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獲了一群妖精,季單煌的心情格外的好,這一覺睡得香甜,也沒有做夢。不過早上半睡半醒的時候,卻感覺有些熱。


    嗯……誰給他蓋了大棉被?


    季單煌翻了個身,將蓋在胸口上的熱乎乎的東西甩到一邊,打算再繼續睡一會兒,結果那東西又貼上了他的後背。季單煌煩躁地伸手想將那團熱乎乎的東西丟遠點,結果一伸手就碰到了一大把毛。


    毛?


    季單煌一個激靈嚇醒了,還以為身邊多了個女鬼之類的東西,一不小心被自己抓住了頭發,結果迴頭一看發現自己想多了。團成一團誰在自己旁邊的,竟然是隻火紅色的雙尾狐狸。


    誒嘿?蘇梓璿?


    被季單煌這麽一抓,蘇梓璿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看向季單煌,一臉“你找我有事嗎”的神情。季單煌頓時被萌到了,忍不住伸手將小狐狸抱過來,使勁兒蹭了蹭臉。


    許是睡飽了心情好,蘇梓璿“噗”的一聲變成了人形。季單煌蹭著蹭著就發覺手感不對了,再看時發現手裏的小狐狸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妖嬈魅惑的小美人,登時嚇得“嗷”的一聲大叫。


    季單煌紅著臉直往後退:“你你你你……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在我抱著你玩的時候變成人形!你知不知道這樣有多尷尬!”這一下,覺得身上更熱了。


    這小妖精,能不能注意一下影響!變成狐狸鑽進他的被窩也就算了,還公然在他的被窩裏變成了人形!她這是想幹什麽!


    蘇梓璿“啊呀”一聲,纖細的腰肢一扭跳到地上:“季大哥,在你這裏睡得太舒服了,一不小心忘記你是個男人啦,抱歉抱歉。”說著俏皮地眨了下眼睛。


    季單煌尷尬得要死,隻覺得臉上熱得都可以烤肉了:“算了算了,沒什麽。對了,你怎麽跑到我這裏來睡了?昨天不是給你們安排地方了嗎?”


    蘇梓璿櫻唇一嘟,含嗔帶怒地看著季單煌:“還說呢!就一張沙發,我們怎麽睡呀!白骨、鬆鼠、石頭往上一躺就沒地方了,鈴蘭擠到花盆裏去,蜘蛛吊到了牆腳,我總不能睡在地上吧!你這裏地方大,我就來跟你擠一擠啦!”


    一邊說著,蘇梓璿一邊揉著硌得生疼的腰。昨晚她本來是趴在石清明身上睡的,覺得湊合一晚應該沒問題,誰承想石清明的棱角太過突出,睡到一半她就被硌醒了。轉了一圈沒找到舒服的地方睡覺,最後選中了季單煌的被窩。


    季單煌悶悶道:“作為一隻狐狸,你難道沒在地上睡過嗎?修煉成人之前你都怎麽睡的?”他就不信了蘇梓璿從出生開始就沒在地上睡過覺。


    蘇梓璿理直氣壯道:“人家當然沒有在地上睡過啦!在修成人形之前,人家可是很認真地用稻草鋪了窩睡在上麵的。睡地上……嘖嘖,多髒啊!毛該不好看了!”一邊說,一邊理著那頭火紅的長發。


    季單煌無奈了,歎了口氣選擇閉嘴。作為一個人類,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和一隻狐狸講道理。


    揉揉腦袋下了地,季單煌晃晃悠悠地向洗手間走去,打算處理一下生理問題。結果一開門,眼前的場景差點兒將他嚇尿。


    我勒個去!這是什麽情況!一副骨架子拿著毛筆在幹什麽?這是在上演現場版的畫皮嗎!


    似乎是感覺到季單煌的到來,骨架子“哢嚓哢嚓”地扭過頭來:“喲,季小弟,早啊!”聽聲音,卻是白骨精白白白。


    季單煌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呃……早!那個……你在幹什麽?”問完之後才想起自己這純屬廢話。


    白白白“哢嚓哢嚓”地動著骨架子,將桌子上那張類似人皮的東西舉了起來:“哦,這張皮眉目眼色淡了,我脫下來描一描。”說著將那東西一抖披在了身上,依稀間仍是昨晚那個皮膚過於蒼白的美人。


    季單煌有些嚇傻了,指著白白白,哆哆嗦嗦道:“那……那是什……什麽?人……人皮?”


    任碧空不是說這些妖精都是好妖精嗎?為什麽白白白身上還披著人皮?若不殺人,哪來的人皮披在身上!


    他看到了白白白拿著毛筆描畫人皮的場景,那她會不會把他殺掉吃肉,然後把皮留著備用?


    一瞬間,季單煌打開的腦洞中浮現出了曾看過的多種版本的《畫皮》,各種各樣的妖魔鬼怪的影像,還有被殺掉的人的慘象,一瞬間全都湧入了腦海。季單煌看著白白白的眼神都變了,唯恐下一秒她就會突然衝過來,一把扯下他的皮。


    然後,自己的皮就孤零零地躺在桌子上,被一隻毛筆描來描去,從一個英俊帥哥的容貌,變成一個蒼白美女的樣子。


    “哦,這個啊!”白白白微微扯了下嘴角,似乎是在笑,“這是橡膠做的,不是人皮。”


    “唿——嚇死我了!”


    一聽說那是橡膠而非人皮,季單煌長長吐出一口氣,頓覺身上暖了起來。好吧,他絕對是受《聊齋》的影響太大了。誰說白骨精畫的皮就一定是人皮了?現在科技這麽發達,人家采集橡膠做張皮披著又能怎麽樣?過段時間買些液體矽膠,讓白白白做一遝皮留著備用,那個效果更好!


    別人換衣服,白白白換皮,每天都是不一樣的美女,嗯!


    白白白嘴角的弧度變大了一些:“季小弟,你是在害怕嗎?額頭上的汗,不少啊!”右手手骨忽然脫離而出,捏著一張紙巾湊過來給季單煌擦汗,“抱歉,我嚇到你了。”


    季單煌渾身一哆嗦,怎麽看怎麽覺得白白白的笑像是在嘲諷他膽小懦弱。而那截手骨,也是她故意用來嚇他的。


    一把搶過手骨中捏著的紙巾,季單煌慌慌張張地擦了下額頭:“沒、沒有。”逃也似的衝進了洗手間。


    深唿吸,不害怕,自己要慢慢習慣她的行為。


    歡快地放了水,季單煌擰開水龍頭正要洗漱,忽然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兒,仔細一看發現有一根細細的根須正插在水龍頭中,歡快地喝著水。循著根須找去,季單煌找到了藏在陽台花盆中的鈴蘭。


    “季哥哥,早上好!”鈴蘭從花盆中鑽出來,晃了晃頭頂上那一串鈴鐺似的花朵,“你剛才是在上廁所嗎?放心,我什麽都沒看到。”一臉無辜地看著季單煌。


    季單煌的臉一陣青一陣紅。鈴蘭若什麽都不說還好,這麽一說豈不是證明她剛才看到了他上廁所?


    “小兄弟,臉紅了!”


    季單煌正鬱悶著,忽然看到一個黑乎乎的足有足球那麽大的蜘蛛突然從頭頂上掉了下來,登時將他嚇得“嗷”的一聲大叫,臉都白了。定睛看時,那隻大蜘蛛猛地站直了身子,變成了一個黑衣美人。


    盤珠繡掩唇笑道:“小兄弟,抱歉嚇著你了。第一次住進有人類居住的房子裏,有點兒不習慣,還以為是在野外的廢棄房子裏呢!”


    季單煌深唿吸,深唿吸……


    “沒事,我今早上已經被嚇習慣了。”季單煌輕輕撫著胸口,安撫被嚇得不輕的小心髒,“我去看看石清明和顧盼鬆。”戰戰兢兢地轉過身。


    希望那兩個不會太嚇人。


    自認為做足了心理準備,季單煌小心地推開房門,一下子傻眼了。不知何時,房間裏竟然堆了小山一樣高的鬆塔,一隻比貓還大的鬆鼠正在鬆塔堆中歡快地忙來忙去,“哢哢”地剝著鬆塔。


    這這這……這是顧盼鬆?


    迴頭看到季單煌進來,小鬆鼠搖身一變,變成了萌萌的小蘿莉:“季哥哥,你起來啦,我準備了早飯。看!好多鬆塔呢!”開心地撲到鬆塔堆裏打滾。


    很顯然,顧盼鬆是將這裏當成了儲存糧食的地方。並且她以為,全天下的人都和她一樣,喜歡吃鬆塔。


    難道說,狐妖蘇梓璿、蜘蛛妖盤珠繡、石怪石清明、花精鈴蘭、白骨精白白白,一直以來都跟著顧盼鬆一起吃鬆塔?


    季單煌嘴角一頓猛抽,真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抽暈過去再睡一覺,讓這群妖精們折騰完了他再起來,免得看到如此多讓他驚訝的事情。


    “對了,石清明呢?”


    季單煌左右看看,當他看到沙發上躺著的那個“兵馬俑”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


    石清明真的是泰山腳下的石頭怪嗎?她真的不是從秦始皇陵裏偷跑出來的兵馬俑?


    “喀拉”一聲脆響,躺在沙發上的“兵馬俑”猛地睜開眼睛,轉頭看向季單煌:“小季,天亮了啊!”


    季單煌傻呆呆地看著沙發上的“兵馬俑”“喀拉喀拉”地坐起身,忽地一抖變出一身血肉,沒事人一樣酷酷地從身邊走了過去,隻留下他一個人迎風淩亂。


    季單煌忽然覺得自己中招了,被石清明給化成了一尊石雕。否則的話,為什麽他可以站得這麽穩?為什麽他忽然就不知道該怎麽移動了?


    這就是妖精們的日常生活嗎?看來,他真的要好好習慣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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