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沈錦的病其實不算嚴重,又有楚修明陪著,慢慢地也就好了,不過人也恢複了楚修明沒離開時候的樣子,應該說比那時候還要懶散,如果沒有人叫的話,每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還不願意起來,就算起來了也是迷迷糊糊的,直到用完了早飯才清醒過來,外麵送的什麽賞花談詩一類的帖子都拒絕了,每日就在院子裏麵,趙嬤嬤本以為在楚修明離開那段時間,把沈錦養的夠好了,誰知道在楚修明迴來的短短時間內,沈錦竟然又胖了一些,皮膚白嫩吹彈可破似得。

    甚至連笑容都比以往少了一些,可是隻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沈錦每日都很快樂,針線活一律不做了,就是書也不願意自己看了,隻等每日楚修明辦完了公事,然後陪著她去院子裏轉一圈。

    沈錦要迴永寧伯府的事情,陳側妃知道後,是讚同的,就算沈錦不主動提出,過兩日陳側妃也會趕他們走的,並非不想讓女兒陪著自己,而是永寧伯迴來後,再住在瑞王府就不合適了,就算是有人想上門和永寧伯商量事情也不方便。

    這段日子陳側妃是看著楚修明怎麽對女兒的,也徹底放下了心,隻等女兒他們迴邊城後,就稟了王妃,以後在墨韻院中清修好好帶著那個將要出世的孩子,隻望女兒、女婿一家永遠平安喜樂,等待著以後可能團聚的日子。

    正院中,瑞王妃聽了沈錦的話點頭說道,“也該如此,否則女婿待客也不方便,那邊人手夠嗎?”

    “就是來求母妃的。”沈錦麵色紅潤,說道,“想讓母妃安排些人,幫著把永寧伯府收拾一下。”

    瑞王妃點頭,當即叫了翠喜來,讓她去選些人到永寧伯府,當著沈錦的麵說的很清楚,“讓他們去是幹活的,莫讓我知道他們擺架子耍賴,等幹完了活就迴來。”

    翠喜恭聲應下,見沒有別的吩咐這才下去選人,心中卻已經有了思量,定要選些老實的,免得到時候這些人不長眼,反而壞了王妃的一番好意。

    沈錦笑道,“謝謝母妃了。”

    瑞王妃笑嗔了一句說道,“這點事情派個丫環來就好,你病才剛好,萬一再著涼了怎麽辦?”

    沈錦抱著肚子說道,“我裹得可嚴實了,也沒走多少路呢。”

    瑞王妃拿著小錘子砸著核桃,說道,“就你有理,安平把這碟的核桃仁端給你家夫人。”

    “是。”安平雙手端著瑞王妃剛剛撥出來的核桃仁,然後放到了沈錦的手邊。

    沈錦捏著核桃吃了兩顆才說道,“陛下也快封筆了吧。”

    “快了。”瑞王妃算了一下時間說道。

    沈錦好些以後楚修明就銷假上朝了,把閩中的事情稟報了一番,甚至當朝獻上了海寇的京觀圖,當時戶部尚書就問了抄家所得那些財產。

    楚修明恭聲說道,“因為陛下讓微臣便宜行事,微臣……”楚修明直接省去了他私下扣留的,把那些分發歸還給百姓的都仔細說了一遍,每一筆都有跡可循,“閩中百姓感念陛下恩德,特設了陛下的長生牌。”

    誠帝放在桌下的手都氣得發抖了,長生牌?那些人感恩戴德人根本不會是自己,誠帝可不相信楚修明有這麽好的心思,若真是個忠臣就該把所有抄家所得上繳國庫,然後誠帝再以自己的名義分發下去。

    看了一眼禦案上的京觀圖,誠帝隻覺得滿心的恐懼,沉聲開口道,“永寧伯,朕派你去閩中之前,曾提醒過愛卿,莫要造過多的殺孽……”

    “是。”楚修明態度恭敬。

    誠帝抓著手指點著海寇京觀圖問道,“那這是什麽?你殺了人還不夠,還弄這樣的東西出來,我天啟朝的國威何在?”

    “陛下。”楚修明開口道,“這些海寇屠殺我朝百姓,以百姓為牲畜取樂,罪大惡極,海寇伏誅後,閩中百姓無不脫冠相慶。”

    誠帝的神色有一瞬間扭曲,強忍著怒氣說道,“不過永寧伯,這馬上要過年了,還是讓人去把京觀毀了,挖個坑把人葬了,以免有傷天和。”

    這話一出,在場的臣子也明白了誠帝的意思,那京觀是楚修明親自讓人建起來的,如今又親自讓人毀去,定會傷了他在閩中百姓心中的地位,誠帝是在報複,而且就算是證據確鑿,誠帝也不願意相信自己派下去的臣子竟然做出那麽多大逆不道的事情,“而且永寧伯所殺都是朝廷大員,也沒經刑部審問,難免有些不能服眾,不過看在永寧伯殺敵心切上,朕就不予追究了。”

    誠帝言下之意,那些被楚修明殺的官員定是無辜被誣陷的,不過誠帝寬容大量,隻當是永寧伯為了與海寇之戰的勝利才會如此。

    “不過下不為例,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若是旁人都如永寧伯這般肆意妄為,還要朕這個皇帝幹什麽?”誠帝說到最後聲音已經冷硬了。

    站在一旁的瑞王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了一句話,“信而見疑,忠而被謗,能無怨乎?”能無怨乎……瑞王微微側頭看向了站在中間麵色平

    靜的永寧伯,這個陰差陽錯成了他女婿的人。

    不僅是瑞王,就連在場的不少臣子心中都有些說不出的感覺,在他們看來,永寧伯雖然衝動了一些,可是易地而處,他們發現了那般的罪行,又有誠帝便宜行事的聖旨,恐怕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而且當時隻讓永寧伯帶了那麽點人馬,那些官員在閩中紮根許久,誰知道還有沒有什麽手段,就算關進牢中或者當即押解進京,恐怕都不是萬全之策,換成他們是永寧伯,會怎麽選擇?留著這一群心思不良的人在身後,然後自己去打仗?

    簡直是拿自己的命開玩笑,若不是楚修明用這般手段直接震住了閩中的剩餘官員,怕是與海寇作戰的時候,孰勝孰負就不好說了,就算是勝也難免犧牲更多的人。

    楚修明直接跪了下來說道,“臣罪無可恕,願削除爵位,自請離京。”

    這話一出朝堂上全部安靜了,不少人都愣住了,顧不得禦前失儀,扭頭看了看就算是跪著,也背脊挺直的楚修明,又看向了坐在禦座上的誠帝。

    誠帝麵色也是一僵,心中暗恨,咬牙說道,“永寧伯是威脅朕?”

    “臣不敢。”楚修明開口道,“臣所做之事無愧天地,臣所殺之人皆是負天啟百姓之人,海寇頭顱築京觀此舉,為的不過是平複百姓心中怨恨,永齊二十年,海寇數十人上岸,殺……永齊二十四年,海寇數百人上岸……僅四年時間,海寇殺我天啟百姓五千二百一十三人,擄走女子一千七百二十七人,此次救迴三百一十七人,其餘皆以慘死,屍骨無存。”

    楚修明的聲音不大,也沒有絲毫的憤怒在裏麵,就像是在說一個個簡單的數字,“這些僅僅是能查出來的。”

    “不可能。”誠帝的反駁脫口而出,卻有些底氣不足。

    楚修明繼續說道,“罪人梁成出任閩中後,共報戰功一十三次,最少一次斬首海寇二百四十餘人,最多一次斬首海寇八百六十五人,共計七千四百餘人。”

    誠帝臉色大變,怒道,“胡言亂語,若真如此,怎會無人上報?”

    楚修明看著誠帝,沉聲說道,“這就要問陛下了,罪人梁成出任期間,為鏟除異己手段殘忍,殘害官員……”

    隨著楚修明一條條說出來,不僅誠帝就是在場的人都想起了不少當初被梁成參下來那些被吵架滅門的官員,除了這些明麵上的,竟然還有……

    朝堂上的人並非都是清官好官,可是就算如此,如今聽見了閩中的事情

    也覺得毛骨悚然,換做是他們過去……也就是永寧伯,怕是換個人也收拾不了這個爛攤子,而造成這般情況的人……有些人和相熟的交換了一下眼神,還就是坐在禦座上的那個人。

    看見誠帝的神色,楚修明卻沒有就此罷手,而是問道,“敢問陛下,這些人當殺嗎?該殺嗎?”

    誠帝強撐著說道,“朕並非說這些人不當殺,不過也該按照律法經過刑部等審問後。”

    楚修明開口道,“臣請削爵離京。”說完這句後,竟再也不說別的,甚至提都沒提當初是誠帝下旨,讓他便宜行事,予了他殺勾結海口官員的權利。

    不過楚修明不提,並不代表著朝堂上的眾人忘記了,就連一開始發問的戶部尚書也不開口了,他是誠帝的人,可是又不傻子,此時再戰出去說楚修明的錯?怕是要被天下百姓罵死。

    “愛卿請起。”誠帝勉強露出笑容說道,“愛卿乃國之棟梁,莫要再說什麽削爵之類的話了。”

    楚修明卻說道,“僅憑梁成等人,如何能做下此等欺上瞞下之事,還請陛下嚴查。”

    誠帝此時騎虎難下,心知若是不應下來,楚修明還真的做出辭爵走人的事情,想到剛到邊城的女兒女婿,萬不可讓楚修明現在離京迴去,說道,“自當如此,那這件事就交給了永寧伯來督查,永寧伯為主,以刑部大理寺為輔。”

    楚修明這才恭聲應下,“臣,遵旨。”

    誠帝根本不知道,楚修明威脅的根本不是要迴邊城這件事,要的不過就是讓誠帝把這件事交到他手裏,雖然殺了梁成那些人,可是在楚修明看來根本不夠,不夠償還閩中百姓的那些血淚。

    等退朝迴到了皇後宮中,誠帝再也忍不住砸了一堆東西,怒道,“他怎麽敢!他怎麽敢威脅朕!”

    皇後最近的日子也很難熬,此時看著誠帝的樣子,也恨透了楚修明,並沒有說話,誠帝把能砸的都砸了,這才氣喘籲籲地坐在榻上,皇後叫人進來把東西收拾了,重新端茶倒水。

    “若是丞相在,朕也不會這般不順。”看著皇後憔悴的樣子,誠帝難得感歎道。

    一句話讓皇後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陛下,臣妾的母親昨日進宮,說父親自覺對不起陛下,心中抑鬱如今已經病的起不來床了。”

    誠帝愣了一下看向皇後,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皇後的父親陳丞相當初被參後,誠帝頂不住朝臣的壓力,就讓他閉門思過,管

    束族人,最後還除了丞相之職,又發落了一批陳丞相的門生,最終風光一時的陳丞相隻剩下承恩公這個爵位。

    陳氏一族本就不是什麽良善之人,當初陳皇後嫁給了還是皇子的誠帝,他們更沒有想到會有今日的風光,驟然巨富後,這些人心思輕浮,做事無所顧忌,得罪了許多人,不過是因為有陳氏這個皇後和陳丞相在,那些人無可奈何罷了。

    可是如今,陳丞相被罷免在家,所有門生都被牽連,貶官的貶官流放的流放,不少人看出了,陳丞相起複無望,因為那些把他踩下去,瓜分了陳丞相下麵利益的人,都不會容許陳丞相再一次起來。

    甚至連誠帝的人都不喜歡陳丞相再次起複,那些人自然有仇報仇,有怨抱怨了,不過因為陳氏一族還有個皇後,所以做得並不過分,可就是如此,也生生把陳丞相氣病了。

    陳丞相氣那些落井下石的人,更氣誠帝,他自覺為誠帝做了那麽多事,若是沒有他,誠帝甚至坐不到這個位置,可是誠帝竟然這般對他,無數次感歎,“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就連陳皇後的母親進宮後,難免都帶出來了一些,不過陳皇後卻不會這般說,甚至還勸住了母親,讓她迴去好生勸告父親,絕對不能再說這般話。

    陳皇後今日會說這些,不過是想試試誠帝的態度,可見誠帝隻是歎了口氣說道,“叫人派太醫去承恩公府,好好醫治承恩公。”

    “謝陛下。”陳皇後隻覺得心寒,卻不敢多說,她現在想要坐穩皇後的位置,能依靠的就是誠帝了,誠帝至今都不願意冊封太子,使得後宮那些嬪妃心中都有了奢望,若不是太後表現出支持自己的態度,怕是後宮更加不穩了。

    楚修明是知道今日自家小娘子要去正院的,下朝後就與瑞王一並歸瑞王府了,路上倒是與瑞王說了要搬迴永寧伯府的事情,瑞王有些不舍說道,“怎麽這麽趕?”

    “不管是小婿還是夫人都是不舍離開的。”楚修明生的極好,穿著一身伯爵的官服,外麵是黑色的皮裘,更顯得麵如冠玉風華楚楚,其實看著楚修明的樣子,再想想永樂候世子,瑞王心中難免有些感歎,若是琦兒能嫁給永寧伯,說不定就更好。

    雖然沈錦也是瑞王的女兒,可是在瑞王心中到底還是王妃所出的子女重要,而且琦兒和軒兒是親姐弟,感情自然好,以後也可以多幫幫軒兒,倒不是說瑞王覺得沈錦會不管瑞王府的事情,而是人難免有些偏心罷了。

    楚修明可不知道瑞王心中的想法

    ,繼續說道,“隻是馬上要過年了,有些與楚家有交情的人,難免要上門聯係下,嶽父如今也不容易,女婿過完年又要迴邊城了,太多人上了嶽父家的門,難免會引起……忌諱。”

    這裏麵全然是為瑞王考慮的,瑞王也聽明白了,心中一凜,麵色變了變點頭說道,“還是女婿考慮的周全。”

    楚修明一笑說道,“望嶽父不覺我多事就好。”

    瑞王開口道,“你一心為我考慮。”說完歎了口氣,“你也別怪嶽父怕事,實在是……”

    楚修明正色說道,“嶽父若是如此說,就讓小婿沒臉了。”

    瑞王搖了搖頭說道,“我心裏明白,不說了,過年了記得過來。”

    “是。”楚修明也不再說。

    到了正院就見不僅瑞王妃和沈錦在,沈琦也在,母女三人正在說話,也不知道聊到了什麽,都笑個不停,沈錦抱著肚子笑了會就停下來緩緩接著笑,沈琦也是如此,弄得瑞王妃不停讓她們小心點。

    見到瑞王和楚修明,幾個人就要站起來,瑞王說道,“都是自家人,你們身子重坐著吧。”

    沈琦和沈錦也沒再堅持行禮,沈錦笑看著楚修明,瑞王妃打趣道,“女婿這是來接錦丫頭的?”

    “是。”楚修明倒是毫不在意說道。

    瑞王妃揮了揮手,說道,“快點接走吧,就這麽一會看著她們兩個,我可是一直提心吊膽的。”

    楚修明這才行禮道,“那女婿先告辭了。”

    瑞王也笑著擺了擺手,沈錦扶著安寧的手站了起來,又說了兩句,就跟著楚修明離開了,在屋門口,安平拿了長襖和披風來,楚修明就接了過來,親手給沈錦穿上,然後仔細檢查後,才自己穿上披風,扶著沈錦的腰往外走去。

    沈琦看著楚修明和沈錦兩個人之間,眼神暗了暗,伸手摸著肚子,心中難免有些羨慕,不過想到楚修明失蹤後沈錦的樣子和等楚修明安然迴來後,沈錦反而病倒的事情,覺得換成了自己怕是撐不住的,沈錦這個妹妹,比自己要堅強的多。

    瑞王注意到了女兒的神色,問道,“諸玉鴻呢?”

    沈琦聞言開口道,“玉鴻最近有些忙,快過年了,上峰交代了不少事情給他。”

    瑞王皺了皺眉說道,“他能有什麽事情。”

    “王爺。”瑞王妃打斷了瑞王的話說道,“玉鴻難道就不需要迴永樂侯府了嗎?他到底是永樂候

    世子。”

    瑞王見瑞王妃說話了,這才不再開口,瑞王妃柔聲問道,“對了,軒兒的信送來了,怕是不能迴來過年了,我準備派人送些東西給他,王爺有什麽要與軒兒說的嗎?”

    “他要在閩中留到年後?”瑞王心中不滿說道。

    瑞王妃倒是覺得讓兒子留在閩中不錯,到時候讓熙兒跟著永寧伯一起迴邊城,就算出事了,也能保全了他們,不過這話不能對瑞王說,瑞王妃看向了沈琦說道,“琦兒你也會去休息吧。”

    沈琦應了下來,“母親,我晚些時候讓丫環把給大弟弟準備的東西收拾了送過來。”

    瑞王妃點頭,沈琦這才扶著丫環的手起身往外走去。

    等沈琦離開了,瑞王不禁感歎道,“若早知永寧伯是這般樣貌人品,把琦兒……”

    “王爺。”瑞王妃打斷了瑞王的話,“就算王爺舍得,我卻不舍得,想想當初蠻族圍城的時候……”那時候不管是瑞王還是瑞王妃都以為沈錦怕是……那時候心中也難免感歎。

    瑞王也想到了,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

    楚修明扶著沈錦出了正院的門,問道,“要坐轎子嗎?”

    “走走吧。”沈錦猶豫了一下說道,“整日坐著也覺得有些累了呢。”

    “好。”楚修明展開披風,把本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沈錦給摟到懷裏,讓沈錦走的可以不那麽費力,畢竟七個多月的肚子已經不小了。

    沈錦隻覺得渾身熱乎乎的,笑著把手從手捂裏麵伸了出來,塞進了楚修明的手裏,“我與母妃說了迴永寧伯府的事情,母妃讓人幫著收拾去了。”

    “恩。”楚修明開口道,“讓趙嬤嬤也先迴去。”

    沈錦想了想才點頭說道,“好吧。”其實沈錦還有些舍不得趙嬤嬤,不過想想過不了多久她也要迴去了,這才勉強同意。

    楚修明低頭看了沈錦一眼,並沒有說什麽,沈錦開口道,“母妃親日與我說,產婆奶娘這類的也該備下了。”

    “我有安排。”楚修明早就寫信到了邊城,想來再過幾日那些人就該被送來了,不僅是產婆和奶娘,還有侍衛……畢竟沈錦做完月子迴邊城的時候,他們還要帶著個孩子,“暫時不能帶你去南邊了。”

    “沒關係的。”沈錦倒是不在意。

    楚修明應了一聲,“閩中的東西,大部分都直接讓人送到了邊城,還留了一些送來京城,到時候你看看

    怎麽送人。”

    “好的。”沈錦脆生生應了下來,“夫君放心吧,我會和趙嬤嬤好好處理的。”有些人情往來,還有楚家舊友一類的。

    楚修明笑道,“是交給趙嬤嬤吧?”

    沈錦皺了皺鼻子顧左右而言他,“寶寶動了。”

    楚修明聞言,“我抱你迴去。”

    “恩。”沈錦應了一聲。

    楚修明伸手小心翼翼把沈錦抱到懷裏,像是以往那般讓她坐在胳膊上,另一隻手環著沈錦,冬天的衣服本就厚實,沈錦還有孕在身,可是楚修明抱著沈錦的樣子,就像是沈錦沒什麽重量一樣,沈錦舒服的動了動腳,忽然感歎道,“肚子太大了,我都看不到自己的鞋子了。”

    安平和安寧幫著整理了一下披風,讓沈錦能更加暖和。

    直到進了墨韻院,楚修明才放了沈錦下來。

    楚修明和沈錦趕在年前搬迴了永寧伯府,瑞王妃讓人送了不少銀絲碳一類的東西過來,並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卻都是沈錦他們需要的,顯得格外的貼心,就算是趙嬤嬤都覺得瑞王妃做事周全。

    邊城又來了一些人,所以永寧伯府倒是熱鬧了一些,他們不僅帶來了楚修遠準備的東西,還有楚修遠的消息。

    楚修明是和沈錦一起聽的,家書隻是很平常的一些內容,畢竟有些東西寫下來後就不安全了,趙管事是跟著眾人一起迴來的,開口道,“在下把夫人的話告知了少將軍,少將軍當即就召了人過來做了安排,那個忠毅候兵書讀了不少,可惜都是紙上功夫,少將軍又是以有心算無心,並沒有費一兵一卒就把人全部拿下了。”

    “怎麽拿下的?”沈錦一臉好奇地問道。

    趙管事笑道,“不過是一些民間的把戲,忠毅候和茹陽公主倒是警覺,並不去到將軍府赴宴,而是住在了驛站,卻不想整個邊城都是我們的人手,蒙汗藥有些不夠用,就用了一些巴豆。”

    沈錦眨了眨眼,忽然問道,“那又吃了蒙汗藥又用的巴豆的人呢?”

    趙管事笑不出來了,還真有這樣倒黴的,不過為什麽夫人會往這邊想,難道不是該問問茹陽公主和駙馬的事情嗎?

    楚修明伸手捏了捏自家滿臉好奇的小娘子說道,“隻能自認倒黴了。”

    沈錦想了想這兩樣東西的藥效,有些想笑又覺得有些同情,最終摸了摸肚子說道,“夫君說的是。”

    楚修明看向了趙管

    事,趙管事說道,“按照夫人的吩咐,茹陽公主和駙馬連著茹陽公主貼身的丫環都被送到了大院中好好養著。”那個大院正是邊城專門建出來讓誠帝派去的人榮養的地方,就是不知道進去後,裏麵的房間還夠不夠分了,不過按照茹陽公主和駙馬的身份,應該可以分到比較大的吧。

    “恩。”楚修明點頭,“今年那些蠻族沒來打饑荒?”

    趙管事搖頭說道,“想來是去年的時候,將軍把他們殺得很了,至今還沒發現,不過少將軍一直派人在外巡查。”

    楚修明皺了皺眉點頭說道,“恩。”

    趙管事又說了一些邊城的事情,楚修明一直聽著,偶爾問上兩句,兩個人討論了起來,沈錦用帕子捂著嘴小小的打了個哈欠,楚修明就比了一下手勢,趙管事停了下來,楚修明看向沈錦問道,“要進去休息會嗎?”

    沈錦點點頭,“困了呢。”

    楚修明就起身然後扶著沈錦起身,沈錦對著趙管事點了點頭,就靠在楚修明的身上,然後雙手抱著肚子,慢悠悠往內室挪去,趙嬤嬤也跟著進去了。

    趙管事本以為會多等一會,沒曾想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楚修明就出來了,看著趙管事故意顯露出來的詫異,楚修明隻當做什麽都沒看到,總不能說裏麵有趙嬤嬤陪著,所以被沈錦和趙嬤嬤聯手趕了出來吧。

    看著楚修明的樣子,趙管事眼中閃過幾分安慰,說道,“將軍,不如我們繼續討論?”

    “恩。”楚修明應了下來,“大院中現在有多少人?”

    趙管事說了個數字,“還有幾個已經明白表現出想要投靠將軍的。”

    “留下幾個聽話的。”楚修明開口道,每個月給誠帝的奏折是不能斷的,還有些暗折,誠帝收到的不過是楚修明他們想讓他知道的,甚至楚修遠的事情都從最開始瞞到了現在,在誠帝這邊知道的,楚修遠不過是一個病弱的少年,所以誠帝才在楚修明失蹤後,急不可耐的召迴了茹陽公主和駙馬,還把他們派了過去。

    趙管事應了下來,說道,“蜀中……怕是有些不好。”

    蜀中正是當初地動的地方,誠帝專門派了親信帶著大批的糧草過去,楚修遠因為去了閩中,對於那邊的消息倒是有些落後。

    趙管事說道,“十兩銀子帶到那邊隻剩下十個銅板。”這隻是一個比方,不過是說被派去的人貪得太狠。

    楚修明皺眉,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就算他是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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