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決定好了?”

    報恩寺首座慧智大師是位德高望重的高僧,而此刻看著這個他最寄予厚望的弟子,他的表情卻很複雜。

    裴如海跪在麵前,表情堅定:“師傅,弟子意已決,若是不這麽做,弟子會後悔終生!”

    他已經答應了倪溪,倪溪正在等著他,他又怎麽忍心讓倪溪失望呢?

    自己的心,已經全部給了那個婦人了嗬!

    慧智大師歎了口氣,他也是個看的開的人,沒再多勸,帶著惋惜說道:“你是這寺內最具慧果的弟子,我本打算過些年就讓你繼承我的衣缽,可如今你塵緣未了,心不在這報恩寺中,我再挽留你又有何用。”

    “既然如此,你就去吧。眾生因緣,佛語有七進七出,隻要你心中有佛,在哪兒修行都是一樣的!”

    “師傅,”裴如海喚了一聲,心中感動又愧疚。

    對著慧智大師磕了三個響頭,裴如海恭敬的說道:“弟子一定謹尊師傅的教誨!”

    隻是想到要離開生活了這麽久的報恩寺,心中難免五味雜陳,終究還是有些不舍。

    “弟子這一走不知何日才能與師傅再見,還望師傅珍重!”

    慧智大師笑了笑,意味深長:“親傳弟子沒有了,如今我還缺一個記名俗家弟子,你願意嗎?”

    裴如海一愣……

    ………………

    倪溪迴去後就將與裴如海之事說給了潘公,潘公大驚,直到知道裴如海已經為她還俗後,才同意了兩人之間的事。

    隻是如今倪溪與楊雄和離不久,不宜再嫁,潘公意思先過半年再將兩人之事公布於眾,這樣裴如海曾經的僧人身份和倪溪再嫁之事也不會被人說三道四。

    倪溪想了想同意了,潘公考慮的對,就算她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可畢竟還是要在這裏生活的,能做好就盡量做好一些,反正也不急於一時。

    倪溪擔心的還有一件事就是,楊雄與石秀還在這薊州城內,若是他們知道了,隻怕會生出事端。她特地花錢找人打聽了下楊雄的情況,隻是結果卻讓她大吃一驚。

    原本以為和離後楊雄應該恨死石秀了,沒想到倪溪得到的消息居然是楊雄失蹤了。

    楊雄在那牢子裏的活也沒做了,府衙裏的人都說已經大半個月沒有看到楊雄的身影,後來有一個自稱是楊雄兄弟的男人去府衙裏說

    楊雄迴河南老家去了,辭了做押獄的公職。

    倒是石秀,還是在這薊州城內做了老本行,每日挑著一擔柴走街串巷的去賣。一個人住在城北小巷子裏,那處房間簡陋的很,不過石秀每日中午都會買些吃食帶迴去,然後再小心的把門鎖好,似乎那屋子裏還有一個人,但是又沒有人見過。

    倪溪不禁懷疑,莫非楊雄的失蹤與石秀有關?畢竟楊雄的父母雙亡,河南已經沒有了親眷無緣無故迴老家做甚,而且對於和離之事楊雄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想了想她又覺得不可能,楊雄也是有武功的,石秀怎麽可能那麽大膽把人藏起來,隻怕楊雄會和他拚命。

    但是打聽來的消息種種跡象都表明,楊雄很可能被石秀關在城北那個小房子裏。如果真的是這樣,對於自己來說倒是個好消息,或許她可以從中做點什麽。

    不是她不想放過石秀與楊雄,隻是依石秀與楊雄睚眥必報的性子,若是放任他們不管不顧,指不定什麽時候她就會成為和原主一樣被虐殺的下場。

    不解決的話,倪溪心裏頭遲早不安穩。

    而此刻,城北的一處民房內。

    房子很小,一個大門,裏麵就一個簡陋的房間,旁邊是一個茅廁,茅廁門前堆著許多得柴火,碼的小山一般高。

    石秀的心情很好,他今日柴火賣的不錯,一擔柴火不到中午就賣完了,看來下次可以再多帶一點。

    這樣想著,他推開了房門,房間內和自己走的時候一樣沒有變化。

    “哥哥,你看我今日給你帶什麽了?”石秀笑的開心,將手中的紙包打開,遞給躺在床上的男人看。

    紙包裏是切好的一些熟牛肉,還是溫熱的,誘人的香氣撲鼻而來。

    然而床上的男人並不買賬,他飛快的用手打掉麵前的熟牛肉,表情厭惡至極。

    “你不要再叫我哥哥了,我楊雄沒有你這樣的‘好兄弟’!”

    石秀的臉色僵硬了一下,很快又掛上了習以為常的微笑:“我知道哥哥還在生我的氣,不過沒事,總有一天哥哥會接受我的。”

    他蹲下身去,仔細的將地上的熟牛肉撿起來放在紙包裏,一絲不苟。然後他帶著手中的熟牛肉出去了一會,很快又再次進屋裏來。

    這次石秀的動作格外小心翼翼,“哥哥,我已經將它洗幹淨了,你快些吃吧,你的腿受了這麽重的傷,應該吃點肉補補。”

    楊雄聽了反而更加憤怒,兩眼惡狠狠瞪著石秀,嘲諷道:“你還好意思提我的腿,這不是你打斷的嗎?”

    他的腿,已經徹底斷了,早在十天以前,被石秀親手打斷。

    那日傍晚他剛才牢子裏出來,因為心中煩悶就到常去的那家酒樓喝了點酒,誰知喝著喝著,就在樓下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挑著半擔柴經過,不是石秀還有誰?

    楊雄本以為石秀已經離開了薊州城,可眼下這個害了他的罪魁禍首既然出現在自己麵前,心中那股子恨意頓時湧上心頭。

    他要殺了石秀,以報自己那夜的恥辱。

    楊雄當即紅著眼下了酒樓,他拿著樸刀偷偷跟在石秀身後,打算找個沒人的地方一刀解決了他。

    石秀挑著柴似乎根本沒有發現楊雄得跟蹤,他輕快的哼著歌兒往家的方向走去。

    身後的楊雄氣的火冒三丈,他被石秀害得家沒了娘子沒了,石秀卻這樣瀟灑快活,他若是不殺了石秀實在是咽不下這一口氣。所幸石秀住的地方很偏僻,在城北的一個民房裏,拐了很多道彎,已經幾乎沒什麽人了。

    而現在,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是個好機會。趁著石秀放下挑擔開門的時候,楊雄悄悄的揚起了樸刀,然而這時石秀卻突然把臉轉向楊雄,微微一笑……

    緊接著,一塊布瞬間捂住了楊雄的嘴鼻,讓他失去了意識……

    楊雄醒來後,已經躺在了這張床上,雙腿骨頭被打斷,動彈不得。

    此刻,麵對楊雄的指責,石秀用寵溺的眼神看著他:“我若是不打斷哥哥的腿,哥哥醒來後跑了怎麽辦?我不能沒有哥哥你啊……”

    石秀說著又將洗幹淨的熟牛喂到楊雄得嘴邊,溫柔的說道:“哥哥快吃吧,吃飽了好休息。”

    楊雄突兀一口咬在了石秀拿著牛肉的手指上,狠狠的一口,血跡瞬間滲透出來,是紅色的。

    “你這個惡心的斷袖,滾,我不想看見你!”石秀的“溫柔,”不僅沒有起到作用,反而加劇了楊雄心中的厭惡與惡心,他嘶吼著,卻又無能為力。

    石秀的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似乎手指上那道深深的齒痕根本不存在似的,隻是他的臉色卻變了,沒有了剛才刻意做出的溫和,看起來冷酷的嚇人。

    “哥哥,”石秀冷笑一聲,“我若是斷袖,那也是因為你才變成這樣的。就算你覺得我惡心,你這輩子也休想甩掉我!”

    楊雄

    看向石秀的眼神如同淬了毒般,他恨不得殺了麵前的這個人。

    半晌後,才聽見石秀輕笑一聲,“哥哥,你就別多想了。快吃吧,我可舍不得餓死你。”

    他的話語是溫柔多情的,可手中的動作卻毫不留情,那沾著鮮血得熟牛肉,就這樣硬生生被石秀塞進了楊雄嘴裏,直到親眼看著楊雄吞咽進去才罷。

    楊雄“嗚咽”一聲,無力掙脫。

    “這才乖。”石秀絲毫不在意楊雄仇恨的目光,拍了拍楊雄的麵頰,愉悅的說道。

    “其實我本來不打算這麽做的,誰知那賤婦算計了我,害得你我落得這般困境。不過哥哥你放心,我定會找那賤婦報仇的……”石秀在楊雄耳邊親昵喃語。

    說了一會兒,楊雄腿疼的很已經昏昏欲睡,石秀將楊雄身上的被子拉好,給他換了一個舒適的姿勢,這才心滿意足得離開。

    楊雄的日子在暗無天日中度過,他想死了了之,可他又不甘心,石秀帶給他的恥辱他還沒報,就這樣死了他不甘心。

    直到倪溪的到來。

    倪溪來的時候,沒想到楊雄成了這個模樣。他半死不活得躺在床上,房間內濃重的草藥味道,楊雄的臉色枯黃一片,身上幾乎瘦的沒有多少肉了隻能看見骨頭。

    見到倪溪,楊雄很激動,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救我,娘子……”

    倪溪歎息一聲,“你怎麽成了這模樣。”她是趁石秀出去的時候帶著人來的,沒想到楊雄真的被石秀關了起來,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楊雄迫不及待的將一切說了出來,包括自己得腿被石秀打斷的事,他希冀的看著倪溪:“娘子,都是我的錯,不該信了石秀,等你救我出去後我發誓我以後定會好好待你,再也不打你罵你了,不要和我和離好不好?”

    他現在才發現,他之前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與石秀相比,娘子對他簡直太好了。

    倪溪聽了嫣然一笑,隨著她湊近楊雄,馨香的氣息傳入鼻間,讓楊雄的表情愈加激動期待起來。

    “可惜,奴已經瞧不上你了呢!”她緩緩開口。

    聲音懶懶的,又透著一股迷人的慵散,漫不經心。

    楊雄霎時眼前一黑。

    朦朧間,他聽見倪溪輕柔的說道:“不過,你如今倒還有點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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