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錢,白氏身上就有,因此,趕緊從懷裏取出了一塊小碎銀遞到了淩沙的手裏,「李姑娘,謝謝你們師徒了,你們真是好人哪,今晚太謝謝你們了,你今日可是給我王家救迴了兩條人命啊!」


    淩沙默默的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倒是不知道這白氏一旦想開了,竟然還挺不錯的,人又上道,還多給了二百文。


    因此,笑了笑,也沒客氣,直接接過遞給了李卓陽,「嬸子客氣了,好好照顧他們吧,你們家是有福氣的人家。」


    話落,也跟在李大夫的身後離去。


    白氏也沒少山嬸的接生喜錢,直接付了她一兩銀子。


    山嬸也不客氣,笑盈盈的接過,再次說了句恭喜,囑咐了幾句話後,也和山伯一起迴家去了。


    等他們一家走後,王家一家人才笑的笑,哭的哭,總之是開心的不得了。此時他們覺得,這輩子,他們可能就數今天運氣最好了,遇到這麽三個高人。要是沒有他們,別說血崩,就說這幹生,橫胎,就有可能一屍兩命了。


    要說這孩子,還真有福氣的。


    「娘,我想給孩兒小名叫富貴,這孩子,是個真有福氣的。大名,叫王恩禮,您看怎麽樣?」王五,是在鎮上讀過幾年書的,隻是沒考取到功名而已。


    恩禮?李?


    白氏嘴裏輕念了一句,「好,這兩個名字好,五郎,你一會寫了孩子的名字,明日一早,再帶著些家裏的雞蛋,去感謝一下李神醫他們,順便把孩子的名字遞上去。」


    「是,孩兒記下了!」王五趕緊應聲。


    幾個人說完話,白氏又打發王六去山伯家抓藥。


    再說淩沙他們一行人迴到山伯家院子裏時,就感覺到了不對勁,馬有些嚗噪。


    「馬怎麽迴事?」李卓陽一楞,趕緊向著馬車走去。


    「師兄,小心些。」淩沙低聲喊了一聲。


    「知道了!」李卓陽應了一聲,手裏倒是從旁邊撿起一根棍子來,向著馬車邊走去。


    隻是,等轉過去陰暗處那邊,竟然發現地上躺著個人。


    「怎麽迴事?」李大夫這時也走了過來,淩沙跟在他身邊,已經在暗暗戒備了。


    「師傅,師妹,這裏躺著個人。」


    「怎麽了,怎麽了,神醫?」剛剛進院子的山伯嚇了一跳,趕緊跑過來問道。


    「這躺著個人!」李大夫淡淡的道。


    他知道淩沙在馬車周圍下藥了,這人躺在這裏,一看就是來偷東西被毒暈了。


    「這,這誰啊?」山伯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他一部分是被氣的,一部分也有點怕的。


    山伯山嬸不傻,看一眼眼前的狀況,就猜到是怎麽迴事了,隻是,讓他們氣憤的是,這是誰家的人啊,人家客人在幫著本村村民搶救人和孩子,他卻想來偷人家馬車上的東西?


    隻是,這暈倒在馬車邊又是怎麽迴事呢?


    「夏兒,陽兒,迴屋裏看看。」李大夫眉頭緊緊的皺著,讓淩沙和李卓陽迴屋看看。


    淩沙看了門口邊一眼,沒人躺在那,就說明門口應該是還沒來得及過去。


    兩個人推門進去看,果然,屋內沒有被動過的痕跡。


    淩沙看了一下,自己的隨身用品都在炕邊放著,沒丟什麽,就知道自己猜對了,那人,是來偷馬的。


    等淩沙和李卓陽出來後,對李大夫道:「師傅,屋內沒進去。」


    這時王六也跟著來取藥了。


    一進大門,看到人都在馬車跟前站著而沒進屋,詫異,走了過來,當看到地上躺著的人時,王六一愣,趕緊蹲下身去。


    山伯這時也才想起來看看這人是誰,之前一直就顧著想著是怎麽迴事了。


    「別去碰他,還是找找你們這的村長吧,這事,可得說清楚了!」李大夫嘆了口氣。


    沒想到累了大半夜,迴來還遇到這樣的糟心事。


    「這是,王平?」王六此時看清了那倒在地上的人,詫異的說了一聲。


    王平?山伯一聽,也仔細去看,可不,就是王平嗎?


    「我去叫村長吧!」山伯嘆了口氣,站起來走了。


    「我去吧,你去給王六抓藥,他嫂子還等著藥救命呢!」山嬸喊了一嗓子,氣的恨不得上去狠狠踹那王平一腳。


    山伯一聽,也對,就隻好不管那躺著的人,而是迴頭對李大夫道:「神醫先迴屋休息吧,一會村長來了,我再叫您。」


    李大夫嘆了口氣,擺了擺手,對李卓陽道:「也罷!」就迴屋去了。


    「師妹你也迴去休息吧,這裏我先看著。」李卓陽對淩沙道。


    今晚淩沙出了大力氣了,應該是比較疲累的,反而他自己則是一直站在旁邊學習著,沒出什麽力。


    淩沙點了點,有自己下的藥在,淩沙知道問題大不了,悄悄的塞在了李卓陽手裏一個小瓷瓶,「這是解藥,事情解決了,給他喝下去就行了,藉口你隨便說。」


    「好。」李卓陽點點頭。


    淩沙擺了擺手,迴屋睡覺去了,師兄是個實在的人,沒有那麽多花花腸子,他能相處的藉口,淩沙猜也能猜的,放心的很,迴屋裏就倒頭睡覺去了。


    這一夜,這個隻有十幾戶人家的小村子,因為這個事,不太平靜。


    而李卓陽也是直到天快亮之際,才迴了屋裏睡覺去。


    第二日將近中午時分,師徒三人才睡醒來,收拾妥當,三個人湊在了李大夫的屋子裏。


    「師兄,昨晚的事情最後怎麽解決的?」淩沙有點好奇的問道李卓陽。


    「給人解了毒,放迴去了。那個人,是村子裏最窮的一戶人家,他們就住在王五家的隔壁院子。昨晚我們在王五家那麽折騰,他家在牆角下都聽去了,就動了偷咱們東西的心思,覺得咱們是外地人,過路的,也不敢怎麽樣,失財免災嘛。最後村長來了後,踹了那個人幾腳,我們也沒丟什麽東西,讓他家把家裏養的下蛋雞給咱們一隻,我沒要,隻是讓他們以後注意點就算了。至於解藥,人家根本就沒問人為什麽會暈倒,我也沒解釋。」


    李卓陽說完,李大夫點了點頭,「嗯,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們沒什麽損失,這樣處理也算妥當。」


    李卓陽又看向了淩沙,淩沙笑了笑,「這人倒是運氣好,碰到了師兄這樣善良的人,哼,他要是再犯到我手上,非讓他一輩子記住這件事不可。」


    李卓陽苦笑了一下,自己沒有師妹那麽多花花手段啊!


    「師傅,那我去做飯吧,吃完飯我們就趕路?」淩沙安撫的拍了拍李卓陽的肩膀,問李大夫。


    「嗯,」李大夫點頭。


    「我去幫師妹生火吧!哦,對了,爺爺,昨晚那個十全大補湯的人參是我們出的,我按成本價收的藥錢。」李卓陽又對李大夫道。


    「嗯!去吧!」李大夫點頭,猜到那山伯這裏可能沒有了。對於山伯是大夫一事,李大夫昨日在王家聽別人說起才知道,這老兩口,一個是穩婆,一個是大夫,倒是配合默契。


    隻是,淩沙一拉開門出去,就看到了正站在門外要過來的山嬸和山伯。


    「李姑娘,你們醒了啊,過來吃飯吧,老頭子一早殺了隻雞,昨日辛苦你們了!」山嬸笑意盈盈的低聲道,接著她又低聲道:「村長也過來了。」


    淩沙想了想,點了點頭,迴身又進了屋裏,跟李大夫說了一下,李大夫點了點頭,吃就吃吧,出門在外,能得人照顧,也是種幸福。對於山伯和山嬸對自己的示好,李大夫也是清楚他們所求的是什麽,他也不在意在言語間對山伯的醫術指點一二。何況,昨晚,淩沙對山嬸也指點了一些的。


    三個人一起去了山伯山嬸所住的大屋。


    就見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正恭敬的站在屋子裏等著。


    見李大夫先進來,那人趕緊行了一個拱手禮,「神醫,快上座,請。」


    李大夫看了他一眼,山伯趕緊介紹道:「這是咱們三道溝村的村長。」


    李大夫點了點頭,坐下。


    「神醫好,在下叫聞寧山,您叫在下名字即可!」村長倒是進退有度,待李大夫坐下後,他也挨著村長坐下,旁邊山伯趕緊讓李卓陽和淩沙也入座。


    此時的淩沙依舊是男裝,但是,在坐的已經都知道她是個實打實的姑娘了。


    山伯也陪著眾人坐下,山嬸趕緊又去端了兩個菜進來,也陪著他們一起坐下。


    「昨日王五媳婦和那孩子多虧了神醫您哪,在下代王家人敬神醫一杯水酒,感謝神醫師徒能出手相救,這真是那母子倆的造化。」這村長倒是在說話方麵,還算是斯文。


    李大夫擺了擺手,「聞村長客氣了,救死扶傷,本就是醫者之本。」但是水酒是沒端的。這酒都聞不到味道,他喝不下,他如今就愛喝淩沙曾經給他買過的那個竹葉青。


    「神醫不愧是神醫啊,就昨天那種狀況,給別的大夫,不見得能救迴來。我長了這把年紀,這血崩的,還沒見過能救過來的。」村長搖了搖頭,知道這神醫謙虛了。


    「還有昨晚王平那小子,我已經教訓過他了,真是丟滿村人的臉,可那小子他家就那麽一個單苗,我還不能把人怎麽樣,不然她那爹娘又會鬧得我家上下無法安寧的。」村長無奈的說道。


    李大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好在我們沒什麽損失,陽兒已經與我說過了,這事,就別再提了。」看來,是個無賴了,無賴誰都不想沾惹。


    村長輕咳了一聲,應了一聲,招唿著幾個人吃了起來。


    山伯和山嬸也趕緊招唿著幾個人吃飯。


    吃飯間,淩沙就發現山伯和村長對視了好幾次,似乎是山伯讓村長說什麽事。


    山嬸是個直性子人,看到了,說道:「這有什麽好丟人的呢,你治不了就是治不了,如今既然碰到神醫來咱們村了,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我來說!」


    淩沙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一幕,發現山嬸說出這話來,村長和山伯都同時鬆了一口氣。


    李大夫看了村長和山伯一眼,看向了山嬸,等著。


    「是我們村的聞夫子,也是村長的堂兄,原本是教村裏的孩子們識字啟蒙的夫子,可是從去年秋天一場大雨之後,不知道怎麽迴事,突然間就不能動了,草藥喝了無數,鎮上也去了好幾趟,可就是不見效果。」山嬸說完,等著李大夫提問。


    「去年?時間有點久啊!」他說完這句話,想了想,看了淩沙一眼,點了點頭,「嗯,吃完飯,我們去看看,你主診。」


    淩沙應了一聲,「是,師傅!」


    「這迴你給你師妹當助手!」李大夫直接把李卓陽派給了淩沙。


    李卓陽趕緊應了一聲,「是,爺爺!」


    眾人聽了,這才明白,原來這年輕人是李神醫的孫子,而這姑娘,是正經的徒弟。


    不過,眾人也看出來了,神醫,比較重視這個徒弟,應該是醫術在這孫子之上。


    吃飯間,王五來了。


    一進門,先是恭敬的給李大夫和淩沙行了禮後,他把手裏的一籃子雞蛋遞向了李卓陽,笑意堆滿臉,「再次謝謝神醫和李姑娘,我媳婦和孩子都很好,今天孩子拉了,也尿了,吃母乳也吃的時間長了些。還有,我給孩子起了名字,拿來給神醫過目一下。」


    王五說完,快速的從袖子裏取出一張紙,遞給了李大夫。


    李大夫詫異,接過看了一眼,隨即笑了笑,「挺好。」


    「好,那您用飯吧,這些雞蛋給你們路上吃。」說完話,王五又躬身一禮,衝著村長也行了一禮後,臉上都是開心的笑容,匆匆離去了。


    神醫說孩子的名字好,他就放心了。


    村長失笑,這王五一直倒是挺文靜的小夥子,後來在娶媳婦的事情上跟她娘鬧的不愉快,可還是把人娶迴去了,原本,他還有些擔心王家會家門不和,沒想到,這媳婦和孩子,倒是個有福氣的,在這大難關頭,遇到了神醫這一行人。


    淩沙接過李大夫遞上來的紙條看了看後,也笑了,富貴?恩禮?嗬嗬,倒是有心了。


    在李卓陽看完後,淩沙把紙張收在袖袋裏,這可是她親手救下來的第一個孩子,有紀念意義,留著吧!


    飯後,一行人跟著村長和山伯山嬸往那夫子家而去。


    到了那家,村長對那夫子的老伴說明來意,那老婦人無奈的嘆了口氣,不抱什麽希望,還是對李大夫說了聲謝謝。


    這一年多,村長和山伯想了很多辦法,可人還是就這麽動不了,唯一能用的就是眼珠子和嘴,她也不抱什麽希望了。


    淩沙暖手的時間,問道:「平時有人給擦洗身上嗎?」


    「有,」老婦人道。


    「按摩呢?」


    「什麽是按摩?」


    「就是經常給捏捏胳膊腿什麽的,免得到時候能走時,肢體僵硬。」


    「沒有,沒人說!」老婦人無奈的搖頭,經歷了那麽多的大夫,沒人說要按摩。


    淩沙心內輕嘆了口氣,就知道會這樣。


    等手暖好了,淩沙伸手摸上脈搏,靜靜的聽脈。


    待左右手都切了以後,淩沙站了起來,又翻看了一下病人的眼睛,觀察了一下五官,手,胳膊,都仔細的檢查了一邊,最後還查看了舌苔。


    淩沙又試著叫了兩聲聞夫子,可惜,除了看到喉嚨有滑動,再沒有一點迴聲。


    淩沙診斷,口舌微歪,言語不利,麵白手腳腫,舌苔暗淡薄白,脈象沉細而緩,初步定論為氣血瘀滯而引起的中風性癱瘓。


    血瘀的形成多因氣滯血行不暢或氣虛運血無力,或因暴怒血蘊於上,或因感寒收引凝滯,或因熱的陰傷液耗血滯等。


    以淩沙問詢所得的一些訊息,和她觀察診察所得,淩沙覺得,這個聞夫子,可能是占了其中之二了,外感風寒和暴怒引起的。


    「夫人,我想問一下,夫子在不能動之前可曾淋雨?」淩沙問。


    那老婦人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對,淋雨了,不過隻跑出去一會就迴來了。」


    淩沙點了點頭,又問:「可曾動怒?」


    那婦人看了村長一眼,默默的點了點頭。


    風寒表症未解,又添怒火,肝火旺盛,好啊,內外這一壓迫,這氣血,能通才奇了怪了。而且,淩沙推斷,這阻滯地方,絕對不止一處。


    這樣的一個幾症齊發的病例,還真是有些棘手,前世今生,她怕也是第一次遇到。


    淩沙去李大夫跟前把自己診察所得和想法說了一下,李大夫也是一怔,竟然這般嚴重?


    不由的,他也慎重了起來,親自過去把了聞夫子的脈象。


    診完後,他衝著淩沙點了點頭,「就以你的想法來治。看來,幾天之內,我們離不開這裏了。」


    淩沙和李卓陽一起點了點頭。


    山伯這時過來小心翼翼的問道:「神醫,聞夫子他,難道不是因為外風引起的中風癱麻嗎?」


    「是,但這隻是一部分原因,中外感風寒,你覺得會有這麽嚴重?連言語都不通?」李大夫默默的看了他一眼。


    「莫非肝火上湧與外感交集,這才致使這般嚴重?」山伯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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