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花開花落。幾多豪傑,多少江湖兒女意氣事,彈指一揮間,就隨著那時間長河為人所淡忘。就這樣,又過了兩年。


    東海之濱,暮色低沉,遼闊的海麵上悠悠迴蕩著漁舟唱晚,卻沒有漁船的蹤影。


    海風忽忽吹過,滔滔海水一浪接一浪的向岸邊狂衝疾卷,轟然有聲,連綿不絕。經過了海浪千萬年的衝刷,海岸線與海平麵相比都要高出不少,奔騰湧動的浪濤推進到海岸就馬上倒翻而迴,再與後麵的濤浪相互激撞,掀起了滔天巨浪,層層湧動著推向天際。


    這正是大自然的無窮力量在海洋中的衍化,麵對這種能夠追溯至遠古的力量層次,人世間的任何強者都要為之震撼。海風唿嘯著,在無邊無際的海麵上肆無忌憚的發揮它那無窮的力量,波濤洶湧中,浪花激濺,發出巨大的聲音。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浪花不但沒有減弱,反而急速的旋轉起來,越旋越大,越旋越疾,向四周猛的擴散開去,頓時颶浪迸飛,疾風激射,海岸上沙石橫飛,濺出老遠的距離。活象有一條正在發怒的蛟龍在海底興風作浪一般,令天地為之失色。


    隻見無數颶浪相互迭加絞擊,浪借風勢,扶搖飛揚,似要直上雲霄,大違自然常理。


    就在海浪洶湧澎湃,似乎要將整個海平麵翻轉過來之時,忽然間從那重重海浪交疊成的浪牆中傳出尖銳的嘶吼,這聲音悠長恐怖,咋聞起來就好似來自那遠古的洪荒巨獸,抑或是深不可測海底中的險惡存在,令人隻是聽其聲音,就覺得毛骨悚然。


    再是一聲嘶吼,就好像真的是那掌控汪洋大海的蛟龍發威般,奔湧的浪濤毫無征兆樣從中間分開一線,浪濤砌成的牆麵瞬間粉碎,那些粉碎的片片水花四散在海麵上,就像是無數麵水鏡,鏡麵上都隱隱露出一條漆黑的人影。


    漫天巨浪從數丈高空中轟然砸落,力量何其的驚人,但那濤浪擊打在黑色人影的身上,那人影仍是動也未動,就像那浪濤帶起的千萬鈞力道也不能傷其分毫,恰似一尊鋼鐵鑄就的塑像。


    數息之間的功夫,黑色人影悠然飄過數裏的海麵,來到了海岸下。


    海岸的垂直距離至少也有七、八十丈,加上海浪成千上萬年的衝洗,早就將斜麵去盡,幾乎就如同一名巨人矗立於海麵,根本沒有落腳攀登的位置。漫天水花四射,海麵下傳出低沉陰深的嘶吼,海平麵開始顫抖,水花躍動著,如同煮沸的開水,情形詭異莫名,似乎在那漆黑的海麵下正積蓄著力量,隻等著瞬間爆發。


    轟隆隆……


    就如同是閃電撕裂靜寂的虛空,整個海麵沸騰了,百丈方圓的海麵猛然下陷了三尺,緊接著,這片海域的中心位置似乎匯聚了足夠的力量,帶起滔天的浪潮朝上噴湧,不費絲毫力量就衝到了近乎十丈。


    層層浪花包裹中,駭然露出一條蜿蜒曲折的玄黑色帶子,仔細開來,分明就是一條黑色巨蟒,這巨蟒又粗又長,縱然蜿蜒著蛇身,似乎長度也不下於十丈,蟒蛇身體比成年大漢更加粗壯,最為恐怖的是巨蟒的頭顱,猙獰可怕,鬥大的眼珠如同夜明珠般在蕭瑟的夜風中,寒光凜然,令人寒意頓生。


    莫說常人,縱然是身懷絕藝的武林豪傑看到如此恐怖的海底巨獸,隻怕也要嚇得腿腳酸軟,身體顫抖連話也說不出來,就是睡夢中也要驚出一身大汗,但那黑色人影卻是踏著巨蟒高昂的頭顱,隨著奔騰湧動的巨浪朝海岸上飛去。


    再強大的勢也有終結的時候,巨浪衝到了約莫十五丈的距離,已然力竭,眼看就要落下,巨蟒仰天嘶吼一聲,仰著頭顱,蛇身擺動,敏捷靈動至極點,竟像是那水底蛟龍騰身躍空,巨大的身體將浪濤攪成粉碎,浪花四射下,又往上衝出了十丈左右,這才止住了前進的勢頭,此刻,那嘶吼猶在海平麵上空迴蕩。


    那黑影歎息了一聲,仰首望著冥冥夜空,道:“也難為你了……去吧,去吧。”


    巨蟒好像能聽得懂他的話,蛇身蜿蜒著朝海麵落去。


    驟然間失去了支點,本該下降才是,黑影竟硬生生的就憑空止住了下落的趨勢,袍袖獵獵迎風,鋪展開來。似乎以真力激發風浪,像是火箭般衝天而起,數十丈垂直的牆麵根本阻止不了他上升,彈指間就躍上了海岸,如落葉般飄落於沙石之上。


    這黑衣人負首而立,長發披肩落下,半掩麵目,臉容甚是清秀,卻又予人一種凜然生威的感覺。


    他看起來約莫二十五、六歲模樣,又好像弱冠少年。就那樣悠然自若的站立在沙石之上,神情雍容而冷靜。


    經曆了無數風塵,萬裏跋涉,橫渡危險重重的汪洋大海,他一身黑衣早不複光鮮,此刻渾身濕透,沾滿了沙石塵垢,顯得敝舊不堪,但他那灑脫的神情,態度之從容,足以讓人覺得他穿的不是破衣舊衫,而是身著錦黃帝袍,戴著紫金帝冠,如那高居龍庭的帝王,巡視著他的領地與臣民。


    海風蕭瑟,像是低低的嗚咽,孤淒的吹拂著,浪濤拍打著海岸的聲音異常分明。


    低低的一笑,那黑衣人收迴注視於星辰河漢間的目光,一隻手卻是撫摸著兩鬢間的發絲。柔順、漆黑的發絲在指間滑落,那黑衣人望著夜幕下的天地,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絲微笑卻終於浮現在了臉上。


    “惜別數載光陰,終自那西方苦寒之地迴來了……。”


    “為了彌補五行神通的破綻,昔年本帝不得不遠走西方,今夕歸來,也不知昔日的故人尚有多少,還能否記得本帝?”


    這黑衣人正是昔年威懾天下的“夜帝”——原隨雲。九年前的洛陽,他為了平衡各方勢力,殺戮之眾令他與中原武林勢成水火,即使後來擊敗了突厥“武尊”——畢玄,解了中原武林之危,保住了中土神州的榮耀,也不過是僅能得到短暫的平靜,而仇恨卻是隨時都可能爆發,更何況他本就決定遠赴塞外開辟一方格局。


    自天下第一戰後,原隨雲就去了塞外,以他的武功,當世實是再無抗手,連“散人”寧道奇,“武尊”畢玄都已盡敗於手,其他的人自然更是不在話下。僅用了兩年的時間就掃平了塞外各方較大的勢力,收複了大明尊教,並更名為“明教”,至於塞外其他的小勢力,他卻是根本不放在眼裏的。


    到了第三年,原隨雲已開始逐步完善自身所學,他雖然已經站到了世間武者的巔峰,成為了武林中的第一神話。但武學修為愈加精進,他就愈能體會到與那武道巔峰之間的差距。


    如果說,以前他還有著宏圖霸業,現在占主導位置的已經變成了對武學之道的追求,武功達到了他那種層次,縱然是千軍萬馬也勢難抵擋,雖然不是那坐擁龍城,俯視九州的帝王,但若想取其頭顱已非難事,站到了這種高度,看待事物的境界自然又有不同。(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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