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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成五年十一月末,華夏格致院衡虞司上書奏請厘定天下度量衡。


    根據格致院的建議,首先確定的衡度是容量單位“升”。舊製“升”之下按十進製計算分別為“合”、“勺”、“撮”,“升”之上同樣以十進製計算為“鬥”、“石”。武成新製對“撮”、“勺”、“合”、“升”、“鬥”的大小一律沿襲舊製,並明確規定地方政府在收取田賦及商賈在買賣體積稱量的貨物時禁止使用所謂“大小鬥”的概念。此外將十“鬥”一“石”改為十“鬥”一“斛”,“斛”之上以百進製計算,則百“斛”一“圍”,百“圍”一“屯”。


    容量單位確認之後,接著確認的重量單位。格致院衡虞司以一“升”之水為一“斤”,此“斤”約等於過去的兩“斤”近似另一個時空的一“公斤”。“斤”之下廢止原有十六進製,改以十進製計算,依次為“兩”、“錢”、“分”、“銖”。


    較舊製而言,新的重量單位中少了“厘”和“毫”,多了“銖”,這是因為在實際運用中基本上用不到“分”以下的單位,至於“(煉)金(煉)丹學(注:化學)”中可能會用到“銖”這一單位,但由於計量工具還達不到相應的精度,因此也隻是概念上的區分。


    在“斤”之上逢百晉位,即一百“斤”稱為“石”、一百“石”稱為“噸”,由此設立“噸”為最高的重量單位以適應越來越繁重的運輸計算。


    格致院第三個確認的是長度單位。衡虞司以湖絲的平均寬度為最小長度單位“絲”、十“絲”一“毫”、十“毫”一“厘”、十“厘”一“分”、十“分”一“寸”、十“寸”一“尺”、十“尺”一“步”、十“步”一“丈”、十“丈”一“仞”、十“仞”一“裏”。


    按另一時空的計算,一根湖絲的寬度大約為六千納米,一公製厘米為一千萬納米,因此新製一“尺”即六十厘米,約為現行工部尺的一點八二倍。同理,新製一“裏”相當於異時空中六“公裏”,也相當於舊製“裏”的十一點一倍。據此,華夏官方終於統一了原來陸上一“裏”與海上一“水裏”的計算。


    長度單位更定後,麵積單位也相應的做了修訂。衡虞司以五“步”之方為一“畝”,新“畝”約等於舊製的一點三五倍。又以十“畝”為一“甲”、十“甲”為一頃,如此一“裏”方圓合四百“頃”、四千“甲”、四萬“畝”。


    由於度量衡的變動關係到賦稅征收以及社會生活的方方麵麵,可謂牽一發而動全身,因此鄭克臧在鄭氏江山徹底坐穩之後才敢動這個腦筋,用他自己的話說,隻要新的度量衡能夠確立,哪怕是曇花一現,他這番就沒有白來??????


    在頒布新度量衡的詔書上蓋完大印,鄭克臧便離開武昌再度視察江淮,這已經是他登基後第四次視察江淮了,若是在算上明季的最後幾年,就一個江淮行省他就視察了近十次之多。當然吸引鄭克臧的並非是揚州的瘦馬,而是淮泛區的防務。


    不過由於洪澤湖的隔斷,夏軍淮河防線事實上是分成了兩段。其中東段因為清軍在清江浦、淮安府等地還有駐防警戒的前哨部隊,因此隻是簡單的拓寬了部分射陽河河段並沿著射陽湖、白馬湖、高郵湖一線遍植喜濕林木、挖掘分洪泄水的人工湖塘並毀壞道路以預防清軍大隊藉此席卷而下威脅江北及江南核心地區,同時在尚可通行的道路附近建設堡砦,但未對上述湖泊河川以北至淮河間的廣大濕地進行綜治改造。


    如果說江北的工程是體現了防禦的勢態的話,那麽夏軍在淮南的建設更呈現出緩步進攻的局麵。從明武定四年開始,鄭克臧便在洪澤湖以西的淮河沿線廣泛修建河堤。由於考慮到地球自轉在北半球造成對江湖南岸的侵蝕衝刷遠較北岸嚴重的地理因素,鄭克臧隨即又在淮南廣泛開鑿人工運河和灌溉網絡,並分流淮水入巢湖,再由巢湖導入長江。


    經過六、七年的努力,這一工程基本完工。建成後的淮南灌溉總渠不但能有效的分流淮水抑製洪澇,更改良了淮南的耕作環境,使得大部分的低產旱地轉為高產水澆地。


    在完成了淮南地區的分洪抑洪工程之後,夏軍又順勢北進,控製了淮北芡河、淝河、渦河、茨河、沱河、泉河、穀河、洪河、濉河等諸多淮水支流的中下遊地區,進而在淮泛區北部根除沼澤、建立林區、草場,並建設堡砦,進而把防禦圈的前哨推至徐南、亳州等地,威脅清軍在徐州、歸德的駐軍。


    當然清軍也不可能看著夏軍步步蠶食,隻是清軍即沒有財力修複淮泛區的環境又不敢深入淮泛區與夏軍主力大戰,因此最終隻能選擇在淮泛區的北端以小股兵力跟夏軍探哨纏鬥,同時在宿北等地跟風修建堡砦,試圖藉此延遲夏軍北進的速度,為主力提供預警。


    “如今官軍在淮北的主力集中在潁(州府)汝(南直隸州)之間。”由淮南總兵調任淮北總兵的席大平報告著,根據形勢的發展,華夏朝廷已經在武成五年十二月初設立中州行省,該省目前下轄從江淮六安府中分割出來的信陽直隸州、席大平剛剛提到的汝南直隸州和潁州府以及治所在許昌的許州直隸州,未來預期還要統轄歸德府、開封府、鄭州直隸州等地。“與南陽一線的我軍一起拉直了戰線。”


    武成五年,夏軍的體製又做了一次微調。如今夏軍陸師步軍、騎步軍中每團下轄五個百人步哨和一個百人白兵哨,再加上團屬輜重隊和團指揮所,全團六百五十人。以一旅三團計,再加上旅直屬的輜重哨、中壘哨、炮軍哨、遊騎哨以及旅指揮所,每旅合計二千四百人。每三旅組成一師,師有輜重團、中壘團、炮軍團、白兵團、遊騎哨以及師指揮所,全師一萬人整,另裝備(舊製)二寸半十二位、二寸炮十八位。當然,各師中會有一哨兵力被抽調入禁衛軍,用於拱衛皇室,但這並不影響各師的戰鬥力。


    截止到武成五年九月,夏軍陸師目前擁有步軍、騎步軍六十八個師和七個騎軍師。


    其中在江南、福建、贛南、廣東、廣南、湖南、雲南等位置重要、地形複雜、地域廣闊的省份各有兩個駐防師,在浙西、浙東、江西、廣西、貴州、敘永、益東等或地域狹窄或交通便利或位置不慎重要、經濟總量有限的省份各有一個駐防師,因此事實上真正能用於北伐的隻有五十四個師。


    這五十四個師中有七個位於西川,釘死清軍關中集群,有五個在江北駐防,有一個在荊州準備接應川中、湘北,有三個在遼東半島牽製清軍關外集群,其餘全部分布在湖廣的南陽府、中州的穎汝地區以及原來的淮南。


    換成以往的朝代,對於外重內輕的局麵早就出現了質疑的聲音,不過華夏朝的軍事體製與以往不同,更接近另一個時空中更加成熟的組織體係,因此不虞出現兵為將有的鄭克臧才能放心的讓臣下們執掌一麵。


    “北伐的日子看來是越來越近了。”鄭克臧感歎了一句,但還沒容得邊上的高級武官們興奮起來,他卻話鋒一轉。“三十八萬馬步軍,好大的數字,這人吃馬嚼要多少錢糧,北地又缺乏河流,不能用船運糧,為這些健兒運輸糧秣又要動用多少民夫,這些人的吃用,又將要花多少錢呢?”這幾句話唬得眾人臉色煞白,是的,光光擴軍和造林開渠就把華夏的國庫榨得一幹二淨了,更不要打起仗來,錢如流水了。“朕姑且如此,虜酋康熙在北地維持三十五萬新軍,不知道他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聽話聽音,射聲軍第一師統製陳樂眼珠轉了一轉:“聖上的意思是,清虜一旦無以為繼,必然傾國南下?不過如此也好,我師以逸待勞,定能一舉擊潰清虜,厘清河山。”


    邊上的武臣們立刻附和道:“陳大人所言甚是,如果說我軍北伐尚有困難勝負未卜的話,那麽以逸待勞迎擊清虜大軍則必定能將來犯清虜殺得片甲不留。”


    聽著邊上的豪言壯語,不想潑冷水的鄭克臧輕笑道:“爾等有這個信心甚好,但形勢未必如卿等所料,康熙也是一代雄主,未必就會孤注一擲了。”


    說到這,鄭克臧的目光落到驃騎軍第三師統製留劭陽的臉上:“北地寬闊,關鍵還是騎軍,朕想知道,騎軍對戰的話,我師有沒有必勝的把握。”


    鄭克臧是不準備給康熙負隅頑抗的機會,但要打亂對方的節奏關鍵還是得自己給力,然而令他失望的是,留劭陽卻給不了他這個答案:“臣不敢打這個保票。”


    留劭陽解釋道:“我師雖言有七萬鐵騎,然人足馬不足,若隻是用蒙古馬湊數的話,未必就能勝過了從馬背上長大的蒙古人。”


    羽林軍第二師統製黃濤反駁道:“清虜勢蹇,那些最會見風使舵的騷韃子又怎麽會一門心思跟清虜走到黑呢?”


    對此留劭陽隻迴答了一句:“廟算者,算多勝,算少敗。”


    看到下麵人要爭論,鄭克臧擺了擺手:“留卿說得有道理,朕還等的急,就再給清虜幾年好時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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