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見雨勢越下越大,漸成瓢潑之勢,連視線都模糊起來,這種情況下無論刀劍還是弓矢都不起作用了,而且混亂分不清敵我,很容易誤傷,他稍微猶豫了一下,便讓兵士停止追擊,同時報知袁熙。


    不久袁熙那邊傳來消息,讓諸葛亮退迴丹朱嶺。


    一個時辰後,諸葛亮見到袁熙,說了大雨難追,同時不甘心道:“就差那麽一點。”


    袁熙微笑道:“無妨,司馬懿本來運氣就好,但好運氣也不可能一直有,等下次和他交戰,兩他不可能次次好運的。”


    諸葛亮道:“其應是退往長平關了,要不要趁勢追擊,攻打關口”


    袁熙道:“軍師以為,他會不會據守關隘”


    諸葛亮想了想,道:“不會,以他性格,應該會急行軍退走,畢竟長平關以南的地帶,曾是趙括被圍的地方,他斷不會在這裏停留。”


    袁熙又問道:“那能不能急行軍堵住他”


    諸葛亮出聲道:“他應該不會往南退,以免遭遇到魏延軍,而是離開大路,往西翻過空倉山,直接退往許都。”


    “雖然山路行軍危險性大,而且兵士容易失散,但相比和我們交戰,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


    “陛下要派一支軍追擊嗎”


    袁熙聽了,說道:“算了,夏季到來,雨天變多,我們占據優勢的偵查傳信方式,氣球火箭都不好用,還是去支援子龍那一路吧。”


    諸葛亮也點頭同意,這種情況下死追一個司馬懿已經沒有意義,不如盡快趕到關中道,將雒陽這個前線據點打下來。


    於是在瓢潑大雨中,晉軍開始紛紛披上蓑衣,掩蓋住武器盔甲,踏著泥濘的道路,深一腳淺一腳往北而行。


    而那邊的司馬懿,則是一邊慶幸逃出生天,一邊在空蒼山中翻山越嶺,三百多裏的路程,他走了足足十多天,才趕到了許都。


    而他帶的兵士中途失散極多,已經不足他之前領兵出發的一半,堪稱他近年來最為慘重的大敗,所以他一入城,便去找曹丕請罪。


    曹丕早已經得到消息,所以接見司馬懿的時候,他的臉色也很難看,他斜靠在王座上,對司馬懿道:“仲達啊,你先勝後敗,讓朕有些失望了。”


    司馬懿跪在地上,屁股高高撅起,“臣有負陛下所托,罪該萬死,請陛下責罰。”


    曹丕揮了揮手,“起來吧,畢竟對麵是那兇虎和諸葛亮,朕也不好多做苛責。”


    “對了,你知道雒陽告急的消息了嗎”


    司馬懿一驚,“臣還未聽說過,怎麽迴事”


    曹丕出聲道:“雒陽那邊,夏侯尚發來急信,說懷城一路的晉軍大舉進攻,他已經快撐不住了。”


    “對方不僅有趙雲徐晃,還有張勳的黑山軍,連高幹的並州軍都出現了,已經對雒陽形成了三路包圍之勢。”


    “夏侯尚獨自守城,外圍單憑馬超韓遂的涼州騎兵,根本無法對雒陽形成有效的防護。”


    “所以你現在若是馳援洛陽,有沒有信心擊退晉軍”


    司馬懿聽這口氣,曹丕不僅沒有問罪自己敗仗之事,還想讓自己繼續領軍,不禁又驚又喜,他想了想,突然臉色一變,“臣敢問陛下,這消息是什麽時候傳來的”


    曹丕說道:“五六天前,怎麽了”


    司馬懿咬牙道:“恕臣直言,現在怕已經是晚了。”


    “那諸葛亮擊敗了臣之後,絕不會就這麽迴去,他既然沒有趁機逼近許都,那必然是從長平關直接去了北麵三百多裏的雒陽。”


    “算算時間,其大軍已經到了雒陽城下了,現在看來,其對於臣的伏擊,本就是晉軍為了清理洛陽周圍的魏軍,以完成其對洛陽的圍困。”


    “夏侯將軍若是堅持守城,怕是很危險了,他再不走的話,遲早會被圍死在城裏。”


    曹丕臉色極為難看,“你是說雒陽守不住了”


    “雒陽要是丟了,許都豈不是就危險了”


    司馬懿迴道:“這應該就是兇虎的真正目的,所以他才放棄攻打許都,全力打破雒陽那一路。”


    “若其拿下雒陽,許都便時刻會被其截斷包圍,望陛下早做打算為上。”


    “兇虎此人用兵,極為看重速度,他要是拿下洛陽趁勢進軍,隻怕許都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來不及了。”


    曹丕站起身來,煩躁地走來走去,“你覺得,這許都守不守得住”


    司馬懿來之前已經多少知道了先前城內發生的事情,他思慮再三後,出聲道:“雖然沒有把握,但未必守不住。”


    “然而陛下千金之軀,不該以身犯險,當退到更為安全的長安去。”


    曹丕不甘道:“依你的意思,朕是該逃走了”


    司馬懿拜道:“魏國之安危,全部係於陛下之身,望陛下忍辱負重,效仿勾踐滅吳故事,將來未必不能卷土重來啊。”


    “當然,許都還是要守的,如蒙陛下不棄,臣願死守許都,以報陛下大恩。”


    曹丕聽了,揮了揮手道:“朕知道了,明日我會在朝堂上,讓群臣議事。”


    “軍師此行辛苦,先迴去休息吧。”


    “魏國之未來,還要仰仗軍師了。”


    司馬懿聽了,深為感動,哽咽道:“臣深感陛下恩寵,必粉身碎骨,以死相報!”


    等司馬懿走後,曹丕卻是從手邊櫃子裏麵拿出一卷竹筒,展開之後,上麵密密麻麻的,卻都是司馬懿易意圖謀反的證據。


    曹丕自然不相信上麵寫的都是真的,但問題就在於這些證據真真假假,其中有些甚為荒誕,但有些敏感的事情卻是有鼻子有眼,已經是越過了曹丕的心理底線。


    曹丕望著竹簡上的文字,猶豫再三之後,終於是竹簡卷起,將其丟入櫃子最下方。


    次日曹魏朝堂上,對於是否退出許都,群臣展開了激烈的辯論,畢竟遷都之事非同小可,魏國朝廷要是離開許都,人心便徹底散了,之後許都八成是守不住的。


    這牽涉到很多當地官員的產業,很多人自然是心有不甘,但鍾繇看的很明白,他出來道:“雒陽那邊雖然形勢未明,但臣建議還是未雨綢繆的好。”


    “萬一雒陽丟失,晉軍便可以截斷雒陽到長安的通道,然後趁機南下,將許都包圍起來,那個時候想走就走不掉了。”


    “望陛下盡早動身,免得遭遇晉軍,威脅大王安全啊。”


    此話一出,算是定下了潁川派的基調,一時間曹魏官員紛紛出聲讚同,曹丕見群臣意見短時間內就統一起來,眼中閃過一絲陰霾,胸中升起了些不快,鍾繇怎麽威望還這麽高!


    但他很快就平複下來,出聲道:“好,既如此,從今日開始,諸卿迴官邸打點公文案牘,隨時準備移駕!”


    而同一時刻,袁熙在洛陽外圍幾十裏的大營裏麵嗎,看著前線傳來的戰報。


    他這次並沒有親自督戰,而是將指揮權全部交給了諸葛亮,自己則是在後軍大營負責後勤。


    恰逢此時,高覽從鄴城運糧過來,兩人相見,袁熙簡單說了戰況,高覽聽戰況順利,也是頗為高興,隨即露出不甘的神色,歎道:“隻可惜我傷情反反複複,不能親自上陣前驅,真是不甘啊。”


    他前些年在冀州之戰中受了傷,雖然一直在調養,也參加了晉陽之戰,但身體別說無法迴到巔峰,更是每況愈下,所以如今他已經從前鋒大將的位置上退了下來,專心做協助統籌後方,幹的事情倒是和夏侯惇有些相似。


    袁熙聽了,安慰道:“將軍百戰死,戰士十年歸,但說到底,能堅持戰陣十年的,又能有幾人呢。”


    “我自從去北新城起,至今已經十二年了,最早跟隨我的那些兵士,或是戰死,或是負傷,或是退伍,幾乎都換成了新麵孔,剩下來的不過十之二三。”


    “他們跟著我,本來是為了封妻蔭子,能夠安穩度過下半生,哪會想到我屢屢興兵,生還者寥寥”


    “這還是我沒怎麽大敗的情況,其他諸侯就更難說,魏國那邊的兵士已經換過好幾茬了,你說將領心有不甘,死在戰場上的兵士,卻是連不甘的機會都沒了。”


    高覽默然,又聽袁熙道:“去歲我曾經給青州海邊隱居的子義寫過信,邀請他來鄴城,但被他拒絕了。”


    “他和你一樣,也是好強要麵,隻怕他的身體狀況比你差得多,以他的自尊,斷不願就這麽出現在人前。”


    “我沒有辦法,也隻有前日稱帝的時候,給他封了侯位封地,也算是聊以心安。”


    “我倒希望兄以後少上陣搏命,免得出了意外,妻姐肯定會恨我。”


    高覽聽了,忍不住麵上露出笑容,“能遇到陛下,是覽的運氣,如今覽已有兒子,即使是為陛下赴死,也沒有遺憾了。”


    “要是到了那時,還望陛下照拂一二。”


    袁熙忍不住搖頭道:“你自放心,不過現在我晉國大勢已成,以後需要你這種大將搏命的機會,隻怕也不太會有了。”


    兩人正說著話,前麵兵士傳來消息,說雒陽北城門已經被攻破,徐晃已經帶兵衝入城中了!


    袁熙聽了心情大好,起身道:“上次我來這裏,還是為了突襲宛城的曹操,順便攻打袁術軍的時候,一晃這麽多年都過去了,雒陽終於再次迴到了我的手中。”


    “走,咱們一起入城,看看這座飽經戰火的古都,還有幾分依稀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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