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繇知道曹操說的是曹晴和曹植的消息,便老實答道:“沒有。”


    曹操聽聞後,先是神情產生了一絲落寞,隨即臉上被暴怒和戾氣充斥,他狠狠地一掌拍在桌案上,“他們竟敢背叛我!”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些年來,敢公然背叛孤的,竟然是孤的兒女!”


    曹操把桌案拍的砰砰作響,仿佛不知道疼痛一樣,一旁的卞夫人也被嚇到了,大氣也不敢出。


    然而曹操下一句話讓她麵色大變,“派人,去把他們抓迴來,要是他們敢反抗,便直接殺了!”


    卞夫人一聽,連忙跪了下去,一言不發拚命叩頭,司馬懿也順勢跪下,鍾繇荀攸卻是沒有動,他們心道你這樣做,不是在逼大王改變主意嗎?


    大王家事,也是你能管的?


    曹操看兩人跪下,更加憤怒了,他瞪著卞夫人吼道:“這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好女兒!”


    “孤不給他們,他們就敢背叛曹氏,這都是你給他們的膽子!”


    卞夫人趴在地上,悲聲道:“他們一時糊塗,還望大王給他們個迴來的機會。”


    曹操更加憤怒,“糊塗?”


    “他們這個時候作亂,可曾想過後果?”


    “他們這是要幫兇虎覆滅曹氏嗎?”


    “滾出去!”


    卞夫人聽了,隻得倒退著爬了出去,留下跪著的司馬懿,低著頭尷尬無比,鍾繇荀攸兩人也不去看他,隻是低頭噤聲。


    曹操卻是沒理司馬懿,而是轉向鍾繇,說道:“有事便說。”


    鍾繇連忙把自己三人的猜想說了,最後道:“有消息說黑山那邊已經蠢蠢欲動,要是其出兵南下,斷了鄴城通往關中的道路,鄴城便會被徹底圍住,還望大王早做應對。”


    曹操問道:“懷城那邊怎麽樣了?”


    鍾繇道:“晉軍從並州南下,高幹親自帶兵攻打懷城,韓遂那邊率領西涼軍擋住了,但是形勢很是不好,並州已經被兇虎整合,高幹軍中有不少匈奴羌胡之人,數量已經是占據了優勢。”


    “所以繇等望大王移駕關中,暫往雒陽坐鎮,再圖反攻。”


    曹操臉色鐵青,“元常的意思是,這鄴城守不住了?”


    他聲音大了起來,“孤費盡心力,從袁氏手中奪取此城,又苦心經營多年,難道要再度讓出去?”


    “而且退往關中容易,再出來可就難了,到時候難道要換我們打鄴城,把人命都填在城牆下麵?”


    鍾繇向荀攸看了一眼,後者趕緊道:“臣先前和仲達商議了一個主意。”


    他壓低聲音,把鄴城火攻之策說了,最後道:“城內各處隱蔽地點,皆是埋了火油等引火之物,而且如今臨近過冬,各家都備有了大量柴草,若是一起點燃,便能將鄴城變為一片火海。”


    “如果時機得當,在晉軍突入城中時引火,便能對其造成重大殺傷,讓雙方實力對比產生變化。”


    “有舍才有得,用一座鄴城,換晉軍數萬人死傷,一舉消滅對方主力,可以說是極為劃算。”


    “到時候若晉軍元氣大傷,我們也可以掉頭進攻,說不定能一舉扭轉冀州戰局。”


    曹操思忖半晌,才搖頭道:“事情哪有那麽順利,對方怎麽可能這麽容易上當!”


    “兇虎先前在徐州攻打袁譚時,就用過城池火攻之策,在地底埋藏柴草,一戰葬送了袁譚上萬人,他們對於火攻的了解,可比你們深多了!”


    “晉軍要是進入鄴城,必然小心防備,並搜索留下的魏兵,到時候能否成功點火,亦未可知!”


    “而且他們要是隻派千餘人入城,你們也會將城燒了嗎?”


    荀攸被問住了,他想出這個主意,雖然是和司馬懿不謀而合,但他的本意,還是因為鄴城這地方四周都是平原,實在不好守,還不如退到西麵去守雒陽,解放出大部分的兵力,集中對付兇虎。


    火燒鄴城,在荀攸看來隻是添頭,這火攻之計,實在是很難奏效,所以拿來說動曹操,確實是欠缺說服力。


    他看向一直跪著沒起來的司馬懿,發現對麵一直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禁頭疼,隻得對曹操道:“仲達有些獨得之見。”


    曹操哼了一聲,說道:“說來聽聽。”


    司馬懿跪在地上道:“啟稟大王,晉軍確實謹慎,所以想要引誘晉軍入城,需要一些誘餌。”


    “比如先放出退走的消息,然後燒些小火,堵住些鄴城百姓,並讓城外的兇虎軍得知。”


    “兇虎軍以收複鄴城,解救冀州百姓為口號,如今鄴城百姓遇險,他們不會坐視不理,必然會衝入城中救火。”


    “等他們入城後,他們先前佯裝退去的各軍殺個迴馬槍,將晉軍堵在城裏,同時城內埋伏的探子趁機點燃各處儲備火油的地點,將鄴城徹底變成一座火海。”


    “彼時晉軍在城內,便成甕中之鱉,隻要我軍拚死擋住四門,不出半日,城內的人一個都活不下來!”


    曹操聽了,冷哼一聲道:“說的倒是容易,兇虎軍要是這麽容易被打敗,還能把鄴城逼到如此境地?”


    司馬懿低頭道:“臣願意親隨軍中,若事情不諧,臣便力戰身死便是。”


    曹操麵露冷笑,“仲達倒是忠心耿耿,若仲達不養那麽多家奴,我倒真會覺得仲達是個老實人。”


    鍾繇麵色微變,他明白曹操指的是先前司馬懿出家奴跟許褚追殺四友之事,這事情其實怪不得司馬懿,而是鍾繇親自謀劃的。


    他本想開口為司馬懿澄清,但他剛張了張嘴,卻又合住,司馬懿頭一直低著,此刻方才微微抬頭,“啟稟大王,臣蓄養家奴多了些,是因為臣怕死而已。”


    “臣聽聞兇虎蓄養殺手,威脅魏國官員性命,每每想起,便夜不能寐,故廣納家奴,以自保性命。”


    “尤其是這幾日城內多有官員被刺殺,更是讓臣驚慌失措,寢食難安。”


    曹操也聽聞司馬懿膽小,如今見其自己承認,也不置可否,而是轉向鍾繇和荀攸道:“你們都覺得鄴城守不住了?”


    鍾繇荀攸一起點頭,同時勸道:“城內餘糧,若如外來相助,很難撐過冬天,而晉軍如今想要截斷糧道非常容易,到時候城內自然不攻自破。”


    “最近城中內亂不停,說明兇虎奸細數目不少,要是其到時候一起發難,威脅大王性命,可就麻煩了。”


    “如今魏國還需大王坐鎮,還望大王惜身啊。”


    曹操陰沉著臉,“最後一個問題。”


    “彼用火攻,若其引水倒灌鄴城,其火自滅,豈不是白忙一場?”


    司馬懿出聲道:“晉軍到目前為止,並沒有掘河的準備。”


    “臣已經畫出了鄴城附近,可以掘開河流堤壩,水淹鄴城的所有地點,大概有六處,隻要看好這些點,再派兵士埋伏,便能挫敗晉軍圖謀。”


    “而且如今快到冬天,河流水位下降,要想倒灌鄴城,除非提前數月挖溝,不然是斷不可能成功的。”


    曹操又想了半天,才開口道:“既如此,先一邊守城,一邊看這兩日來到鄴城的,是晉軍多,還是魏軍多。”


    “若晉軍人數占優,便準備退走。”


    “到時候你們三人再來我府上,叫上元讓子孝。”


    三人心頭一震,猜到了曹操話中之意,這十有八九是要托付後事了。


    曹操擺了擺手,說道:“沒別的事,伱們先退下吧,這幾日抓緊打理,出了這個屋子,退走的事情,誰也不要說,明白嗎?”


    三人連忙領命,倒退著出了屋子。


    曹操見屋門關上,身體再也支撐不住,一下倒在榻上。


    他往臉上抹了一把,擦去了遮蓋的脂粉,露出了鐵青的臉色,剛才那半刻鍾的對話,差點就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如今他躺在榻上,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但他的腦袋還在運轉。


    內戚外官的托孤人選,曹操已經心裏大致有數了。


    外官就是剛才的三人,但位次很是微妙,三人雖然都對曹氏很是忠心,但絕對不能讓他們擰成一股繩,不然三人聯手,夏侯惇曹仁他們是根本玩不過的!


    所以這順位很有講究,要讓三人能做事,但不能聯手成事,所以鍾繇要第一個排除掉,他能力強,威望高,功勞大,這種人太容易另起爐灶,所以必須要有人壓製住他。


    若自己身死,鍾繇必須要卸掉相國,去當個太傅好了。


    荀攸也不合適,這是個見風使舵的,那邊強他往那裏走,隻能錦上添花,不能雪中送炭,起不到力挽狂瀾的作用。


    最後便是司馬懿,雖然年輕,但是成長速度讓人驚歎,雖然有可能是隱患,但其人把柄不少,倒是可以利用下。


    蓄養家奴說明此人行事不檢,方才跪下說明不知避諱,火燒鄴城說明其容易得罪人,這幾個毛病加起來,說明這人注定成就有限。


    偏偏此人善於打仗,若是利用得好,反而是最有可能幫助曹魏的,而且其剛才下跪是為了曹植求情,曹丕聽聞後必然對其沒有好感,也能避免司馬懿得寵後權柄過大的隱患。


    想到這裏,曹操覺得,這司馬懿,倒真是個合適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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