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生九子與吳翼四人都受了不輕的傷,紛紛迴去歇息療養,隻留張淩一人獨自守著龍夢淩。他們知道,雖然張淩在最後時刻強行推進四星就位時,著實被四星爆發出來的反噬之力震成了重傷,但他此刻隻想獨自一人守著龍夢淩,等她醒來。


    傷可以慢慢地養,但他絕對不能錯過龍夢淩醒來的那一瞬間。因為他知道,她醒來第一個想要見到的人,一定是他。


    他不想讓她失望,所以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他都要在這裏等著她,等著她醒過來。


    三天三夜,張淩寸步不離,甚至連望著她的眼神都未曾改變過一絲一毫。隻可惜,她始終未曾醒來,未能做出哪怕一絲一毫的迴應。


    她就那樣靜靜地沉睡著,對這世間的一切不聞不問,對他亦是不理不睬。


    若說沒有失望沒有焦急,那絕對是騙人的。張淩輕輕撫過她溫潤如玉的麵龐,終究是忍不住淚流滿麵。


    三天三夜的時間,何止是度日如年,簡直是度秒如年!他等了這麽久盼了這麽久,她卻始終沒有醒來。不知是他哪裏做錯了導致她無法醒來,還是她……並不願意醒來。


    叱吒風雲的龍神張淩,坐在龍夢淩的身邊,終是忍耐不住,哭得像個孩子。


    ****


    經過三天的修養,吳翼、龍進、陳黃鷹、南宮俊的傷勢都有了極大的好轉,行動無礙。而龍生九子自愈能力本就極強,此時已然是恢複如初,除了南宮均、劉青鬆、楊傾書、卓若虛四人留下繼續照顧病號外,其餘五人已經離島,到各地去做收尾工作了。


    吳翼傷得並不算重,麻煩的是逆轉星辰時殘留在身體之中的隱患,經過三天修養已無大礙。無聊之際,偶然間路過張淩的房間,忍不住進去看了看,於書架上尋到一本小冊子,名為《南海龍太子傳》。


    ****


    敖淩君者,南海龍太子也。天寶四年,將從婚媾與北海,不從,匿寐竹林。


    忽一人至,有龍之氣,以發弄其隆準。淩起視之,乃一女子,貌十六七,上下青衣,顏色絕整,似綠華而勝之萬餘。淩驚怔不已,女寒笑曰:“爾龍子之身,何竟默默在此?”淩大驚,曰:“何以知吾乃龍子?”對曰:“淩君,南海龍太子也。爾若不喜與那雨之約,大可白龍王。”那雨,北海龍女也。淩驚甚,曰:“何以知之?”對曰:“世事無本神不知,無本神不曉。區區龍子之心,目可視。”細觀其眸,寒若冰、青若虹,靈光隱現,非凡神之屬,而其美,足令世之怦然。女曰:“若無膽白龍王,可與本神同行。”淩曰:“爾何人?何以自謂‘本神’?”女寒笑曰:“未及爾知時。可與本神同行否?”淩默然,頷首以應。


    至東之無名海。女曰:“此可為龍宮。”淩應,撫手以石築宮成。女顰眉,彈指為翠玉宮。淩異甚,諦視之,砌柱簾床,無不為翠玉。宮中玩物,具為至寶。女曰:“少坐,當俱以醪醴饌食之物。”轉屏而入。俄頃,女以玉壺盛碧漿而至,曰:“平生好杯中之物,常自帶。此物以青玫瑰為之,聊以待客。”淩擎杯嗅之,奇香冷冽,入口清寒,入喉柔滑,入腹溫潤,餘味無窮,四肢百骸無一不暢,飄飄乎如臨九霄。女複以玉盤盛十六碧玉,皆為玫瑰之形。淩奇之,曰:“此何物?”對曰:“此乃青玫瑰之糕。狀如玉,入口而融。”淩食之,誠然糕也,入口溫滑,奇香徹骨。食畢,女曰:“西宮可宿。如越雷池半步,必殺之。”


    旦日,女奏玉笛以自娛,作殺伐之樂,其音冷冽,高處似不勝寒。淩曰:“美則美矣,惟過清寒孤傲爾。”驟止,對曰:“性情之所至,又何怪哉?”淩曰:“此曲之孤傲清絕,當勝於九霄。然高處不勝寒,當自慎。”對曰:“何足懼!”淩曰:“此曲之高傲,未嚐聞也。曲由心生,伊人當非凡神也。”女怒曰:“小子自以為是!”擲袖而去。


    三日,淩不見女,惴惴然無以自安。暮,女從外來,挾巨蛟而入,曰:“剖而食之內丹,當助爾早日飛升。”手擊蛟額,朱丹入手,耀若金烏,當具萬載之精華。淩大奇,曰:“何以尋之?”對曰:“南冥有池,其名天池。有蛟焉,以鯤為食,進境一日三秋。此蛟已二百歲矣,食之內丹,當獲二萬載之功。”淩曰:“南冥迢迢,何以一日而返?”女叱曰:“少言,食之!”入寢不語。


    四日晨,北海龍女尋至,見淩與女對弈宮中,怒極,拔劍擊之。淩大駭,出海戰於岸,女亦至。雨轉劍擊女,淩驚甚,以身當劍,而不知劍淬劇毒。女顰眉怒曰:“何以如此?”淩笑而不答。雨斥女曰:“若無爾在此,太子何以亡?”女寒笑曰:“龍女豈可無禮!”出青光軟索以擊之,迅若雷電,倏忽而返,雨已至九丈之外,額間殷紅,血流如泉。雨大怒,欲擊再,淩止之,謂女曰:“得為爾亡,足矣。”女大笑曰:“雨雖龍女,而無力傷本神。本神乃東方之神青龍也!”一躍而入九天,化青龍,雷鳴電閃,其威如獄,震懾八方。


    淩、雨大駭。龍複為人形。雨頓首,持其擺泣曰:“雨無意犯神,知神威如獄,神恩如海,請活太子。”龍笑曰:“本神何嚐言不活之?”遂以齒破指,青血入淩傷,傾愈。淩拜且謝曰:“感神之恩,請恕冒犯。”龍曰:“爾未犯本神,何言恕?”轉身欲去。淩忙唿之。龍顧淩,淡笑,已知其意,取其憶而去。


    淩、雨俱歸,已亡青龍神之事。淩白龍王欲去約,王準。後淩至東方無名海,見龍宮,惟覺嚐與一青衣麗影居此,憶之不得。


    歲餘,淩亡,其魄入天,見如來,於前求千歲,請與麗影之緣,孰不知其已超乎佛力。未果,入輪迴,獨尋未知之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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