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許敬宗和李績一行人退出紫宸殿,紫宸殿裏高宗和武後都沒有再說,大殿的氣氛有點沉悶。


    片刻,武後這才頗為不悅的向高宗說道,“陛下,你今日不該告訴太子這麽多。”


    高宗沒有理會武後責備的眼神,而是自顧自的說道,“太子年紀不小了,有些事情也該讓他知道了,再說過兩年他就要正式理政,朕覺得早一點讓他知道這個事實,對他有好處。”


    武後聽到高宗這麽說,眼睛閃過一抹難以言狀的複雜情緒,就沉默不語了。


    “皇後,太子這次遇刺讓朕深感恐慌,看來我們對讓的保護還不夠啊!”高宗歎息一聲說道,依然沒有察覺到這時武後的臉色已經變了,繼續說道,“我們得多派幾名將才在他身邊侍衛才對。”


    “陛下放心,這件事情等太子身體康複之後臣妾再問問他,看他什麽想法。”武後開口說道。


    “也行!”高宗略顯疲憊的道。


    “陛下,臣妾迴麟德殿休息。”武後關切的說道。高宗微微點頭,就在武後的攙扶下離開了麟德殿。


    ……


    ……


    東宮,離開斜躺在胡榻上閉目養神,孫思邈正在他麵前收拾銀針。待將為李弘針灸用的銀針收好,孫思邈便開口說道,“殿下,你身上所中之毒已解,隻需再靜養一日就無大礙了。”


    “多謝老師。”李弘睜眼忙向孫思邈謝道。


    他雖然昏迷不醒,可從孫思邈略顯疲憊的神情上看,解他身上的毒費了孫思邈不少的精力,因此它斷定要是有孫孫思邈在身邊,想要解自己身上中的毒未必就能這麽容易。


    “這種劇毒出自西域,乃是一種叫曼陀羅花的花粉做主料配製而成,它的毒性猛烈,一旦毒液攻入心肺就必死無疑,所以要不是殿下中毒不深,又送來的及時,估計老夫也束手無策了。”


    李弘聽完孫思邈這麽說,他一陣後怕,臉色也有點難堪,今天,自己差一點就被人給殺死了啊!就謹慎的問道,“老師,這種毒孤的身體沒損傷吧?”


    “沒有。”孫思邈肯定道,“它不但沒有損傷你的身體,而且因為毒藥溶解了你身體裏隱藏頑疾,這次解除了你身上的毒,讓你身體的恢複時間又加快了不少。”


    “真的?還有這樣的事情?”李弘驚喜道。能夠早一點治愈自己的頑疾,讓自己有一副健康的身體,這是他一直都期待的啊!


    孫思邈微微點頭道,“大概再繼續治療兩月的時間,殿下的身體就能痊愈了。”


    李弘忙起身,就要下床感謝孫思邈,卻被孫思邈給攔住了,“殿下,你剛解除身上的毒,還是多注意休息。還有老夫要告訴你,你身體即便是痊愈,可因為常年患病的緣故,體質依然很弱,還需用心調理才能恢複到常人的體質。”


    “這點孤記得,還請老師放心。”李弘感激的說道。


    “那殿下就好好休息吧,老夫先告辭了。”孫思邈說道,便拿上放在桌子上的藥箱離開了。


    本來這次遇刺讓李弘非常的惱怒,因為有人想要置他於死地,他準備一查到底不可。現在聽孫思邈這麽說,他因為中毒而因禍得福,身體治愈的時間提前了好幾個月,這樣的結果讓他欣喜不已。他高興了片刻,就收斂了自己的笑容,向一直都在房間忙碌的趙紅裙說道,“你出去告訴閆莊,讓他召張柬之、李嶠、劉禕之、李多柞和陳恭來見孤。”


    “是。”趙紅裙低聲領命,就匆匆的離開了。


    半響,閆莊、張柬之、李嶠、劉禕之、李多柞和陳恭六人匆匆趕了過來。


    剛一進來陳恭就“撲通”一聲跪在李弘榻前請罪道,“殿下,今日是卑職護衛不周,還請殿下責罰。”


    “還請殿下責罰!”陳恭的話音剛落,閆莊和李多柞也立馬跪地向李弘請罪道。因為閆莊是太子家令,而李多柞是親衛將軍,太子遇刺他們同樣是脫不了幹係。


    “你們三人這是幹什麽?”李弘有點不解的問道,“孤遇刺乃是刺客早就謀劃好的,跟你們有什麽關係?快起來。”


    “要是這次出行,卑職能夠多帶幾名侍衛,殿下也不會因為沒有保護而被箭給劃傷而中毒了。”陳恭依舊跪在地上,語氣哽咽說道,“這是卑職的失職,還請殿下嚴懲。”


    李弘可以寬宏大量不處置陳恭,可是陳恭不能沒有心沒肺的不請罪,不想要是這次李弘喪命,作為太子親衛將軍的他會要受到多大的懲罰,估計要滅三族。


    “作為太子家令,沒有做好出行安排,險些讓殿下喪命,還請殿下嚴懲。”閆莊也開口說道。


    “夠了——!”李多柞剛要開口說話,卻被李弘給吼斥住了,“你們非要說自己有罪,孤也不會再勉強你們,該怎麽嚴懲你們,等狄仁傑迴長安之後再說,不過現在孤有要事要你們說,你們就不要跪著了。”


    “諾!”見太子這麽說,閆莊、李多柞和陳恭三人立馬身上,恭敬的站在李弘麵前等到吩咐。李弘見房間裏的氣氛有點凝重,六人的表情都很嚴肅,就開口笑道,“大家都坐吧,我們說點正事兒,你們也不要表現的這麽嚴肅。”


    六人躬身謝禮,這才坐下,李弘就開口說道,“孤這次遇刺,刺客竟然早就有了謀劃,可見之前就有人將孤這段時間經常出宮的消息透露給了他們,你們分析分析,究竟誰有這個能力,又是誰謀劃的刺殺。”


    這段時間太子經常出宮,這事兒雖然沒有采取過保密措施,可因為之前李弘就常年深居東宮,因此他頻繁出宮倒是也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想要猜出究竟是誰將太子出宮的事情泄露給了敵人,這還真不好說。不過太子能將他們幾人召集到這裏來問話,而且還是關誰泄露了他出宮消息一事就能證明,至少太子沒有懷疑到他們。


    “殿下,我們去長安城閑逛,唯一知道你身份的就是盧十三娘了,因此卑職覺得‘盧閣’的嫌疑最大。”陳恭第一個說道。


    他們去過“盧閣”,而盧閣的盧十三娘也知道太子的身份,還知道太子往延壽坊蔥花麵館送過書籍。就憑這一點,盧十三娘能想到太子跟蔥花麵館非同尋常的關係倒是不難。


    閆莊微微點頭道,“陳將軍說的對,‘盧閣’十三娘子嫌疑確實不小。”


    “範陽盧氏是士族門閥大家,他們和殿下之間沒有利益衝突。即便有以他們的身份斷然不會做出這麽不明智的舉動,所以臣倒是覺得‘盧閣’將殿下的行蹤透露給了刺客的懷疑值得商酌。倒是賀蘭敏之經常出入各坊之間,又跟殿下積怨很深,再加上魏伶的死又涉及到了東西市稅收,他要是看到過殿下的身影,再將消息透露給了刺客,倒是能說得通。”張柬之分析道。


    “臣也同意張司議郎的說法。”李嶠出言讚同道。


    閆莊和陳恭懷疑是“盧閣”,而張柬之和李嶠懷疑賀蘭敏之。這麽一來就隻有李多柞和劉禕之沒有開口說話了。


    “你們倆呢?”李弘將目光移向了李多柞和劉禕之問道。


    李多柞思量了一下,有點疑惑不解的說道,“殿下,末將猜不出到底是誰將你的行蹤透露給了刺客,不過有一點倒是讓末將疑惑不解,就是左右金吾衛和長安縣衙衙役常年巡視長安城,又對長安城的地形很熟悉,當時殿下遇刺時陳將軍和殿下的親衛跟刺客之間的打鬥聲不小,他們本該能早點趕到才是,可怎麽那麽晚才出現呢?”


    “對,臣也很疑惑這一點。”劉禕之附和道。


    李弘之前一直沒有想到這一點,現在聽李多柞和劉禕之這麽一說,他也是吃驚非小。因為要是兩人的猜測成真,那麽就說左右金吾衛和長安縣衙裏也有刺客的臥底。而且能夠將手伸入到了長安縣衙以及南衙衛軍中,刺客的來曆可就不簡單了。


    之前就有華縣慘案的栽贓嫁禍,現在又有長安城內的伏擊刺殺。


    李弘發現自己到現在還什麽都沒有做呢,敵人竟然就連出殺招想對付自己。這讓他很奇怪了,自己到底是什麽地方惹到了這麽多厲害的敵人,他們非要不惜犯滅族的危險也要弄死自己?難道這一切的一切真的都跟高宗剛才離開時跟他說的,真是因為自己的名字和一句讖語的緣故嗎?


    “但言老君當治,李弘應出,天下縱橫返道者眾,稱名李弘者歲歲有之”。“真君者,木子弓口,王治天下,天下大樂”。


    想到就在剛才,高宗和武後來看他時,高宗跟他說的這些話。


    李弘自己也迷茫了。


    “殿下,我們現在該怎麽辦?”見太子殿下沉默不語,閆莊小心的問道。


    “孤遇刺一事想必父皇和母後會有所舉動,我們倒是不急著插手此事,還是先看看情況再說。當然,我們也不能什麽都不做,該我們自己要查的東西還是要去查,該我們自己需要找的還是要去找。”李弘將目光移向閆莊和劉禕之說道,“閆莊,這方麵就交給你和劉學士了。”


    閆莊和劉禕之急忙起身領命。


    “至於監督長安縣衙查出魏伶的死因,就交給張司議郎和李舍人了。”李弘對張柬之和李嶠說道。


    對現在的他而言東西市稅收的問題已經不是重點了,而組建自己的情報係統和暗衛,組建一支足夠保護自己的親衛騎兵,才是他現在迫切要做的。


    張柬之和李嶠領命。


    這時,眾人見太子臉上已露疲態,他們也沒有再說話就告辭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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