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周黑子將陳白帶到自己的住處。


    簡陋的籬笆院內,修建著一座寬敞的房屋,房頂的覆蓋的野草上,落滿了厚厚的積雪,陳白很擔心,這樣厚的積雪會不會將這房子壓垮。


    跟著周黑子走進下了台階,陳白注意到這處在深坑內的房子附近挖了許多溝渠,他猜測這應該是用來排水用的。


    進了屋,暖和的氣息撲麵而來,這裏的溫度和外麵簡直是截然不同的兩個天地,周黑子熱情的邀請陳白坐到鋪著草席的土炕上。


    摸著溫熱的土炕,陳白不由得嘖嘖稱奇,道:“這裏怎麽這麽暖和。”


    周黑子聞言不由得笑道:“陳村長想來是沒見過這個火炕了,這東西據說還是陛下發明的,當初石將軍向陛下說起了這裏冬天的寒冷,也不知道陛下怎麽就想出了真麽個好辦法,將火炕的建造辦法交給工部後,工部的工匠們到這裏教會了我們如何修建火炕。”


    說著,周黑子拉著陳白來到了另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很是雜亂,亂七八糟的擺放了一堆雜物,靠著牆壁的地方修建著一個爐子,上麵的一口鐵鍋正不斷的冒著蒸汽。


    “這間屋子呢,就是平時做飯的地方的,我是當兵的,咱這地方鳥都不來拉屎,不像在軍隊裏有專門做飯的,這裏想吃什麽隻能自己動手,你看這爐子,是和那屋的火炕連在一起的,燒的也是煤塊,平日裏點著火不僅能取暖還能熱點水做點飯吃,很是方便。”周黑子熱情的介紹道。


    陳白聽的嘖嘖稱奇,在爐子和火炕間來迴看了看,對王朗的這種奇思妙想恨不得拍案叫絕,走到爐子旁邊,小心的將鐵鍋端起來,看著爐子內燃燒著的紅彤彤的煤塊,心中很是興奮,他覺得自己已經喜歡上了這裏。


    參觀完這個房子,兩人坐在暖和的火炕上,周黑子在爐子上熱了點肉,弄了些簡單的吃食,算是為陳白接風洗塵。


    周黑子喝了一口酒,一股暖流流進胃裏,頓時渾身暖洋洋的,看著陳白說道:“陳村長,這間房子呢,以後就留給你住了,明天我就要迴歸魚城了。”


    陳白聞言,很是詫異的問道:“周伍長,為何這麽急著走呢?”


    “這地方我已經呆了一年了,我也隻是臨時接管這裏而已,早就呆夠了,上麵已經派人來通知了,知道新的官員上任,我們這些人就得迴去了,據說皇帝陛下想要向西方擴張,我們這些當兵的,會有一大部分將會調迴去。”周黑子緩緩的說著,神色間隱隱露出些許的興奮之色。


    陳白明白了周黑子的想法,端起酒杯,道:“這是好事啊,征伐蠻夷,開疆拓土,這等功績,隻要順利的完成,迴來後周伍長免不了會受到封賞,說不定這官職還可以往上再升一升,陳某在這裏預祝周兄勝利而歸了。”


    周黑子聞言頓時咧著嘴笑了起來,道:“陳村長不愧是讀過書的,說起話來就是比別人說的順耳,來咱們幹了這杯酒,我也祝陳村長在這裏能實現自己的夢想。”


    陳白笑道:“來!幹。”


    兩人推杯換盞之下借著簡單的飯菜很快將一壇子酒喝完,都醉的不省人事,陳白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迷迷糊糊的醒來。


    見到周黑子沒在身邊,陳白打著哈欠,出了屋門,刺骨的寒冷頓時讓他清醒了過來,迴到屋內,將自己那件熊皮襖穿在身上才感覺好了不少。


    這時兩名侍衛一同走了過來,見到陳白後,說道:“見過陳村長。”


    陳白點了點頭道:“你們二位昨天休息的可好,可有合適的住處?”


    一人迴答道:“休息的還行,住處就在那些士兵之前居住的宿舍裏,隻不過就是p睡了一夜火炕,早上起來喉嚨有些不舒服,”


    聽他這麽一說,陳白也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難受,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道:“對了,你們見到周伍長了嗎?”


    “周伍長一大早就已經走了,臨走前讓我們告訴你,歸魚三村的人員資料都在桌子的抽屜裏。”一人說道。


    陳白暗道:“想不到這周黑子想的這麽周到,這也剩了我不少的時間了解情況。”


    “你們二位可吃過飯了,要是沒有就進來一起吃點吧!”陳白熱情的邀請道。


    侍衛搖了搖頭道:“我們已經吃過了,陳村長,周伍長他們一走,如今這歸魚三村,除了我們兩個之外隻有另外三個民兵而已了,這防禦力量太弱了。”


    陳白雖然不通軍事,但是隻有兩個士兵,和三個業餘的民兵守衛這偌大的村子,心裏有些發怵,意識到這是個十分嚴重的問題。


    “周伍長離開前留下什麽東西沒有,比如武器鎧甲之類的東西!”陳白問道。


    “我們看過了,士兵宿舍那邊隻有三把腰刀,十餘杆長矛,弓兩副,箭若幹,床弩一架。”一名侍衛迴答道。


    陳白點了點頭,這些武器用來保護這個村子應該是足夠了,便說道:“你們二人試試那三名民兵的水平,如果就分給他們武器,讓他們協助你們。”


    二人聞言,同意了陳白的建議。


    “明天,我會將村名召集過來,剛到這裏應該和這些人熟悉一下,你們和那幾個民兵維持一下秩序吧!”陳白緩緩的說道。


    “陳村長放心,這點小事交給我們沒有問題!”侍衛拍著胸脯保證道。


    陳白笑道:“那就辛苦二位了。”


    送別了這二人,陳白在水缸裏取了一塊冰,放在鐵鍋裏將其融化,洗把臉頓時覺得神清氣爽起來。


    隨意的弄了點東西吃後,便將周黑子留下的那一本記錄村民信息的小冊子拿了出來。


    看著歪歪扭扭的字跡,陳白不由得笑了笑。


    “三村村民名單!”陳白看著封麵上的文字喃喃自語道。


    翻開小冊子,上麵按著每家每戶的人口進行記錄,寫的很是詳細,性別和有無子嗣都寫的很是清楚,這上麵不止記錄了人員信息,而且還記錄了這一年的稅收。


    由於北方這裏不種地,稅收都是以當地的等價的土產來代替,比如一戶今年的賦稅就以三張獸皮來代替了。


    陳白看完這些,心裏對這裏的情況多少有了些了解,將這本冊子收好之後,陳白穿上自己的熊皮襖,出了房門。


    由於沒有這些人剛剛開啟民智,基本上沒有偷盜的概念,這裏可以說是家家夜不閉戶。


    陳白在村內走了走,村民們都知道新來了一名村長,見到這個陌生的年輕人後都猜出了他的身份,雖然有些拘謹,但還是衝其禮貌的笑了笑。


    村子不大,除了房屋之外,並沒有見到任何耕地的存在,每家的院子裏麵,都掛著一串串的凍肉,陳白想來這就是他們過冬的口糧,而這寒冷的天氣唯一的好處就是肉質不容易腐壞。


    陳白為了更加了解當地人的情況,走進了一戶人家的院子裏,喊道:“有人在家嗎?”


    土房內,一名留著亂糟糟胡子的白人男子聞聲走出來後,看了看陳白,有些拘謹的說道:“你是新來的村長吧!”


    陳白點了點頭,道:“我是新來村長,姓陳,名白,想來了解一下你們的情況,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陳村長進屋坐一會兒吧!”這名村民熱情的招唿道。


    陳白拱了拱手,跟著他進了房屋,村民的房屋和自己所住的那個差不多,屋內一名帶著兩個孩子的女人,見到有外人到來都有些緊張,拘束的站在一旁。


    “這是新來的陳村長,你去燒的熱水過來。”男人用一種陳白聽不懂的語言命令道。


    女人聞言讓兩個孩子自己去玩,自己到廚房裏忙碌。


    “這是我的妻子,不怎麽會說大夏的話,陳村長不要介意。”男子解釋道。


    陳白點了點頭道:“不知你們家裏靠什麽謀生。”


    “我們這邊和南邊不一樣,聽去過南邊的人說,那裏都是種糧食的,北邊天氣冷,種不了糧食,隻能靠打獵采集一些野味賣給貿易站換取糧食。”男人緩緩的說道。


    “這裏距離歸魚城有兩天的路程,我看這裏並沒有拉車的牲畜,你們怎麽把糧食運迴來呢?”


    “牲畜是沒有的,不過歸魚城的工匠們做出了一種可以在雪地裏使用的車,我們就靠著這東西把糧食運迴來,村民們一般半個月進一次城,路上野獸很多,隻有好幾個村民一起去才可以,從這裏到歸魚城的途中,修建了一個休息的房屋,進城的人就在那裏過夜。”


    說話間,女人燒好了水,拿著兩個刷好的陶碗,給二人倒上滾燙的開水。


    陳白對這女人笑了笑,將碗接過來放在一邊,對男人說道:“隻是打獵就能換購足夠的糧食嗎,野獸那麽好捕捉嗎?”


    “陳村長有所不知,要是以前請我們確實不能對付這些野獸,但是自從周伍長來了之後,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他將軍隊裏多餘的武器租借給我們,隻要我們出去打獵,從他那裏租借長矛就行了,七八個人出去一次,隻要抓到一頭熊,就夠這些換取好多的糧食了,聽說南邊的人很喜歡熊掌和熊皮,這森林裏的熊很多,足夠我們捕獵了。”


    聽著男人的訴說著陳白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這件熊皮襖,想到當初自己花了五百多銅錢買了這件衣服,就理解了男人的說的話。


    “除了捕獵之外你們還有什麽收入來源?”陳白問道。


    男人點了點頭道:“這自然是有的,村子裏有一半的人靠著捕獵為生,剩下的一部分人不想冒捕獵危險,就是去煤礦幹活,雖然收入沒有捕獵多,但是很穩定,賺的錢也是足夠生活了。”


    “煤礦在這附近嗎?”陳白問道。


    “煤礦距離這邊還有些距離,從這裏往東走差不多半天的路程,那些礦工們,大概四五天迴來一次。”


    說道這裏,男人猶豫了一會兒,對陳白說道:“陳村長,夏天的時候有消息說,歸魚城的貿易站會派人到各個村子中收購貨物販賣物資,不用我們親自到城裏去販賣了,可是到現在也沒個消息,村長能不能和上麵說說。”


    陳白想了想,覺得派人來收購貨物確實是一件好事,便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我知道了,過完年我進城一趟,會和上麵提一下的。”


    男子聞言,欣喜的說道:“這太好了,要是他們能來,我們可就方便多了。”


    在和這人的交談中,陳白了解到了從歸魚城的建立,和北方的各個部落變成夏國人的過程,不由得感慨頗多。


    差不多半天的時間,將情況了解的差不多後,陳白起身說道:“多謝你的介紹,敢問你叫什麽名字。”


    “我們這個村的大部分都姓趙,聽說是跟著趙將軍的姓來的,因為我的胡子長,就叫趙胡子。”男人緩緩地的解釋道。


    陳白點了點頭道:“多謝趙兄了,我還有些事就不多留了,這就告辭!”


    趙胡子挽留了一會陳白,見其確實沒有多久的意思,隻好親自將其送出了門。


    陳白迴到住處之後,從自己的行囊裏那出拿出一張疊的工工整整的紙,將其展開小心翼翼的糧食撲在桌子上,借著蠟燭微弱的光亮,將這一天的走訪獲得的信息記錄下來。


    清晨,家家戶戶吃過早飯後,隨著村中的鍾聲“當當當”的響起,村民們詫異的走出家門,向著村中的小廣場匯集而去。


    在夏國,隻要鍾聲響起,就必須放下手中的事情立刻過來集合,這些人自然知道這個道理。


    沒過多久,隨著村民慢慢的匯集過來,陳白走到高台上,說道:“今天召集大家過來,除了和大家認識一下之外,就是說一下我這個新村長的職責,如今我大夏,所有的城池和村落都安排了官員,從今往後的五年中,歸魚三村就由我來管理,周伍長之前定下的規矩,繼續保留下去,除了這些,村民結婚生子,親人死亡,都要來我這裏報備,各家今後有什麽困難也可以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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