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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青,你是得到你要的答案了嗎?”若蘭笑著問道。


    “算是得到了吧,雖然答案不怎麽好,不過也有他的值得肯定的地方。你看這些人對你唯命是從,以後我們如果下達什麽命令,他們也會堅決的執行,這也就更加說明了,我們的到來,隻能是黑吃黑,不能是白加黑,你來白的,不但是這些黑的不讓你白,這些老百姓,也可能不接受你的白啊!”陳世青說著說著忽然之間心裏冒出來了一陣的涼氣,這他娘叫什麽玩意,給臉不要臉,當慣了奴隸忘記怎麽當人了嗎?


    被黑的壓迫久了,白的來了,他們還不認,這到底是誰的悲哀?難道我泱泱中華,就注定要做一個奴隸的國度,倒退曆史的車輪嗎?


    “大人,到了!”同知趙炳德來到陳世青的馬車前,指著前方恭敬的說道。


    車隊在原本的直隸州衙門,如今的府衙前停了下來,陳世青也點著頭走下了馬車。


    眼前的這個衙門,可不如古代電視劇裏的那麽氣派,破破爛爛的,倒是真的很像是村委會在八十年代的水平,絲毫感受不到那股官府衙門奢華的氛圍。


    如果這個衙門出現在新中國2012年的話,足以上騰訊網被報道了,但是在這個年代裏,對於陳世青而言,這絕對不是什麽好事情。


    如果是地方的貧困造成的結果,這事情也還好說,但是陳世青站在馬車上的時候,登高望遠,分明的就瞥見了周圍不遠處的幾個大宅子,瓊樓玉宇,亭台花榭的,個個都有一些小型故宮的氣勢。


    要知道衙門在哪裏,哪裏就是一個地方的最繁華區域,至少在古代是這樣的。城裏麵的建設水平本身都差不多,但是圍繞衙門附近的,肯定是最好的地段,達官貴人也喜歡把宅子放在這裏附近,因為他們都希望可以借助官府的正氣,抵禦不好的東西,古代人是很迷信的,這一點體現在他們生活的方方麵麵上。


    陳世青麵無表情的招唿著手下走進衙門內,這幾百人的白虎營,顯然是不可能全部入駐在狹小破落的衙門裏了,看樣子安置人手這也是個麻煩的事情。


    “哎呀,這叫衙門啊?哎呀哎呀,真不錯!”陳世韻充滿了諷刺意味的說道。


    “你這丫頭,就愛亂說話!”陳世傑急忙拉了陳世韻一下,提示陳世韻注意言辭。


    陳世青的心裏也在泛著嘀咕,這個景象似乎和陳世青所想象的不一樣,陳世青原本以為這裏是地方官員和地方富豪相互勾結,最終形成的一種官商勾結,對上欺瞞朝廷,對下盤剝百姓的利益團體,可是現在他發現自己錯了。


    這不是一個類似的關係,而是一個美國式的財閥集團,本地的利益集團是老大,地方官員是依附於他們生存的高級打工仔。這就類似於奧巴馬幫助華爾街的猶太人財團打工的性質,類似於縣太爺幫助黃四郎打工的性質,不要搞混了主仆關係。


    也就是說,幕後**oss還沒有出現呢,這個人當然是當地的豪強富商了,這些趙炳德,馮仁亮等人,都隻不過是人家的槍子而已。


    好家夥,當初黃四郎敢和馬邦德對著幹,那是因為他勢力龐大,控製著小半個民國的煙土生意,有輝煌的出身背景,有大軍閥的支持。可眼見這裏能有什麽boss級人物呢,你怎麽就能比京城裏的人還把自己當迴事的,尤其是見到了我這個貝勒爺,我可不是一般的知府大人而已,你也敢跟我擺譜嗎?


    想一下就覺得也對,所謂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寧為雞頭不為鳳尾,別看你京城裏達官貴人多,別看你京城裏王侯將相,無數你們還是京城了不入流的,人家皇族之人才是主子,你們都是奴才。


    同樣的道理,人家在海州雖然說不是什麽王侯出身,到底也是本地人的主子,強龍不壓地頭蛇,你來了又能怎麽的?你過幾年就走了,我在這裏可能已經盤踞了兩百年,還打算繼續盤踞兩百年,可能我的勢力早已經延伸到了這個城市的方方麵麵,任何一個產業區域和任何一個人口區域,這裏就是我們家族傳承的勢力範圍,甚至我們就是這裏的土皇帝了,你能把我怎麽樣,不服氣就鬥一鬥,輸的人肯定是你。


    想到了這裏,陳世青就忽然對趙炳德和馮仁亮等地方官員沒有什麽意見了,他們說到底也是人家的打工仔而已,和他們生氣沒有意義。所謂是改朝換代,換官不換吏嘛,這些人隻是小吏,幫忙打雜的公司白領,而真正的官老爺,boss們都是幕後的大老板,既然這也的話,鬥爭的方向一定不能搞錯了,眼前的這些人,都是可以利用轉化為我自己人的。


    “同知大人,通判大人,世青我是初來乍到,還不懂得禮數,也不了解這地方的規矩什麽的事情,各位跟我千萬不要客氣,有什麽該指出的錯誤隻管說。如果我做的有什麽不好,大家也隻管講,我們都是同僚,都是為了皇上做事情的,都是為了萬民祈福的嘛,必須要精誠合作,否則的話,如何治理一方水土,管好一方百姓呢,各位說是不是啊?”陳世青進了衙門的內廳之後,照例開始交割文案,和重官員們開始敘舊。


    此刻府衙內就坐滿了大小官員,府衙內的人有知府,同知,通判,總捕頭,步軍頭領,推官,學政,鹽政,漁政。同時,下轄的兩縣官員,縣令,縣丞,主薄,典史,捕頭等也是一應俱全,都到了現場,今天別的事情不重要,接受大人的檢閱最重要。


    如果這裏是受到軍事或者經濟上比較重視的地區的話,按理說還會有旗人聚集之地,還會因此有一些八旗製度的官吏。不過,這裏顯然不是什麽江南,京城,廣州之類的大城市,所以不會有什麽八旗軍隊和子民常駐於此,這樣的話事情倒是也簡單了,牽扯的人愈少,這樣的麻煩也就是越少,對於陳世青而言,壓力隻會減輕,而不會增強。


    與此同時,陳世青也更加方便熟悉架構,省的為熟悉一個地方的官員製度和人手,也要琢磨個半天,實在是浪費時間,降低了效率。


    趙炳德和馮仁亮見陳世青忽然之間客客氣氣的,反而是對陳世青有些不適應了,不過他們都是官場上的老油條,當然有他們的辦法應付差事。


    馮仁亮急忙笑著說道:“大人年輕有為,在戰場上是殺敵無數,屢立功勳,到了我們海州來,肯定也不會失了麵子,我們都等著大人給我們教誨呢。”


    趙炳德也笑著說道:“沒錯,都說咱們的大人是文武雙全,我海州啊,終於盼來了大人這樣英明的父母官,以後咱們這海州百姓可就有福氣了啊!大人來了,海州以後肯定是路不拾遺是夜不閉戶,百姓富裕安康,官民團結一致呀!哈哈哈哈!”


    陳世青真是服了這些人,看來中國的官場文化真是源遠流長,加上是文人官場,大家都有點文墨底子,吹捧起來是花樣百出,文化性,藝術性極強。這還不說有的官員們吹捧之餘,還要作詩題字,繪畫了,真是讓陳世青納悶了,分明是在撒謊,你怎麽就能撒謊撒的那麽的有激情,那麽的有感覺呢?


    看著這兩位虛偽的笑容,和其他下級官吏們麵上的熱情和內心疏遠的神情,陳世青就知道這些人根本沒有和自己交心的打算,現在也沒有人願意靠近自己。不過這也算是正常,你初來乍到的,誰都還沒有熟悉的你的秉性,怎麽可能和你就建立了多麽親密的關係呢,他們都是本地豪強利益集團黃四郎的人,黃四郎垮了,他們會立刻的倒向陳世青。


    但是,黃四郎一日不垮,他們就不會對陳世青傾心,最多是首尾相顧,兩邊討好,給自己留一條退路而已。


    官求名,吏求益,人家可沒有你陳世青這麽高的理想和追求,要的隻是一時間的富貴而已,順順利利的撈夠了錢,咱就衣錦還鄉,娶幾個嬌妻美妾,買上幾百畝的田地,蓋一座大宅子。


    平日裏呢,打獵讀書,弄兒玩妻,父慈子孝是一家和睦,這才是他們追求的生活。實際上在現代社會也是一樣,看起來大家都是義正言辭的,口號衝天的,但是真要交你去承擔責任的時候,沒有幾個人願意去做這樣的事情,都希望這個挑戰危險和困難的傻大個在前頭,自己跟在後頭享受,就跟讓子彈飛裏麵跟著張麻子的小老百姓們一樣。


    在鏖戰的時候叫我們出手是萬萬不可能,但是如果到了黃四郎被幹掉,利益分配的時候,他們就會立刻群起而攻之了。


    大家都是來混日子的,目的不同而已,隻要不招惹陳世青不招惹黃四郎,他們都希望自己可以度過幾年的任期之後,就老老實實的迴家,不想在這裏折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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