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爺子和老太太不會再有事,盧氏也放下了心來,看了杜老二一眼,「那你陪著他們吧,我去做飯。」


    杜老二點了點頭,看著盧氏,輕聲說了句謝謝。


    盧氏含笑瞪了他一眼,「你爹娘,也是我爹娘,你敬著,我跟著你敬著就是。」話落,轉身離開。


    盧氏的話,讓屋子裏的幾個兒子和女兒心裏有些感觸,原來,為人媳婦,本該也是這個樣子的。


    等屋內隻剩下父子幾人後,淩沙輕聲的問向了杜老二,「爹,今日的事情,究竟是怎麽迴事?」


    杜老二看了一眼依舊沉靜的睡著的二老,嘆了口氣,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原來,昨日老爺子和老太太還有杜老大來杜老二家參加大郎的納徵宴,心裏高興,迴家後,晚飯時,杜老大和老爺子老太太也不免感慨的誇了一下老二家如今的日子過好的話,卻不想,心眼小又善妒的胡氏,聽了卻嫉妒之心發作。


    尤其,老太太說了一句:過日子,過好過壞,媳婦有很大的關係,老二家如今的日子能過成這樣,要不是盧氏會持家,會教養幾個孩子,哪會有如今這樣的日子。


    老太太的本意,並沒有貶低胡氏的意思,隻是誇了盧氏兩句,卻不想,胡氏卻聽出了別的意味,當時氣的臉色就變了。


    老太太看到她的臉色,意識到此話不妥之後,就趕緊住了嘴,胡氏卻是徹底的被他們激怒了,怒罵了一句「吃我的,住我的,別不知好歹,那邊好,你們去跟他們過去啊!」


    杜老大被胡氏氣到了,「那是我爹娘,你怎麽可以罵他們,」罵完,衝上去給了胡氏一個耳光。


    杜淩天兩口子想拉,已經來不及了。


    胡氏氣的翻了桌子,迴了屋。


    眾人也沒得吃了,老爺子和老太太深知說錯話,闖了禍,況且被媳婦罵了,兩個人氣的眼前發黑,被杜老大送迴了屋裏後,老兩口氣的一度昏厥。


    後半夜醒來,兩個人淚眼縱橫,想起曾經對老二一家的做法,他們後悔不迭。可是,如今這樣,讓他們開口說要去老二家過日子,他們說不出口。


    天亮之際,兩個人長嘆一聲,決定就活到這吧,兩個人開始商量怎麽個死法。


    卻不想,胡氏一晚上被杜老大打罵了幾次,天亮之際,胡氏下了狠心,好啊,你折磨我,我就去折磨你爹娘。一上午一中午,胡氏給自己心裏打氣。加上中午二老沒來吃飯,杜老大親自給端到了屋裏,胡氏更加氣憤,覺得這樣養著這兩個老不死的,就是在浪費自家糧食。你們說老二家好是嗎?我倒要看看死了爺奶,這老二家的大郎還怎麽娶媳婦?下午,終於下定決定的胡氏,心狠的找出了前段時間她去鎮上時買的砒霜,拿了個水壺,摻和在水裏,像往常一樣去給老爺子和老太太的屋裏加水。


    而二老也決定了,在家裏,沒有個合適的死法,那就在晚上眾人都睡了後,一起離開這個家,去外麵,走到哪算哪,這大下雪天的,相信,凍死他們兩個即將入土之人,還不是難事。


    胡氏過去後,見二老麵色沉靜的看著自己,她心裏更狠,麵色如常的倒了兩杯水,不言不語的給兩個人遞了上去。


    二老看到她的麵容,突然間明白了什麽,抬起頭靜靜的看了她一眼,接過,兩個人毫不猶豫的喝下,倒是省得去外麵了。


    杜老大一上午和兒子掃雪,累了,中午睡了一覺,起來後,氣已經消的差不多了,想著日子還得過,沒見到胡氏,就出來院子看看。


    見到她提著水壺從二老的屋子出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他突然間心顫了,狂奔著去了二老的屋子,卻看到了二老顫巍巍的躺倒在炕上,嘴角漸漸的流出白沫子。


    杜老大頓時嚇的肝膽欲裂,「爹,娘!」他急的大吼了一聲,就一邊哭一邊上炕去看兩個人。


    正在這時,杜淩天迴來了,聽到了自己爹的那聲吼,他嚇的也趕緊沖了進去,看到這場麵,嚇的魂都飛了,頓時哭了出來。


    「淩天,快去,快去叫李大夫,快去叫你二叔,快啊!」杜老大邊哭邊大喊。


    杜淩天衝出去,正好看到了白宴冰和大郎二郎三郎走過自家門口,他一邊哭一邊給大郎幾個說了這事,讓他們去叫杜老二,自己就跑向了李大夫家。


    大郎幾個一聽,也嚇的不輕,二郎跑的最快,趕緊跑迴家叫自己爹去了,盧家那邊的兩個表哥一聽,也不敢湊這熱鬧,乖乖的跟在二郎後麵迴了杜家。而大郎和三郎卻是一起跑向杜老大家,後麵白宴冰也跟了上去。


    「事情就是這樣,你大伯,自覺無臉再見你爺奶,這才會答應爹讓你爺奶來。再要是讓你爺奶留在那邊,即便是醒過來了,氣也得被再次氣死。他們這麽大歲數了,還能有幾年好活?爹目前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他們能壽終正寢的過完餘生。」


    杜老二說完,默默的看著自己的五個孩子。


    大郎兄弟四個人點頭,「爹放心,爺奶既然來了咱們家,就是長輩,我們會跟著您一樣孝敬他們的。」


    「是啊,爹,即便以前爺奶再不是,再對我們不好,他們也是您的父母,我們會像孝敬您一樣孝敬他們的,您放心吧,況且,有我在,他們就是想早死也難,從明日開始,我會開始給爺奶調理身體,讓他們能活到九十九。」淩沙也笑了笑,這時候,腦子裏倒是想起了後來這二老的好了,尤其,那次蓋房時,還準備給自家銀子,不管是多少,有那個心,就是好事了。


    杜老二輕嘆了一聲,眼淚都出來了,「好,爹就知道,你們幾個,都是好的。你娘更跟爹是一心的,大郎,等桂香過門,你也要謹記這點,與她多說道說道。」


    「是,爹,孩兒記下了。」大郎鄭重的點了點頭。


    正在輕聲說話的父子幾個,沒注意到老太太的緊閉著的眼角,輕輕的流下了一行清淚。即便是在昏睡中,父子幾個這話,也被她迷迷糊糊的聽到了,她這心裏,更是悔啊,自己自恃強勢了一輩子,卻也眼瞎了一輩子。


    晚飯後,盧家眾人也過來看了老爺子老太太一眼,見他們依舊在昏睡後,才去休息。


    當夜,杜老二,三郎和淩沙一起在老爺子老太太的屋裏守夜。


    「爹,胡氏那邊,就這麽算了嗎?她這可是蓄意謀殺。」淩沙低聲問道。


    「你大伯求我了,我也不好再計較了,畢竟是親兄弟,後半輩子,讓她活在世人的唾罵之下,她也好不在哪的。」杜老二看了炕上的二老一眼,長長嘆息了一聲。


    淩沙看向了三郎,三郎沒說話,衝著她微微的搖了搖頭。


    淩沙隻好作罷,算了,爹這麽說了,自己也懶的管了。


    半夜,二老真的在子時時分一前一後醒來。


    入眼陌生的環境讓他們一愣,隨即恍然,難道自己沒死?


    「爹,娘,你們醒了,感覺咋樣?」杜老二的聲音有著一絲沙啞問道。


    「老二?這是,你家?」老爺子不敢相信的問道。


    「嗯,你們出事時,大哥就把我叫過去了。沙兒和他師傅救了你們。沒事了,你們就在我這裏住吧,大哥那邊我們已經說好了,明日,我去請村長叔來,把這事說明一下,把你們的戶口挪到我們這邊來,你們以後就跟著我們過吧!」


    「老二,這......」老爺子老淚縱橫,說不下去了,本來已經抱著想死的心了,不想如今又有了轉機,隻是,萬一再把老二家也禍害了怎麽辦?


    杜老二像是看出了自己爹的心裏所想,輕笑了一下道:「你們放心吧,春花跟我一起把你們接迴來的。還有幾個孩子,他們也想在爺奶跟前盡孝盡孝。」


    杜老二話落,三郎和淩沙一起湊了上來,「爺爺,奶奶,你們放心,我們家,也是你們的家,好好在這邊住下來。你們的身體不用擔心,我會給你們調理的,一定讓你們十天後能健步如飛。」


    「嗬嗬,你這丫頭。」老爺子被淩沙的話逗笑了。


    三郎給他擦了一下眼淚,「是啊,爺,我爹也是您的兒子,在這邊,您不用擔心別的事情,每天高高興興的就好。你們的東西,我們已經都帶迴來了。」


    他們在收拾二老的東西時,才知道,兩個人的東西少的可憐,隻有炕上的木箱子裏那一箱子東西,還沒裝滿,因為並不重。


    「唉,好!」老爺子嘆息了一聲,迴頭去看老太太,卻見她一直在流眼淚。


    老爺子輕嘆了一聲,「別哭了,在老二這邊,我們要活的高興點,大郎馬上要娶媳婦了,我們不能再給添亂了。」


    直到此時,老爺子才有些後怕,自己跟老婆子又一次差點害了老二一家。他終於想起了大郎即將娶親的事情,如果自己和老婆子死了,大郎三年內就不能成親,試問,有誰家的姑娘願意等三年的?何況下麵的二郎三郎也已經大了,都到了該娶親的年紀。


    又陪著老爺子和老太太說了會話,杜老二讓三郎和淩沙都迴屋去休息,他自己晚上陪老爺子和老太太。


    一夜無話。


    第二日,因著下了雪,暫時去不了鎮上,盧氏又從各屋裏抽調了些東西,給老爺子和老太太那邊添置了一些生活用品,並說雪融了後,會去鎮上給他們添置新的東西。


    小弟不知道從哪折來幾支開的正艷的梅花,給老爺子和老太太的屋裏放置了幾個花瓶,頓時顯得屋裏有生氣了很多。


    老爺子和老太太看著老二一家人為了自己忙前忙後的樣子,心裏感動,心情好了很多。


    上午,杜老二請來了村長,身邊跟著白宴冰。村長已經聽白宴冰說了昨日杜家發生的事情了,加上老爺子也是自己的叔伯堂哥,受此一難,他也氣憤老大媳婦不是個東西,過來後,也沒為難,痛快的答應下來,說迴去後,就把老爺子和老太太的戶籍從老大家戶頭上挪到老二家這邊來。


    「長順,這樣一來,你爹娘的田地,也得挪過來,你大哥願意嗎?」村長問道。


    「他老婆做下這種事,他有臉不給嗎?如果還想鬧騰,就來,我還沒報官呢,我要是報了官,那個毒婦,隻有吃牢飯的下場,害的是杜淩關和杜淩燕。」杜老二這次也徹底的被氣到了,恨恨的說出了這一席話。


    村長聽完,點了點頭,「嗯,知道了,我一會跟宴冰過去一趟,他要是同意,下午我們去地裏劃分一下吧!」


    杜老二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


    老爺子和老太太見到村長,又不免一番悲嘆和哭泣,村長看著也難過,不過心裏也想說,你們這是自作自受,你們當初怎麽對老二家的,如今老大家就怎麽對你的。可這話,他並沒說出來,隻在心裏咀嚼了一下,就咽了下去。


    然後,還得安慰了一番,讓他們來了這邊,就好好的安心過日子,別再擔心那些,老二家兩口子是個好的,不會做那種沒良心的事。


    本來,杜老二想留村長和白宴冰吃飯,村長拒絕了,說還得去辦別的事,就走了。


    白宴冰從來了到走,沒見到淩沙的麵,知道她應該是去了李大夫那裏了。


    中午時分,老爺子和老太太在淩沙的囑咐下,吃了些清粥後,身上有力氣了很多。下午,盧氏按著淩沙的囑咐,又給二老熬的喝了一碗綠豆湯,到晚上時分,他們已經基本恢復了之前的狀態。


    因著老太太和老爺子來了,盧氏做飯時,也精細了很多,頓頓有補湯,頓頓有肉吃。淩沙教了她一些補身體的湯品的做法,也給了她一些何首烏的藥片,讓她熬湯時放上,給二老和全家人都補補身子。


    還別說,十日後,老爺子和老太太的樣子真的變了個模樣,臉色紅潤了很多,走起路來,也看著精神健碩了很多。


    下大雪的第三天,大郎和二郎趕著牛車把盧家人送迴去了一批,盧大盧二擔心家裏,帶著兒子迴去收拾雪去了,隻留下了盧銀花和趙氏帶著狗蛋還住在杜家,每日跟著淩沙去李大夫那裏紮針。


    七天後,一個療程紮完了,傻狗蛋也有了很大的進步,說話做事看起來,像個十歲的孩子了。還別說,這一迴,他倒是和小弟還能玩的在一起了。小弟還每日教他寫字認字,傻狗蛋也變的乖巧懂事了很多。


    見到他這樣,最欣喜的就是趙氏,她看到了希望,覺得狗蛋不傻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在杜家住的這幾天,她也沒閑著,幫著盧氏給全家人做棉鞋,做飯,收拾屋子,勤快了很多。


    盧氏看到她這樣,也就把過去那些不痛快都當做沒發生一樣,忘記了。


    七天紮完針後,趙氏也按著之前淩沙說的,給李大夫交了紮針的錢,還說了一些感謝的話。


    李大夫說:「目前看情況,有了很明顯的變化,未來的幾個月內,盡量的別刺激他,也別讓他受傷或者摔倒,多帶他做一些大人們常做的事情,多見一些人,讓他多觀察別人的生活習性,慢慢的,他就會好起來了。其實,有時候,父母的過於保護,也會阻礙孩子的正常生長。」


    後麵這句,不是李大夫自己想起來的,而是淩沙教他這麽說的,畢竟,這種話,淩沙對趙氏說和李大夫對趙氏說,那意義就會有所不同。


    畢竟,在趙氏麵前,淩沙是小輩,而李大夫卻是長輩。


    上午紮完針,下午,大郎二郎又趕著牛車去送了一趟趙氏和盧銀花傻狗蛋。


    十一月十五,雪基本都消融完了,楊三去鎮上的牛車已經開始跑開了,快要臘月了,人們開始為過新年的事情忙起來了,有的人家都已經開始準備年貨了。


    尤其是不缺錢,過年都能穿上新衣的人家,這幾日就開始去鎮子上買布匹,開始迴家做新年的新衣新鞋新襪了。


    楊三去過鎮上,探過路。晚上,大郎去了一趟楊三家,問了,知道路上的雪已經消融後,一家人晚上商量了一下,決定明日送二郎和三郎迴鎮上,順便去買些東西,尤其是老爺子和老太太那屋,得給添置一些東西了。


    二老對於讓自己兩個人住了大郎成親的房間,深感內疚。


    是大郎對他們說,他成親會在前院,二老這才安心。


    十一月十六,大郎趕著牛車,帶二郎三郎和淩沙一起去鎮上,除了送他們兩個,就是去採購東西。前院的裏工快要做完了,屋子再晾幾天,就可以做裏邊的家具,糊窗戶紙了。淩沙來鎮上,就是要採購縫成親用的新被褥的布匹和棉花,還有掛隔扇的輕紗也要買。


    路上,很巧的,他們又碰到了白宴冰,他是騎著馬去鎮上的。他騎馬速度快,是從後麵追上來的。本來,他是超過去了,但是錯身之際,發現這輛牛車很眼熟,迴頭一看,是大郎趕車,他勒住了韁繩,和大郎打招唿。


    大郎看是他,笑了,問他冷不冷,要不要上牛車坐著,讓馬在後麵跟著,白宴冰本來要推辭搖頭的,突然看到淩沙撩起窗戶上的簾子,立刻改了口,「好吧,出來時穿的真有點少了!」


    等白宴冰爬進車廂,看到二郎三郎都在,並且都看著他一副似笑不笑的樣子時,白宴冰終究是有點害羞了,耳根子微微的紅了。


    淩沙倒是大大方方的看著他笑了笑,示意他坐在自己身邊。


    白宴冰坐下後,與淩沙胳膊靠胳膊,有衣服擋著,對麵的二郎和三郎也看不清衣服下麵的情況,隻是笑嗬嗬的問白宴冰去鎮上辦什麽事?


    白宴冰也笑著與他們聊天,可衣袖下的情況卻是另一幅光景。


    一不小心,兩個人的手碰到了一起,淩沙趁機悄悄的摸了摸他的手,感覺他的手確實很冷,心裏頓時有些心疼。


    而白宴冰趁機握住的淩沙的手沒撒開。


    好想她,最近,沒什麽由頭去他家,他再沒有機會見到淩沙,每夜,躺下後,總是會想幾遍淩沙今日做了什麽,現在在做什麽,才能慢慢的睡著。


    淩沙也沒掙脫,隻是一直淡淡的笑著,手裏拿著一本書正看著,手和白宴冰的一直緊緊的握著,耳邊則是聽著他們聊天的內容,也不插話。


    由此,她得到了幾個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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