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五六點,太陽還未升起。從司淵琛家後院小門出去,有小道一直綿延到盡頭小樹林。一切都泡在朦朧的霧氣中,縈繞在清涼的霧氣裏。七七還未睡醒,而且本身就是有點懶,軟趴趴地窩在沈逸安懷裏,從外麵隻能看見一坨快要融化的小毛球。


    司淵琛笑著蹲下來揉揉八崽的腦袋,八崽很歡喜叫了幾聲,往他懷裏蹭,頭頂的毛狗耳被弄得有點皺,在司淵琛身邊搖尾巴繞圈圈。


    “它喜歡到小樹林玩,等不及了。”司淵琛站起來說道,所謂的小樹林是司家私人園林,這郊區方圓幾百米綠坪都是屬於司家。


    則七七和八崽根本不是一個樣,沈逸安把七七放到還沾著露水的草地上,七七依然軟軟地趴在草坪上,像坨白色冰淇淋,耳朵埋在毛裏,爪子和小腿胖到和身子融為一體。沒來得及剪的毛遮住了眼睛,眼睛眯起來紅紅的小鼻頭發出唿嚕唿嚕的聲音。


    “走呀。”沈逸安對七七催促道。


    七七它不走,整個人窩在草地上。


    沈逸安悶悶地哼一聲,抬起腳往七七身上輕輕踹去。在沈逸安眼裏雖然是輕輕,但在七七眼裏卻是相當於八崽狠狠啃它一口。


    七七睜開灰綠色眸子,小鼻頭吸溜流出鼻水。八崽走過出伸出舌頭把七七的鼻水舔幹淨,沾著口水的鼻頭泛著光。七七嗷嗷叫一聲,跳起來用肥爪子啪一下向八崽背後打去,八崽也很肥,毛很厚,打下去摸不到肉隻有軟軟一坨毛。


    七七:......


    “八崽,我們走。”司淵琛招唿正在欺負七七的八崽,同時吹了聲口哨。八崽放下七七,應聲搖著尾巴過去蹭司淵琛大腿。


    最後七七光榮地被沈逸安抱迴家睡覺,鼻子才不唿嚕唿嚕地流鼻水。


    “走吧。”司淵琛等沈逸安迴來時,八崽早已跑遠,隻剩下一個朦朧黑白身影蹲在遠處。今天天氣很涼爽,司淵琛改變以往裹全身的運動套裝,換成白色t恤和短褲,把手臂上完美的肌肉線條很好的體現出來,腹肌若隱若現。金棕色碎發沒有像平時那樣嚴謹刻板,晨跑時會放下來,隨便用手扒拉整齊就可以了,沒有亂七八糟的感覺,反而多了點淩亂美。


    沈逸安一路小跑追上司淵琛,沈逸安自從中考考完體育後就沒怎麽鍛煉過,肚子上的肉鬆鬆軟軟,臉軟的跟公司裏那個軟妹子似。


    八崽用鼻子蹭著沈逸安,咬住他褲子示意他走快點,一聳一聳的毛耳朵讓沈逸安萌之心都快融化了。


    ......


    “你家那小樹林怎麽那麽遠.......”沈逸安走了一段時間後,太陽都已經出來了,把八崽黑白相間的毛照得金燦燦,可連司淵琛口中說的園林影子都沒見到,依舊是廣無邊際的綠油油草坪。轉過頭來不見別墅,前麵啥都沒有。沈逸安懷疑司淵琛平時去他家花園是不是開保時捷奔馳法拉利去的。


    司淵琛指著前麵,說道:“就在前麵。”八崽聽罷,已經精疲力竭的小短腿又晃起來,扭著毛毛圓圓的屁股往前跑。


    沈逸安終於看見一點小樹叢,便一鼓作氣跑了過去。司淵琛家的園林無謂就是坐落在大草坪上精致的西式花園,門口種幾棵修剪幹淨的法國梧桐,還有兩座希臘神話裏光著唧唧天使銅像,柱子上刻著繁華異美得花紋。一片清綠的樹叢點綴上幾叢罕見的花。園林裏還有一間簡單的木屋,那便是打理這座花園的人住的屋子。


    司淵琛不在時,這座花園的主人是一個約莫二十多歲像周圍花一樣漂亮的小姑娘,平時由她帶領大家打理這座花園,這座花園是司淵琛遠在國外母親的最愛,這小姑娘也是由她來任命打理的。


    小姑娘在給向日葵澆水,見到司淵琛來,從花叢裏抬頭說道:“早上好。我剛做了黑眼睛吐司和大列巴,紅茶是剛出的。本來打算讓海姨帶過去給你,既然來了,不嫌棄就吃吧。”小姑娘笑起來嘴角有兩個很好看的小酒窩。


    “哎?這位是......?”小姑娘見到身為陌生人的沈逸安問道。


    司淵琛毫不猶豫地摟上沈逸安的腰,笑著說道:“我的戀人。”


    小姑娘清澈眼裏起初有點驚訝,接著轉為平淡猶水,仿佛是像在看待一對普通的情侶,她的聲音像周圍霧氣一樣輕盈溫柔:“這樣啊,那我得準備好點的了。你們先到那裏坐坐吧。”


    冒著熱氣的糕點很快就端上來了,是俄國典型糕點,也是司淵琛他母親迴國時最喜歡吃的家鄉點心。圓潤晶瑩剔透的綠葡萄,黑到發紫的葡萄皮割到一半圍在果肉上,像一顆顆綠寶石。整整齊齊擺放在淋上葡萄果醬的吐司上,幾乎要流到這精致金色花紋盤子裏。


    大列巴麵包雖然看起來很粗糙,湊近一聞可以聞到要溢出來的棗香,讓人聯想到大田園上暖紅掛著露水的紅棗,像剛升起太陽一樣溫暖。小姑娘特意把本來很大的麵包切成有半個手掌大小的麵包,旁邊擺上銀色的刀叉。盤邊擠上紅色果醬,調皮地畫成一個愛心形,少女心滿滿。


    紅茶顯然是剛剛泡好的,用在自家花園采下的紅茶葉泡,清亮見底的淡紅茶水可以看見飄浮著的幾片茶葉,喝一口都是滿滿的茶香。金鏽杯子上都是精致的花旋,看起來就價格不菲。比沈逸安以前在大街買的用塑料袋裝著的燒餅好多了。


    小桌子上除了桌布,分布還攤著兩塊疊的整齊的藍格餐巾。沈逸安端著那幾碗東西,小心翼翼生怕摔了,一邊感歎司淵琛家的人太有禮貌素質,沈逸安他爸要是知道他答應了個男人的告白,不從棺材裏跳出來拖著支離破碎的身體揍沈逸安一頓。


    沈逸安看見司淵琛隻喝紅茶和大列巴麵包,皺眉想黑眼睛吐司明明很甜很好吃呀。“你不吃黑眼睛吐司嗎?”沈逸安抬頭看向用餐巾優雅地抹嘴的司淵琛。


    “我不喜歡吃甜食。”司淵琛端端正正地放下刀叉說道。


    “真的很好吃,不信你吃——”


    司淵琛越過桌子,扳上沈逸安的下巴,沈逸安正要把糕點喂給司淵琛的刀叉僵在半空中,刀叉在陽光原本的發亮被司淵琛投下影子給覆蓋住。


    沈逸安嘴裏的葡萄還未吞下,貝齒被人溫柔又沒有抵抗力地撬開,突如其來侵入的舌尖舐舔著那顆葡萄,酸酸甜甜葡萄汁溺漫在兩人口腔裏。


    “真的好甜。”吃完,司淵琛心滿意足露出笑容說道。


    被吃了豆腐的沈逸安紅著臉,悶哼著,低頭啃完最後一塊糕點,不敢去看司淵琛盯著自己的眼睛。


    八崽蹲在地上吃它已經差不多涼了的狗糧,眼巴巴看著主人們秀恩愛,早知道就叼著七七不放嘴,一起帶過來了。


    臨走之前,司淵琛在門口轉角處摘下一朵飽滿盛開的天竺葵,許多朵粉紅小花聚在一塊,小姑娘剛澆上水還未蒸發,幾顆水滴淌在由深紅到淺粉的花片上。他把花兒送到沈逸安手裏,對他說:“送給你。”


    天竺葵聞起來很甜。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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