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皇帝來說,賈琰就是一個作女。一般來說,對於這些作女,皇帝心情好的時候呢就配合兩下,心情不好的時候呢就丟一邊。

    作,有的時候也不過是男女之間的情趣而已。隻不過,對於皇帝來說,有資格在他麵前作的女人就那麽幾個,沒資格作的女人偏偏還很作,那就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失寵、打入冷宮。

    而賈琰偏偏占據了對皇帝有用的作。

    哪怕她的態度說不上好,或者說,假如皇帝是劉備,賈琰是諸葛亮,那絕對沒有問題。

    偏偏賈琰是個女人,而且還是皇帝的妃子!

    因此,在別人眼裏,無論是賈琰的親爹賈赦,還是那些女官內侍們,都覺得賈琰太作了,要求太多。

    不過,這種作,不同的人的標準是不同的。

    賈琰對皇帝有用,在欽天監沒有通知皇帝之前,她就已經做好了抵禦蝗災的準備?

    那就沒有問題。

    說不定在皇帝的心眼兒裏,有本事就是有那麽一點小怪癖的,一句話就帶過了。

    更重要的是,那天皇帝來賈家本來是想告訴賈琰,宣徽府造辦處的玻璃製作出來了。

    要不是賈琰給了皇帝一個蝗災預警,皇帝說不定就把玻璃上的第一期收益當著賈赦的麵收給賈琰了。

    不過,目前來說,也不差。

    皇帝駕臨賈家這種事情肯定是瞞不過人的,別說薛寶釵這種一心想要討好賈琰的,就是賈母都與有榮焉。

    雖然不知道皇帝跟賈琰到底說了些什麽,但是在賈母的眼裏,皇帝會專門來看賈琰,本身就是一種榮耀。

    因此,經過賈母這麽一炫耀,很快,賈家上上下下,從賈敬賈政到後街上的族人乃至是薛姨媽薛寶釵母女,都知道了這件事情。

    本來薛姨媽和薛寶釵還膈應香菱,不想讓香菱做了薛蟠的正妻的,可是想到賈琰的榮寵,又想到這可是賈琰幫她們出的主意,因此改變的態度,對香菱也不那麽冷漠,甚至之前還默許家裏的仆婦作賤香菱的話,那麽現在她們開始維護香菱了。

    賈家就這麽大,更別說薛家的那個院子門口人來人往的,並不是什麽安靜的所在,因此很快大家都知道了。

    這不,這日眾姐妹都在賈琰跟前的時候,尤三姐就第一個說起了這件事兒:

    “寶妹妹,聽說你哥哥要

    辦喜事兒了?”

    尤三姐之前為著尤二姐的事兒不曾留心,如今她姐姐生了一個閨女,她也空閑了下來,因此倒是有心關心其他來了。

    如果說史湘雲是因為賈寶玉的緣故看薛寶釵不順眼的話,那麽尤三姐就是舊年跟薛寶釵不對付因此看薛寶釵不順眼了。

    她其實已經聽說了薛蟠要迎娶香菱的事兒,隻不過她跟薛寶釵不對付,因此故作不知,隻是好奇地道:“我姐姐這個月剛剛生產,我都不曾留心。薛大哥哥說的是哪家閨秀啊?家住何方?家裏都有什麽人呀?”

    史湘雲就道:“啊呀!原來尤三姐姐不知道!不是別人,正是香菱。”

    “香菱?可是舊年薛大哥哥為了她犯下案子的那個?”

    “可不是她!”史湘雲道:“跟我們這樣的人家,從來就沒有以婢為妻的。也不知道薛姨媽和寶姐姐是怎麽想的?即便是這個香菱眼色好,擺兩桌酒,給薛大哥哥做了妾也就是了。怎麽就給薛大哥哥做了正房呢?”

    薛寶釵這才開口道:“不瞞大家,我哥哥原來有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原是蘇州人,三四歲上被拐子拐了去。她父母就她這麽一個女兒,哪裏不愛如珍寶?為了這個,她父親瘋魔了,她娘也無心打理家事,家裏這才漸漸敗落了下去。我哥哥當初就是因為看到香菱眉間那米粒一般的胭脂痣,這才認出了她……”

    史湘雲道:“那豈不是說,她本來就是薛大哥哥的未婚妻?那寶姐姐和姨媽還把她當丫頭使喚?”

    薛寶釵心中暗怒。

    明明上次她來求賈琰的時候,史湘雲和探春惜春都在,隻有尤三姐不在而已。這條路子也是賈琰指點她的。

    可是史湘雲偏偏在這裏提起,還是在尤三姐麵前提起。

    想到這個,薛寶釵的心就跟油煎一樣。

    她在誰麵前丟臉都可以,唯有這個尤三姐麵前不行!

    薛寶釵咬咬牙,決定照著賈琰吩咐地去做。

    她在賭。

    賭史湘雲不會完全戳穿這件事情。

    如果史湘雲完全捅開了這件事情,隻會讓人覺得她可惡,從此遠了她。而對於她薛寶釵來說,不過是丟一次臉而已。

    橫豎她不過是商家女,丟臉就丟臉。重要的是,她要讓賈琰知道,她是真的把她的話記在心底並且老老實實地照做:她已經接受了甄英蓮,也就是香菱做她的嫂子,她們薛家也會好好地待

    甄英蓮。

    薛寶釵道:“這樁婚事原本是我父親當年定下的,我跟我媽都不曾見過她們母女,因此不認得。反而是我哥哥,一見到她便說是她。我媽無法,隻好把她帶在身邊。”

    雖然說這話的時候,薛寶釵的表情的確有幾分僵硬,但是,尤三姐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

    史湘雲道:“那麽現在可是確定了?”

    薛寶釵道:“京兆府已經幫忙找到了她母親。因為她母親,我們這才知道我哥哥沒有認錯了人。”

    這裏頭,還有一番緣故。

    當時京兆府問及香菱,也就是甄英蓮的姻緣的時候,封氏原本想說實話說並沒有這件事情的時候,卻從那小吏口中得知薛家要迎娶她的女兒為正妻,又細細地探聽了薛家的事兒,封氏立刻改了口,說她丈夫的確為女兒結了一門親事隻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這家,依稀記得是金陵人,因為甄士隱這一房乃是金陵甄家的庶支,對方又是商戶人家。都說這商人是重利輕別離的,她們家又敗了,害怕對方如今看不上她們母女,因此不敢提。

    封氏雖然不是那等聰明的女子,但是,在娘家吃了這麽多苦楚的她,哪怕當年不夠聰明,但是,被娘家磋磨至今,她也被磋磨出了一點精明。

    她知道,跟她女兒這樣,被拐賣過的女孩兒,很少能夠嫁到跟她們家當年差不多的人家家裏,更別說,她們甄家已經敗了,隻剩下她們母女了。

    可以說,薛家是她們母女能夠攀上的最好的一門親。

    嫁到薛家,甄英蓮可以不愁吃不愁穿,還能夠接濟她。

    離開了薛家,她女兒甄英蓮又是一副好模樣,說不定才出了京城的城門,女兒就被不知道哪裏的惡霸給搶了。

    當然,如果這薛家隻想要她的女兒作妾,封氏絕對是不肯的,可既然這薛家都說了,甄英蓮是他們家兒子的未婚妻,要以正妻之禮迎娶甄英蓮,那封氏沒有不同意的理由。

    薛家這裏也怕封氏不同意,所以薛姨媽親自跑去見了封氏一麵,跟封氏說了實話,又許諾了許多條件,答應連甄英蓮的嫁妝一起準備,這才定下這樁婚事。

    真要說起來,薛蟠才是薛家接受這件事情最快的人。

    薛蟠很清楚,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的母親走了多少彎路,這件事情又是家裏花費了多少銀錢才換來的。

    薛蟠隻是沒有教導他的呆,並不意味著他是蠢貨。尤其是伴隨著王夫人

    倒黴之後,他也被賈家人背地裏譏諷了好幾次,因此也開始成熟起來。

    薛蟠就這樣說過:“……有道是娶妻娶賢,討老婆迴來,就是要孝敬媽、照顧妹妹的,若是討了個鳳姐姐那樣的,又有什麽趣兒?我是饞香菱,之前還跟媽鬧了快一年,不過,那不是我中意她嗎?再說了,她的性子也軟和些,我也不怕她跟鳳姐姐那樣不孝敬嗎、給妹妹甩臉子。等她進門了,養一個孩子,媽若是不放心,可以親自帶著,讓她伺候我就是了……”

    薛姨媽見兒子都這樣說了,因此才張羅起來。

    因為香菱的年紀還小,因此倒是不忙著現在就結婚,隻是兩家還是去了京兆府補了婚書。

    而京兆府重新定了薛蟠的罪責,隻是說因為奪妻之恨,雖然薛蟠存在重大過失,但是奪妻之恨其情可憫,加上薛蟠隻是打死了那個人販子,那個馮淵並不是被當場打死,可見薛蟠是手下留情了,隻是這個馮淵以前胡鬧壞了身子,受傷之後又沒有及時延請良醫,所以,馮淵之死,薛蟠需要負責任但不是負全責。

    最後京兆府隻是判處了流放三百裏。

    薛姨媽又花費了三五萬銀子,替兒子贖了罪就完了。

    雖然錢花了不少,但是從那一天起,薛蟠就是律法上的良民了,隻不過有汙點,卻在情有可原範圍之內,但是不妨礙薛蟠娶妻生子。

    對於薛姨媽和薛寶釵來說,也是了了一樁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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