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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福州城裏的商民來說,鄭軍的突然出現絕對是一場空前的災難---為了保住城池,王騭親自巡城鼓舞士氣、卞永譽指揮省城差役查封糧行酒肆以便囤積糧食持久未戰、盧崇耀則負責拉丁索夫充實城防兵力---隻有一小部分有財力有地位的士紳才通過賄賂等辦法僥幸搶在鄭軍攻城大軍來臨前安全脫出城外。


    永曆四十六年五月十七日,迤邐而來的鄭軍三萬人在一邊構築封鎖城市的壕塹的同時開始對福州實施試探性炮擊,清軍也不甘示弱,以置於城頭的紅夷大炮予以還擊,一時間硝煙籠罩了福州這座古榕城。


    由於明清兩代對福州城牆的加固,所以鄭軍擁有的二寸半、三寸野戰炮根本不能對其造成損傷,而鄭軍師屬三寸半火炮的數目又相當有限,因此鄭軍的試探並沒有給守城清軍造成太大的壓力反而堅定了王騭等人死守的信心。


    當然鄭軍的試探並非完全沒有成效,鄭軍發現清軍的分布以東西兩麵兵力較多,而在城北城南則分別因為屏山、西湖及於山、烏山的屏障而布置兵力較少。不過東西之間也有差異,西城因為隻有坐仙門一個城門因此清軍隻有撫標兩營的旗號,而在東城,則有船場門、湯井門、嚴勝門等三個城門,因而督標三營及軍標一營都布置在這個方向。


    “看來隻有硬砸了。”聽完各師總參軍的報告,福建都司洪拱柱如是決定道。“咱們的時間有限,必須速決速戰,”說到這,洪拱柱命令道。“命令各師,不管用什麽辦法,三天內,一定把大炮給我架到金雞山上。”


    金雞山在嚴勝門外這一段其實不是山,而是一段雜草叢生的大土丘,由於地勢相對較高,可以使得炮軍獲得較好的射擊視野因此才被洪拱柱選中作為主攻部隊的炮兵陣地,不過洪拱柱能想到,清軍也不是傻子,因而一見鄭軍有所動作,一度緊閉的嚴勝門就從內打開了。


    “都注意了,清虜要出來了。”在拒馬構築的簡易陣地之後,整整兩個步哨的鄭軍正枕戈以待,如今聽得官長一聲令下,齊刷刷的站起來排列出一個並不算十分厚實的橫陣來。“步銃手檢查武器,刀盾手注意防炮。”


    指揮官的話音還沒有落地就被福州城頭的炮聲給淹沒了。閩浙粵三省是清廷直麵明鄭政權的第一道堡壘,一向是兵力最多、兵甲火器最精良,而根據當世喜歡把最好的裝備放在主帥身邊的習慣,作為省會城市的福州自然也擁有整個閩省最強的炮兵。不過裝備的火炮再精良,清軍不會用也是白搭,根據沿襲自明季的習慣,嚴勝門一線的福州清軍不管自己擁有的火炮射程夠不夠得到金雞山,一窩蜂的鳴放著,聲勢固然驚人,但效果奇差,隻有極少數射程較遠的武成永固大將軍炮發射的十斤鐵彈才給鄭軍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穩住了。”看著飛舞的鐵彈打到身邊的同伴後又再度蹦蹦跳跳的向後一路竄去,隊伍兩頭的步哨哨官似乎沒有聽到戰友哀嚎一般嘶吼到。“保持隊形,都穩住了。”


    這個時候,後方早有準備的緇兵們紛紛衝上去,將傷者和死者一一拖出陣位,等他們一閃開,步哨的陣形重新變得嚴整起來,隻是愈發顯得單薄起來。


    清軍又發了一陣子的炮,許是覺得該是把阻攔的鄭軍打散了,在城上的硝煙還沒散盡之前,數百名叼著鞭子的清軍或是披著雙重棉甲或是光著膀子衝了出來,配合著他們臉上猙獰的表情,真的仿佛一群地獄裏衝出來的惡鬼。


    已經減員近兩成的兩個步哨穩穩的攔在清軍的前進方向上,已經破損的拒馬已經不足以給他們太多的幫助,不過好在清軍生怕誤傷停下了炮擊,這才使得他們得以專心的應對當麵的大敵:“第一隊,都有了,齊射!”


    炒豆一般的銃聲打破了短暫的寧靜,前衝的清軍頓時萎頓下來一批,但在超過八十步的距離上,鄭軍的步銃並不足以遏止清軍的衝鋒,更何況,清軍同樣用鳥銃還擊著,鄭軍這邊也有人在對射中倒地不起。


    好在鄭軍的射擊連綿不斷,而且支援的二寸炮此刻也在不停的發射著霰彈,因為本錢不足所以不敢過多投入的清軍無從用人數上的優勢換取勝利,不得不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衝入鄭軍的陣列中,此時此刻,一度擁有五百人的清軍某營已經縮水成了不足百人的敢死隊。


    衝入鄭軍隊列中的清軍敢死隊也沒有討到太多的便宜,鄭軍的刀盾手很快拖住了他們的腳步,借助短短的整頓時間,鄭軍步銃手很快布置起槍林來,在整齊的刺殺麵前,個人的武勇根本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再好的防護也擋不住滾動起來的槍陣


    “發炮,繼續發炮轟他們!”督戰的王騭氣急敗壞的命令道,於是福州城頭再度被硝煙所籠罩,不過這次鄭軍並沒有繼續在那幹挺著,散開的他們讓清軍此番炮擊大多隻是白白浪費了彈藥而已。“哪位大人還願意再度出擊毀炮?”


    王騭的問話得到的卻是一片死寂,正當他臉色不悅的時候,一名千總壯著膽子出列進言道:“製台,卑職以為海逆這是故意誘使官軍出城與其野戰,意在消耗守城軍兵,此等奸計,總督大人不可不防啊。”


    王騭皺著眉頭掃了掃這位千總,又看了看麵露附和之色的一眾將官,冷哼一聲:“本官難道不知道海逆的圖謀嗎?可海逆一旦把大炮架到了金雞山上,就直擊福州城牆了,屆時萬一城牆有失,福州城還能守得住?”


    “大人,若是沒有了兵,隻靠民壯又如何能守得住。”督標中營副將花子真躬身道。“再說了,福州城牆係前朝和本朝多次修繕過,徑厚仗許,又有青磚包牆,海逆想要打垮它也需要不少的時日,說不定等南北的援軍到了,海逆還沒有轟開呢,就算是轟開了,隻要在內裏再搶築一道夾牆,想來必讓海逆無可奈何”


    在福州的東北角,鄭軍可以利用金雞山作為炮擊陣地,但在其他方向,鄭軍卻隻能利用土木工事挖掘壕塹逐步接近,這種戰法固然使得鄭軍的傷亡率大降,可是缺點是慢,而且福州地處南方水網地帶,地下水充沛,壕塹中滲出的水雖然沒有一夜就能滿溝渠這麽誇張,所以也給鄭軍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有福寧鎮改編的左福寧師自然不願意惹這個麻煩,更何況他們也沒有這個戰技來實現坑道迫近的戰法,因此他們是采用的最原始最血腥的蟻附戰術,先是驅來百姓填塞護城河,然後不間斷的向坐仙門一線發動猛攻,雖然多半的時候隻是虛張聲勢,但是卻給清軍造成了更大的壓力,這也是戰前始料未及的


    “大牛子,你說這城上的炮打得跟雷一樣,還用得上咱們去跟海逆拚命嗎?”在督標左營空置的營房裏,前不久還是老百姓的藩二寶向身邊的鄰居探問著。


    “這炮打得再響也沒用,鄭家一旦攻城了,咱們這些人就是第一個填上去的。”鄰居馮牛還沒有迴答,一邊的關五接口迴答道。“你小子是不是怕死了?”關五是街麵上的混混,雖然偷雞摸狗的被人詬病,但其實為人還是很仗義的。“不過,怕也沒有用,等到你填上去了,不是殺人就是被人殺。”


    “五哥,我,我不想死,我老娘就我一個兒子,我還要給她百年後送終呢。”


    “這由不得你我啊。”關五同情的看了藩二寶一眼。“要是以前,大不了花些銀子疏通,可現在就算塞了銀子,可該上城頭的還得上城頭,這叫為國盡忠,於城同殉。”說著,說著,關五突然衝著地上啐了口唾沫。“其實狗屁。”


    “關五,你小聲點,外麵有人巡營,要是聽了去,往上一告,丟了腦袋豈不是冤枉。”原來是酒肆夥計的杜三急忙阻止關五的口無遮攔。“所謂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這都是咱們命數裏定好的劫數,誰都逃脫不了的。”


    “屁話,你小子還以為你在跑堂呢,一開口就是莫談國事,還是算了吧。”關五*不屑的撇撇嘴。“酒肆關門了,你也被拉來當壯勇了,還生死由命呢,我看,咱們的命都不在咱們自己手裏,該改成生死由人才對。”


    “早死,晚死,都是死。”杜三似乎信佛的,所以看得很看。“早死早投胎,下迴換個好一點的皮囊,也不用受今世這份苦了。”


    藩二寶的嘴裏發出牙齒扣動的聲音:“死,我怕,我不要,我還要見到我娘。”


    “二寶,你別做傻事。”關五看出藩二寶的情緒不好,一把抓住這位老街坊。“你要是逃了,別說不一定成功,就算成功了,萬一大兵衝到你家裏去抓人,豈不是連累了你娘。”藩二寶直直的坐在那裏,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見此情形,關五苦笑一聲。“這個賊老天,真他娘的不讓人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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