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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冥有魚,其名曰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裏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莊子?逍遙遊》


    巨大的水柱突兀的從海中噴發出來,形成一道道能夠引發霓虹的水柱。在海中興風作浪的龐大家夥們還時不時將碩大的鯨尾伸展出海麵,甚至還一度從海平麵躍出,隨即將前半個鯨身重重的砸在海麵上,迅速形成一道向外擴張的衝擊波。


    “都給我穩住了。”帝國騎士卡爾?馮?塞丁霍倫一邊毫無形象的嚼著東寧從英圭黎人那進口的西印度煙草,一邊衝著正在掌舵的鞏天大吼著。“膽小鬼,懦夫!要是連鯨魚都害怕還不如現在就滾迴你娘的裙子底下。”


    鞏天雖然聽不懂卡爾連珠般的丹麥語,但知道這些紅夷人說得肯定又是髒話,臉皮微儼的他猛的一打手中的輪舵,簇新的brig(雙桅橫帆船)海神號滑出一道漂亮的白色軌跡直擦著那些優雅的動物身邊滑過


    有足夠的證據表明,早在公元100年前後,古代的愛斯基摩人和北美印第安人就常以捕鯨以取得大量肉食、燃料和製造工具的材料。在歐洲,中世紀晚期在西班牙比斯開灣周圍便開始了有係統的捕鯨活動。16世紀初,巴斯克捕鯨者已經能追蹤鯨群,冒著風浪行駛很長距離到紐芬蘭及冰島沿岸。進入17世紀後,荷蘭人及英格蘭人更是組成龐大的捕鯨船隊,其中光荷蘭一個國家一年就有約300艘荷蘭捕鯨船和近20000名捕鯨水手出海,捕鯨的足跡甚是遠達格陵蘭和加拿大的戴維斯海峽。


    “看我的!”一個叫蠻牛杜克的葡萄牙水手指揮著幾條從海神號放下的小舟快速靠近了麵前的克鯨(即灰鯨)群,此時這些不明白人類殘酷的海洋生物還在慢條斯理的遊動著,猛然間蠻牛杜克把手中帶著倒鉤的捕鯨銛擲了下去。


    一聲人類耳朵聽不出的哀鳴傳了出來,四周的鯨魚慌亂的遊動著,隻有流著鮮血的受害者在拚命掙紮著,然而捕鯨銛上帶著堅固的繩索,它怎麽也潛不到海麵下去,更禍不單行的是,另一條小船上指揮的愛爾蘭人小個子波莫倫也用力的將手中的獵叉刺了過來。


    海麵如開了鍋一樣翻騰著,受傷的鯨魚拚命的掙紮著,但聽話死死抓住繩線的童子軍們又怎麽可能放手,折騰了半天,染紅了整片海水後,這條可憐的鯨魚終於慢慢的失去了力氣。


    這時兩條扮演勇敢者的小船一起拖動,很快就把催死的鯨魚帶到已經停下來的海神號旁。海神號的一側已經備好了幾根更長更粗的魚叉,一聲令下,幾名少年水兵將魚叉次第擲下,已經無力動彈的鯨魚隻是微微的撲騰了一下便徹底失去了生命。


    “快,把鯨魚拉上來。”鑒於東亞海麵上鯊魚不少,為了確保獵物不備聞著血腥味趕來的海洋殺手搶食了,卡爾船長如是命令著,很快在吊杆的幫助下,足足有2~3噸重的海中巨無霸被吊上了船。“今天就再教你們一手怎麽當場提煉鯨油。”


    在歐洲世界鯨油是一項極其重要的油脂,不但可以用來照明而且廣泛適用於製革業,同時也用於煉鋼迴火和充當潤滑劑,並可以作為食用油和製造著名的燭光晚餐中的鯨油蠟燭,可以說是石油廣泛應用前,歐洲世界最重要的油脂產品,同樣也是鄭克臧在白糖、冰糖以外為台灣苦心琢磨出來的另一條重要的財源。


    血腥的一幕很快出現了,龐大身軀的鯨魚被當場剖腹扒皮。白色的脂肪被直接取下準備精煉;鮮紅的魚肉除最好的一部分準備當場食用外,其餘將醃成鹹肉儲存,還帶有部分脂肪的鯨皮被小心收藏起來,日後要用來製作皮革;鯨骨也被保留準備帶迴去碾碎成為上好的磷肥;至於鯨牙和鯨須也可以用來製作馬鞭及緊身衣;隻有需要大費周章幾次精煉的內髒被沒時間處理的卡爾船長下令拋入海中供那些嗜血而來的惡鯊飽食


    用海水衝幹淨了甲板,吃完了比小牛肉還要嫩上幾分的鯨肉,水兵隊的少年們正興奮的嘰嘰喳喳著,這個時候已經追上遠去的鯨群的卡爾船長命令道:“下午,本艦還要再捕捉兩條鯨魚,這一次換候補生來抓捕”


    明鄭軍隊在漳州的一連串勝利讓紫禁城裏的康熙皇帝異常的惱怒,作為曆朝曆代中最愛“名”的皇帝,康熙容不得在史書上留下半點汙跡,為此他顧不得郎氏父子為大清朝立下的汗馬功勞,在得到祖山頭慘敗後的當天便下旨抓拿郎廷相入京候審並勒令巡撫楊熙致仕。在將福建最高行政官員一起掃地出門之後,康熙任命原福建布政使姚啟聖、按察使吳興祚暫代郎、楊二人的官位,重新組織大軍救援海澄。


    北京刮起的旋風不但給福建上下帶來了沉重的壓力,而且讓廣東方麵也感受到了徹骨的涼意。承襲平南親王爵的尚之信在渡海南侵瓊州失敗後,轉而致力於擊敗侵入高、雷、廉三府的吳軍及叛將,為此一度致使鎮南將軍莽依圖部孤軍陷於廣西苦戰而遭到清廷責問,正在惶恐之中,此時物傷其類,才不得不派遣總兵王國棟率兵赴湖南宜章助戰,而其本人則率部西征,試圖先擊敗占據電白的叛將祖澤清部,進而或可以南下瓊崖,或可以西進廣西。


    “監國世孫的意思是讓老夫派兵北上雷州增援祖澤清?”有道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鄭克臧還不是人君且又遠在東寧,卻把一支手跨海伸到瓊州,要是換了別人即便不當場翻臉也未必能接受他的意見,但楊賢可不一樣,他早就認識到鄭克臧的某些天分了。


    “楊大人,其實世孫並不太清楚粵西的事情,隻不過想讓楊大人把水攪得渾一些而已,至於是直接出兵雷州,亦或是出兵鼉城,一切還由楊老大人自覺。”隨著水兵隊船隊而來的一名使者如是對楊賢複述著鄭克臧交代的內容。“吳三桂報聘王上在衡州稱了周帝改元昭武,王上大怒,本藩與吳軍之間顯然已經貌合神離了,但不管怎麽樣,當前大敵是清軍,若是被韃子各個擊破,於本藩大業絕無益處。”


    楊賢點點頭,還沒有說什麽,就聽使者繼續著:“請楊老大人出兵是一樁事,另一樁是王上在海澄圍了清軍大隊,但兵糧上多有不足,瓊海一年三熟,所以世孫請楊大人務必多籌軍糧,瓊海多籌一分,台灣就多保一份元氣。”


    鄭克臧的話很隱晦,但楊賢又怎麽聽不出,他皺了皺眉頭,原本想反問什麽但又生生的忍住了。楊賢知道對方不過是個傳話的人,根本不清楚鄭克臧的本意,既然鄭克臧已經對戰局的走勢不敢樂觀了,他能做的也隻有配合了。


    “糧食、出兵,這都沒有問題,但輸運的船呢?”楊賢摸摸了頜下花白的胡子,考慮的半天提了一個問題。“若是隻靠當初仆帶來的這些船,以及童子軍水兵隊的這幾條小船,恐怕就算仆準備了幾萬石軍糧也未必能及時運走。”


    “監國請楊大人立刻上書王上,調南澳方麵的朱天貴部水師入瓊州效命。”


    “調南澳的水師?”楊賢大驚失色的重複了一句。“這,這是誰唆使監國的!”


    也別怪楊賢大驚小怪,南澳島雄踞粵、閩、台三省交界海麵,素有“潮汕屏障,閩粵咽喉”、“中國東南海防門戶”之稱,從萬曆年間就設有海防副總兵。清順治三年十二月(1647年1月),當時的朱成功與降清的父親鄭芝龍決裂後,就曾移兵南澳,將其作為自己最後的基地。此後在反清和準備收複台灣曆時十餘年的頻繁征戰中,朱成功又多次登臨南澳島,部署作戰事宜,訓練兵馬,操演水師,其中兩次護送魯王朱以海來島,先後駐蹕四年多,實在是鄭軍心目中的聖地。雖然之前朱錦因為金廈棄守而跟著放棄了南澳島,但自打鄭軍重返大陸後,就一直有一支精銳的水師部隊駐紮在此,而鄭克臧正是在這支部隊上動起了腦筋。


    “還請楊大人稍安勿躁,”使者沒有被楊賢給嚇住,反而娓娓道來。“水師第二十八鎮等部扼守南澳和銅山(漳州東山島)確實重任在肩,然此刻清軍廣東水師全毀、福建水師被牽製在定海一線,本藩命脈在海澄一戰,當此時,如此戰力卻空置一隅是何道理?”見到楊賢麵色稍緩,使者進一步說道。“且監國的意思是調出其中的民船、貨船,當然還有少量的戰船護航,並不動搖其根本。”


    “不對,”楊賢突然搖頭,他直覺鄭克臧調動南澳駐軍的用意並不像使者說的那麽簡單,於是追問道。“不對,若隻是調用民船、貨船,元子大可以自行向王上建言,為何非要轉個彎子讓老夫出麵。”楊賢忽然猜到了什麽,瞠目結舌的看著使者。“監國的意思是?不可能,不可能,朱天貴也是本藩老臣。”


    “楊老大人想多了,”使者輕笑了一聲。“監國什麽都沒有說。”


    “是這樣嗎?”楊賢陷入了深思,好半天才抬起頭。“也罷,仆馬上拜折,所謂一事不煩二主,這份奏章就煩勞你替我呈給王上吧。”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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