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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內,每間廂房都***通明,加上繞園的半廊每隔數步就掛了宮燈,映得整個中園明如白晝,加上人聲喧鬧,氣氛熾熱沸騰。廊道上盛裝的美妓俏婢花枝招展的往來於各個廂房之間,看得人眼花繚亂。


    獨孤鳳忽然停了下來,她畢竟是獨孤閥的人,自不能與宋閥走得太近,宋師道幾人自然也有類似的想法。這女子望著原隨雲,秋水般明亮的眸子中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似乎是因為顧忌旁邊的幾人。


    “獨孤小姐似有事要與原兄相商,我們就不打擾了!”


    宋師道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卻又似乎有點黯然,隻有熟悉他的寇仲與徐子陵知道他定是因為想到了傅君倬的緣故。


    原隨雲居然也點點頭,答應道:“也好!”獨孤鳳露出一絲喜色,引著原隨雲來到樓閣大廳內,此時大部分人都在廂房內,因此大廳內除了一些侍從仍在忙碌外沒有他人,倒顯得格外清靜。


    “我倒從未料到原大公子今日竟如此好說話,本小姐本以為你是不肯來的哩!”


    獨孤鳳輕咬嘴唇,顯然仍對天津橋上的事情耿耿於懷,說完,狠狠瞪了原隨雲一眼。心中幽幽歎了口氣,連她也不知道為何會被這隻認識了半天多且還打了一架的小子吸引。


    原隨雲沒有迴答,雖然他的臉色依然平靜,甚至嘴角仍有淡淡的笑意。胸中卻似有無數波浪翻騰。就在剛才,他又感覺到了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以及一股飄逸淩雲的劍氣。


    ……


    雖然淡如涓涓細流,固然緩慢而細微,然而充滿了靈動的意境。


    原隨雲知道師妃暄來了,而且是衝著宋師道等人而去。所以他不得不暫時避開,因為他不敢保證自己是否會立刻出手奪取和氏璧。那絕對是不明智的,隻是心中湧出一股衝動。


    他的年紀雖然不大,但衝動卻似乎早已離他而去,這種感覺很奇妙,所以他並不介意保持久一點。


    見原隨雲久久不迴話,獨孤鳳也不知怎麽竟有了微微氣憤,輕斥道:“你這呆子,到底有沒有再聽我的話?”語氣中充滿了不滿的意思。


    原隨雲啞然失笑,暫時放下和氏璧的念頭。他少時即有神童之稱,更是武林第一顯赫的世家獨子,可謂榮寵至極。但同時亦有無數的人嫉妒。無論什麽樣的好話,壞話都聽過,倒是第一次被人罵作呆子。


    獨孤大小姐微微一怔,瑩白如玉的俏臉顯出一絲紅暈,掩住小嘴,也知道自己說的話實在曖昧了一點,倒似情人之間的打情罵俏,心中湧起一絲羞澀。


    “我在聽!”微微一笑,原隨雲自不會去追究這女子剛才的語病。


    心神微定,獨孤鳳輕歎道:“想以你原大公子的英明自也知道如今的洛陽之所以如此熱鬧,大家都不過是衝著和氏璧而來的!”獨孤鳳微微一頓,默然,似在組織著語言。


    原隨雲嘴角浮出一絲微笑,靜靜聽著,他從不會去打斷別人的沉思,這也是令人加深好感的方法。


    “……楊公寶庫與和氏璧二者得一可安天下,但是僧多粥少,和氏璧在師妃暄手上,先不說師妃暄本人的高明,光是護送和氏璧的中原第一高手‘寧散人’亦足以震懾群雄。所以雖然所有人都想得到和氏璧,卻沒有人敢去動強!”


    “如此情況下所有人自然也在打楊公寶庫的注意!”獨孤鳳淡淡著說。


    ……


    “哦!這和我有什麽關係?”原隨雲歎了口氣,悠然說道。


    “你是真傻還是裝傻,這世間唯一知道楊公寶庫的人即是寇仲與徐子陵,相比於師妃暄來說,他們兩個可是要軟得多。而且你知道他們的敵人更是不少。所以你原大公子若是聰明,最好就趕緊離得他們遠遠的,免得將自己也搭進去!”獨孤鳳氣不打一處來,氣鼓鼓的望著原隨雲,俏臉上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原隨雲聽著這女子話中著急的語氣,有一絲好笑,心中卻也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輕笑道:“縱然如此,該著急應是我,也輪不到獨孤小姐來為我擔心吧!”


    “原隨雲…鬼才擔心你?”獨孤鳳不滿道。


    原隨雲望著獨孤鳳好笑道:“既然這樣,你又為何來告訴我!”語氣一頓,似低聲著說:“不過,你生氣的模樣倒是蠻可愛的!”


    “隨便你了,本小姐不管你那麽多事了!”獨孤鳳俏臉上生出紅暈,丟下一句話,如一朵紅雲般匆匆飄走。


    微微搖頭,原隨雲輕輕一笑,自語道:“其實你可不可愛,我一個瞎子又怎麽看得見呢?”雖在喃喃低語,空虛的瞳孔中滿是令人心悸的沉靜,死一般的寂寥。


    倏地寇仲的聲音響起:“上官龍何在!祝玉妍揀得你作陰癸派在洛陽的臥底,應該會有兩下子,可敢立即上來決一死戰!”這番話是以螺旋勁迫出,立時傳遍“留聽閣”四座三重樓的每一個角落。整個留聽閣倏地人聲漸斂,到寇仲說到最後三句時,已靜至鴉雀無聲,針落可聞的地步。


    一陣緊張得令人窒息的沉默後,一把威嚴但又無比陰柔的男聲在他們那重樓的底層傳上來道:“隻是你如此含血噴人,我上官龍便絕不會放過你。”


    接著徐子陵,跋鋒寒相繼出口邀戰,曲傲亦想借勢立威,卻被寇仲三兩句頂了迴去。此時上官龍在騎虎難下的情況下,隻有挺身出戰一途。而在先前那番話的印證下,隻要上官龍忍不住發作,便等若間接承認了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陰癸派妖人。


    上官龍正難以下台時,寇仲又叫陣道:“在尚小姐的好戲開鑼前,上官幫主有沒有意思和小弟先玩一場,為四方君子解解悶兒?”


    一把嬌甜的女聲欣然道:“說得真動聽,寇仲你是最討我歡喜的哩!”眾人為之嘩然。這時代雖因胡風東來,風氣開放,但一個女兒家在這種數百人聚集的場合下,公然示愛,終是驚世駭俗的事。


    更奇怪的是此女賣弄了一手,以內功弄得聲音忽東忽西,飄忽無定,教人難以把握她的位置。


    寇仲哈哈一笑,大聲道:“能夠讓‘武尊’畢玄的門徒喜歡,我寇仲亦敢不勝榮幸!”眾人心中大凜,這才知道原來此女竟是畢玄之徒,就連上官龍亦不敢出口迴敬。


    原隨雲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一縷微笑自嘴角擴散開來……


    寇仲縱身而起,再一連三個空翻,越過十多丈的空間,落到院內正中的空曠地帶上。


    “鏘!”掣出那名為井中月的寶刀,哈哈笑道:“廢話少說,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若我十招之內,仍未能迫得上官幫主露出馬腳,寇某願向幫主斟茶認錯。”


    上官龍的龍頭杖在地上頓了一記,發出悶雷般的震鳴,整個中園亦像晃動了一下,一連叫了幾聲“好”,然後道:“寇仲你勿要賴賬,動手吧!”


    舌戰終於變成決戰,觀者雖眾,整個聽留閣卻是寂然無聲,無論何人都開始靜下心來觀看這場決戰,寇仲能夠迅速的崛起,決非等閑。他的那些敵人自然也樂得能夠在此時一窺他的真正實力。


    “等等…在下似乎有個問題想向寇兄請教!”


    清越的聲音雖然不大,每個人卻覺得對方就好似在自己麵前與自己交談一般。不帶半分煙火氣,更令人如沐春風,功力似又猶在剛才的畢玄門徒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透過廂房的隔幕朝樓閣上的原隨雲看去。


    “咦?閣下好深厚的功力!”一把女聲驚訝的聲音響起,乃是畢玄坐下的女徒弟淳於薇。


    “原兄有什麽話要說,但說無妨!”寇仲淡淡著說,他此時精、氣、神高度集中,全身精元聚於離弦之間,已是不得不發之勢。被原隨雲如此生生打斷,心中雖然憤怒,但亦知未必是原隨雲的對手,是故隱忍不發。


    上官龍冷冷一笑,他卻是真的興奮。一鼓作氣…三而竭的道理誰都明白,寇仲氣勢如虹,如千鈞之勢,措不及防下也許真會將自己數十年英明化為流水,現在勝利的把握已多了三分。


    廂房內,跋鋒寒與徐子陵麵麵相覷,深沉的凝住著原隨雲。


    朝寇仲微微一笑,作個放心的手勢。原隨雲笑道:“寇兄不必著急,更無須生氣!”


    原隨雲淡淡一笑,雙手虛引著朝西麵的三重樓閣上的一間廂房指去。


    “此事恰好也與閣下兩位有關係,何不出來一起解決?”隨著他的單臂所指,所有人的目光朝此處投去,亦不知這間廂房內乃是何等人物。


    那間廂房中卻是半晌毫無動靜,就在眾人等得不耐煩之時。此時一把陰陰柔柔,不男不女的聲音在廂房響起道:“本人拓跋玉,向原公子問好,以原公子雙耳之靈便能察覺到我們的位置,並不奇怪。隻是小弟奉家師畢玄之命來到中原,亦從未與原公子有所交集,如此…原公子可否為在下釋疑?”


    眾人聽得暗唿厲害,這拓跋玉三兩句話裏不但表明與原隨雲毫無關係,更是點明你原隨雲能夠聽出我們廂房的位置,並非你的本事勝過我們,隻不過是因為你本來就是個瞎子,耳朵比常人靈敏得多罷了,不但如此更提出了在他背後撐腰的乃是畢玄,你要招惹我就要防備武尊的出手報複,均等著看原隨雲如何作答。


    與眾人所想象不同的是,原隨雲非但不生氣,反而笑了,撫掌道:“閣下倒不愧為武尊門下,確有不同常人之處。若是在平時倒可與閣下相交,隻是現在…聽說拓跋兄來到中原的目的之一便是得到《長生訣》?”


    “不錯!此事很多人都已知道,而且寇兄以及徐兄也已答應將《長生訣》借給在下等。”


    寇仲也點點頭:“確有其事!”


    原隨雲搖搖頭,微歎道:“可惜――!”


    “可惜?”拓跋玉不解。


    “可惜《長生訣》隻有一本,而在下恰好也要借來看看,拓跋兄自是雅量,想來也不會與我爭執才是!”原隨雲歎了口氣,似乎十分遺憾的樣子。


    拓跋玉也歎了口氣,遺憾道:“可惜寇兄等人早已答應將《長生訣》借給小弟,小弟又豈能令他們失信於人,如此一來,說不得也要令原兄失望了!”


    “無妨、無妨!”原隨雲悠悠道:“寇兄等恰好也答應了在下,拓跋兄想必也能略感心安!”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啞然失笑,這兩人雖然說得如此輕巧,然則卻處處爭鋒相對,各不相讓。更有甚者聯想到竟連武尊畢玄對《長生訣》也有覬覦之心,而這‘蝙蝠公子’為了《長生訣》更是不惜得罪畢玄,本來沒有其他心思的人,也開始活絡起來。


    拓跋玉哈哈笑道:“貴國有句話叫無事不登三寶殿,小弟今趟千裏而來,是奉有師命,向寇徐兩位借道家瑰寶《長生訣》觀閱,豈能入得寶山而空手而迴,原兄既然也想要這《長生訣》倒是簡單的很,隻要擊敗了我們,《長生訣》自然歸你!”


    淳於薇冷哼一聲,不滿道:“本來早就應該是這樣,你卻非要學這漢人的規矩,簡直不像我突厥人的風範!”


    “師妹教訓得是!”拓跋玉幹笑了三聲。第一聲尚在廂房內,第二聲已到了門外,等第三聲響起時,拓跋玉兩人已經站在了花園內,兩人神態悠然自若,男的樣貌俊俏,女的活潑動人更是充滿了青春的味道。


    “哎!”悠悠一歎,眾人隻覺眼前一花,原隨雲已來到了兩人麵前,相隔數丈相對,麵沉似水,嘴角卻似有淺笑,隻此一著,已無人敢小看於他。眨眼之間,在他們不遠處的寇仲,上官龍二人倒反而不在惹人注意,似乎變成了配角。


    “你們是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來!”原隨雲悠然自得的樣子很令人懷疑他是否隻當這僅是一場遊戲,而非事關生死的決鬥。


    淳於薇甜甜一笑,微笑道:“當然是兩個人一起,若是一個人動手即可,我又何必下來。唉,很少有人張得這般好看,還如此有風度的哩,人家倒真不舍得與你動手哩!”


    哼……


    冷哼一聲,上官龍臉色十分難看,怒笑道:“你們這些小輩是否太目中無人了!”


    寇仲雖然也感到十分的不滿,但倒也樂得借這時間恢複成顛峰狀態,收迴井中月,哈哈笑道:“上官幫主你能多活一會有何不樂意的,好。既然如此便讓原兄先比過一場,再由小弟出馬,哈!”


    淡淡一笑,原隨雲沒有去‘看’寇仲,淡淡道:“不必!兩個人也是一起,三個人也不嫌多,一場既可搞定的事情何必如此麻煩,既然在下打擾了寇兄的興致,上官幫主的這一場不如也算到在下這裏吧!”原隨雲淡淡敘來,似乎在說著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幹的事情。


    此語一出,滿場皆驚!


    “武尊”畢玄的兩個門徒與上官龍一起上,每個人都幾乎在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現了問題以至於聽錯了。


    畢玄的得意弟子沒有人敢去輕視,任何一個人能夠單獨抗上其中一人已足以自豪,而現在這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少年居然要以一人之力對付畢玄的兩個徒弟外加上官龍,無論上官龍是否是陰癸派的人,隻看他揮舞拐杖的威勢已可使天下間絕大多數人不敢小覷。無論此戰勝負如何,原隨雲恐怕都已能名動天下。


    “……我沒有聽錯吧……他居然要以一人之力對抗三個人?”


    “太可笑了…難道他以為自己是寧道奇麽……”


    “寧道奇…就算是寧道奇少年時也絕不敢如此狂的吧!”


    ……


    “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以為學了兩手功夫就能天下無敵,簡直是狂到沒有邊了,狂妄啊!”


    院內一片嘩然大作,燈光晦明不定。各個廂房之中亦似有竊竊低語的聲音。片刻間,無數道驚疑的目光同時射向原隨雲,其中包含的複雜意味更是令人猜疑。


    慢慢的所有的聲音漸漸落了下來,曼清院重新歸於平靜……


    寇仲看著原隨雲,毫無形象的大張著嘴巴,目瞪口呆的說道:“原兄……你不是開玩笑的吧……”他簡直無法相信,雖然早已知道答案,卻仍是忍不住的問,隻因隻有曾與拓跋玉、淳於薇交過手的他知道其高明,那絕對是每一個都能與畢玄那等級數高手一戰的存在。


    “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麽?”


    原隨雲淡淡笑著,看起來依然那麽悠閑,那麽鎮定。寇仲看著原隨雲的雙眼卻慢慢變了,從震撼、驚詫再到平靜,終於恢複到了冷靜的狀態。


    “好吧,就如原兄所說……”寇仲邁步朝樓上走去,現在已不是他的主角。


    拓跋玉與淳於薇冷靜的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笑意以及若有若無的憤怒……至於上官龍則眼中寒光一閃而逝,卻出奇沒有說話,令人知道他雖然憤怒,但並不反對如此提議。


    淳於薇小嘴一撅,目光移往原隨雲,不屑地道:“原來中土盡隻是些夜郎自大之徒,難怪楊廣會不自量力遠征高麗,我淳於薇倒要看看什麽叫狂妄無知。”頓了頓又悠然道:“既然如此便如你所願,隻望你不要後悔的太快才是!”


    拓跋玉俊臉一寒,冷笑道:“原兄是否太目中無人了呢!”誰都能夠聽得出這畢玄首徒語中的殺意。


    原隨雲淡淡道:“是否狂妄自大還是真有真才實料總要試過才知道?”語聲一頓,緩緩道:“想來拓跋兄與淳於姑娘再無異議才是,既然如此,就出手吧!”這對師兄妹被他不屑的語氣氣得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刻出手格殺此人。


    “我有疑問!”


    上官龍看著忽然笑了,每個人都能看出其中的不懷好意,他冷笑道:“寇仲如此辱我上官龍,卻被閣下輕易的攬了過去。難道是視我如無物麽?還有寇仲與老夫定下的十招之約,豈非是如同放屁一般?”


    “很好!”原隨雲平靜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笑容,悠悠然朝上官龍走過去,每走一步,上官龍都似乎再忍受著巨大的壓力,他微笑著說道:“你說了這麽多,更不惜連自己的老臉也不要了,不外乎是為了讓我與你也同樣定下十招的約定罷了。如此一來,我豈非是要麵對你們三人,還要在十招內擊敗你們,你說,我會如此愚蠢麽?”


    上官龍老臉也是一紅,強辯道:“你這樣說,即是想要不認帳麽……”


    “上官龍,你是否連陰癸派的臉一起丟了,小心我們不找你的麻煩,祝玉妍倒親自要了你的小命!”,樓閣上,寇仲打趣道,引得滿堂哈哈大笑,無數道鄙夷的眼神向上官龍投去。


    “不要臉,真是丟人!”一吧清脆的女聲嬌叱道。


    寇仲立時認出她的聲音,捧腹笑道:“獨孤鳳小姐說得好,不過這老小子本就沒有臉,又那有臉來丟了!”


    “雖然你如此不顧體麵,我卻沒有因此賴帳的意思!”原隨雲又笑了笑,悠然說道:“現在你們不妨一齊出手,隻要你們能接得住我三招,我不但當堂跪下向你認錯…而且幫你應付你隨後而有的所有麻煩。”


    院內一片寂靜,針落可聞,如果說原先所有人認為原隨雲隻不過是少年輕狂的話,現在已經覺得這是一個瘋子,無數道目光像看白癡一樣的向他投去,原來這少年並非真的厲害,隻不過是個自大的瘋子。


    ……


    跋鋒寒苦笑一聲,喃喃道:“我原以為自己已經夠狂妄的了,現在才知道與他一比簡直差得太遠!”徐子陵、寇仲相對苦笑,眼中很迷惑,很無語。


    ……


    獨孤鳳先是一怔,接著急忙喊道:“原隨雲…你瘋了!”誰都能夠聽出她的語氣中雖然氣惱,但是卻分明更多的是擔憂,但是已經沒有人再去注意這些了。


    “不錯,他真的瘋了!”


    明月斜照下,一位衣飾素淡雅麗,臉龐深藏在重紗之內的女子,正迎風而立於重重樓閣的屋脊之上,卻因站得十分隱秘而無人能夠看見其美好的身形,在她身邊,是一位嬌美無比的女子。


    一身白衣、裙下赤足。宛如暗夜精靈!


    “本後了解上官龍的武功,更深信畢玄的高明!”這女子淡淡說著:“隻要拓跋玉、淳於薇兩人能夠學到畢玄三成的功夫,一百招以內,就連本後也未必能討得了好處!不過如此一來……上官龍倒是為我陰癸派又添了一大高手,雖然很狂妄!”


    那白衣赤足的秀美女子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無法察覺的擔憂之色,更有濃濃的複雜情緒,假如他入了陰癸派,那麽……


    淳於薇嬌笑半晌,看著原隨雲的眼神異常的尖銳:“很好!”此女說話一向語帶輕快,此時竟用如此語氣,誰都能夠聽出其中的憤怒意味。


    拓跋玉仰麵大笑,道:“好,好氣概,好一個蝙蝠公子。我師兄妹來到中原倒是不枉,現在你即可拿出你的武器來,也好讓我等領教一下閣下的驚-世-絕-藝!”說到最後的“驚世絕藝”四字時幾乎已是咬牙切齒。


    原隨雲仍是淡淡一笑,毫不動怒的樣子,伸出雙手道:“要領教閣下武學,又何須兵刃,我一雙肉掌即可!”


    沒有人說話,隻因已經被這少年的狂態麻木了,獨孤鳳索性背過身去,再也不去觀看。


    拓跋玉臉色鐵青,又忍不住仰麵大笑,冷冷道:“好得很!”衣衫無風自動,周間彌漫著是一種看不見的殺氣,隻聽“霍!”的一聲,一對飛撾自無形間脫手飛出,無數道勁力形成一道黑色旋渦向前卷去,無論誰都已看出他的威力是多麽可怕。


    轟隆隆!


    響聲大作,上官龍一杆龍頭拐杖化成旋風,罡風淩厲無比,拉出長到一丈的幻影,臨空撲擊。一陣嬌笑傳來,寒光一閃,淳於薇手上忽然多了一把腰刀,順勢劈出。看到這恍如行雲流水的一刀,院內眾人無不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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