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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北已經開始下雪了,但天津周邊還是微涼的深秋,不過對於那些被驅作苦工,在海河及天津新城工地上掙紮求生的滿人來說,此刻他們已經感受到了徹骨的寒意。


    康熙五十年前後,含開戶人(注:包衣抬入滿洲八旗的部分)、蒙古八旗、漢軍旗及漢族包衣在內的旗丁總數約為四十萬人,再算上這些人的家眷,旗人的總數約在百萬左右,其中在順天府內居住的占到總數八成。


    夏軍北伐期間,包括內外火器營七十個佐領三萬五千人、八旗新軍一百二十個佐領六萬人在內十二萬旗軍不是被殲就是與部分綠旗漢軍一起被包圍在安陽一線,因此在北京城裏隻剩下六十餘萬旗人。這六十餘萬旗人和旗人眷屬中,有差不多六、七萬及時逃離了北京城,還有近八萬隨著紫禁城一起灰飛煙滅,因此落入夏軍之手的不過四十餘萬而已,即便加上楊伯康部在進軍東北途中俘虜的近三萬沒逃遠的滿人和滿人眷屬,總數也不到五十萬。


    這近五十萬旗人當中有三分之二是婦孺,雖說滿人不纏足,但河工是極其艱苦的,女人孩子上去隻是添亂而已,因此一早被華夏方麵另行安置。


    其中年齡在八歲至二十歲之間的女子被第一時間運往南方發賣,姿色尚佳的和身份高貴的或許會被留在國內的秦樓楚館讓以前的民人嚐嚐蹂躪主子的味道,相貌普通的被直接拉到南洋,那邊有大量缺少配偶的漢人移民討不得老婆,自然也能賣個好價錢。什麽,慘無人道,不要亂說,這是加強民族融合,是千古傳誦的美事,根本容不得翻案。


    至於年長一些在三十二、三歲以下的則充為營妓,即讓憋了大半年的夏軍官兵消消火,也能順便迴收夏軍官兵在戰場上私下隱沒的一點小錢。至於那些三十三歲以上,對不起,就隻能當成壯年一樣留在工地上消耗了。


    什麽,孩子?鄭克臧又不是喪心病狂之輩,他當然不會效仿韃虜對那些年幼的孩子進行屠殺。非但不殺,那些八歲以下的女孩和同等歲數的男孩,他還要圈養起來,幾年後或是充入神策軍,或是再賣掉,至少也不會折了本錢。


    這麽三下五除二之後,天津工地上的勞工數目就減少了很多,不過北地光複各省、府、州縣相繼送來大批的漢奸,這些人加起來也有十幾、二十萬,因此天津工地上就始終有三、四十萬的奴工。而為了看押這些奴工,四個師的夏軍直接駐守在工地上,在天津周邊還有四個師,一旦奴工抱團反亂,將毫不猶豫的將其鎮壓。


    “聖上”由工部侍郎調任天津知府的常繼英向正在視察天津新城的鄭克臧報告道。“為了避免旗奴作亂的可能,臣這邊一方麵削減了他們的口糧,一方麵也將其等與因漢奸罪判罰苦役之輩混編,或可以減少出現動*亂的可能。”


    鄭克臧點點頭:“卿應當告訴那些漢奸,彼等之罪或有可赦之期,但若是夥同韃子反亂當一體格殺,讓他們自己好生思量吧。”


    “臣明白。”常繼英應了一聲,隨即訴苦道。“隻是無論如何削減口糧,這幾十萬口一個月消耗的糧食就高達十萬石,還要照顧駐軍,臣實在是無力變出這麽多糧食來。”


    一個月十萬石算什麽,北伐軍一個月沒有二十萬石軍糧和相應的禽、肉、油、菜根本沒有辦法維持下去,因此常繼英的麻煩其實也就是鄭克臧的麻煩。


    “卿不用叫苦,南方運來的糧食大部分在天津上岸,卿這邊已經是第一優先的了,其他部隊,朕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呢?”鄭克臧這話半真半假,事實上他已經安排五個師及近十五萬的支應民夫返迴故裏,如今東北兩路及天津附近駐軍直接靠海運,宣大方麵和安陽、山東等地才依靠陸上轉運。“實在不行就繼續削減奴工的口糧,反正這些幽州城驅趕出來的那些韃子或多或少都藏著一點體己,正好想辦法都榨出來。”


    攻下幽州城,鄭克臧等於打開了一個超級寶庫,雖然最精華的不是隨著康熙的一把火給燒掉了就是讓八旗貴胄帶到東北去了,但留下來的依舊數量驚人。根據計司這一個多月的清點,光城內搜出的黃金就價值五百萬貫、白銀更是高達三千萬貫以上,還有數量驚人到無法清點的銅器、玉器、古玩、字畫、各類家私、服被等等,就連紫禁城的廢墟裏也清點出融化的金銀十餘萬片、銅器十餘萬斤、完整的大小瓷器數萬件。


    當然,收益大開銷也大,新近接手的北七省其實是個亂攤子,其中光濟南等地的撫恤就要上百萬貫,官府下鄉和土地清丈兩項主要工作也需要華夏中樞在未來幾年內墊付近千萬貫的資金,更不要說軍事行動尚未結束,軍費開支根本停不下,因此他才把腦筋動到了夏軍官兵及滿人身邊的那點“小錢”上。


    常繼英一愣,隨即點頭道:“臣這就去安排,用衣食為手段,把滿人身邊的藏金給擠出來,隻是這是還要計司方麵派員配合,臣,臣不敢擅專。”


    鄭克臧笑道:“計司現在忙幽州的事都忙不過來呢,怕是沒有餘力過問天津這邊,卿可安排府內分司接手,到時候有賬報賬即可,毋庸事實關白??????”


    正說著,新任樞密院同僉麻英過來報告道:“聖上,古晉大人上報已經攻破太仆寺旗、正藍旗等地蒙部,繳獲牛羊萬頭,馬三千匹、蒙部俘虜三千,隻是草原已有降雪跡象,顧大人不得不撤迴張北??????”


    鄭克臧眉角彈了彈,隨後問道:“代北這邊可有關於察哈爾的最新報告?”


    “隻有前日攻克察哈爾右翼前旗的報告。”麻英迴答道。“並無進一步的消息。”


    鄭克臧歎了口氣:“怕是那邊也要降雪了,也罷,現在可以把那些蒙古王公放迴去了,一個冬天足以讓他們好生考慮的,是走是降,春後必有分曉,若是指望本朝跟前朝一樣不會在春夏用兵,那他們就有苦頭吃了。”


    夏軍的軍用戰馬使用幹草配上粗糧、細糧及若幹蛋白質含量高的雞蛋、蝦皮、骨粉喂養的,一個冬天下來並不會掉了多少膘,因此春季發情期過後,依舊可能出動,若是蒙古人以己度人,那明顯是要吃大虧的。


    看到麻英,講到戰馬的飼料,鄭克臧忽然想起來什麽:“對了天津的漁政情況如何?”


    “天津沒有漁政。”常繼英如是迴應道。“之前我軍水師禁海,清廷片板不敢下水。”


    鄭克臧大笑:“沒想到如今卻是自食其果,麻卿,你立刻給北國水師傳令,令其多捕撈魚蟹輸送一線和天津,魚肉也是肉,醃魚也是魚,好歹能給部隊改善口味,賣給那些食不厭精的滿人也能讓他們多掏些銀子出來。”


    麻英並不知道之前鄭克臧跟常繼英談了什麽,更對讓滿人掏銀子有些不知所謂,但這並不妨礙他接受鄭克臧的命令:“是,臣這就給北國水師下令。”


    鄭克臧喝住欲走的麻英:“麻卿,事情不急,你先陪朕走一走。”


    常繼英一聽,知趣的退到遠處,一時間,鄭克臧和麻英周圍除了遙遙守衛的幾名侍衛以外沒有了第二人:“麻卿,從二品水師提督降級來當這個正三品樞密院同僉,是不是覺得有些委屈了?不要說雷霆雨露具是君恩這等套話,朕想知道你真心所想。”


    麻英根本沒有思想準備,聽鄭克臧這麽一問,不禁一滯,好在他也是多年方麵大員做下來了,原非當初那個毛頭小子,微微錯愕之後,便俯身道:“臣最初也有些怨言,隻是後來細想,才覺得是自己錯誤領會了聖上的意思。”


    鄭克臧含笑問道:“那你且說說,朕調你入樞密院是何等的意思?”


    “如今樞密院裏都是元勳宿將,對聖上自然是忠心耿耿的,隻是樞密院使封大人也好、副使楊伯康、湯保意兩位大人也罷,都不是水師出身,黃初旭黃大人也隻知道內河水戰,又如何能決勝大洋。”麻英如此推斷道。“因此臣才是樞密院中指揮水師的首席,這分明重用,臣又如何敢因為一時官品高低而不滿呢。”


    “卿有此見識甚好。”鄭克臧點點頭。“樞密院並非隻掌陸師,本朝也將水陸並進,因此需要有幾個懂行的入內,隻是比起幾位前輩,你的資曆是差了一點,隻能先委屈幾年,等時機到了,或少不了你一個副使的位置。”


    麻英寵辱不驚的應道:“臣謝過聖上厚愛,隻是不知道聖上所謂水陸並進是何意?”


    “卿指導各路水師,此事本就該跟卿交一個底的。”鄭克臧背手而立。“如今國內大局已定,剩下的隻是恢複漢唐故土而已,畢竟陸上的運輸太過靡費了,不利用大規模用兵,但水路不同,隻要有足夠數量的舟船,大洋所處不可去,因此朕等北麵戰事稍稍收束,接下來就要用兵南洋,先趕走荷蘭人,然後再跟呂宋夷動手,隻是前一宗好辦,後一宗,須得掌握呂宋夷的航路才好,不然斷了東麵來的金銀,與國內貨物銷售並無好處,所以,水師首要任務是向東探尋通往扶桑大陸的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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