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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href="飄天文學</a>九月十一日清晨,在丈亭以東傅潤橋一線,鄭軍四個師沿慈江及其支流袁家川布下陣勢,由於丈亭的北麵有一片連綿起伏的弧山殘丘,而其南方有寬闊的餘姚江和其支流慈江兩大河川流經,因此清軍隻能選擇正麵突破。


    寅時三刻,飽餐一頓的清軍相繼出營,督標中營、督標左營、駐防滿八旗、駐防蒙古八旗、駐防漢軍旗、浙江提標左中右營、江南提標左中營、衢州協城守營、嚴州協城守營、處州協城守營、金華協城守營、湖州協城守營等幾十麵營旗、參領旗排列整齊,整個軍陣一麵肅殺的景象,昭示著大戰已經一觸即發了。


    早在清軍用餐時,其大營中發出的人馬喧囂聲已經讓鄭軍探哨查明了動向,於是鄭軍同時開飯並搶先進入陣位,不過鄭軍布陣之後並非率先攻擊,反而沿著袁家川的河岸坐在等待,部分百戰老兵甚至抱著武器就地補眠,同樣也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架勢。


    卯時初,天際已經完全發白,但是當日天空陰雲密布,再加上來自西北方向的微風中隱隱蘊含著濕氣,很明顯大雨已經在醞釀當中了。


    雖然這種天氣情況不適合大軍作戰,但交戰的雙方都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卯時半,由陳世凱指揮的北翼清軍率先發動進攻,浙江提標左右營並湖州協城守營安吉營、太湖水師營各一部約三千人直撲鄭軍左龍驤師當麵。在陳世凱部的牽動之下,中路的督標左營、衢州協城守營中營、嚴州協城守營右營,南翼江南提標中營、處州協城守營左營、金華協城守營左營等部齊齊出擊,萬餘大軍以排山倒海之勢堅定的向鄭軍碾壓過來。


    半刻鍾後,鄭軍的炮火開始迴應清軍的動作,四個師的四個師屬炮哨三十六位三寸半(12磅)炮猛烈開火,破開空間距離降臨到清軍陣型中的炮彈犁開一條條血色的通道,在蹦蹦跳跳中帶走了數以百計的清軍性命。


    在炮火之下,清軍實現了眾生平等,無論是親自上陣的都司、守備、千總、把總還是一幹外委甚至普通一兵都沒有任何的特殊權力,同樣無論著甲與否,隻要被充斥著巨大動能的炮彈沾到,必然非死既傷。


    當然三寸半炮的射程固然相當的遠,威力也不同凡響,但三十六位炮分布在數十裏的戰線上,給清軍造成的損失其實也有限的很,然而清軍還沒有慶幸自己通過了火線,新的一輪打擊接踵而來,七十二位二寸半(4磅)炮和三十六位三寸(6磅)炮次第開火,飛舞的鏈彈和暴雨般的霰彈在清軍陣形中造成數倍於前的恐怖傷亡。


    此時清軍的紅夷炮也推了上來,但才發射了幾發炮彈,就被鄭軍所發現,三寸半炮當仁不讓的予以還擊,雖然隻有僥幸的一發命中了,但是清軍被迫移動炮位,自然就不能為衝鋒的清軍提供進一步的支援了。


    進入八十步後,四十八個鄭軍步哨中九十六個鄭軍步隊分成四列往複射擊著,濃濃的硝煙瞬間籠罩了袁家川東側的鄭軍陣地。濃煙當然影響了鄭軍的射界,以至於鄭軍隻能機械的按照操訓典章對著濃霧外依次攢射著,卻不能了解自己射擊的成果。


    正當鄭軍方麵受困於射擊引發的硝煙時,從西北吹來的冷風逐漸強勁起來,絲絲點點的雨絲飄落下來,快速的將鄭軍的困惑一掃而空。此時此刻,鄭軍才發現自己的成果---大約二千具清軍的屍體以及數目相近的清軍傷員橫亙在衝鋒的路上,而剩下的清軍則在恐怖中背轉身體向自家方向逃去。


    鄭軍的戰線上頓時歡唿聲響成了一片,可響徹天際的歡唿聲尚未出現尾音,雨勢就逐漸轉大了起來,雖說還不能被稱為瓢潑大雨,但是密密麻麻的雨點砸落在人身上,還是在鄭軍中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見到雨勢轉達,鄭軍步銃手們隻得在部隊長的指令下飛快的穿上刷了一層杜仲膠的防水雨衣,同時小心謹慎的保護步銃的火池不至受潮,而炮軍們則不顧自己身上已經淋濕,手忙腳亂的為火炮搭建著防雨的頂棚


    經過一次失敗,石琳終於明白了鄭軍的火器是何等的犀利,而“老朋友”楊捷也有些瞠目結舌的不敢相信自己的所看到的一切,不過,驚異歸驚異,連綿的秋雨也為清軍上下增加了信心和勇氣,自以為鄭軍火器在雨勢中無法利用的石琳、陳世凱在下令重組了第一波出擊部隊的同時又派出了第二批出擊營頭。


    可是清軍方麵注定要失望了:“這怎麽可能?海逆的火銃為什麽在大雨中也能打響?”


    “製軍,據小的知曉,日本早在幾十年前便有製造出能在雨中射擊的火器,號稱雨鐵。”伴在戎裝的石琳身畔的一名幕僚如是迴答著。“不過製軍請放心,雨鐵也不是門門都能打響的,隻要大雨繼續下,海逆的火器遲早會受潮打不響的。”


    盡管石琳的幕僚用日本戰國時期的雨鐵的性能來分析鄭軍如今裝備的燧發槍有些牛頭不對馬嘴,但是這位幕僚說得沒錯,鄭軍的擊發率在雨水中已經下降到平日的七成,而且隨著大雨的持續,擊發率還要進一步的降低。


    不過盡管有相當數量的步銃產生了啞火,但是鄭軍的炮火和排銃看上去依舊猛烈,清軍的進攻自然是逃不了什麽好的,再又丟下近三千人的傷亡之後,還未觸及鄭軍陣形的清軍又一次丟盔卸甲的敗退了下去。


    但聽聞了幕僚的話後,石琳心中顯然有了底,於是他親自下令驅動第三波營頭上衝。


    這一迴,鄭軍的步銃和火炮終於擋不住清軍了,在齊射了三排之後,鄭軍的步銃手手被迫後撤組成槍林固守,而他們剛剛駐足的地方此刻就有各哨的刀盾手以及師直屬的跳蕩哨來接手,隻待清軍越過袁家川便實施反擊。


    說起來雨水也給鄭軍帶來了一些便利之處,別的不說,暴漲的袁家川以及濕滑的泥地起到了減緩清軍前進及衝鋒速度的作用。等到渾身濕透的清軍好不容易站到袁家川東岸的時候,還不等他們抹去臉上的雨水,一抹刀光便顯現在他們的眼簾中。


    見到自家的部隊已經跟鄭軍捉對廝殺起來,陳世凱率先將重組後的第一波營頭又投入了戰鬥,甚至為了激烈己部的鬥誌,他的提督旗還親自前移。


    看到陳世奇的動作,自以為己方勝券在握的杭州右翼副都統伯賈圖看出了便宜,於是向石琳請命投入駐防八旗,知道駐防八旗是什麽戰力的石琳原不想同意,但伯賈圖的再三請戰,他不得不低頭應諾,於是八百多滿洲驍騎(馬甲)、二百多蒙古驍騎在八百漢軍驍騎和三百多漢軍步兵(步甲)的護衛下直衝鄭軍中路而來。


    此時擋在八旗兵麵前的是衢州協城守營左營、嚴州協城守營左營以及第一波進攻未果撤下整頓後重新投入戰鬥的衢州協城守營中營、嚴州協城守營右營各一部總計約四千餘人。但這些欲圖搶功八旗大爺卻不顧對方是自己的友軍,衝著他們便是一通彎弓疾射,除了蒙八旗的射術還是精良,滿漢八旗射出的弓箭其實大多落空,可這些從後方射來的弓箭還是大大動搖了綠旗兵的鬥誌,讓其下意識的以為自己被包圍了。


    “這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站在名為胡跳頭的小丘上觀戰的石琳,看到鄭軍利用清軍混亂果斷反擊的一幕後便暗自咒罵著,但是他在戰線後方的氣急敗壞並不能影響前線的戰果。“來人,速去把八旗馬隊調迴來。”


    戈什哈還沒有來得及翻身上馬,前線的戰局又發生了變化,就見打出小**的鄭軍突然後退,麵前壓力一輕的清軍順勢向前湧動著,然而等他們真正能定下心來觀察周遭情況的時候,卻發現麵前出現了一道恐怖的槍林。


    清軍還來不及反應,休整了片刻的鄭軍步銃手們便如滾動的鋼鐵長城一樣擠壓了過來,在一陣陣莫名的口號中,連著步銃的長刺便整齊劃一的刺殺了過來,一陣接一陣,又宛如洶湧的潮水,將擠作一堆的清軍以及部分來不及撤出的鄭軍刀盾手一起掛在了槍刺之上


    麵對著是乎無可阻擋的浪潮,有的清軍試圖從側翼或者下盤著手,結果不是被後續的槍刺刺倒便是撞上了護衛的刀盾兵,而最能突破槍陣的馬隊此刻被攘挾在人潮中失去了衝擊力,眼睜睜的看著鄭軍如同機械一般整齊的殺戮著。


    “敗了!”肝膽欲裂的八旗兵轉身便逃,再一次衝散了周邊的隊列,甚至這些八旗兵為了逃生還砍倒身邊的綠旗兵,於是清軍中路徹底混亂起來,數以百計的潰兵高喊著逃命的字眼向後跑去,形勢立刻崩壞!


    見到清軍的醜態,鄭軍五百餘名騎軍越過向南北兩翼包抄的步銃手們追擊了下去。結果,死亡的和將死未死的清軍軀體堵塞了袁家川,致使鄭軍的騎兵輕而易舉的渡過了清軍曾經甚為頭疼的壕塹,得以攆在敗軍之後從容收割。


    在鄭軍的追殺下清軍根本沒有喘息重整的機會,甚至石琳的督標中營也被潰軍所衝散,而在衝擊鄭軍陣盤時受到損失的第二波營頭更是不堪的紛紛潰逃,就連石琳本人也被敗軍攘挾而去,致使清軍在戰場上最後一線轉敗為勝的契機也丟失了。


    “完了。”陳世凱看著圍逼過來的鄭軍中路增援部隊以及後方混亂的局麵,口中歎息一聲。“總督大人都跑了,咱們還留在幹什麽,撤,撤迴紹興去!”


    若說陳世凱現在才作出決定,那楊捷便滑腳的更快,早在石琳的旗幟從戰場上消失時,他就丟開前方鏖戰的浙江兵,率著尚且完整的江南提標脫離了戰場,先南渡慈江,然而又在河姆渡一線涉渡餘姚江輾轉撤往紹興。


    三位清軍最高指揮官的相繼撤出,標誌著丈亭一戰的最終落幕,由於大雨還在繼續,因此鄭軍並未追擊,饒是如此,清軍最後撤迴紹興、杭州的不足萬人,至於被敗兵攘挾至餘姚的石琳還在幻想重新集結陳世凱、楊捷兩部再攻慈溪的時候,從潰兵口中探知其下落的鄭軍一舉圍城,生生將這位總督大人及四千殘兵困在了小小的餘姚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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