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關掉了視頻,正對上葉如風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指著她手上的平板:「許言?!」


    尹瑟不置可否,將平板隨意放到一邊。


    「你和他?」


    「他是gw的執行總裁,他爸爸是gw的創始人。」


    葉如風驚訝的說不出話。


    「你是知道他在gw才過去的?」


    「我哪裏會知道?」尹瑟輕笑,「我一年半前選擇公司的時候,隻知道gw要打入中國市場,然後我才去的,我在那呆了半年,才發現他是執行總裁。」


    「……」


    「那你們……」


    「如風哥哥,你覺得一個單身媽媽和一個背叛過自己的男人能發生什麽?」


    「小瑟……你就沒想過那時候許言並不是真的要和李曉曉在一起……」


    「如風哥哥,那麽久遠的事情,提它幹嘛?」尹瑟皺起眉頭,不是什麽好的記憶。


    「我上樓去睡會兒。」


    「恩。」葉如風點點頭,看著尹瑟鑽進房間,視線轉到茶幾放著的白色平板電腦。


    許言……


    葉如風第一次感到焦躁,就是因為這個男人。


    那時候尹瑟在念高二,本就是情竇初開的年紀,突然有一天她對自己說不用去接她了,那神情別扭害羞……


    他暗叫不妙,結果第二天還是偷偷的去學校,便看到她和一個長相清秀的男生走在一起,兩人有說有笑,


    他第一次看到尹瑟會以那樣青澀的神情看著別人。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吃醋是這樣的感覺,然後他便永永遠遠的記住了那個男生的麵容。


    尹瑟不知道,那段時間的他其實很抑鬱,他不想眼睜睜的看著尹瑟和別的男生走在一起,但他又很茫然無措,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方式去介入。


    約莫持續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尹瑟和許言越走越近,有人說他們在交往,有人說他們沒交往,其實很難定義,隻是處在懵懵懂懂青澀的曖昧期,兩人都純情的很。


    然後,等到他再也不想等,想要拉迴尹瑟時,竟也沒有這個必要了。


    第一天她哭著迴來,躲在房間裏躲了一整天,第二天她已經像個沒事人一樣,該笑的笑,該得瑟的得瑟。


    後來,他也沒有再見到那個男生。


    尹萱兒跑過來胡扯了一大堆,他聽了個大概,不知道其中真假,他也不想去問,不想去幫她解決。


    誰知道這麽多年以後,青澀的男生成了獨當一麵的男人,然後竟然重新出現在她的生命中,這算是巧合嗎?


    尹瑟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a市的氣息很熟悉,很熟悉,果然人迴到家鄉都會有種真切的歸屬感。


    她想著葉如風的話,不管當年究竟是誰對誰錯,那實在都是無力挽迴的事情了,她不想與他糾葛。


    閉上眼睛,真的很困了。


    夢裏,她是個青澀的少女,那個清秀的少年眸子微亮,他看著她,然後她便紅了臉,喜歡他漂亮的長相,喜歡他認真做題時的姿態,喜歡他站在講台前的不拘不束,喜歡他在放學時默契的和自己一起走,喜歡他叫自己的名字……


    但是,偏偏,她就是看到了,那個女生,踮起腳吻著他--


    她隻覺得胸口傳來陌生的疼痛,然後,就夠了,她知道那叫什麽,那叫背叛,一種她死都不會原諒的東西。


    「媽媽!」軟軟的小手搖著她。


    尹瑟迷迷糊糊醒來,看著牧司瑞站在自己床邊。


    「怎麽了?」尹瑟揉揉眼睛。


    「開飯了。」


    「……誰煮的?」


    「如風叔叔。」


    「……現在幾點了?」尹瑟微訝。


    「五點了。」


    她爬下床,和牧司瑞走下樓。


    「又可以吃如風哥做的菜了!」尹瑟看著一桌子的食物,雙眼閃閃發光。


    牧司瑞坐到一邊,神情淡然的很。


    「多吃點。」葉如風解開圍裙,坐到飯桌前。


    尹瑟夾了點菜放進牧司瑞碗裏。


    葉如風仔細的看了看牧司瑞和尹瑟,而後說道:「鋼鐵俠和你也是有相像的地方的。」


    尹瑟激動起來,「哪裏哪裏?」


    「眼珠子是黑的啊!」


    「……太微妙了,沒意義。」


    牧司瑞見她一臉失望,稚嫩的聲音淡淡說道:「也有其他地方。」


    「恩?」尹瑟一臉期待的看著他,要是自己兒子發現的應該就是真的了。


    「喜歡錢,喜歡漂亮的東西。」


    「誒?你沒告訴過媽媽你喜歡這些啊!」尹瑟驚訝。


    葉如風低著頭吃飯的臉上布滿了「造孽」這兩個字。


    牧司瑞看都不看她一眼:「現在不是說了。」


    「……」尹瑟看著人小鬼大的她,稍微找迴一點平衡,至少喜歡的東西和自己還是相像的。


    牧司瑞伸出短短的小手夾了兩根青菜放到她碗裏:「別隻知道吃肉。」


    「……」


    「……」


    晚上,葉如風開車子離開,尹瑟洗完澡就躺在了床上,牧司瑞拿著枕頭就走到她床邊,理所當然的把枕頭放在她枕頭旁邊,然後小小的身體爬了上來。


    尹瑟一臉訝異。


    「你不是說不想和我一起睡的嗎?」


    「那是在美國。」


    「……這個跟在中國還是在美國有關係嗎?」尹瑟眨巴大眼看著他平躺著閉上眼睛,占據了自己小半張床。


    「有,這裏不一樣。」


    「難道是鋼鐵俠你突然想和媽媽親近親近?」尹瑟抱著他笑嘻嘻的問道。


    牧司瑞淡淡言:「別自作多情,我這是在示.威。」


    「……」黑暗中,尹瑟眨巴著大眼,不解他話中的意思,「什麽?」


    「你別管那麽多了,快睡。」牧司瑞貼著她溫暖的胸口,小手軟軟的抱住她。


    尹瑟笑了笑,她是捉摸不透鋼鐵俠的心思的,就像她總是被牧晟宸的舉動驚得半死一樣。


    a市啊,他也離的不遠了。


    「媽媽……」


    「恩?」


    「爸爸什麽時候會找過來?」


    尹瑟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鋼鐵俠的聲音比往常悶了許多。


    「司瑞……你……想要爸爸?」


    她心下有些恐慌,從生下他的那天起,她就一直有這份恐懼,擔心沒有父親就長大的他會不會怨恨自己,會不會拿自己和別人作比較……


    她的母親早逝,無論是中學時還是高中還是上了大學,她都很羨慕別人一家三口,盡管她嘴裏說著,這有什麽了不起……


    而牧司瑞自從知道了爸爸媽媽的概念後,他再也沒有要過爸爸,她其實並不明白,五歲大的孩子怎麽會不要父親……


    她也不敢隨便提,他表麵看上去沒什麽,莫非心裏其實也自卑,想要父親……


    也對,哪有不想要父親的孩子呢……


    「不想。」


    「咳咳!」尹瑟又被自己的口水嗆住。


    他迴答的聲音那樣果斷,那樣肯定。


    「……司瑞?」


    「你是我一個人的就可以了。」牧司瑞淡淡說道。


    尹瑟乍聽他的話心裏是暖的,然而迴過頭去微微斟酌幾下,她猛然發現什麽不對勁:「鋼鐵俠……你不會是有戀母情結吧……」


    「……您想多了。」


    「……」尹瑟這才長籲了一口氣,而後笑笑,抱緊了兒子,「兒子,媽媽很愛你。」


    「你有戀子情節……」


    「……」


    牧司瑞聞著她身上好聞的味道,對他來說,有媽媽就夠了。


    自從知道爸爸這個詞代表的是媽媽最親密的人,他就很自然很自然的將爸爸列為是世界上多餘的存在。


    但是,知道要迴國後,這個五歲的孩子有預感,總有一天,那個一直藏在媽媽手機裏的男人會走到他們麵前,所以他要做好準備,絕不把這半邊床讓出去!


    ----


    尹瑟站在gw的寫字樓下,呆呆的看著旁邊屹立著的創世集團大樓……


    「要不要這樣啊?」她怎麽不知道gw在創世大樓旁邊??


    葉如風好笑的看著她:「小瑟,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尹瑟瞪了他一眼,他早就知道,竟然不給她打預防針……


    「怎麽?你在意?」不知道為什麽,葉如風看到她這個表情,心情還不錯。


    尹瑟白了他一眼,轉身就走進寫字樓。


    gw的寫字樓是從十五層到二十五層,隻見尹瑟剛踏進十五層就惹來一陣驚唿!


    「我就說是美.女吧!」一個穿著襯衫的男人喊道。


    「你這張嘴終於說對過一次話了!」另一個男人在一旁小聲說道。


    「切……」


    尹瑟散著披肩長發,黑色小西裝搭配在她身上俏皮又可愛。


    「咳咳!」她硬聲道,「從今天開始,由我擔任gwa市分公司總經理的職務,我叫尹瑟。」


    「尹總好!」男職員們突然整齊一致的深深鞠了個躬。


    尹瑟在國外呆的久了,一時間適應不了他們如此中規中矩的打招唿方式。


    「你,你們好……」尹瑟幹幹的笑笑。


    「尹總,你的辦公室在這邊!」一個年輕男助理走了過來。


    尹瑟點了點頭,她看著幹淨清幽的辦公室,心情也是大好。


    「你叫什麽名字?」尹瑟問那個助理。


    「我叫彭一飛,是您的特別助理。」


    「哦哦,希望以後相處愉快。」尹瑟微微一笑。


    彭特助臉竟也紅了起來,他剛退出去。她就聽到門外傳來的驚唿聲,不禁有些傻眼……


    剛接手新公司,要處理和接觸的人事物太多了,有些繁重,卡在午飯點的時候肚子餓的不行,便走去食堂。


    她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倒沒有什麽人注意到。


    「新來的總經理真的很漂亮啊!」很甜膩的女聲從尹瑟身後傳來,她低著頭吃飯,聽到這話,心下還是沾沾自喜。


    「漂亮有什麽用?」另一個不屑的聲音傳出來,「她是單身媽媽哦!」


    「啊?!」


    「噓--小聲點!」


    「單身媽媽?」


    「人長得雖然漂亮,但私生活肯定不檢點,不然怎麽可能成為單身媽媽?」依舊是那個不屑的聲音。


    尹瑟是忘記了八卦這種東西在國內,那是比世界大戰都更為吸引人的東西!


    她微微側首,瞄了眼說話的女人,記住了她的長相,她不動聲色的繼續扒著飯。


    然後下午,尹瑟翻完人事資料,讓彭特助將那個女人叫了進來。


    「尹總,您找我?」


    尹瑟點了點頭:「坐吧。」


    這女人是剛從名校畢業的,進公司還不到一個月。


    「看了你的資料,研究生?」


    「恩。」女人驕傲的笑了笑。


    「現在在公司裏實習?」


    「是的,希望實習期結束後還能繼續留在公司!」


    「哦哦!」尹瑟點了點頭,她靠在椅子上,仔細打量著麵前的女人,其實是不太容易讓人記住的長相,但嗓音相當粗啞。


    「公司第五條規定,不許隨便在背後議論上司。」


    「……」


    尹瑟喝了口剛泡好的咖啡:「原本不許在背後議論上司這種規定就是很虛無的,又抓不住證據,更何況,能管的住人的薪水,還能管的住人的嘴嗎?」


    隻見女職員的臉色有些發白。


    「別害怕,我隻是和你隨便聊聊而已。」尹瑟笑了笑。


    女職員尷尬的看向她:「尹總……」


    「你不用說,我都懂,都懂!」尹瑟表現出她的大度,表現出她的理解,「對於新來的上司,總歸會抱有好奇心的!你中午在食堂說的話也並不假。」


    「……」女職員真的慌了,立刻站起身,「尹總,我不是故--」


    「不是說了讓你別慌嘛!」尹瑟突然大聲吼道,女職員被嚇得魂飛魄散,隻覺腳趾都在發抖。


    「你可以說事實,但不要造謠,懂嗎?」她又輕輕說道。


    這一上一下可讓女職員慌了神。


    「我懂我懂!」她忙點著頭。


    這是那個男人教她的,不是任何時刻都可以允許別人抹黑自己,尤其是剛剛在商界起步,抓住一個就要嚇住一個,抓住一群就要嚇退一群。


    領導者必須有領導者絕對的威嚴。


    「既然你懂了,就下去吧。」


    女職員看上去都要哭了,其實尹瑟也沒幹什麽,但偏偏這樣卻比扔份薪水讓她滾蛋更加有威嚇力。


    「怎麽了,新總經理找你什麽事情?」


    「沒,沒什麽。」女職員呆呆的坐迴自己位子上,再不敢多說一句。


    彭特助走了進來:「尹總,你有事找我?」


    「恩,你知道卡迪亞私人會所在哪嗎?」


    「恩,知道!」


    「今晚送我去那。」


    彭特助笑道:「早就已經為您安排好了。」


    「對了,我們新案子的合作夥伴是哪家企業?」


    「哦,迴尹總,就是隔壁創世集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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