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何老夫人想起唐暖的時候,已經又過了一日,整個何府的氣氛都是沉沉的,倒是胡氏每日都會來和唐暖說說話,老太太是親自來的,見到唐暖就紅了眼睛抱著唐暖哭了起來,一口一個心肝寶貝我可憐的孩子,唐暖低頭揉紅了眼睛,輕聲哭訴道,“外祖母。”

    哭了一場,老太太才收拾了情緒,胡氏叫人備了溫水,伺候著老太太梳洗,李媽媽也去伺候唐暖,等都收拾好了,老太太才拉著唐暖的手坐在軟榻上,溫言道,“這幾日家裏亂的很,你三舅母又是個沒有成算的,你再與我說說那日是怎麽迴事?”

    唐暖先給何老夫人倒了杯水,這才說道,“那日我從外祖母院中出來,剛走到廊裏就見到一個丫環朝著這邊跑來,蘭樂和蘭喜就護在了我身前,誰知道那丫環跑過來後,隻是看了我一眼就……”說到這裏,唐暖的身子抖了抖,何老夫人趕緊摟著唐暖安慰了起來,其實這些事情她都聽下麵的丫環說過了一遍。

    “那丫環撞柱前可有說什麽?”何老夫人仿若不經意問道。

    唐暖皺了皺眉,像是仔細思索了一番說道,“我倒是沒有聽到,蘭樂,那丫環可有說話?”

    “迴姑娘的話,並沒有。”蘭樂恭聲迴答。

    何老夫人像是鬆了口氣,胡氏坐在一旁眼神閃了閃,那丫環到底是怎麽迴事,何老夫人掩的極其嚴實,府中又不是她當家,所以一點消息都打探不出來,隻是知道那丫環並非撞柱而死,死的蹊蹺,而老夫人今日來找唐暖,隻是為了問些話?

    唐暖疑惑地看向了何老夫人,這才接著說道,“等醒來我想著畢竟是……所以讓蘭樂帶了些補品去探望那個丫環,誰知道……”這話說的斷斷續續意思卻已經明白,像是因為一個人的死極其難過,微微垂眸輕咬著粉嫩的唇。

    何老夫人應了一聲說道,“那個丫環不是個好的,偷了東西被發現了,一時心急就想不開。”

    唐暖歎了口氣,“東西哪裏有人命值錢呢。”

    何老夫人也是說道,“誰說不是呢,若是有苦衷直接說就好了,還讓我的暖姐兒病了一場。”

    唐暖搖頭沒有說什麽,何老夫人繼續說道,“你這般憔悴,我也心疼的很,這樣吧,我與玄慈庵的方正師太相熟,那裏也有專門為女客準備的小院,不若暖姐兒去那兒住上幾日?”像是怕唐暖拒絕,何老夫人摸了摸唐暖的臉,“是藥三分毒,總歸一直喝安神藥不好,那邊有佛祖保佑又清淨的。”

    胡氏皺了皺眉,抬頭看了何老夫人和唐暖一眼,為何老太太要讓暖姐兒出府?擰了下手中的帕子,胡氏才開口道,“暖姐兒一個人在那玄慈庵,怕是不妥吧?”

    何老夫人像是沒聽出胡氏的意思,“讓崢哥送暖姐兒過去就是了,我提前派人去打點一番。”

    唐暖心知肚明,何老夫人來根本不是詢問她意思的,而是來通知她這個決定的,自從老太爺死後,何老夫人已經習慣了在何府說一不二的日子,絲毫沒有想到唐暖不過是她外孫女,而且唐家在京中也有院落,並非非要住在何家不可。

    李媽媽在一旁眼中有幾分不悅,蘭樂到底年歲淺,隻得低頭不去看否則臉上的表情就要透露出來了,倒是胡氏沒有察覺出什麽,她早已習慣了何老夫人的性子,能說那麽一句已是不錯了,唐暖倒是一笑沒有說什麽。

    何老夫人見此,心中滿意,“我叫你三舅母把梨落院中的小廚房趕緊收拾出來,等你迴來了就可以用了。”

    唐暖覺得好笑,莫非這是打不巴掌給個紅棗?不對,怕是何老夫人並不覺得打了巴掌了,而是覺得理所當然要聽她安排。

    何老夫人又說了幾句就帶著人離開了,胡氏咬了咬唇說道,“要不我讓俞姐兒陪著你去吧?”

    “二舅母,不用的。”唐暖笑看著胡氏說道,“表姐病還沒好呢,怎麽能讓她陪我出去受風?”

    胡氏見唐暖拒絕,心裏到底鬆了口氣,她不得不多想,怎麽偏偏這時候要送了唐暖出去,還不知道老太太是個什麽打算,若是連累了俞姐兒可如何是好,心中到底有事所以胡氏也沒有多停,在何老夫人走後沒多久也告辭了。

    等人都走了,屋中僅剩下唐家自己人,李媽媽才怒道,“這老太太太不講究,姑娘雖是老太太的外孫女,說到底也是客居,哪裏能這般隨意安排?”唐暖又不是沒有長輩。

    “多虧了蘭喜今日不在。”唐暖倒是不在意,歪了歪頭笑了起來,她的眼睛彎彎的睫毛很長,讓人想把所有的珍寶都捧到她麵前,“去把東西都收拾好,不好帶走的也裝箱,我們就在外麵等著三哥來,外祖母送來的那些燕窩讓廚房給燉了,李媽媽你們也補補身子。”

    現在唐暖身邊沒有能撐腰的,吃點虧是難免的,如今不過是忍一時之氣罷了。

    李媽媽也明白,可是她從唐暖剛出生就伺候在身邊,此時難免又是心疼又是憋屈的,在心裏把何老夫人罵了不知多少次。

    蘭喜

    也聽到動靜過來了,她瞧著精神好了一些,聽了唐暖的吩咐就跟著李媽媽一並去收拾東西了,整個院子忙碌了起來,唐暖換了一本書看了起來,唐家的子弟不管男女,嫡係還是旁係都是要入家學的,家學的老師大多是唐家的學子,有退下來的官員也有舉人,沒有嫡庶之分隻選賢能,唐暖聽哥哥提過,還要學君子六藝,唐老爺子有時也會去給眾學子上幾課。

    而唐家的女子一般都是請了人在家教,唐暖啟蒙的時候就被唐老爺子帶在身邊親自教導,因為按照唐老爺子的話,他兩個兒子都是過於迂腐。

    胡氏迴到院中,就直接去了書房,果然丈夫正在書房習字,見到胡氏他就放下了筆,問道,“可是出了什麽事情?”

    “老太太讓暖姐兒明日去玄慈庵。”胡氏開口說道,“都已經安排好了。”

    二老爺何凡皺著眉頭,想了一下說道,“我知道了,仔細說說。”

    “今日我去看暖姐兒,剛到沒多久老太太就過來了……”胡氏仔細把事情說了一遍,“我瞧著那個李媽媽怕是惱了老太太。”

    何凡思索了一下說道,“怕是不妥,你去打聽下那個春桃可還有家人在外麵。”

    胡氏開口道,“老爺,不過是一個丫環,不會牽扯這麽多吧?”

    何凡也說不準,“老太太過於重視了。”府上不是沒有死過人,甚至還有個是被活活打死的,可是哪個也沒能讓老太太這麽重視,想到昨日老太太把三弟和弟妹叫到屋中說了那麽久的話,今日就安排了唐暖去玄慈庵,何凡怎麽可能不多想。

    胡氏猶豫了一下說道,“老爺,這事情我們牽扯進去不太好吧?”她對唐暖諸多照顧,其中有唐家和小姑的緣故,更多的是自家夫君的吩咐,如今這事情明顯複雜,他們還要在老太太手下討生活,不好管得太多。

    何凡輕輕拍了拍胡氏的手,說道,“你可知唐家的家學?”

    胡氏搖了搖頭,何凡仔細和胡氏說了一些唐家家學的事情,胡氏眼睛都亮了,何凡接著說道,“宇哥如今都六歲了,也該是入學的年齡,隻是……”老太太偏疼三低價的崢哥,甚至豁出麵子求了人,早早把崢哥送到了菖蒲先生那邊求學,而宇哥至今不過請了個老秀才給啟蒙,胡氏多次提起菖蒲先生老太太都不接話。在胡氏眼中,宇哥最是聰慧,就是那崢哥也比不得的,若是被耽誤了……

    “我知道了。”別說隻是打聽消息,為了丈夫和這一雙兒女,就是得罪老太太胡

    氏都是願意的,如今胡氏巴不得老太太弄出點事情,她好給唐家請功,到時候把宇哥送到唐家家學的事情也好說。

    何凡點了點頭,他這一生過的糊塗,自然是期望兒子能出人頭地的,“不僅是宇哥,還有熙姐兒和俞姐兒的親事……”大哥照顧他良多,他能做的有限,總是要盡力而為的,大哥臨死前說過妹妹和妹夫是可以托付的,而大哥和妹夫又是忘年之交,他總算等到唐家人要進京了,這個消息怕是老太太都不知道,而唐暖更是提都沒有提過,何凡會知道還是因為他朋友多,為什麽不告訴老太太?何凡看向了妻子,總不能讓妻子兒女一輩子看人臉色。

    玄慈庵在城外的青霞山上,哪裏除了玄慈庵還有一些別的寺廟,玄慈庵是專供給一些世家的夫人姑娘的倒是清淨,唐暖的被安排在一個靠近後山的小院子,院子裏麵種了一些桂花景色倒是不錯,何府的人提前打掃過了,被褥一類的都是新的,就算如此李媽媽還是讓人重新打掃了一遍,就連枕頭都換成了唐暖習慣的,然後把何府的下人都給打發走了,隻留下唐家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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