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溪走後,吳用疑惑問道:“兄長,這人是誰?你為何在雷都頭麵前袒護他?”

    晁蓋笑道:“你且聽他說罷。”

    看出吳用與晁蓋關係非同尋常,那漢子就畢恭畢敬迴答了:“小人姓劉名唐,是東潞州人時,如今有一套富貴特意來找晁保正相商量,因此來投奔,沒想到被那廝當賊人捉了,幸得保正相助才得以脫身。”

    吳用眉一挑,“什麽富貴?”

    劉唐迴答道:“小人打聽到蔡太師六月十五日的生辰,他的女婿北京大名府梁中書已收買了十萬貫金珠寶貝,要送往京師慶壽,路上會從這裏經過,這不是上天賜的富貴麽,小人便尋思著來了。”

    當朝太師蔡京,與童貫,高俅,楊戩四人深受聖上恩寵,是徽宗的親信大臣。

    蔡太師過壽,其富貴奢華可想而知,至於那財物不過都是搜刮民脂,從平民百姓身上剝削而來的,此等不義之財,就算是取了,天理知之,也不為罪。

    隻是……

    吳用沉吟了下,皺眉道:“這十萬貫金珠寶貝數額龐大,又路途遙遠,梁中書必定會派人嚴加防守,想要取之,甚難!”

    晁蓋向來大大咧咧慣了,一拍胸膛滿不在乎的說道:“怕什麽,我雖不才,也有幾分武藝傍身,我那莊子裏莊客繁多,到了我等的地盤,縱使千軍萬馬,也不怕他!”

    劉唐也在旁邊附和道:“教授不知,去年蔡太師也曾送十萬貫寶貝上路,不知被誰打劫了,至今都沒找到。既然那夥強人能做到,我等又有何不可呢?”

    見吳用還是眉頭緊皺,晁蓋拍著吳用肩膀說道:“兄弟,機會就在眼前,莫要猶豫了。”

    “我昨夜裏剛好夢見北鬥七星,直直墜入我屋脊上,鬥柄上還有一顆小星,化道白光去了,今天就有這等好事來臨,這不正是大吉大利之兆嗎?兄弟你是最聰明的,且看看此事如何?”

    吳用聽了,苦笑了下,“既然兄長決心已下,小生又怎麽能不相幫呢。”

    他思忖了片刻,道:“此等大事,不能聲張,人多做不得,人少也做不得,兄長你莊子裏的那些莊客來路不明,人多眼雜,一個也用不得。”

    晁蓋一愣:“那不是隻有兄弟你我,劉唐三人了?”

    隻見吳用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說道:“兄長莫慌,小生已有了人選。”

    三人耳語了一番,確定了人選後,吳用又說道:“

    如今我等還不知道這生辰綱是從哪條路來,勞煩劉兄這幾天來多多打探了。”

    劉唐忙說道:“這是自然,小弟今夜便去。”

    “劉兄且慢,”吳用笑吟吟叫住他:“如今才是五月中旬,而蔡太師生辰是六月十五,不急不急,先等小生去把剛才說的那裏人帶迴來,你再去吧。”

    晁蓋一想,有道理,便對劉唐笑道:“劉兄弟你先在我莊子裏等候,咱們大醉幾日再說!”

    三人哈哈大笑,氣氛瞬間活躍了。

    再說倪溪,她在廚灶裏呆了會兒,茶早就煮好了,隻是怕打擾幾人談事,便沒有進去。

    誰知她等了半天沒個動靜,又看看時候,已經快到中午,想必這幾人也饑餓了,不如順便做些吃食吧。

    這裏的人家裏來客,一般都喜歡拿些碎銀去街上買些鮮魚肥雞嫰鮓之類的熟食迴去,切好歸入盤中就是一盤菜了,雖說味道還行,但終究比不得親手精心做的飯菜。

    剛好昨天買了魚和雞肉,還有一些菜蔬,一並做了吃吧。

    倪溪做了這麽久的飯菜,手腳麻利,沒多久就把紅燒魚,香菇燜雞,還有一道韭菜炒雞蛋做好了,米飯蒸在鍋內,又切了盤熟牛肉,她分量放得很足,四個菜夠三個大男人吃的了。

    她做好後隔著竹屋聽了會兒,見裏麵有說笑聲傳來,這才放下心來把吃食端上桌子去。

    晁蓋與劉唐兩人先前說正事一時忘記了,直到聞到香氣騰騰的飯菜上來,才發現腹中已然饑餓的不行。

    見桌上這四個菜光看色澤光聞香氣已經讓人垂涎欲滴了,晁蓋忍不住讚道:“小娘子真是好手藝。”

    “保正過獎了,不過是粗茶陋飯,算得了什麽。”倪溪謙虛迴道。

    她把飯菜碗筷一一擺放齊整,又拿出了兩壇酒給三人斟上。

    晁蓋觀她舉止進退有禮,不卑不亢,與尋常小娘子有些不同,心想難怪一向清高自傲的吳用會看上這個小娘子!

    他衝吳用擠眉弄眼道:“兄弟你好福氣,有這般溫柔賢淑的如花美眷,真是讓為兄羨慕不已!”

    吳用輕笑了聲,“那是你們沒有見過她兇悍的時候。”

    與倪溪接觸的久了,他深知她德柔順隻是對外的表象,若是惹到她了,就像一隻張開獠牙的小野貓。甚是潑辣。

    晁蓋不信,“我怎麽看不出來?”

    “她平日…

    …”

    吳用正準備說話,突然冷嘶了一口氣,那一直風輕雲淡,悠然含笑的雙眸,滯了滯。

    他低頭看去,隻見一雙玉白柔嫩的小手正狠狠的擰在自己腰間的嫩肉上,視線剛好對上倪溪嫵媚至極的笑容,笑容裏透著得意。

    見吳用突然停住不講了,眉宇間隱隱含著痛楚,晁蓋忙問道,“兄弟你怎麽了?”

    “……我沒事,”吳用似笑非笑,意有所指的說道:“不過是方才被一個狠心的蟻蟲蟄了一下罷了。”

    晁蓋像是知道了什麽,古怪的笑了下,倒是劉唐,驚訝的瞪圓了眼睛:“這蟻蟲怎的這麽厲害了?”

    吳用含笑不語。

    趁著晁蓋與劉唐兩人沒注意到,吳用低聲對倪溪幽幽說道:“小娘子你真是鐵石心腸。”

    說話的時候他的俊眉微蹙,讓人不禁心疼起來。

    倪溪才不管他這幅可憐模樣,嫣然一笑:“教授剛才說奴兇悍,奴想著怎麽著也得落實了才好,免得別人以為教授是戲言。”

    “你……”吳用失笑,果真是個潑辣得小娘子!

    “我如何?”倪溪揚起秀眉,杏眸神采奕奕。

    “你……”

    吳用突然湊近倪溪,悄悄地拉住了倪溪的小手,低沉而又溫柔的說道:“甚好!小生甚是心悅你!”

    這情話說的,倪溪臉瞬間就紅了,她抬眼見晁蓋兩人沒有看這個才放下心來。

    倪溪帶著羞意輕啐了一口:“好個不要麵皮的教授。”

    說罷她使勁掙脫掉吳用的手,所幸吳用隻是輕握著,沒費多大力就擺脫了。

    吳用也沒生氣,隻是用溫柔的眸光看了倪溪一眼,又繼續與晁蓋劉唐二人喝著酒高談闊論起來,氣氛火熱。

    看著他們吃自己也餓了,不過她在廚灶給自己留了一份,沒有去打擾他們,她一人去了廚灶吃飯不提。

    過了一個時辰,三人已經吃酒吃的差不多了,劉唐架著醉酒的晁蓋兩人迴莊子裏去了。

    倪溪去收拾桌子,沒有看見吳用人,繞著竹屋找了一圈才發現原來他不知何時到竹林去了。

    竹林清幽,它的枝葉繁密,青翠欲滴,伴隨著風吹竹葉“沙沙”的聲音,雅致怡人。

    吳用就靜靜的倚在竹杆旁,他的身形修長,清麗俊逸,與這竹林合二為一。

    因為喝了酒的緣

    故,他的麵色微醺,然而那悠遠寧靜的目光卻定定的望著一處,若有所思。

    倪溪把腳步放輕,來到了他的身邊。

    還以為吳用在看什麽,她順著吳用的視線看去,發現不過是一堆野草什麽都沒有時,不禁有些失望。

    吳用卻仿佛看的入了神的模樣。

    “婆惜,”

    他突然溫柔的喚道。

    他的聲音極清極潤,又帶著幾分酒後的沙啞。

    “你說如果很想做一件事,但是又不知結果是好是壞,又該如何?”

    倪溪抬起清澈的眼眸去看他,“這件事是否違備道義?”

    吳用搖頭,那生辰綱本就是是不義之財。

    倪溪又問道:“這件事是否會傷害到無辜之人?”

    吳用再次搖頭。

    她問道:“若不做這件事你會如何?”

    吳用的聲音沉了沉,“我會心有不甘。”

    “既然這件事既不違背道義,也不會對他人造成傷害,不做的話會不甘心,那麽你還在猶豫什麽呢?”

    倪溪不懂他為什麽看起來很沉重的樣子。

    吳用笑了下,沒有讓倪溪發現他嘴角的一絲苦澀。

    “我倒沒事,唯獨擔心……”連累到你。

    “嗯?”那聲音太低,倪溪沒聽清楚。

    “沒事。”

    吳用深深的看了眼麵前這個肌膚如玉,花容月貌讓他心動不已的美人兒,他的眼底閃過一絲掙紮。

    很快,又恢複了風平浪靜。

    “婆惜,明日你陪著小生外出一趟罷。”隻聽他低低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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