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朝陽殿,華重樓帶著淩沙快速的進去,門口有人要攔,見到後麵跟來的皇後,一個個的都退後了。


    淩沙快速的衝到床前給木益豐診脈。


    「青萍,準備銀針。」淩沙把完一隻手腕後,換另一個,趕緊對青黛道。


    青萍這幾日已經學會如何給銀針消毒了,趕緊接過華重樓遞上來的藥箱,找出銀針盒,開始給銀針一根根的消毒。


    淩沙把完脈,轉頭對皇後道:「娘娘放心,我能救太子殿下。」話落,就不再搭理人,開始給太子紮針,待紮了三根針在死穴附近後,從藥箱裏找出一顆藥丸,就要塞到太子的嘴裏。


    那老禦醫有些不服氣,他們明明診出來的是絕脈,她怎麽可能有辦法,針紮在死穴附近,不是讓人死的更快嗎?


    「住手,你給太子吃的那是什麽藥,有人試過藥了嗎?」老禦醫怒吼了一聲。這麽年輕的一個姑娘就是李氏醫門的神醫?別不是個騙子吧?


    皇後被他喊的一愣,趕緊看向了淩沙。


    「生機丸。」


    話落,淩沙不再搭理老禦醫,快速的餵到太子的嘴裏,用內力從他的喉間開始引藥如胃裏,再轉入心脾肝,讓藥性快速的化開,這個,是很費內力的,一般人根本就不敢這麽做。


    在場的所有禦醫卻是愣住了,生機丸?就那個拍出三萬兩白銀一顆價格的生機丸?


    想到是那個東西,一個個的頓時感覺有些腿軟,同時也恨恨的看向了老禦醫,那麽好的藥給太子用,你竟敢懷疑?而且,一個個的隻恨自己眼睛小,剛才怎麽就沒好好的看看生機丸究竟長什麽樣?


    淩沙卻是不再搭理在場的人,雙手使用內力幫著太子化開藥性後,才開始繼續施針。


    最後一針,淩沙落在了太子的頭頂上的百會穴。


    之後,她才輕噓出一口氣,剛站穩,卻覺得眼前發黑。青萍趕緊扶住了她,「神醫,您還是先坐會吧,剛醒來,身體還虛著呢!」


    「沒事,」淩沙擺了擺手,「皇上去了幾個時辰了?」這話,淩沙問皇後。


    「已經快一個多時辰了。」皇後哽咽著道。


    「上去兩個人把皇上抬下來,我看看。」淩沙坐在凳子上,輕聲道。


    禦醫們一愣,怎麽,這是死了的人,莫非還能救的迴來?這種事打死他們也不信。


    皇後顯然也想到了那種可能,趕緊讓兩個侍衛把皇上的屍體抱到了窗邊的軟榻邊。


    淩沙過去也不診脈了,人死了,診脈也沒用,而是取了一根最長的銀針直接紮入了皇帝的心口處。


    突然感覺到皇帝的身體抽搐了一下,屋內的眾人頓時瞪大了眼,不是吧,皇上是真的死了啊,是他們確定的,都沒脈搏了,這怎麽還動了?


    淩沙趕緊去把脈,沒有脈搏!


    她把銀針抽了出來,聞了聞,一股臭味頓時傳到了她的鼻子間,噁心的她差點吐出來。


    朝陽殿內的眾人都被她如此的行徑驚的目瞪口呆,這是怎麽了?


    「神醫,怎麽迴事?是不是皇上可以活過來?」皇後希翼的問道。


    眾禦醫也趕緊凝神聽著。


    淩沙無奈搖頭,「不是,已經去世了一個多時辰,如果是健康的青壯年,我還有可能救的過來,但是,皇上這樣,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過來了。」


    「可是剛才你一針下去,皇上還動了的......」那老禦醫又問道。


    淩沙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我剛才那一針下去,隻是為皇上報仇的。我紮的,是要了皇上性命的東西,剛才皇上動,隻不過是他心髒裏那小蟲子在做垂死掙紮。」


    說著話,淩沙給那老禦醫遞上了銀針,讓他自己去試。


    老禦醫一愣,趕緊站起來接過,過去皇上跟前,撩開衣服,在心口的位置紮進去很深再取出來放在鼻尖聞了聞,這一下,臭的他頓時跑到殿外吐去了。


    「還有人要試嗎?」淩沙舉著銀針問道。


    還有兩個年輕禦醫比較好學,聽到是蟲子,大概知道是什麽了,也想親自看看,就拿著銀針去試,待親自聞到那味道後,一個個的也衝出殿外吐去了,且恨不得把膽汁吐出來。


    淩沙看到他們這樣,無奈的搖了搖頭,讓青萍處理銀針,迴身對皇後抱拳一禮,「娘娘,還是讓禦醫們給皇上的身體配一些藥,壓製一下那毒蟲造成的腐味,或者,行火葬也好,不然這樣,最終也會是個麻煩,怕引起瘟疫。」


    南華與周國的做法一樣,實行的是土葬,講究過世之人的屍身完整下葬,火葬,很少,除非是罪大惡極之人,燒了幹淨,燒去一身罪惡。


    皇後一聽,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與皇帝夫妻二十多年,沒想到如今皇上會得到這樣一個下場。


    「神醫,那到底是怎麽迴事?為什麽皇上的心口處,會那麽臭呢?「此時,老禦醫吐的差不多了,在兩個年輕的禦醫的扶持下,又迴來了,也聽到了淩沙剛才的話。


    「是蠱蟲,而且,應該是十幾年前就在皇上的身體裏了,和太子的斷子絕孫蠱是一齊下的,應該說是在同一年。隻是,作用不同,對方給皇上下的,是噬心蠱,聽名字就知道,是吃心的蠱蟲。這種東西,在人的身體裏,沒有下蠱人喚醒它的話,就是在人身體裏沉睡著的,大夫也是查看不出來的。但是一旦被下蠱人催醒該幹活了後,就會開始吞噬病人的內髒,五髒,會給你吃的一件不剩,而它最後吃的,就是心髒。你們可知道,這東西,它吃這些東西,最快需要多久嗎?」


    「多久?」那老禦醫臉色白著問道。


    「一天一夜。想來,對方是昨日才開始催醒蠱蟲的,到皇上去世的時辰,正好是一天一夜。」


    話落,淩沙不再說什麽,而是轉身去看太子的情況,卻見木益豐已經醒了,雙眼裏正流著淚,默默的望著她。


    「醒了?」淩沙淡淡的問了一句,開始動手給他拔針。


    「謝謝你,你又救了我一次。」木益豐哽咽著道。一天一夜的時間,他仿佛從一個小孩子瞬間長大,他甚至感覺自己蒼老了許多。


    「醒了就好,起來調動一下內力,遊走一周天,宮裏還有很多事等著你來處理。」


    淩沙說完,看向了兩邊的侍衛。


    侍衛趕緊上去幫著太子把衣服穿好,扶起他來,讓他打坐。


    等他行完一周天後,瞬間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他詫異了看向了淩沙。


    淩沙淡淡的道:「恭喜你,兩天的時間,吃了我兩顆生機丸。你小命是保住了,但是問題也不少,記得每日晨起,要練功一個時辰,讓身體趕緊活動起來,讓身體吸收藥性。以後,此生,你再不能吃生機丸了,否則會爆體而亡,切記!」


    禦醫們聽完淩沙這話,都沉默了,兩天兩顆生機丸,太子殿下就吃進去六萬兩白銀,乖乖!


    皇後這時反應了過來,趕緊著急的問道:「神醫,您的意思是,太子身上的蠱蟲,您也給解了?」


    「嗯,昨天上午解的。」淩沙點頭。


    「謝謝,太謝謝神醫了,您是我南華皇室的大恩人啊!」皇後感激的又抹眼淚了,她都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李半夏神醫了。


    「娘娘還是要保重貴體,這個時候,太子殿下需要您的支持。」淩沙衝著皇後又拱手一禮後,迴頭對木益豐點了點頭,「我走了,相信你要處理的事還很多,我們先離開了。」


    「你們要去哪裏?」木益豐輕聲道。


    「大概,要迴去了吧,想家了!」淩沙又衝著他擺了擺手,向外走去。


    「牛公公,你去安排一下,給神醫送去二十萬兩銀票和城西我那處宅子的地契。把他們送迴之前住的府裏。就說本宮晚上會去一趟。」


    木益豐得處理他父皇過世的事情,淩沙這邊,他囑託給了牛公公。


    牛公公離去後,太子對皇後拱手解釋,「母後,神醫是清王花十萬兩請來救命的,如今他救了孩兒兩命,孩兒認為,給二十萬兩比較妥當。」


    皇後點了點頭,「好,豐兒決定就好。」


    ————


    離開皇宮後,華重樓直接帶著他們一行人去吃飯。


    飯菜上來時,見有一碗麵,淩沙無奈失笑,「還要補上啊?」


    華重樓認真的點頭,「嗯,表哥囑咐的事情,我沒做好,迴去表哥會打我的,如今,我可是打不過他了,隻有挨打的份。」


    淩沙默默的點了點頭,還別說,此時,她還真的想吃這碗麵了。


    他們的人不少,基本就把這個小飯館坐滿了。


    「你明日就要離開嗎?要不要在這裏玩一兩天再走?」華重樓問道。


    「不了,我們先迴去吧,迴去也得三月中旬了,你和阿義還得留下參加木帝的葬禮和新帝的登基儀式吧?」


    華重義點了點頭,看了華重樓一眼,「是啊,我們之後還要去其他三國,等迴去,怕是該到我成親的時候了。」


    華重樓一頓,也嘆息了一聲,「是啊,等我迴去,沒準我兒子也會叫爹了。」


    「嗬嗬,你們倆,就不能不坐馬車,騎馬嗎?騎馬快一些吧?」淩沙無奈一笑,「你怎麽知道玉諜生的會是兒子?」


    華重樓看了川烏一眼,就見小傢夥趕緊轉迴頭去吃飯,輕笑了一下,「我夢到的,我夢到臭小子整日和我打架。」


    淩沙撇了他一眼,笑了笑,沒說話。


    當他們迴到清王之前安排的那個院子後,院子裏的人已經換了,都換成了太子的人,對他們更是畢恭畢敬的。


    淩沙睡了一覺醒來後,覺得渾身有力氣多了,又打扮成男子,帶著川烏和商陸,青黛和青萍,白軒等幾個侍衛逛京城去了。


    這一逛,他們買了不少當地的稀奇物件,準備迴去送家裏的孩子們。


    因為南華天氣炎熱,南華京城人穿的最多的布,是比周國人穿的更薄更絲滑一些蠶絲錦和蠶絲冷紗。男人穿錦,女人穿紗,哪個出來看起來都是特備的苗條,飄逸。


    淩沙很喜歡這種料子,讓青黛和青萍去採購了一百匹布,因著兩家人多,每個人送一兩匹的話,也至少要送幾十匹。


    馬車不夠,他們又去買了四輛馬車,帶車廂的那種。而且,南華的馬車車廂,都是防雨的那種,他們也不用擔心布匹被下雨淋濕了。


    從他們進入南華後,就遇到了好幾場雨,不過大多是在夜間,還好一些。


    也就是在下午,滿京城開始貼滿了白色的國喪通告,皇上薨,死於清王派人下的蠱蟲之下。原本,皇後不想讓把這種事情公布出來,但是太子太恨這種下蠱毒的事情了,而且,這一次他要的是讓清王府全部給他父王賠上性命。


    全南華人震驚,清王竟然要謀反,不止謀反,還給皇上下蠱毒毒害皇上,這就罪不可赦了。一時間,京城內人人喊著處死清王,為皇上報仇。


    禦醫院被罷免了三個禦醫,但並不是老禦醫和那兩個試藥的年輕人,而是被清王買通的人,也是皇帝病了後,給皇上診脈的三個,說皇上隻是風寒,錯過了最好的治療時機的三個人。


    老禦醫自己引咎辭職了,為自己的醫術淺薄而羞愧,迴家後閉門不出,麵壁思過,直到去世。


    第二天,南華給其他四國發去了國書,三月初一為木帝舉行火葬,三月初八,新帝木益豐繼位。


    原本木益豐決定給木帝決定火葬時,宮裏的妃子們和朝臣極力反對,但是的當知道先帝是中蠱毒而逝,而且,這樣埋入皇陵後,怕是會給南華帶來瘟疫災難時,立刻,都同意了。


    ————


    二月二十一晚上,太子木益豐親自去了那處院子裏拜訪淩沙,並且感謝川烏和商陸,給兩個人一人送了一個身份牌,當然也有淩沙一個,那是宮裏下發的木令,作用是他們幾個人以後可以在南華橫著走也沒人敢把他們怎麽樣,見木令,如見木帝的親信。


    當知道川烏是花宮少主時,木益豐吃了一驚,隨即大喜,沒想到自己這南華還有這麽一個人才。昨日川烏給他解蠱時那鎮靜的樣子,讓他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十歲的孩子。


    「花宮宮主本宮見過,沒想到,我卻與他的兒子有著這樣的緣分,很好。孩子,你要好好的跟你師傅學醫術。」木益豐囑咐川烏。


    「是,謝謝殿下。」川烏恭敬的應了一聲,和商陸下去了。


    「他叫花逸橙,明年出徒,就該迴來參加可科考了,如今他還沒參加童試呢!」淩沙笑著給自家徒弟謀未來。


    「好,本宮知道了。神醫明日就要走了嗎?「木益豐默默的問淩沙。


    「嗯,該迴去了。」


    「本宮安排了人送你們一行迴去,張廖還記得吧,那個人,我送給您吧,那是個忠心的人,也很有才華。但是,我南華容不下他了,可我又有些不忍心殺他,沒有他,您不見得會來南華,我們皇室如今也許就不存在了,南華的天下,就成清王的天下了。說起來,他於本宮也算有恩。」


    「嗬嗬,有意思,行吧,那人我倒是覺得還不錯,正好我的醫蜀裏缺個帳房先生。不過,說起來,我能來,還真的與你有關係。」接著,淩沙笑眯眯的把她也去了北晉,發現了他的身體有問題,對他的病情起了興趣,這才答應清王的事情說了。


    木益豐聽完,驚訝的瞪大了眼,原來如此。


    這迴,他覺得圓滿了,又鄭重的感謝了淩沙後,說道:「那處院子本宮會安排個妥當的人為您看守著的,有機會也會為您擴建一下的,希望神醫在周國住煩了時,可以來南華住些日子。」


    「嗬嗬,感謝太子殿下,以後看情況吧,如果有機會,我會迴來的。」


    「好,到時本宮一定會為神醫親自接風洗塵。」木益豐發誓般的道。


    淩沙輕笑,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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