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看著手中的禮單,上麵從綾羅綢緞到古玩珍物應有盡有,有些東西是馬超從許都見識過,皆是宮廷中所用,當時他見了,也是羨慕了好久。


    他抬起頭看著眼前施施然站著的晉國使節,心中一股無名火起,他冷哼道:“你們晉國,倒是好大的膽子!”


    “雖然有話說兩國交兵,不斬來使,但我們涼州人可不講究這個,我們要的是有仇必報!”


    “你晉國殺了我西涼將士,屠我族人家眷,還有臉來和我講理!”


    “來人,給我拉下去,把他砍了!”


    當即有兵士唿喝上前,將使節綁了,就要推出去斬首。


    馬超一直觀察使節神色,發現其不僅沒有慌張,反而臉上露出了些許幸災樂禍的笑容,當即心中一跳,止住手下,喝道:“你笑什麽”


    那使節麵露遺憾之色,“可惜,將軍怎麽不殺了”


    “將軍不會以為,我們這些做使節的,出行前沒有做好隨時赴死的準備吧”


    馬超想到漢朝建立初期時候,漢使爭相出使送死的情況,不由罵道:“真是一群不知所謂的,晉王給了你們什麽好處”


    “不外乎高官厚祿,你知不知道,人死了什麽都沒了”


    “而且你們這些作亂之人,豈能和漢使相比”


    使節冷笑道:“作亂”


    “恕我直言,魏國現在才是亂黨吧”


    “前漢天子禪讓時怎麽說的”


    “如今我晉國是前漢天子親口承認的名分,傳國玉璽俱在,天命所歸,汝等豈能相比”


    “將軍祖上為漢室戍邊,功績卓著,伏波將軍威震邊地,如今卻將軍如此不肖,豈非讓祖先蒙羞乎”


    “你!”馬超麵色紫漲,唿地一聲拔出腰間長刀,指著使節道:“你當真不怕死”


    “你是來談和的,還是來找死的”


    使節冷笑道:“不瞞將軍說,我奉命出使,即使死了,也能不辱使命。”


    “將軍要是給我主公出兵的借口,大可以殺了我,之後我的仇,主公會百倍千倍替我要迴來。”


    “將軍是不是不理解我為什麽這麽狠”


    “因為將軍先前攻入冀州時,縱兵殺死我全家老小,我要不是身負陛下使命,早就和將軍血濺五步了!”


    馬超看著官員身體瘦弱,顯然不是練武之人,但卻是隨時準備用死來拉自己下水的模樣,也不禁心裏煩躁起來,兇虎的手下,怎麽一個個都如此樣子,比涼州兵都癲狂難製!


    他自上次冀州之戰,到如今魏國丟了洛陽的這兩年時間裏,算是被晉軍惡心到了,對方越打到後麵,越發是和自己搏命,他帶著手下是為了榮華富貴,是為了有飯吃的,不是和對方拚命拚到死的!


    想到這裏,馬超雖然麵子上有些掛不住,但還是裝作大度的樣子,刷的一聲還刀入鞘,麵色稍緩道:“你倒是有幾分膽色。”


    “涼州敬重壯士,我給你一個說話的機會。”


    那使節聽了,不卑不亢將袁熙要求暫時停戰,若馬超不騷擾雒陽邊地百姓,晉國便有財貨迴報,這次送來的十幾輛大車,便是定金。


    使節說完,馬超頗感意外,“就這些還有什麽條件”


    使節說道:“沒了,大王就這些條件。”


    馬超一時間沉默不語,司隸地區說實在已經刮不出什麽油水了,他擄掠邊地百姓,最多也就是搶些人口糧食,說實在遠不如剛才禮物單子上的東西能讓他馬超心動。


    但越是這樣,就越讓馬超心中生疑,兇虎怎麽可能做賠本買賣


    他試探說道:“隻是給我的”


    使節道:“自然也有給其他人的。”


    馬超道:“比如韓遂”


    使節淡淡道:“在下知道也不能說。”


    “胡扯!”馬超猛地一拍桌子,“你們又想使離間計”


    之所以用這個又字,是因為上次馬超去弘農迎娶楊氏女郎時,曾經因為塗抹的信懷疑過韓遂,之後很是和韓遂起了不少齟齬。


    但隨著時間過去,馬超漸漸發現,當初這封信很有問題,似乎就是為了讓自己和韓遂反目而用的計策!


    他雖然醒悟上當,但已經和韓遂關係產生了裂痕,如今看到使節的樣子,他自然會覺得對方還是在離間自己和韓遂之間的關係。


    那使節出聲道:“將軍把自己看高了,以晉國現在的實力,根本不需要離間。”


    “陛下所擔心的,是治下百姓安危,所以才用財貨換取百姓平安,將軍理解不了很正常,畢竟涼州這邊是不在乎人命的。”


    馬超冷哼一聲,心底疑惑冒了上來,對方如此有恃無恐,真的是為了百姓嗎


    也不由他不懷疑,他數次在袁熙手下吃了虧,對麵的謀士也是異常厲害,連番大戰中將曹魏謀士甚至曹操本人吃得死死的,自己可沒有那麽多花花腸子,要是真的落入兇虎圈套,隻怕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他卻不知道,袁熙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馬超因為這些年的經曆,對誰都存著幾分防備,而且袁熙便是要利用馬超的這種心理,讓其在接下來的戰事中出工不出力。


    使節看馬超神色,適時道:“陛下所要的,就是這兩年雙方在司隸相安無事,兩邊隻需要偶爾出兵做做樣子,蒙混過關。”


    “而且將軍無須擔心,曹魏朝堂和韓遂那邊,晉國都會打通關係,不會讓將軍為難。”


    馬超剛想要諷刺幾句,隨即想到一事,臉色微變,他低聲道:“包括韓遂那邊”


    韓遂所在的韓氏,其實勢力一直壓著馬氏一頭,韓遂的官職也比馬騰高,起兵之時,馬騰更像是韓遂的先鋒,所以這也是馬超的一塊心病。


    自己再努力,也不過是給韓遂打下手,所以當時馬超的想法,不僅是要得到馬氏,還要壓過韓遂一頭。


    這種想法,不借助曹魏是很難實現的,所以馬超才拜了曹操做義子,便是想要另起爐灶,最終壓製韓遂,取得涼州。


    但韓遂也是老奸巨猾,這些年和曹操以及曹魏宗室一直走得很近,頗受曹魏信任,尤其是這幾年曹魏給其劃的地盤都在涼州,反而給馬超的地方是三輔地區和涼州邊境,這種情況下誰更受器重一眼便知,也難怪馬超對韓遂忌憚有之。


    加上馬超跟著曹魏打了幾年仗,家底打空了大半,西涼兵嚴重不足,被迫要從三輔地區征召,而韓遂卻是坐擁涼州,統合大大小小的勢力,一邊還能招兵買馬,長此以往,馬超和韓遂的差距隻會越來越大。


    如今馬超想要翻身,隻能先養精蓄銳一段時間,招兵買馬,壯大自己實力,再利用合適的機會切入涼州,擠跨韓遂,統合涼州大小勢力。


    他現在看得很明白,自己即使是曹操義子,但對於現在的魏國皇帝曹丕來說,也不過是一顆隨時可以放棄的棋子罷了。


    想要跳出棋盤,唯一的道路是占據涼州割據,成為一方土皇帝後,利用晉魏的矛盾左右逢源,方能不受製於人!


    所以晉國使節的到來,便是給他打瞌睡送上了枕頭,馬超自然是心動了。


    袁熙之前看準了馬超心理,知道其所圖不小,有反骨的人都是這樣,絕對不會屈居人下,所以袁熙適時拋出了橄欖枝,讓馬超心中不安分的種子開始生根發芽。


    所以不是使節多麽剛烈,晉國給的禮物多麽貴重,而是抓準了馬超所圖,這便是攻心。


    晉國在實力處於優勢的情況下,開始更加頻繁使用外交手段,這種做法可以以更小的損失取得更加長遠的利益,不過也隻有實力強盛的勢力才可以用這種計謀,若是實力弱,誰會聽你的


    使節又暗戳戳說了幾句話,言談之中暗示將來涼州之爭,晉國是可以扶助自己的勢力的,這些話讓馬超更加心驚,因為在他的角度看來,若是晉國隻拉攏到韓遂,那自己便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想到這裏,他出聲道:“好,你迴去對晉王說,既然他想停戰,那我便應了。”


    “而且你可以告訴晉王,若是給我更多的好處,我未必不會對涼州袖手旁觀。”


    使節知道馬超已經上鉤了,當即微笑道:“將軍的話,下官一定會帶給大王。”


    就在袁熙派出使節,試圖擴大馬超韓遂之間的關係裂痕,進而圖謀並州時,許都朝堂之上,已經形成了統一的認知。


    曹魏遷都。


    嚴格來說,許都並不算是曹魏的都城,鄴城才是,許都是給劉協住的,但如今來看,鄴城被打下,許都遲早也保不住。


    雒陽的陷落,給了還想在許都抵抗的曹魏官員將領們最後一擊。


    若晉軍和上次一樣,從雒陽南下宛城,便可以截斷許都退路,到時候曹魏官員成了甕中之鱉,被一網打盡也是有可能的,所以這些天來,他們都急了,紛紛上表,請求曹魏遷往長安。


    曹丕看著文武百官在朝堂上表演,心裏莫名生出一股厭倦無力來,自己處心積慮登上這個位置,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女人自己還有幾分能力


    權力天天看奏章累的睡著


    滿足感一直打敗仗,一直丟地盤,滿足在哪裏


    他心中不由大罵起來,去媽的的皇位,這魏國皇帝的位置,是被詛咒了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三國芳華之家父袁紹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光榮小兔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光榮小兔並收藏三國芳華之家父袁紹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