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的信很快便發到了樊城,劉備得知後,一邊找人籌措糧草,一邊招來徐庶,給其看了信的內容。


    徐庶看完後,皺眉道:“若真是戰事貪墨軍糧,可是觸犯軍法的大罪,使君真的打算徹查嗎?”


    劉備搖頭苦笑,“我並無此意。”


    “誰都明白戰時的糧草輜重賬目,不可能一點問題都沒有,尤其是在荊州這種地方,買賣的價格隨著形式的變化波動極大,加上各種環節都有損耗,哪有那麽篤定的證據?”


    “何況當初糜家將大半家產都獻給了我,我才能東山再起,如今為了這點小事,難道就不顧以前的情分嗎?”


    徐庶點頭道:“話是如此說,但我聽說在新野關將軍當著眾人的麵,和追究糜主簿的罪,隻怕事情鬧大了,兩邊都不好。”


    劉備歎息道:“我明白了,讓我好好想想,先將此事平複下去。”


    過了幾日,糜芳垂頭喪氣從府裏走出來,他剛和糜竺吵了一架,兩人不歡而散。


    糧草的賬目,糜芳確實做了些手腳,截留了一小部分,這點是他無法抵賴的。


    但這種做法,早在徐州的時候就有了,畢竟在這種位置上的人勞心勞力,截留一些用作他處,這已經算是公開的潛規則了,即使糜芳不做,其他人也同樣會做。


    而且其中留下來的部分,糜芳也不是自己花用,要麽是支撐早已經大不如前的糜家花費,要麽是打點關係,這是漢末官場很普遍的情況,加上劉備為人寬厚,對此睜隻眼閉隻眼,糜芳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


    但最近荊州糧價上漲,糜芳籌措的糧草數目本就不多,導致和關羽期望差得太遠,所以關羽才發怒要求追究,糜竺聽說此事後,連夜去和劉備請罪,但劉備卻說無意追查此事。


    話雖如此,糜竺還是迴來嚴厲警告了糜芳,糜芳自然不高興,隱隱有了撂挑子不幹的想法。


    他現在很是後悔跟了劉備,打來打去這幾年,劉備地盤越打越少,糜家投進去的幾乎是打了水漂,現在隻占著南陽幾個城苟延殘喘,這和糜芳當初的期望,差得卻是太遠了。


    糜芳知道,徐庶也曾向劉備提過取西川的計劃,劉備對此猶豫不決,糜芳也不看好,憑現在劉備的兵力,能打得過劉璋?


    他現在很是後悔,當初要是在徐州不跟劉備,而是跟著袁熙,是不是景況會好很多?


    別的不說,那時候和自己同在劉備帳下為官,地位也不比自己高多少的陳登,現在都已經是徐州刺史了!


    對此糜芳也曾經動搖過,甚至私下給袁熙寫信試探過,但對方仿佛山穀對自己信中的暗示沒看懂,隻是簡單迴了封信問安,就此不了了之。


    糜芳也曾想過依靠糜貞的關係,但思慮再三後還是放棄了,要是因此讓小妹被袁熙厭惡,自己可就是弄巧成拙,反而害了小妹了!


    糜芳心氣很高,偏偏他一直感覺這個天下並沒有給他施展才能的機會,錯過幾次良機之後,他甚至開始認真考慮投曹操或者江東的可能性。


    不過真還別說,兩邊都私下聯係過他,但糜芳推測,自己想要改換門庭,可能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這代價是如此大,以至於糜芳猶豫不決,遲遲不能下決定。


    算了,等等看吧,糜芳如是想。


    江東,吳郡。


    張昭已經被壽春方麵放了迴來,他沒有迴自己府邸,而是急著來見孫權,見麵就告罪說自己辦事不力,孫權上前將其扶起,說道:“長史實是遭受了無妄之災,何罪之有?”


    他將滿麵感激的張昭引到座上坐下,開口道:“長史這幾個月來,在壽春受苦了。”


    “不過這也是個認清楚兇虎的好機會,一番接觸下來,長史對齊有什麽想法?”


    張昭猶豫了一下,說道:“兇虎這人不簡單。”


    “他的手下,也不簡單。”


    孫權皺眉道:“那長史認為,現在攻打壽春,江東有幾成勝算?”


    張昭心中一突,“使君怎麽會想現在去打壽春?”


    孫權反問道:“長史難道不覺得,現在是個好機會嗎?”


    “那兇虎不自量力,竟然還沒開春便去打並州,此時他抽身不暇,豈不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張昭聽了,澀聲道:“兇虎確實沒有重兵在壽春布防,但兇虎這人實在太難揣摩了,每次看著他的地盤都是破綻,但最後次次證明都是陷阱。”


    孫權默然,最後點頭道:“我明白了,長史先迴去去好好歇息。”


    張昭見了,知道孫權還是有想法,知道不好再勸,當即歎息走出。


    等他迴到自己府邸,不斷有江北士族官員過來道賀,張昭仔細詢問,才明白為什麽孫權又動了心思,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吳郡尤其是曲阿傳言袁熙準備放棄江淮,全力和曹操爭奪中原,這自然便是江東的大好機會。


    張昭聽完連連冷笑,他用屁股想也明白這肯定是有人在挑撥離間,引誘江東攻打壽春,這種計策受益最大的便是曹操,所以這種謠言水放出的來,也就不言自明。


    張昭確實是個投降派,但他所謂的投降,也是在明知事不可為的堅持上,此時江東入局,絕對沒有好處!


    他想了好久,本想直接去找周瑜,但最後改了主意,卻是找人去請魯肅,魯肅到後,張昭也不拐彎,直截了當將自己想法說了,魯肅出聲道:“長史確實目光如炬,我也懷疑是曹營在散播謠言。”


    “我也知長史用意,但主公年少氣盛,隻怕不好勸啊。”


    張昭出聲道:“兇虎這人太過狡猾,其所作所為必有後著,如今對於外事,主公不怎麽相信我,所以還有依賴子敬去勸。”


    魯肅疑惑道:“為什麽長史不去找公瑾?”


    “主公最相信他吧?”


    張昭道:“所以我才來找子敬。”


    “公瑾和我同為江北人士,要是意見一致,反遭主公猜忌,所以我時不時要和公瑾唱反調,也不能和其相交過密,免得被江東士人詬病。”


    “但子敬作為中間人卻是可以,我想法是出兵可以,但是打兇虎實在是得不償失,相比之下,無論是全麵平定豫章,亦或攻取交州,甚至是去打江夏,都比去攻壽春要強。”


    魯肅聽了,失笑道:“要不是我明白長史對主公忠心耿耿,還以為長史暗地裏麵投靠了兇虎。”


    張昭歎道:“你沒有親眼見過那人。”


    “如果當時去壽春的是你,便能體會到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的無力,主公尚且年輕,不知道兇虎的難纏,隻有主公成長起來後,才能與之對抗。”


    魯肅聽後,點頭道:“我明白了,我現在就去找公瑾。”


    魯肅走後,張昭望著門外,神色陰晴不定,他知道孫權是個很多疑的人,自己去壽春這段時間,很難消除自己投靠袁熙的懷疑,偏偏這種局麵,還是壽春方麵故意做出來的。


    這種受到猜忌的情勢下,張昭反對去打壽春,有沒有為了自己,亦或其他原因,這種秘密可能永遠都無法公之於眾,隻能是張昭自己心裏明白,也無法向孫權辨明,然而當下張昭也已經無法迴頭,他無論選什麽都會被懷疑,那隻能是選對自己受益最大的。


    魯肅和周瑜商量過後,又找了孫權數次諫言,發現實在無法打消孫權趁機占便宜的心思,於是周瑜無奈之下,隻得提出了一個目前看來最為穩妥的建議。


    打江夏。


    之所以這麽選也是理所當然,劉表正在被曹操攻打,荊州的兵士糧草大都被調集去防守北麵門戶去了,江夏必然得不到多少支援。


    若江東此時出兵江夏,劉表腹背受敵,隻能被迫做出抉擇,到時候放棄江夏也說不定,畢竟江夏和荊州腹地還隔著大片沼澤,但襄陽要是丟了,荊州可就真的沒了。


    更何況相比於攻打壽春,攻江夏風險更小,因為兇虎已經讓江東眾人有了心理陰影,誰也不敢說麵對兇虎能有必勝的把握。


    至於攻打江夏此舉是不是變相在幫曹操,是不是背棄了和壽春方麵的約定,江東眾人並不在乎,畢竟聯盟是要得到好處的,荊州壽春不給好處,那就別怪江東翻臉不認人了。


    於是半月之後,江東緊鑼密鼓湊齊了打批兵士,浩浩蕩蕩去打江夏去了。


    兩邊很快在江夏開始交戰,消息隨之傳到了襄陽,劉表召集眾人商議對策,剛迴到襄陽不久的蒯越破口大罵,一麵罵江東不是東西,一麵罵壽春方麵組織的和談毫無意義,簡直是浪費時間。


    劉表無奈地止住了蒯越,說道:“如今荊州危急,該如何是好?”


    眾人思慮起來,其實他們覺得黃祖坐鎮江夏,未江東未必能打得下來,但江東此舉,確實了牽製了荊州的防守精力,尤其是荊州水軍本來在襄陽一帶布防,如果此時調走一部分去援助江夏,無疑會使襄陽防線出現漏洞。


    於是眾人討論良久,有人出聲道:“不然向壽春求救幫忙?”


    劉表聽了,知道也沒有選擇,於是發信給壽春的陸遜,要求其施加援手,陸遜收到信後,也是舉棋不定,荊州水陸兩麵被打,自己主力援助哪一邊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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