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楊修的話,丁儀兄弟對視一眼,出聲道:“怎麽做?”


    楊修沉聲道:“利用崔氏受辱的事情,激起冀州士族的反叛之心。”


    “他們也不傻,曹操這麽做,擺明了徹底不把他們放在眼裏,曹氏即使將來得了天下,冀州士族也會被拋棄。”


    “曹操利用潁川士族壓製冀州士族,這種策略沒有問題,但就錯在曹操將死,做的太過明顯,讓冀州他士族看明白,將來的朝野之間,已經沒有留給他們的位置了。”


    “但要是沒有意外,冀州士族可能也忍了,但偏偏許褚這個蠢貨,卻在這時搞出這種公然撕破所有冀州士族遮羞布匪夷所思的事情,對我們來說簡直是天賜良機。”


    “許褚其實性子頗為精明,這本不像他能做出來的事情,但如今崔氏連屍體都尋到了,那此事必然不會有假。”


    “如今冀州士族怨氣已經阻不住了,曹操想要平息他們的憤怒,唯一的辦法就是放棄許褚。”


    “但曹操絕對不會這麽做,因為許褚對其最為忠心,要是連許褚都殺了,以後誰還為曹氏賣命?”


    “所以這次曹操隻會選擇息事寧人,何況冀州眼看守不住了,冀州士族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曹操斷然不會因為崔氏一個死去的女子放棄許褚,再讓潁川派離心。”


    “冀州士族也不傻,眼下他們隻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能讓他們覺得能成功的機會,這個時候,該輪到我出馬了。”


    “我會親自拜訪鄴城之中的冀州士族,約定起事,從鄴城內部起事!”


    他背靠弘農楊氏,士族之中很多人都受過楊氏曆代三公舉薦之恩,所以楊修隻要拿出這塊招牌,冀州士族定然會有不少人看在楊氏麵子上配合行事,所以此時楊修去做這件事是順理成章的。


    丁廙出聲道:“德祖要親自去?”


    “這也太危險了!”


    楊修淡然道:“無妨,我已經置生死於度外,若我身死,你們三人當隱忍不發,等晉軍兵臨城下,鄴城大亂的那天,再趁機逃出。”


    他朝三人拱了拱手,就要舉步上去,邯鄲淳趕緊跟上前道:“我也有些關係,德祖並不熟悉,還是讓我一起去吧!”


    楊修略一思索,便即點頭道:“好,咱們一起去,謹慎行事!”


    丁儀丁廙兄弟目送兩人離開,丁廙這才對丁儀道:“阿兄,難道我們就這麽看著嗎?”


    丁儀悶聲道:“不然那又如何?”


    “我們兄弟二人孤家寡人,哪有德祖背後楊氏這層關係?”


    “既然如此,還是不要添亂的好。”


    丁廙嗐了一聲,“總覺得這事情有些別扭,雖然大王確實是對我們不義在先,但我們這麽做,也是間接幫了那兇虎吧?”


    “父仇不共戴天,我總覺得,咱們這麽做,是不是也算是不孝啊?”


    “要是城內大亂,魏軍戰敗,大王身死,咱們豈不是變相幫了殺父仇人的忙?”


    丁儀悶聲道:“你想多了,大王哪那麽好殺,我們隻求自保,趁機逃出鄴城而已。”


    他似乎想要堅定自己的想法,下意識重複了一句,“隻是如此而已,明白嗎?”


    丁儀澀聲道:“我自然明白,但阿兄有沒有想過,要是曹氏覆滅,長公主何去何從?”


    “阿兄對其有意不假,但將來我們沒有依靠,丁家淪落,長公主會將阿兄看在眼裏嗎?”


    “不要說了!”丁儀突然暴怒起來,“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迴頭投靠魏王,才是最好的選擇?”


    丁廙反問道:“難道不是?”


    “難不成我們將來要投靠兇虎嗎?”


    丁儀看向丁廙,“你是要我們背叛德祖?”


    丁廙出聲道:“有何不可?”


    “德祖的目的,其實和我們兄弟兩人完全不同吧?”


    “他是想要保住楊氏的同時興複漢室,但這兩個目的,大王都不會給他實現,所以他有足夠的理由背叛大王。”


    “我們呢?”


    丁儀沉默起來,良久才出聲道:“你想要做什麽?”


    丁廙盯著丁儀,“阿兄應該知道的。”


    “不管阿兄做什麽,我都會跟緊阿兄的步伐。”


    “但我想提醒阿兄一句,長公主隻是想要幫四公子,未必是想曹氏覆滅,其動機恰恰可能相反。”


    “大王若因此身死,長公主反而可能會恨阿兄一輩子。”


    丁儀握緊了拳頭,在屋裏走來走去,他猶豫半晌,最後還是下定決心,出聲道:“我們上去,想辦法馬上離開此地。”


    丁廙一喜,“阿兄是要去見魏王?”


    丁儀搖頭道:“不,是去見長公主。”


    “我要親自問問她的想法。”


    丁廙聽了,心中哀歎,丁儀怕是昏頭了,這時候還因為兒女私情,冒著生命危險去見長公主?


    長公主還在曹府吧,我們這不是自投羅網?


    然而丁儀兄弟的願望,卻終究是落空了。


    因為他們和隱藏他們的探子說了之後,探子說要去請示上官,隨後便離開了。


    結果丁儀兄弟等到第二天,探子仍然沒有消息,但城內卻已經開始亂了。


    短短半天之內,便有幾夥人在各處出現,他們隻做了一件事,便是縱火。


    當晚的鄴城之內,便有七八處地方著火,其大部分都是相當緊要的地點,不是糧倉就是潁川派的官員宅邸。


    本來縱火是很麻煩的,不僅需要引火之物,還需要大量的柴草,而且即使燒著,也很難說火頭能夠能起來。


    但這幾夥人用的,卻是極為難以撲滅的火油,而且起火地點都是精心選擇過的,都有可以引燃的東西,而且著火點都頗為靠近城門,這一下鄴城守軍亂了套,因為他們根本沒有足夠的人手應對這種場麵!


    隨著火勢升起,多了不少趁火打劫,各懷心思的人,而且火勢在漸漸向著城門蔓延,若是城門失火,隻怕鄴城不僅人心大亂,晉軍若是得知,也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於是各個城門的城門守都紛紛派人告急,鍾繇得知這個消息後,緊急和夏侯惇碰麵,兩邊為了穩定局麵,分別調集人手,搜捕鎮壓縱火之人。


    夏侯惇派的是士兵,而鍾繇這邊,則是連校事府都派了出去,配合夏侯惇搜捕縱火之人。


    近千探子一起出動,搜遍整個鄴城,終於找到了了一夥縱火犯的蹤跡,便立刻出手圍殺,那邊縱火的卻是晉軍的檢事府探子,兩邊甫一見麵,立刻便展開了慘烈的廝殺。


    魏國校事府探子用的,都是清一色的環首刀,不過做了些許改良,截短了一尺半,適合在狹窄的空間內廝殺。


    晉軍檢事府那邊,則是因為隱藏身份的關係,手裏武器五花八門,但他們潛伏在城內,本就是存了死誌,見無法隱藏行跡逃跑,幹脆便和校事府探子搏起命來。


    校事府探子沒想到對方如此舍命,猝不及防下被砍倒了好幾人,領頭的見勢不妙,連忙吹響號哨,淒厲的響聲頓時響徹長街。


    附近的魏軍崗哨聽了,連忙發出信號,當即從你的曹軍警備軍便向著出事地點圍了上來。


    檢事府探子見狀就要退走,校事府探子自然是將其死死纏住,那邊檢事府頭領聽魏軍騎兵馬蹄不斷逼近,忍不住罵道:“真是下流玩意,打不過就叫援軍!”


    他知道己方沒有盔甲,遇到曹軍士兵毫無勝算,隻得發出號令,讓部下分頭四散逃走。


    檢事府探子紛紛各自尋找逃跑路線,他們有的直接翻入院牆,有的跑入小巷,還有的幹脆跳入河中。


    但還是有不少人被湧上來的曹兵圍住,在長槍箭矢的圍攻之下,檢事府探子要麽被殺死,要麽被逼得逃入各處房屋之中。


    曹軍將房屋圍了個三層外三層,然後同時從門窗突入,然而下一刻卻是一聲巨響,整個屋子都被爆炸的氣浪充斥,被堵住的探子和曹兵一同喪命。


    這種景象同時在城內各處發生,潛伏在鄴城內的探子遭受了不小的損失。


    這種情景,也早在檢事府探子的預料之中,畢竟做這種事情,不可能毫無犧牲。而且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城內的曹兵開始大肆搜捕檢事府探子,不可避免對城內士族家中進行搜檢。


    這種行動,更加刺激了想要起事,亦或正在猶豫不決的冀州士族,畢竟他們手底下也不幹淨,萬一被查出什麽來,豈不是要被殺雞儆猴?


    在這種壓力之下,他們明知道城內曹兵數目不少,成功的可能性並不高,但還是孤注一擲地開始起事反叛,開始糾集家丁衝擊城門。


    其一開始最先動手的幾家,可能並沒有提前勾連,但他們的提前行動,仿佛是推倒了多米諾骨牌,在城內起了連鎖反應。


    這一切也有楊修在暗中推動,畢竟他要的是這種效果,至於冀州士族死活,並不在楊修計算之內。


    除了他之外,還有一些有意無意的助力下,城內四門都同時被火燃燒起來,士族家丁拿著武器蜂擁而上,開始衝擊城門,讓城內守軍應接不暇。


    彼時曹操正在睡覺,被急報叫醒時頭痛欲裂,他眼前仍是模糊不清,強忍著聽完後,才對著惴惴不安的夏侯惇喝道:“這些小事,怕什麽?”


    “又不是晉軍打城,封鎖城門,把人殺了便是!”


    此時鍾繇卻衝了進來:“大王,不好了,晉軍數萬人深夜行軍,急速突破我軍防線,已經出現在城外了!”


    就像和鍾繇的話唿應一般,鄴城四周,有數十支火箭升起,在天空中炸開,籠罩了鄴城的天空。


    伴隨著煙火的,是四處響徹天際的號角和喊殺聲,飛越鄴城城牆,傳到了曹操所在的高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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