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欣到底是個小孩子,被白白白這麽一訓,早就嚇壞了,一邊抽噎著一邊點頭。而薑劍飛卻是心疼得要命,不斷地幫她擦眼淚,拿好吃的逗她,但是絲毫都不管用。


    看著哭得稀裏嘩啦的薑欣,季單煌感覺十分的不好意思,撓了撓後腦勺,對薑劍飛道:“小劍,這事兒……咳,實在抱歉啊,我……”


    薑劍飛擺擺手道:“沒事沒事,不怪你,也是我沒把女兒管好。這次是她先動的手,錯在我們,真不怪你。”


    “這……”季單煌撓著頭,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他最不擅長的,應該就是收場了。


    薑劍飛歎了口氣,將薑欣抱了起來,道:“這孩子哭得厲害,我先把她帶迴去了,明天看看要是可以的話,再帶她來。”


    孩子哭成這樣,迴去以後該怎麽和妻子交代啊!


    “啊啊!這個不著急不著急。”季單煌連忙道,“那……那就明天再說吧。實在不好意思啊,這個……給你添麻煩了。”


    薑劍飛道:“沒有沒有,是我們給你添麻煩了。我先走了,得帶著她去外麵轉轉,好好哄一哄。要不然啊,我晚上就隻能睡地板了。”說著,無奈地笑了笑。


    這個小惹禍精啊!


    季單煌點了點頭,將這父女二人送到門口,看著他們坐上電梯方才迴來。


    看看坐在沙發上嗑瓜子一臉沒事人似的的白白白,季單煌不禁埋怨道:“白骨精,欣欣她再怎麽說也是個孩子,你至於出手這麽重嗎?你看,把人家嚇哭了吧。”有些擔心等會兒薑劍飛的妻子汪詩雨,會不會氣勢洶洶地殺過來找他們算賬。


    白白白白眼一翻,“嘁”了一聲:“孩子?孩子怎麽了?孩子就該這樣沒大沒小?要我說,她就是欠教訓,揍兩頓就聽話了。”


    季單煌道:“你下這麽重的手,給她留下心理陰影可怎麽辦!”


    想到可愛的小欣欣,以後隻要一見到白白白,就會被嚇得小臉煞白,季單煌就覺得有點兒心疼。


    “心理陰影?哈哈!”白白白輕笑兩聲,“你覺得她小,但事實上她什麽不懂!打一頓就有心理陰影了?你也太小看這鬼穀門掌門人的大女兒了!打她是為了她好,不打才是害了她!”


    季單煌搖搖頭,仍是無法讚同白白白這種不打不成材的理論:“可她才十歲啊!”


    想當初,他十歲的時候,還是個成天隻知道瘋玩的傻胖子,不擔心長相不擔心體重,母親不管更好。挨了罵就自己生悶氣,氣久了慢慢習慣了臉皮倒也厚了。


    不過,這前提是自己是個男孩子,本來就心大。可是像薑欣這樣的小姑娘,挨了打之後會怎麽樣,他可就不知道了。


    要知道,這小妮子對待妖精的態度,也是小時候被妖精害出來的心理陰影。這迴被一隻白骨精給狠狠修理了一頓,天知道她會不會記仇。


    白白白冷哼道:“十歲了!你也知道她十歲了!該懂點兒事了!我十歲的時候,都跟著師父師娘闖蕩江湖了,一杆骨靈筆一盒點睛墨,雖說不上能大殺四方,卻也已是小有名氣了,哪像這小丫頭似的不知輕重!”


    說到自己生前之事,白白白微微眯起眼睛,臉上顯出一絲懷念,還有一絲滄桑與悲傷。她已經死了這麽多年了,白骨都已修到了華衣後期,曾經的往事卻仍刻在腦海中,但也是無可奈何花落去,時光一去不複返了。


    季單煌微微挑眉:“誒嘿?你十歲的時候?”他還是第一次聽白白白說到她生前之事,不由提起了興致。


    “骨靈筆?點睛墨?”聽到這兩個名詞,唐雨竹卻是皺起了眉頭,“你是骨師?還是繪魂師?”


    季單煌的目光,一下子就轉到了唐雨竹的身上。骨師?繪魂師?那又是什麽東西?


    在修仙界混了有一段時間,季單煌對於一些修仙修法門派都有了一定的了解,但因天生不喜歡讀書的緣故,很多典籍都沒有看過,所以對於那些比較小眾類的職業便沒什麽了解。而像骨師、繪魂師這種一聽就很神秘的職業,他是一丁點兒的了解都沒有。


    看唐雨竹的樣子,貌似還知道點兒什麽。多讀書,果然還是有些用處的啊!


    “嗯?”白白白秀眉一挑,看向唐雨竹的目光中,藏著些許訝異,“你竟然知道骨師和繪魂師?真是不簡單。”


    唐雨竹笑了笑,沒有說話。許是因為關門弟子的緣故,玉虛子對她特別的疼愛,破例準許她隨意出入鬼穀門的各處禁地,其中自然包括藏書閣。


    鬼穀門自正式確定走修法之路以後,便有專門的一批弟子負責搜羅天下奇聞軼事,以及各大小門派的興衰,其作用倒有些類似古時候的史官。不過,他們記錄這些事情,是為了分析天下興亡的規律,掌控各門派發展布局,以便在曆史變遷中得以保全。


    喜歡看書的唐雨竹,既得到了進入藏書閣的資格,自然不會放過裏麵的各種藏書。時至今日,她除了藏書閣最頂層的機密文書記載還沒有來得及看過之外,其餘的書籍中的內容早就刻進了她的腦海裏。骨師和繪魂師這種稀缺職業,她自然是有所了解的。


    白白白傲然一笑:“不妨告訴你,我生前身兼骨師繪魂師兩大特長。我師父是個遠近聞名的繪魂師,而我師娘,則是個地地道道的骨師。我這一身適合修仙的骨頭,便是由我師父以龍鱗冰墨繪製後,又由我師娘親手雕刻而出的。”


    唐雨竹微微一驚:“哦?原來是這樣。”對著白白白綻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繪魂師和骨師,是自古以來最稀缺的兩大職業。繪魂師之所以稀缺,是因為它對天賦要求極高,不僅要求有繪畫天賦,還要求有非常強大的意念力,這樣才能做到凝墨成物,使其擁有主動攻擊的意識。想要成為高級的繪魂師,起碼要做到能夠一心十用方才算合格。


    至於骨師,基本就是靠移骨傳承下來的,一個師父一生僅僅隻能帶一個徒弟。收徒時必須精挑細選,然後經過一場死亡率高達百分之九十的儀式,使師徒而人的骨骼產生共鳴,以保證師父死後,其骨骼能夠替換到徒弟的身體裏進行傳承才可以。若想要鍛造出一副骨師那種可以操控外物骨骼的骨頭,從而製造出一名骨師,那簡直比登天還難。自古至今,其成功率不足百萬分之一。


    能夠身兼繪魂師和骨師兩大絕技的人,出生在唐代,有且僅有一人。


    白白白看著唐雨竹那一抹了然的笑容,聽著她吟出的這句《詩經》名篇,心下更是驚駭。自己的名號,應該早就被時光給衝刷掉了,而臨死前的收墨之舉,也已經將各類書籍中關於自己的部分給抹滅掉了,曆史的記載之中不可能還留存有關於自己的記載。她,究竟是如何猜到的?


    白白白皺了皺眉,微微動了動嘴唇,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麽,但終究是忍住了,可她看著唐雨竹的目光之中,卻多了些許無法用言語表述出來的奇怪光芒。


    既然她並不想提及自己的事情,那自己也便不好再問她是如何知道這許多事情的。說得太多,反而惹人生疑。


    季單煌和眾妖精的目光,一直在唐雨竹和白白白的身上移來移去,總有一種被這二位排擠了的感覺。這倆人在說什麽?他們怎麽一點兒都聽不懂?


    蘇梓璿忍不住問道:“什麽繪魂師?什麽骨師?那都是些什麽?白姐姐,你以前是繪魂師和骨師?怎麽都沒聽你提起過?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啊!”


    作為狐妖的蘇梓璿,雖也活了幾百年了,卻也是從未聽聞過繪魂師和骨師的名號。


    白白白輕笑道:“有什麽厲害的,不過是個畫畫雕骨的,無聊得很,不提也罷。況且,人死如燈滅,生前之事提它作甚。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都過去上千年了,有什麽好說的,我們還是研究研究排練的事情比較靠譜。”摸起茶杯喝了一口,陰影覆蓋下的目光帶著一縷悵然。


    雖說對白白白的過去存著滿滿的好奇,可見白白白不想多說,眾人也不便多問,強自將滿腔好奇全都壓製了下去。的確,正如白白白說的那樣,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說了也沒什麽意義,還不如省點兒唾沫星子,聊聊正事。


    “好了好了!”季單煌站起身,拍拍手掌,“大家也休息夠了,我們繼續幹活。現在五一組裏還缺八個小怪的衣服,和一堆武器鎧甲,網點單子也還有幾套沒做完。大家努力忙起來,爭取這周五之前將五一要用的東西都準備好,音頻做出來,劇情走上兩遍。等到了周五晚上,全團麵基吃飯聚餐,吃肉!”


    一聽說有肉吃,眾女妖精的眼睛一下子就放出了光,齊聲叫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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