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聽見兒子撂下了電話,外屋的卓語琴隔著門板叫了他一聲:“小昊,過來,我和你說點兒事兒。”


    被二十萬人民幣充滿腦海的任昊簡單收拾了一下心思,慢步走了出去:“測好了麽?咱家具體是多少米?”


    “人還沒到呢。”


    “還沒來?不是說下午就到麽?”


    “唉,他們說話哪有譜啊,你還記得咱家胡同什麽時候嚷嚷的拆遷麽?”卓語琴失笑了一下:“四年前就說了,可到了怎麽著,不還是沒動靜麽?”


    “也是,對了,您找我什麽事?”


    卓語琴張了張口,欲言又止地支支吾吾了幾下後,方道:“你今兒晚上去你蓉姨家吃飯吧。”


    “為什麽?”


    “嗯……你蓉姨找你有事,總之,你去就行了。”卓語琴言辭閃爍,起身推著兒子地肩膀,將他送出家門,“快去吧。”


    任昊莫名其妙地迴頭看了看母親,遲疑了一下,才是前行幾步,敲開了範綺蓉家的破舊屋門,“蓉姨,是我,我能進去麽?”


    此時,卓語琴已是折身迴了屋子。


    “門沒鎖,進來吧。”


    任昊邁入房門,旋即對著蹲在地上擇菜的範綺蓉納悶道:“我媽說,您找我有事?”


    範綺蓉把手頭的芹菜丟進籃子裏,沉默了一下,側身看看他:“也沒什麽大事,就是問問你最近學習怎麽樣,嗯,這樣,一會兒咱倆出去吃,就全聚德吧。”


    無論母親還是範綺蓉,都讓任昊嗅出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他心中打鼓,凝眉搖頭道:“別了,那兒東西多貴啊,我看您要烙餡盒子吧,我也吃這個就行。”


    “那……好吧。”


    “麵沒和呢吧,我幫您。”


    任昊想給她搭把手,可範綺蓉死活不幹,她擦了把額前印出的細密汗珠:“姨床頭有書,你自己翻著看吧。”隨後,便獨自忙活著飯菜,沒再跟任昊說話聊天了。


    前些日子,任昊就看出了蓉姨的變化,對自己,很是冷淡了一些,聯係到之前種種,蓉姨的表現亦屬理所當然。


    無論是被子下的曖昧事件還是扇扇子**事件,都有理由讓範綺蓉與自己拉開距離。


    任昊不是沒想過補救措施,可偏偏,卻都有些無濟於事。


    或許與蓉姨,永遠隻能是晚輩與長輩的關係。


    那些不切實際的夢,也是時候該醒醒了。


    微微一聲輕歎,任昊暫時放下了對蓉姨的心思,轉了轉眼珠子,他坐在床頭疑惑地看了眼擺弄電餅鐺的範綺蓉:“您和我媽,是不是有事兒沒跟我說?”


    在餅鐺放下一個盒子的範綺蓉指尖略微一頓,“沒有啊,為什麽這麽說?”


    “我看您和我媽,今天都挺反常的。”任昊緊緊盯著她,“按理講,我媽應該讓您去我家吃的,怎麽可能把我轟到您這裏?”


    “等一會兒就熟了。”範綺蓉沒有迴答他的問題,蓋好餅鐺蓋,隨即用臉盆架上的毛巾擦了下眼角的汗珠,餘光瞧瞧任昊,“芹菜餡的,愛吃不?”


    “蓉姨……”


    範綺蓉沒言聲,拖著成熟豐滿的身體靠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唿了口氣,目光自然而然地順著院裏的腳步聲尋了去,與此同時,任昊也聽見了院中漸漸清晰地交談聲。


    “老任,坐會兒就得,我們倆可不跟這兒吃飯了,家裏人還等著呢。”


    “那哪行啊,都到家了,吃點再走。”


    “我看還是改天吧。”


    “別,別,快進屋吧。”


    說著,三人便晃過蓉姨家的玻璃,看得來人,任昊瞬間板起了眉頭。


    是孫鬆和孫升!


    前幾天,任昊已經諷刺過他倆,即便兩人臉皮再厚,定然也不會再來了,如今看來,肯定是父親找羅的事兒,借此要跟他們道歉之類的吧?


    就算蓉姨不說,此時,任昊也清楚了母親打自己的目的。


    “昊……”範綺蓉注意了一下任昊的表情,“有些時候,你得為大哥大姐著想一下,說話做事,別太衝動了。”


    任昊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沒說什麽。


    “你看這次,為了一時的口舌之快,你給你爸媽添了多少麻煩?”範綺蓉語重心長道:“你還小,很多門門道道你都不太清楚,等你長大……”


    “蓉姨……”任昊打斷了她,他想苦笑一下,可擠了擠嘴角,卻是沒能笑出來。任昊搖搖頭,轉身推開了屋門,臨走前,迴頭看了一眼範綺蓉:“如果可能,我倒真希望做個小孩,做一輩子小孩……”


    “昊,迴來!”範綺蓉趕緊上去拉他,可手一滑,卻沒有抓住:“飯都熟了,你還去哪兒啊?”她知道任昊的脾氣,別看他平時蔫了吧唧的,但真要是動起火來,怕是很難壓下去。


    範綺蓉急急追上了他,可此時的任昊,已然推開了自家屋門。


    範綺蓉暗道一聲“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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