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這次委任的,多是青州冀州地界的官員,先前袁熙並沒有在打下兩地後馬上安排人手,而是暫時保持現狀不變,是為了通過這段時間的考察,看官員們是否稱職。


    當然這個目的他並沒有說出來,而是借著養病離開,將考察的任務交給了諸葛亮和屬下的校事府,通過在青州分地的過程中,對官員進行暗中打分。


    當然,聰明或者是兢兢業業的官員,對此是做好了準備,一如既往工作,甚至更賣力了,相比之下,也有看不清形勢的官員,覺得袁熙打下地盤,肯定要倚仗他們,所以也有行事越發肆無忌憚,甚至混水摸魚之人。


    這些人都被記在了黑名單裏麵,和稱職的官員一起,通過諸葛亮報給了袁熙,所以袁熙對當前的兩州官員情況了如指掌,當下一邊在詔書上蓋印,一邊對任命的官員說著嘉勉的話。


    當然,也有例外。


    當堂下官員們正等著自己任命的時候,某位青州的縣令上去,迎接他的確不是任書,而是一道鐐銬。


    他驚慌失措地大喊道:“使君,是不是搞錯了?”


    侍衛在他腿彎一踢,讓他當場跪倒在地,諸葛亮卻是從懷中拿出了一份罪狀,宣讀起來。


    罪名很清楚,此人在青州分地時候,膽大妄為,私藏糧食,並謊報數目,囤積居奇,高價買賣,同時以給袁熙上貢為名,搜刮縣中富戶的貴重財貨,數目巨大,罪不容誅。


    那人驚惶失措,在地上拚命叩頭道:“使君,這些東西確實是小人所得,但都是為了獻給使君的啊!”


    “使君若是不信,可去小人家中搜查,除了少許糧食,小人分文未動啊!”


    諸葛亮喝道:“你還有臉抵賴!”


    “你是不是在倒賣糧食!”


    那人分辯幾句,袁熙站起身來,向前走了幾步,到那人身前,居高臨下道:“你知道我生平最恨的是什麽嗎?”


    “我當年在北新城挨過餓,知道吃不飽飯的滋味,所以最是痛恨中飽私囊的人。”


    “你口口聲聲說這是獻給我的,你可知道糧食本就是經我之手去救濟災民的?”


    “誰給你的膽子!”


    那人臉色蒼白,磕頭如搗蒜,一旁的田豫趁機上前,拿出另外一份證據,指認此人先前在袁譚麾下,便和曹營勢力不清不楚。


    這證據拿出來,在場眾人就知道此人完了,袁熙把手一揮,“查沒家產,梟首示眾,傳示各州!”


    那人聽了,當即癱軟在地,侍衛將其拖了出去,不一會便將血淋淋的首級端了上來。


    在場眾人無不惴惴,諸葛亮趁機出聲道:“做過類似事情的,現在立刻站出來承認,還能不牽連到家人,否則後果自負。”


    這話一出,在場官員這才醒悟今日不僅是來封官的,還是要清算犯事之人的!


    堂上當即有幾人噗通跪倒,拚命求饒,諸葛亮一個個點齊罪狀,多是貪墨通敵的,皆是被拉了下去,其中一個罪行累累的,當場也被砍了腦袋。


    這下子剩下的人都心裏發慌,好多人也不是全無問題,但這個度怎麽算呢?


    人群之中,羊衜忍不住雙腿發抖,袁譚戰死後,他跟著袁譚部屬暫時投靠了袁熙,當時他確實沒有別的選擇,總不能去投曹操吧?


    但讓他心虛的是,先前和他關係很好的郭圖,後來被各種證據證實早就暗通曹操,郭圖隨後被袁譚逐出,留給了曹操。


    然而郭圖卻不明不白死了。


    雖然曹營對外宣稱郭圖是袁譚所殺,但羊衜身為袁譚身邊掾屬,清楚知道郭圖並不是袁譚所殺。


    那隻有一種可能,郭圖是被曹營的人殺的,十有八九是被滅口了。


    羊衜這才驚覺曹操那邊的可怕,泰山羊氏雖然大部分都居住在曹操勢力範圍內的兗州泰山郡,但也不會把賭注全都壓到曹操身上。


    畢竟曹操表麵上對泰山羊氏尚可,但利用羊氏在泰山郡做了不少事情,很多都是頗受當地百姓詬病非議的,尤其讓投靠袁熙的泰山賊藏霸昌豨等人頗為不滿。


    在這種情況下,羊衜為了家族,就更有留在袁熙麾下的必要了,畢竟他憑著一手姻親關係的情麵上,還能為家族說的上話,要是連自己都投奔曹操,袁熙很可能一點情分都不講了!


    所以羊衜打的算盤挺好,美滋滋過來等著封官,卻沒有想到袁熙不僅封官,還要殺人,想到自己和家族曆史都不清白,羊衜嚇得當場褲子都濕了,隻覺雙腿戰栗,心髒狂跳。


    突然之間,他聽到諸葛亮念到了自己名字,頓時大腦一片空白,完了,要死了!


    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迴過神來的,隻覺周圍有人推了推他,抬頭看時,隻覺眾人齊刷刷看向自己,頓時眼前一黑,差點跪倒在地。


    諸葛亮見了,便猜出了八九分,心道按道理主公和其也算有親,怎麽把這孩子嚇成了這個樣子,難道先前沒通過氣?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拜羊衜為樂安縣令,上前領命。”


    羊衜這才感覺僵硬的身體恢複了控製,跌跌撞撞向前領了任表,等他迴到原位時,感覺整個後背都濕透了。


    他擦著額頭上不斷冒出的汗,抬頭望向袁熙,發現對方恰好也在似笑非笑看向自己,不僅連忙低下頭去。


    羊衜經過這幾次事情,知道對方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幾歲,但是手段之老辣,行事之縝密,連曹操孫策這些人都在其手下吃了大虧,自己實在是難以望其項背,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老老實實做人。


    隨著一個個官員將領上前領命,本來壓抑至極的氣氛也逐漸輕鬆起來,但很多聰明讓人已經暗暗心驚,因為任書上的官職,都考慮的極為妥當,袁熙對眾人勸勉的話中,不經意透露出的暗示,表明其對眾人做過的事情了如指掌,這不是個好糊弄的!


    想到這裏,眾人更是心下凜然,完全收起了先前因為袁熙年輕的一絲輕視之意,在其眼中,袁熙行事之老道,已經可以和其父輩那些人相提並論了!


    袁熙足足花了兩個時辰,才將堂下眾人的任書宣讀完畢,最後笑道:“今日本來應該宴請各位,但人數實在太多,且規製不低,若都交給黃縣招待,恐怕勞民傷財,所以今日我就厚著臉皮,不管各位的飯了,還望見諒。”


    “等我見來到了各地,當好好拜訪各位,還請諸君奮力精進,不負當地百姓期望。”


    眾人連忙俯身領命,魚貫而出。


    這裏麵有看出很多人的區別了,有些人迴到驛館,想著伺機拜訪袁熙,拉近關係,有的則是直接出城赴任去了,有的則是猶豫不決,生怕這也是袁熙的一項考驗,正在想著如何應對最佳。


    此時堂上隻剩下袁熙的心腹將領官員,諸葛亮已經提前將眾人留下,顯然是有要事商議。


    袁熙看到張合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之色,知道對方在想什麽,平心而論,張合雖然在冀州混的不差,但相比袁熙手下那些急速崛起的將領,速度是慢的多了。


    張合成名很早,和顏良文醜並列為四庭柱之列,且文韜武略是四人之中的佼佼者,更是很早便結識了袁熙。


    袁熙在早前和張合去青州救援曹嵩時,拉近了兩人關係,也花了不少財貨交好張合,對此張合也是心知肚明。


    但當時張合背靠袁紹,對於和袁熙的關係多少有些顧忌,所以兩人也沒有走得太近,他當時想著袁熙若要能走到和其他兩個兄弟同等的位置,怎麽也要五六年甚至十年以後了吧?


    結果之後的事情大大出乎張合預料,袁熙在短短三年之內,以一城起家,完成了別人十幾年都做不到的功績,到如今更是占據四州,手下人才濟濟。


    而隨著袁紹袁尚先後身死,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的張合投奔到袁熙麾下後,赫然發現,自己好像來的太晚了!


    單以武將而論,排在他前麵的,有當初籍籍無名現在卻名震天下,做到一方大員的趙雲太史慈,這兩人張合自忖是遠不能比的,這也就罷了。


    但更有中途被迫投靠袁熙的高順張遼,當初被袁紹打的跟喪家之犬一樣的呂布部下,更包括白波軍降將徐晃,公孫瓚降將田豫這些被俘後投降的,如今不是位高權重,就是封侯拜將,這些人皆是投靠過來後,隻有個偏將身份的張合所遠不能比。


    張合想到這裏,心裏也是感歎不已,人和人的差別,有時候在於時運,也在於選擇,自己當初沒有完全投靠到袁熙麾下,有今日之局麵,也是自己咎由自取吧。


    他正患得患失的時候,袁熙的一句話,卻讓他的心態完全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次大規模封賞是第一次,但絕對不是最後一次。”


    “現在我名義上占據四州,但算起來也就是三州之地。”


    “但天下有十三州,立功的機會還有很多,今天留下來的人,皆是我最為信任,明年出兵征伐的主力。”


    “還望諸君努力,更進一步。”


    “暫時給不了的,我也會記著,將來一定會補上。”


    此話一出,包括張遼在內的眾人皆是心懷激蕩,紛紛出聲道:“願為主公效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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