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當真如此,那還得了?


    若是嚴重了些,小命還會不保呢!


    縣令夫人當即就慌亂了神色。


    硬拽著楊嚴濤想辦法,楊嚴濤能有什麽辦法?天塌下來了,還照樣得應對著!


    夫妻倆開始發愁。


    不一會兒的功夫,徐雲洲就已經帶著時宣,以及幾個信得過的親信侍衛,順利的抵達縣令府上。


    縣令府上並沒有修砌得異常繁華,反倒是青磚綠瓦,冷冷清清,有股遠離世間喧囂之感。


    一行人陸陸續續的踏進門。


    楊嚴濤直接帶著他的夫人,兩個人互相攙扶著,走路一晃一晃的來迎接徐雲洲。


    “下官領著賤內拜見樞密使大人!夫人,您二人安好!”


    跪在地上磕了個響頭,楊嚴濤抬起頭,仰視著氣質清冷的丞相大人。


    青年長相不凡,氣質出眾,一眼就能看出來,此人必定是人中龍鳳。


    楊嚴濤麵上不顯,心中大驚失色:聖上派這麽個人來,莫非真的是……察覺到了什麽事情?


    徐雲洲清冷出色,麵容冷凝,清俊的麵龐掛著三分的冷意,氣質脫俗,宛若九天神袛,瞳中無波無瀾。


    相比之下,楊嚴濤有些拉胯了。


    他是個兩百斤的大胖子,身高應該沒到一米七五,整個人圓滾滾的,像個氣球似的,走起路來都左搖右晃,站都站不穩,他跪在地上磕頭,整個人匍匐在地,還動彈了一下小短腿。


    時宣心中憋笑。


    莫名想到了烏龜這個可愛的小動物。


    哦,楊嚴濤可沒有烏龜這麽可愛!


    愛我別走及時上線,大聲嗶嗶道:【宿主,這個老東西貪汙受賄!強搶民女!這次水患死了那麽多人,和他有很大的關係!你一定要讓徐雲洲把他抓走啊!】


    它指著楊嚴濤的鼻子破口大罵!


    想必是快氣瘋掉了。


    時宣裝作聽懂了的樣子,點點頭道:“知道了知道了,但死人了這件事,怎麽就和他有關係了?莫非有隱情?”


    時宣這麽隨口一套話,愛我別走就直接把大招都給交出來了,一本正經的和時宣科普道:


    【早在十三年前,皇帝下令全國各地都必須修建大橋,有人眼紅那麽多真金白銀嘩啦啦流走,那叫一個羨慕嫉妒啊!


    就想方設法的設下圈套,挖了個坑把楊嚴濤這個老東西給套住了,兩個人合作,達成共識,在建造大橋之時,動了手腳,這就是典型的豆腐渣工程!】


    【這不,前段時間暴雨連綿不斷,就把百姓們逃生用的大橋,都衝垮了!逃出來的人隻有區區的十分之二!因為他,平白無故死了十幾萬人!】


    愛我別走越說越氣,恨不得直接衝出來把楊嚴濤這個老禍害,直接給生吞活剝了!


    “淡定淡定哈。”時宣擺擺手,表示自己悟了,愛我別走可以停止說話了。


    愛我別走翻翻大白眼,特別的委屈:【宿主,你一定要給這十幾萬枉死的百姓們報仇啊!】


    愛我別走捏緊了拳頭,語氣又軟了下去!蔫兒巴了。


    時宣點頭應下,微微擰眉。


    隨後才驚覺。


    不對啊……十三年前發生過的事情?這怎麽如此的耳熟呢?


    她想起來了!


    曾經,老楊樹村七年大旱,他們全村人舉家搬遷。


    現在,有濟州城縣令貪圖錢財,害死了十幾萬人。


    一個幹旱,一個水患,釀成的災難。


    這就是傳說中的——‘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這種悲劇的完成,又要由誰來彌補呢?


    時宣輕歎一口氣,眉頭仍然緊緊皺著,被徐雲洲有所察覺。


    他不動聲色的勾著時宣的小指。


    且語調淡薄的迴答楊嚴濤,“楊縣令,好姿態。”


    二百斤的大胖子楊嚴濤:“這……下官多謝樞密使大人誇讚。”


    心中卻說到:您這不是隔應我呢?


    分明有水患,又沒有那麽多的糧食,楊嚴濤卻吃的這麽胖,那不就是在諷刺,楊嚴濤吃得多嗎?


    楊嚴濤麵色尷尬,他的夫人立馬替他出頭,同徐雲洲搭話道,“樞密使大人,一路上舟車勞頓,多加辛苦,不如先帶著夫人去歇息歇息?”


    徐雲洲微微頷首,軟著瞳光,微微摟著時宣的小細腰。


    他怕,她站不住,摔了。


    時宣下意識的挺直了脊背,突然就悟了他的這個動作。


    不服氣的偷偷瞪圓眼眸,瞅著徐雲洲,仿佛在說:你瞧不起誰呢?


    哼!


    徐雲洲微勾著薄唇,未曾言語。


    他們跟隨著楊嚴濤一路上來到了一座偏院,院子不大,但是風景蠻好。


    裝飾簡單,令人看了心生愉悅。


    於是乎,徐雲洲順理成章的接下了楊嚴濤的提議:


    “樞密使大人先休息片刻,下官這就備下食物……”


    “不可大肆鋪張浪費,一個時辰之後,你與我核對一下剩餘糧庫數量。”


    楊嚴濤還以為徐雲洲今天能偷個懶,明天再和他討論查賬的事情,卻沒想到,徐雲洲直接就說出來了。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楊嚴濤也不好拒絕啊。


    於是乎。


    楊嚴濤點了個頭,還是去吩咐仆人準備一場接風宴。


    他們走後。


    徐雲洲命人將房間迅速的打掃幹淨之後,就拉著時宣進去。


    此時的天空已經又陰了下來,空氣變得格外的沉悶。


    驚雷如同破竹一般,滾滾而落。


    豆大的雨水,開始連綿不斷的衝刷著微微發幹的地麵。


    空氣寒冷因素逐漸增多,時宣穿的偏薄,猝不及防被窗外的冷風吹得打了個寒顫,渾身顫栗著抓緊徐雲洲的手指。


    “如何?”徐雲洲命人生起火爐,頓時房間中就開始暖和起來。


    他又將窗戶關上,隻露出來了一個非常小的縫隙,用來通風換氣。


    做好這一切之後,他又重新迴到了書桌旁。


    拿起毛筆,繼續記錄著一些文字。


    時宣趴在徐雲洲的身上,他的身上暖洋洋的,如同火爐一般,令她很是喜歡。


    指尖滾燙,時宣輕顫眼睫。


    徐雲洲將字寫好之後,開始給時宣畫畫。


    點點黑墨並無法將少女的美勾勒出來。


    時宣調皮的給徐雲洲研著新的墨汁,卻一不小心將黑色的墨水濺到了她的小裙子之上,刹那間漂亮的小裙子就髒掉了。


    她呆呆地呀了一聲。


    漆黑的瞳子轉呀轉,分明是在想什麽鬼主意。


    她的想法,自然是躲不過徐雲洲的。


    用清水將毛筆尖上的黑色墨水蘸得顏色淡了一些。


    徐雲洲長指微勾,禁錮著時宣嫩白的細腕。


    在她的左腕之處,輕輕一點。


    毛筆頂端非常的柔軟,但又讓她感到很癢。


    她忍不住輕笑著,撒嬌道,“夫君,別鬧~”


    “哪裏鬧了?”


    淺灰色的墨痕一路向上,畫出漂亮的痕跡,最後停留在了時宣的肩上。


    少女狠狠顫動著纖長的眼睫羽,黑鴉色的眼睫羽沾染上幾滴透明的清淚,她的淚珠滾滾而落,下一瞬卻被堵了個嚴嚴實實。


    “不許哭。”


    “阿宣,要乖,不許哭。”


    “再哭……”


    毛筆頂端威脅性的落在她修長的脖頸之處,微微向下按動,這種感覺,又癢又疼。


    時宣死死地咬著唇瓣,不發出任何的聲音。


    徐雲洲輕輕歎息著,將毛筆抽迴來,溫暖的大掌又撫摸上時宣柔軟的長發,一字一頓,字字喃喃,帶著無比深情的眷意,“好阿宣,再哭,我就吃掉你。”


    吃?


    “洲啊,鯊人犯法的我跟你講。”時宣突然皮了起來,直接掀開徐雲洲的手掌,一屁股坐在了書桌上,用腳揣著徐雲洲的肚子,吐槽他,“別整天淨想這些有的沒的!”做個好人趴,求求你啦!


    她這麽有趣,徐雲洲自然是不肯放過。


    早就將她微微泛涼的玉足抓緊手中,屈起食指,撓動著少女的腳掌。


    什麽談情說愛?什麽畫美人圖?


    這些都不重要了!


    時宣擼起袖子,立馬撲進徐雲洲的懷裏,邊撲邊大聲的喊道:“今天我就和你一決勝負!”


    徐雲洲這麽多年可不是白練的。


    沒一會兒,剛才還氣勢洶洶宛若母老虎的時宣,一瞬間就沒了氣勢,像卸了氣的小皮球似的。


    嬌嬌弱弱的呐喊,“雲洲哥哥,繼續給人家畫畫好不好?”


    少女眉間柔軟,櫻唇微微撅起,漂亮的臉蛋掛著一抹紅暈,甚是可愛,清澈的眼瞳一眨也不眨的盯著他。


    像小孩一樣天真無暇。


    “不好。”


    他這麽一說,時宣頓時就又蔫兒巴了。


    垮下了臉色,滿目羞赧。


    徐雲洲輕笑著,長臂一伸就隔著時宣,將毛筆放入他身後的筆筒,身子微微向前傾斜,捏住時宣紅透了的小耳朵,“還調皮麽?”


    “哦……不!”


    時宣長歎一聲,被徐雲洲抓住了小把柄!


    又和徐雲洲鬥鬧了會兒,才有楊嚴濤的手下過來喊他們,說若是有空,現在就可以前往大廳用餐。


    時宣心中估摸了一下時間。


    快晚上七點了,是時候出去幹飯了!


    於是她穿好新裙子,順便帶上了毛茸茸的小手套。


    這是她這幾天閑來無事,自己做的。


    順便給徐雲洲也做了兩雙。


    徐雲洲非常滿意。


    感覺自己棒棒噠!


    飯桌上,一行四人。


    時宣捧著小臉,少女模樣白嫩,雙頰緋紅,一雙瞳子水汪汪,顧盼生輝,膚如凝脂,生得格外漂亮。


    這可不就是個拉近關係的機會呐?


    縣令夫人立馬就笑眯眯的給時宣加菜,恭恭敬敬的搭話道,“夫人快嚐嚐,看合不合口味。”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時宣麵露不善。


    愛我別走在她腦海中揚聲道,【宿主,飯裏有毒!】


    時宣心裏呦嗬一聲。


    微微眯起水一樣眸子,柔聲說道,“夫人準備晚餐甚為辛苦,不如您先吃?”


    縣令夫人臉色未變,坦坦蕩蕩的夾了一筷頭,剛才給時宣夾的雞肉,也沒有繼續謙讓,麵帶微笑的吃下了雞肉。


    全然沒有看到身旁的楊嚴濤,滿臉的猙獰!


    他偷偷的捏緊了筷子,滿目猙獰與兇狠!


    縣令夫人吃完雞肉,微微抿唇,心中有些奇怪,這雞肉味道怎麽有點奇怪呢?


    她還沒來得及有過多的反應,便忽然之間口吐白沫!渾身抽搐的倒在了餐桌上!


    時宣‘大驚失色’,不可置信:“夫人,這是中毒了?莫非飯菜中有毒嗎?”


    她一拍筷子,滿臉怒火:“楊縣令!你想做甚?”


    “嗬……竟然被發現了……真是便宜你們了。”


    楊嚴濤攤牌了,也不裝了。


    反正這是他的地盤,就算徐雲洲帶了幾個人又如何?


    他早就在那幾人居住的地方撒下毒藥,甚至院中的花花草草,也有劇毒,隻要是沒有服用過解藥的人經過,不出三個時辰,必死無疑!


    且,此毒藥一經發作,便會侵蝕五髒六腑,全身痛苦!隻能一點點感受死亡的感覺……


    這個點,那幾個人應該都躺在地上起不來了。


    至於現在飯菜中下的,可是赫赫有名的鶴頂紅,一用必死!


    可惜。


    他夫人太直白,聽話照做,自己把自己給毒死了。


    不過也沒關係,這個糟老太婆,他早就想把她給換掉了。


    如此一來,倒也是省了他許多麻煩。


    楊嚴濤慢慢悠悠,氣定神閑的坐在位置上,也不動,用自己的賊眉鼠眼瞅著時宣,得意忘形的笑出了聲,“做甚?樞密使大人此番前來,目的不就是為了調查十三年前的事情麽,嗬……就不必接著裝模作樣給下官看了吧?”


    徐雲洲緊緊擰眉,發現自己聽不懂楊嚴濤的意思。


    楊嚴濤也沒發現自己先掉馬了,繼續攤牌道,“反正總有一死,不如你們先死!”


    “哈哈哈——樞密使大人,下官得罪了!”


    他拍拍手,立馬就有幾十號黑衣人,從四麵八方湧上來,將徐雲洲與時宣二人,死死的包圍住!


    【宿主,聶長清他們還活著,沒被毒藥影響。】愛我別走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以及楊嚴濤的計劃,早就做好了萬全之策。


    “行。”


    聽到這兒,時宣打算按兵不動,接著看楊嚴濤要怎麽進行表演,才會讓觀眾們成功買票。


    徐雲洲亦是神情淡漠,若有所思。


    夫妻兩個人都不搭理楊嚴濤,這讓他感到非常的尷尬!


    尤其是,他的五十號黑衣人都還在,全部都提劍帶刀的。


    這倆城裏來的人,就這麽不給他麵子?


    楊嚴濤,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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