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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清軍利用風期的間隙兵分兩路向我壓來。”


    左勇衛師師參軍黃琦是昔年跟著朱成功收複台灣的老將黃安之孫,也曾當過昆侖第一標輜重隊隊長、第二鎮第二標長槍營副營官、安平留守司左路參軍等職,是新近擴編左龍驤師時才從台灣充實過來的童子軍嫡係人馬,不過這小子也爭氣,一到任就跟著水師在風期間隙冒險出擊,在文昌清瀾港內俘獲一條清軍運輸船,並籍此獲得了清軍的動向。[]


    “下官以為,雖然我軍可以節節抵抗消磨清軍鬥誌,但敵眾我寡的事態無法立刻改變,即便以任敵幾路來,我都一路去的戰術,重點打擊敵一路,但損失無可避免,而以我軍現有的力量,若跟清軍拚消耗的話,實在得不償失。所以,下官建議,或可以放棄與當麵之敵對抗,借用崖州海兵隊的某些戰法,以全軍乘船直搗瓊州。”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有幾個按耐不住就想起身駁斥黃琦的話,卻未曾想更大膽的設想還在後麵:“下官以為,如此也不過是中策,上上策是幹脆放棄瓊州,籍清軍在粵主力入瓊之計直搗廣州”


    “好了,黃承信,”右勇衛師總參軍孫育站起來打斷道。“你有沒有想過清軍如何讓本軍在陣前撤出?姑且就算本軍安全撤出,珠江焉是輕易可進的,期間炮台不知幾許,且廣東水師好歹也有幾條戰船,再加上清虜還可能迫使佛郎機人出動炮船助戰,難不成你向讓本軍以全軍覆沒做代價冒險嗎?”


    簡而言之,孫育以為黃琦的建議是在搏命,可他以右勇衛師總參軍的身份教訓左勇衛軍師的師參軍,就讓左勇衛師總參軍邱唐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於是他站起來支持黃琦道:“攻擊廣州或許有些冒險,但絕不是異想天開,珠江沿線炮台經久失修,本藩從來沒有進入過閩粵省河,清軍又怎麽可能忽然想到修複駐軍,即便清軍廣東水師敢迎敵,難道本藩的水師是不存在的嗎?至於佛郎機人跳出來幫助清虜,那還不是有打狗隊在嗎”


    邱唐也不過站在左勇衛師的角度出發,但他包括黃琦都沒有想到,剛剛說到的機會是真的存在的,這不,就在瓊州鄭軍的決策還沒有拿出的時候,粵桂大地上就引來了新的變化。


    七月十一日,在粵的新漢留策動乾坤會一部在英德起事,義軍一度攻克縣城,造成韶關、及廣州震動,雖然起義在兩天後即遭鎮壓,但粵省的空虛已經暴露無疑。正當趙士麟等急速催促著湘桂等地清軍加速入粵之時,一場更大規模的起義在粵桂邊境爆發。


    七月十二日午末時分,四百多尚之信的餘部高喊“為尚氏報仇”的口號奪門攻入橫州,由於守備橫州的潯州協已經大部被調往廣東,因此沒有遇到多大阻力的尚部順利奪城,隨即征兵簽糧,糾集千餘人向府城潯州(注:桂平)攻去。


    七月二十二日,貴港被義軍占領,隨後大意開進的桂平援軍又遭到伏擊,至此桂平梧鬱道的清軍幾乎為之一空,整個廣西官場震動。廣西巡撫、大漢奸範文程的第三子範承勳急調右江鎮自柳州、左江鎮自南寧、撫標自桂林分路進剿,希圖將尚部聚殲在潯州境內。


    然而各路清軍進展緩慢,從而使得已經發展為五千餘人的尚部得以從容向鬱林州轉進。


    七月二十九日,鬱林被圍,榆林綠營守備高某原本出自尚藩門下,見尚部來勢洶洶便引兵開城,知州得聞綠營叛變驚恐萬狀,便削發為僧混出城去。


    不過,知州大人是保住了自家性命,但尚部的勢頭已經無法以一省的兵力予以遏止了,包括吳三桂餘部等大批反清武裝紛紛匯聚,義軍兵力已達上萬,原來僅為“尚氏報仇”的口號也發展為了“反清複明、光複中華”。


    八月初九,容縣易手,尚軍首領自任大明廣西巡撫、督師,分任將軍、總兵、副將、統領等職務,其後博白、陸川、岑溪、藤縣紛紛出現殺官反正的跟隨者,一時間,義軍聲勢更熾,梧州已經陷於風雨飄搖之中。


    由於梧州是粵桂之間門戶,生怕戰事由進一步擴大的清廷不敢怠慢,立刻責成範承勳親自督促廣西清軍急援梧州以外,康熙同時還嚴令兩廣總督趙士麟親率領剛剛入粵的湘省清軍及返省的粵軍一部沿西江開進,這樣一來,瓊州方麵自然便暫時顧不上了


    劈裏啪啦的一陣排銃之後,幾十名鄭軍持著大刀從山丘上躍入官道,其嗜血的麵容讓一眾清軍為之膽寒。夫戰,膽氣為先,既然已經失魂落魄了,那戰鬥也就很快就結束了。丟下四十來具屍體的清軍潰散不見了,隻留下二十來頭牲畜和十餘車的糧秣。


    “大人,該見好就收了。”已經記升正九品進義副尉的張啟忠向田超進言到。“之前咱們連著伏擊了兩次,估摸著,下迴清軍再也不敢單獨讓輜重隊行動了。”


    兩次伏擊,雖然攏總殲滅了二百多名清軍,但鄭軍在感恩、崖州境內飄忽不定的行蹤,讓清軍十分頭疼,雖然有人也建議直搗崖州,但還沒付諸實施,就被昌化傳來的警訊給打消了,不得已,清軍隻能先保住感恩及昌化一線不失,至於崖州嗎?還是等主戰場分出輸贏後再說吧,以自己這邊的路程,感恩的清軍不認為連收複崖州的功勞都落不著。


    清軍既然聽話的停在了感恩,已經連續作戰多日的鄭軍自然也是需要休整的,所以張啟忠建議道:“是不是該迴一次崖州了,否則南敦武那邊遲早要穿幫的。”


    田超想了想,點點頭:“按說是這個道理,不過咱們隻有三條八槳船,加上這些牲口、糧食以及那幾個傷員,怕是一迴運不了這麽多吧。”


    說起來這些物件其實可以毀掉,但由於地方士紳、宗族的di製,鄭軍的糧食供應並非十分充裕,因此田超頗有些舍不得這些東西,因此他思索了一會,終於作出決定:“讓潘達帶一部分,帶著糧食和傷員先走,剩下的,咱們趕著牲口大車走官道。”


    雖然潘達有些不同意見,但田超卻有自己的解釋:“你到了港門港,就讓船迴來接咱們,我們呢,走上兩天的路,這樣是最節省時間的。”


    潘達想想也對,就同意了,但任誰都想不到,就在迴程的路上出了岔子。


    一幹忠心剛剛做奴才的地方士紳糾集起不願或被不願前往東寧的團練對光明正大行軍的鄭軍實施了伏擊,當然,團練的武力可以說是孱弱,但終日打雁卻被雁啄的海兵隊還是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死傷甚重。


    這下惹毛了田超,他留下受了輕傷的張啟忠率一個班看護傷員,又派出人手前出引導接應的船隊,等做完這一切,他親自率著一百二十來號紅了眼的軍人向這幹士紳所在的村落殺奔過去。村子裏的守衛甚是薄弱,不過想想也是,一幹精壯基本上被鄭軍斬殺一空,哪有什麽力量抵禦鄭軍的報複,就連守備最嚴的士紳家裏,也隻有十來個世仆做了一些抵抗。


    “老狗,你甘心事奴,又沾染我兄弟之血,今日斷不能輕易饒了你!”拖著士紳花白的頭發,田超暴虐的高吼著,士紳的兩個三十來歲的兒子試圖撲上來解決自己的老爹,卻被邊上的鄭軍一拳一腿打倒在地。“急什麽,今日你們一門誰都別想跑了!”


    “逆賊,你等不明天下大勢,不知五德交替,一意逞強,與我璜璜大清做對,簡直是以卵擊石,遲早是不得好死的!”士紳勉強聽得懂田超帶著浙南口音的南直官話,因此不顧頭皮吃痛破口大罵起來,但不知道這一罵徹底勾起了田超的新仇舊恨。“我聖君在世,必定滌蕩乾坤,啊”


    “聖君在世!”田超冷笑的看著被自己用刀背砸落滿口大牙的士紳。“一部莊氏《明史》死了多少人,有這樣的聖君嗎?”田超從來沒有說過自己的身世,旁人也知道他是跟著父親從浙南逃來東寧的,如今卻是真想大白了。“揚州十日,嘉定三屠,還有滿四川的百姓,都被你的聖君皇清屠戮一空,你tmd不是漢人,是狗奴才!”田超一腳踹到對方。“既然不願做人,願意做狗,好,來人,把他綁起來,給他喂屎!”


    士紳的兩個兒子,肝膽欲裂,但很快他們就不用再掙紮了。當兩顆人頭放在灌滿一肚皮屎尿的士紳麵前時,一陣痙攣的士紳便耷拉著舌頭去向他的聖君仁皇述說自己的忠貞了。


    看著士紳不甘心的眼神,田超的怒氣消散了一點,此時幾個鄭軍押著這一家剩下的老老少少向他討著命令:“大人,這些個怎麽個處置法?”


    “這些孩子都是漢奸的種,今天不殺了,日後也會反噬的。”田超輕描淡寫的說著,於是兩個七、八歲的孩子也被斬殺當場,如此一來瘋狂的婦人也留不得了。“都殺了,然後放一把火,告訴周邊的知曉,這就是甘心事奴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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