次,就能打敗他們第二次!”


    隨著幽州鮮卑協議的簽訂,關外鮮卑也送來了幾個部落的人口,開始協助配合袁熙在河套平原上的耕種放牧並行之舉,加上聚攏來的邊地漢人和投靠去卑的南匈奴族人,河套平原上生機勃勃,萬物競發,呈現出了不一樣的新氣象。


    而且並州邊塞防線的初步建立,表明環繞河套平原構建的防禦體係,也已經初步成型,隨著秋收秋種的結束,並州剩下的最後一塊拚圖,太原郡的攻伐也開始提上了日程。


    之前隨著去卑對南匈奴內部進行分化,以及現任單於唿廚泉的不作為,南匈奴人心離散,如今在太原盆地,以晉陽為中心負隅頑抗的,是左右穀蠡王為首的南匈奴的死硬派。


    對此袁熙讓去卑繼續派人遊說尚還中立觀望的部落,承諾會盡量想辦法恢複羌渠單於的名譽,並對各部族戍邊抽取的兵士,給出相對一個公正的比例人數。


    此事涉及到一樁公案,即南匈奴對於漢廷不滿的主要起因。


    羌渠單於於夫羅和唿廚泉的父親,原為右賢王,漢光和二年(179年)秋,匈奴中郎將張修擅自收斬原單於唿微,立羌渠為單於。


    這裏麵當然內情很是複雜,但羌渠單於因此感激漢廷倒是真的,對漢廷也有求必應,但這卻給其帶來了殺身之禍,中平四年,中山相張純反叛,漢靈帝詔令征發南匈奴出兵配合平叛,羌渠派遣其子左賢王於夫羅率兵前往中原。


    其國人擔心征發軍隊的事不會停止,於是十萬部民反叛,攻殺羌渠,另外擁立須卜骨都侯為單於,於夫羅迴不去,隻好留在河東郡一帶。


    之後於夫羅先投靠袁紹,後投靠董卓,協助黑山軍和公孫瓚反過來攻打袁紹,同時屢次劫掠為禍關中。


    於夫羅對於漢廷的態度是很複雜的,從其父為漢廷效力,到他搶掠中原,裏麵肯定有不為人知的變化,但隨著他莫名暴斃,兒子劉豹被袁熙殺死,這一脈算是斷了。


    之後南匈奴被主和派唿廚泉掌管,袁熙在北地的勢力崛起,已經沒有再給南匈奴留下和漢人對抗的前景了。


    所以在袁熙給出承諾後,去卑才毅然投靠了袁熙,這其中就包括幽州遍地的戍邊,雖然之後不可避免會征發南匈奴兵士,但袁熙保證,會以漢人兵士為主。


    這樣一來,南匈奴部族的怨氣,便能被平息大半,袁熙這邊也能保證自己對胡漢邊軍的控製權,可以說雙方都很滿意。


    高幹那邊很快就迴信了,言說隻要袁熙約定攻擊日期,他那邊馬上發兵,但可能兵力較少,主攻隻能依靠袁熙了。


    高幹這邊也有苦衷,這一年來,並州南部被司隸地區的馬騰韓遂聯軍屢屢入侵,也是苦不堪言,其急迫想等著袁熙打通並州太原一線,這樣袁熙就能高幹的地盤完全連接起來,共擊馬騰韓遂了。


    而去卑這邊通過遊說,對盤踞在太原的南匈奴不斷進行分化,如今太原郡已經是人心惶惶,本來太原占據了並州南北通道,北接鮮卑,南連中原,據守河套,生活富庶,地形又是易守難攻,但如今南北通道被袁熙高幹封堵,已經成了甕中之鱉,隻能做困獸猶鬥了。


    南匈奴頑固在征調所有兵力,準備拚死一博的時候,薊城這邊養了大半年病的高覽,卻是接到了一封任命信。


    他看到後,徑直來找夫人甄榮,說道:“主公給我任命了,現在我就要帶病出征。”


    袁熙給他的軍職,是度遼將軍。


    度遼將軍銀印青綬,秩二千石,與烏桓校尉合稱二營,屯紮在五原曼口,即袁熙現在並州的大本營,漢廷流放的罪人都會發配到度遼將軍轄地,抵禦外族。


    甄榮彼時已經懷孕,將要生產,她出聲道:“使君重用,夫君想要拒絕嗎?”


    高覽說道:“大丈夫在世,當建功立業,我本來遭逢數次傷病,本來已經心灰意懶,但這一年來有賴於元化先生的藥,竟然恢複的不錯,也不好厚著臉皮吃白食了。”


    “但你臨盆在即,我是無法照應了。”


    甄榮出聲道:“夫君莫擔心妾身,這邊熟人很多,但妾擔心並州邊民兇暴,還望夫君小心為上。”


    高覽笑到:“放心,你這妹夫可不是一般人,並州的大部分障礙,他都已經親手掃清了,我隻是去錦上添花而已。”


    “四庭柱死的死,散的散,張合已經走在我前頭了,我說什麽得給高氏爭口氣。”


    高覽明白此時袁熙的任命,是讓自己攻打太原賺軍功的,這種機會錯過了,以後便很難找到,於是他當即告別甄榮,在薊城軍營調集兵士,帶著糧草輜重,往並州方向敢去。


    經過半個多月的行軍,他到了並州雁門,和袁熙大軍會合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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