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黃月英對著馮氏死纏爛打了半天,才發現其對於宮中的很多人和事情並不太清楚,甚至連伺候自己起居的內侍名字都忘掉了。


    她隻得訕訕笑道:“是我唐突了,夫人怕是每日憂思的都是些大事,怎麽會記起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


    馮氏搖搖頭道:“夫人給我臉上貼金了,我隻是萬事不關心而已,所以被人謀害時,才差點死的不明不白。”


    “不過我在這件事裏麵,也是受益良多。”


    黃月英接口道:“是不是事無巨細,都要有所查知?”


    馮氏搖頭,“不,是德不配位者,身居高位,必遭反噬。”


    “以我的才德,也就是普通女子,本應該平平淡淡度過一生,非要做大富大貴人家的主母,便會如此下場。”


    黃月英抬頭盯著馮氏驚心動魄的容貌,心道世上哪有你這樣的普通女子?


    自己在荊州到如今,見過的士族女子也不少了,好像也隻有大小喬能和其相比吧?


    想到這裏,她不由鄙視起袁熙來,這人還真是豔福不淺啊。


    她出言安慰道:“夫人這自責的毫無道理啊,先前遭遇都是身不由己,明明是其他心懷不軌,出手謀害之人的問題,夫人也不必把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


    馮氏歎道:“但這個天下,有幾個不是身不由己呢?”


    “我雖有心歸隱田園,但這種亂世裏麵,哪裏才能安身之地?”


    黃月英問道:“夫人想離開?”


    馮氏失笑道:“怎麽會?”


    “我要是遭遇盜匪流寇,隻怕遭遇還要淒慘的多吧?”


    “所以我如今安心呆在這裏,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


    “我對現在處境很滿足,雖然不知道將來如何,但現在能有個容身之所,我已經很滿足了。”


    “所以我很是感謝使君呢。”


    黃月英試探道:“夫人和使君……”


    馮氏悠悠道:“妾不是知恩不圖報的人呢。”


    黃月英心道這肯定是已經那個了!


    袁熙那個混蛋,果然是絕不會放過嘴邊的肉啊,這是什麽兇虎,簡直是惡虎,色中餓虎!


    一個人霸占了這麽多女子,簡直是其他青年士子的大敵,你怎麽不喜好男色呢?


    不過想到最近自己家夫君和袁熙走得很近,黃月英又是心中一緊,算了算了,還是喜歡女子吧,別打自己夫君注意就行。


    馮氏根本不知道黃月英腦子裏麵的齷齪念頭,想了想道:“不過想起來,當初很多妃嬪裏找我說話,倒是說過宮裏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如今這些正主死的死,散的散,我把名字稍微改一下,應該不會妨礙到她們名聲。”


    足足過了半日,黃月英才心滿意足從馮氏屋裏走出來,袁術這後宮果然不出所料,肮髒得很呐。


    雖然馮氏甚為皇後沒有參與,但其他妃嬪為了上位,則是手段無所不用其極,互相詆毀陷害,穿著各種暴露,聽得黃月英大為震驚。


    她心中喜悅,這些秘聞稍作加工,自己就能寫出一部《貳帝後宮異聞錄》!


    她捧著竹簡迴了屋,卻發現諸葛亮早已經在書房裏了,嚇得她趕緊把竹簡藏在自己袖子裏,說道:“夫君迴來了?”


    “妾還以為夫君要晚上方迴,還沒有做飯,現在妾馬上去做。”


    諸葛亮擺擺手,指了指天上,麵色奇怪,“我已經和使君一起吃過了便飯了。”


    “倒是你,這都過了正午一個時辰了,伱還沒吃飯?”


    黃月英哎呀一聲,這才醒悟糾纏馮氏太久了,對方也是餓著肚子陪自己的,卻一直沒說什麽。


    她臉上一紅,說到:“這可壞了,我纏著馮夫人太久,忘了時辰,實在失禮了。”


    諸葛亮聽了,微微皺眉,“你總往主公內院跑,這不太好吧?”


    黃月英噘著嘴道:“因為方便嘛,所以不自覺過去。”


    “說來使君也是奇怪,宅子前半是官邸,後半是內宅,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諸葛亮微笑道:“我倒是聽過其中緣由。”


    “你知道孔雀東南飛吧?”


    黃月英連連點頭,“這是使君作的長詩,如今江淮很是出名呢。”


    “妾也不得不承認,這詩寫的很好呢。”


    諸葛亮輕搖羽扇,悠然道:“確實,使君涉獵極為廣博,且均有所成,時有發人深省之語,就是我也自歎弗如。”


    黃月英心道自己這夫君平日眼光高得很,還沒有人讓其如此佩服過,看來兇虎那人真的很不簡單啊。


    諸葛亮又道:“使君曾說過,孔雀東南飛的悲劇,固然是因為禮製,但劉氏無出,也是給了翁姑用七出之條責令其子休妻的借口。”


    “其原因還是在於漢製七日一休的規定。”


    漢代官員每逢七日可以放一次假,也就是所謂的“七日沐”,在這一天裏,官員可以離開官府,迴到自己的家中或者去外麵旅遊、野獵等活動,以放鬆心情,但換言之,其他六天要十二個時辰住在官府。


    雖然私下裏麵,很多官吏會帶著侍妾,以其婢女的身份消遣,但正妻是不能這麽做的。


    世家大族的官員,有很多借口和特權請假,受到的影響並不大,但一般的吏員,便幾乎不可能了。


    於是產生的問題是,很多人的正妻無後,這也是身為小吏的焦仲卿,和劉蘭芝成婚數年沒有子嗣的原因。


    其實諸葛亮黃月英也是這樣,黃月英要是不扮作書童,隻能另找居所,七天才能和諸葛亮見一次麵。


    袁熙深感此等製度實在是沒有必要,但他也不好直接開這個口子,畢竟若是每日讓官員迴家,緊急要事時找不到人,這個時代可不是打個電話就能把人叫過來那麽簡單。


    這種沿襲了很多年的製度,很難一次修改到位,所袁熙製定了輪休製,還允許官邸後麵可以另行設置別院,以供官員家人居住。


    當然,這種別院很是簡陋,隻有一兩間屋子,士族大家的人肯定會受不了,或者士族女子自重身份,也不願意過來。


    但對大部分寒微的官吏來說已經足夠,他們往往隻有一個正妻,讓他們七天分隔,和坐牢沒有兩樣。


    袁熙的這個規定,在寒門良家子之中很受好評,以至於有些士族子弟也開始慢慢接受這種做法。


    黃月英心道夫君這主公,好像和一般的世家子不一樣啊,完全不像出身與世家大族的,不知道為什麽,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一些東西呢。


    她將心中的疑惑說出來,諸葛亮點頭道:“確實如此。”


    “也許是他以前遇到過什麽事情,才能深刻體會到士族以外的其他人的苦處吧。”


    “不過說起來,他還真是給我出了不少難題呢。”


    “尤其是今天荊州蒯異度來,說了劉景升想要聯手的想法,但兩邊好像很難談到一起呢。”


    黃月英聽了,說到:“蒯叔叔?我曾經跟隨家父見過其一麵呢。”


    “此人頗有智計,也沒能勸服得了使君嗎?”


    諸葛說道:“使君很清醒,這個時候若隻看情麵,隻會把江淮提前陷入到戰火中去。”


    “所以今日使君暫且拖延下來,我猜他是想讓江東同時入局,利用兩方矛盾獲得最大的好處。”


    黃月英失笑道:“袁使君的心腸還真是壞呢,倒是蒯叔叔沒有拿以前袁氏交情說辭嗎?”


    諸葛亮道:“說了,別說劉景升的宗室身份,怕是天子來了都沒有用。”


    “好像使君對於天子的想法,和別人更是不一樣。”


    “他數次暗示過,讓我好好想想,怎麽解決皇權和士族爭分權力之間的矛盾,好像在他心裏,對於士族有種天生的不信任感一樣。”


    黃月英搖頭道:“又讓馬兒跑,又讓馬兒不吃草,天下哪有這種好事?”


    “說來使君也是出身士族,他這麽做,不是在背叛世家之間的默契嗎?”


    “這裏麵風險極大,必然所謀甚大,你說使君會不會效仿王莽篡漢故事?”


    諸葛亮一怔,隨即失笑道:“夫人倒是眼光獨到,也是敢講,不怕使君問罪於你?”


    黃月英哼了一聲,“這話我隻對夫君講,要是傳了出去,肯定是夫君想要除掉我了。”


    “真要是那樣,我死的也不冤,不耽誤夫君續娶了,夫君大可以向使君討要馮氏過來,人家可比我漂亮千百倍呢。”


    諸葛亮大感吃不消,怒道:“哪有你這樣講話的!”


    黃月英嘿嘿直笑,對付諸葛亮這種聰明人,耍無奈是最好的辦法,誰讓自己是他夫人呢。


    諸葛亮隻得岔開話頭道:“王莽篡漢,關鍵在於篡字上。”


    “彼時天下並沒有現如今一樣大亂,所以王莽無論做什麽,都是欺騙成分居多,而不是像秦末高祖親手打的天下,自然被人詬病。”


    “而當今天下,夫人覺得漢室還剩幾分?”


    黃月英心道確實如此,如今的漢室名存實亡,天下的世家大族,還有幾個忠心的?


    她低聲道:“那使君將來不還是要做皇帝,誰不願意做皇帝呢?”


    “不,”諸葛亮搖頭道:“據我所見,使君心裏是很猶豫的。”


    “他常常說皇帝是最高危的,改朝換代,子孫後代可能全部被殺光,若是如此,他寧願子嗣做普通人。”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悲觀,但一方麵他想依靠皇權的力量壓製士族,統一天下做些事情,又害怕皇權膨脹無能能製,為禍天下。”


    “他說他也沒有找到平衡兩者的辦法,所以交給我來,這也是為什麽我願意為其出謀劃策的原因。”


    “我想看看他是否真的如此想,是否真的能走出一條不一樣的道路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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