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心裏一驚,脫口而出道:“有毒?”


    華佗遲疑了下,卻又搖了搖頭,他對著粉末苦苦思索起來,最後出聲道:“不,沒有。”


    袁紹袁熙心道那有什麽問題?


    華佗似乎看出了兩人的疑惑,拿過一隻茶碗,在旁邊的水台裏麵舀出一杯涼水出來,然後將小半瓶粉末都到了進去。


    袁紹出聲道:“我平時吃得很少,這幾乎是五六次的量了。”


    華佗出聲道:“隻有這麽多量,才能看得出來。”


    眾人都緊盯著茶碗裏的水,但過了好一會,裏麵卻是毫無異狀。


    袁紹雖然聽過華佗大名,但是對方神神秘秘的樣子,讓袁紹也不由嘀咕,心道難道是個名不符其實的江湖騙子不成?


    過了一會,華佗伸出手指,在茶碗裏麵一點,便即點頭道:“這就是了。”


    袁熙不明所以,見華佗示意其將其手指放入水中,袁熙依言照做,赫然發現,本來應該是徹骨的涼水,竟然有些發溫。


    華佗出聲道:“五石散裏麵有些東西,對於身體不太好,可讓其內髒腐蝕出血,所以大家都不會多服用。”


    “但這五石散卻是經過了精心配比,有寒陽兩種藥物相抵消,平時看不出來,但喝了下去,先後各自作用的時間卻錯開了,從而對內腑造成了傷害。”


    “而這寒陽兩種藥物的特征,就是抵消時會發熱。”


    袁熙一怔,這聽著怎麽這麽像酸堿性物質呢?


    華佗又道:“藥量少時,極難發覺,但日積月累,隨著服藥頻率的增多,內腑損傷也會變大。”


    “同時這東西服下時如果伴隨著咳嗽,可能會進入肺部,損傷便會更大。”


    袁紹和袁熙這時都聽明白了,袁紹臉色卻是更差了。


    因為這藥是袁尚自稱找到高人後求來的,而且袁尚自己還服過,驗證過並無危險。


    袁紹心中開始動搖,難道袁尚騙了自己?


    還是被人騙了?


    袁熙道:“可有補救的方法?”


    華佗猶豫了下,出聲道:“剛才金針探腑,拔出來時針上有淡淡的臭味,怕是內腑已壞,老朽實在是無能為力.”


    袁紹斷然道:“我還有幾天好活?”


    華佗答道:“病入膏肓,怕還是不到半個月了。”


    “我開些溫養的藥物,應該能拖延個幾天,再多就無能為力了。”


    袁熙麵上一變,這個時間也太短了!


    他胸中湧起一陣複雜難明的情緒,卻聽袁紹一笑,“這時間雖短,但足夠做很多事情了。”


    他對華佗道:“麻煩先生開藥方。”


    又轉向袁熙道:“顯奕,顯甫正在往迴趕,這幾日就能迴到鄴城,到時候你去帶他入城,我要親自問他。”


    袁熙低頭一拜,“領使君命。”


    華佗開完方子遞上,袁紹看了眼便收了起來,對袁熙道:“今日你先迴去休息。”


    袁熙欲言又止,最後俯身一拜,退了出去。


    眾人退出袁紹府邸,呂玲綺出聲道:“咱們去哪裏?”


    袁熙出聲道:“當然是迴老地方。”


    眾人一路到了袁熙最早時候,如今屬於趙雲的府邸,果然袁杏已經在府邸門口等著眾人,她見袁熙過來,上來迎著說著說道:“就知道小弟一定會來,我命人做了些飯菜,先吃點把。”


    袁熙看看天時,這奔波半夜,天邊甚至都有些發亮了,便隨著袁杏進去,“就當是早飯了啊。”


    袁杏使了個眼色,袁熙會意跟了上去,就聽袁杏低聲道:“阿父怎麽樣了?”


    袁熙壓低聲音說了幾句,袁杏臉色大變,強自掩飾不安的神色。


    連她都知道,要是袁紹此時去世,袁家前途就很難說了!


    眾人到屋裏坐定,婢女將清粥小菜端了上來,眾人奔波半夜,早就饑腸轆轆,袁熙便招唿眾人吃了起來,因為有袁杏在場,眾人都知道袁紹病重,也不敢肆意閑談,氣氛一時間有些沉悶。


    袁熙見眾人吃的差不多了,對沮授和陸遜華佗等人道:“幾位先迴去休息,白天還有事情。”


    眾人聽了,便起身告辭出去,袁杏叫婢女領著眾人去早就收拾好的屋子,最後屋內隻留下了袁熙和呂玲綺兩人。


    袁杏反身迴來,將門拉上,這才麵露悲色,“阿父怎麽會這樣?”


    袁熙說道:“所以我想問問家姐,這事情會不會是顯甫做的?”


    袁杏一怔,“他?會有這麽大膽子?”


    袁熙道:“那就是顯思?”


    袁杏遲疑起來,最後還是搖頭道:“我越不知道,畢竟阿兄年紀最大,背負的事情最多,心思也最重。”


    袁熙出聲道:“有句話說,一件事情的兇手,是能從中得到最大的利益的人。”


    “如果這句話是對的,那阿姐覺得,顯甫顯思,亦或其他人,誰最有可能?”


    袁杏思忖了好一會,最後還是搖頭道:“小弟,我隻是個女流之輩,你這真是強人所難了。”


    “要真這麽說,小弟不也會從中得益?”


    袁熙苦笑道:“果然大家都這麽想,所以鄴城這局麵,單憑我自己,可是很難擺平啊。”


    他壓低聲音道:“阿姐這幾日先暗暗收拾行裝,等一有機會,我馬上派人送阿姐出城,北上薊城。”


    袁杏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鄴城有大亂?”


    袁熙歎了口氣,“最好沒有。”


    “不過就怕萬一,到時候阿姐和甄家便是我的軟肋,要是有人拿來威脅我,我便被會束手束腳。”


    “而且要真的發動動亂,誰也不知道形勢會壞到什麽地步,所以還是找機會將阿姐送走最為安全。”


    袁杏聽了,說道:“我明白,我也不想成為小弟的負累。”


    “但阿父那邊”


    袁熙歎道:“隻能我到時和其解釋清楚了。”


    “情勢最壞的時候,我也不會坐以待斃的。”


    袁杏聽了,果斷點頭:“就依小弟之言。”


    袁熙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他起身道:“都忙了一晚上,大家都疲累了,阿姐先迴去歇息吧。”


    袁杏見呂玲綺臉上風塵仆仆,出聲道:“呂夫人風塵奔波,我來幫她浣洗吧?”


    袁熙猶豫了下,呂玲綺見了,對袁杏耳語幾句,袁杏方才恍然,推了呂玲綺一把,說道:“我倒是想差了。”


    “伱們兩個下榻的地方還是先前小樓,我已經讓人收拾好了,我這便帶你們過去。”


    袁熙笑道:“不用勞煩阿姐,這府裏的路,我可比阿姐熟悉多了。”


    他拜別袁杏,帶著呂玲綺出來,兩人輕車熟路地迴到了先前的小樓,上了最頂上一層的廂房。


    呂玲綺過去推開窗戶,從高處看,鄴城景象盡收眼底,天邊已經露出了一抹魚肚白,城裏已經有人起床,到處都是炊煙和星星點點的燈火。


    兩人已然沒有了睡意,幹脆並肩坐在窗前遠眺,呂玲綺突然出聲道:“這次夫君是想讓我護送袁夫人迴去吧?”


    袁熙驚訝道:“你猜出來了?”


    他隨即歎道:“也隻有你來護送家姐和甄家人離開,我才放心。”


    呂玲綺橫了袁熙一眼,“少來,還不是因為我這頭痛不適合打仗了,你急著趕我走?”


    袁熙苦笑:“這樣下去你症狀越來越重,多少迴去靜養個一年半載。”


    “這天下也不是一兩年便能平定的,到時候你再上陣,有數不清的仗等著你。”


    “何況這城裏局勢,我實在沒有底,萬一被人針對,所有的女眷都有危險。”


    “所以這次護送她們離開,就拜托你了。”


    呂玲綺麵露不甘之色,還是點了點頭,她其實也是看出來了,跟著袁熙出來的這一年多來,明麵上說是作為侍衛保護袁熙,但很多時候在戰場上打得激烈時,她連自保都難。


    很多戰況危急的時候,甚至需要袁熙分心派人來保護她,這讓呂玲綺明白自己扯了後腿。


    雖然這讓呂玲綺心有不甘,但她不得不承認,自己離著一流武將尚有不小的察覺,甚至在麵對地方拚死突擊的時候,也是力有未逮。


    她明白要是袁熙真的遇到了巨大的聲名危險,他身邊的侍衛都會為其赴死,但自己要是為袁熙擋刀,隻怕袁熙反而會來救她,這完全是本末倒置。


    呂玲綺知道袁熙是顧忌自己的麵子,到現在才隨著袁杏離開的契機提出,免得傷了她的心,呂玲綺也不是拖泥帶水的人,所以才痛快答應了。


    但即使如此,她還是覺得,自己迴去後,怎麽麵對甄宓等人呢?


    袁熙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牽起她的手來,說道:“誰也不會說你。”


    “打完這場大仗,我便迴薊城看你。”


    呂玲綺鼻子一酸,點了點頭,將臻首慢慢靠到袁熙肩膀上,兩人往著窗外鄴城晨曦和零星燈火,肩並肩坐著,享受著難得寧靜。


    許攸也是一宿沒睡,因為他正在秘牢中審訊審榮,審榮一開始還還頗為嘴硬,但許攸用上一些小手段後,審榮便開始吃撐不住,連連慘叫掙紮。


    許攸將覆蓋在審榮臉上的麻布揭開,審榮趕緊大開喘氣,但別的時間久了,唿吸用力過猛,連嘴角都綻開了血,順著其臉頰流了下來,顯得頗為淒慘。


    審榮慘叫道:“你不能這麽對我!”


    “我要見家叔!”


    許攸一聽樂了,“你差點把正南坑死,你覺得他還會見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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