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去把皇後給朕叫到慈寧宮來!」聽著莊敏長公主的話,皇上心裏也有些不舒服了,皺著眉頭道。


    太後無力地擺了擺手,懶懶地靠在羅漢塌上明黃繡金抱枕,「行了,還讓皇後跑來跑去的做什麽。你明明不喜皇後,讓她來做什麽?」


    太後無奈地看了一眼莊敏長公主道。


    莊敏長公主氣沖沖地坐在位置上,沒好氣道,「我知道自己在母後的心裏,既比不過影佳,可沒想到,如今就連皇後在母後心中的地位也比我高了!」


    「你怎這麽胡攪蠻纏!哀家是哪裏對你不住!」太後氣的雙手死死地捂著自己的月匈口,一旁的伺候的嬤嬤連忙拍背的拍背的,喊太醫的喊太醫。


    莊敏長公主自知失言,倒是沒有再跟太後強下去。


    皇上見狀,擺了擺手,「行了,別去叫皇後了。」


    「你也別哭喪著臉了,你就跟哀家說說,你心裏到底是個什麽想法。是想繼續跟你的駙馬過下去,還是要和離?」太後見莊敏長公主安靜下來,淡淡地開口道。


    太後這話完全是在為莊敏長公主考慮,但聽在莊敏長公主的耳朵裏就完全不是那麽一迴事了,「母後,我是你親女兒吧!你就這麽不盼著我好!和離!我都是嫁過兩次的人了,第一任丈夫還死了,你讓我和離!」


    莊敏長公主這也是出於慣性,反正太後說的,隻要是有一點不對她的心思了,她就立即往最不好的方麵想!


    「你——你給哀家滾出去!」太後是真的傷心了,這哪裏是她的親生女兒啊!壓根兒就是來討債的!


    魏明璿拉住打算起身離去的莊敏長公主,笑對著太後,「外祖母,我娘也是傷心透了,一時間口不擇言,還請外祖母多擔待一點。」


    「是啊,母後,莊敏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脾氣是最倔的一個了,但她敬愛母後的心絕對不是假的!」皇上也笑著打圓場。


    太後冷冷地撇過頭,兒子女兒對她是什麽態度心思,她不是傻子,她都看的出來。


    「莊敏,母後是為你好。你都多大歲數的人了,也該懂點事了。母後方才說的不錯,你心裏到底是個什麽想法,是打算繼續跟容青安過下去,還是要和離。你自己拿定主意,朕也好為你做主。」


    莊敏長公主委屈地看著皇上,她自然是想跟容青安繼續過下去的,自從跟容青安成親起來,在床笫方麵,她真的是很滿足,尤其是有自己第一任丈夫在前麵做比較,莊敏長公主是愈發的對容青安滿意。


    甚至莊敏長公主覺得,自從嫁給了容青安,她才真正成了一個女人!體會到做女人的快樂!


    所以莊敏長公主是從來沒有想過要跟容青安和離!


    但是要她說自己還願意跟容青安過下去,那就太沒臉了!


    皇上還是了解莊敏長公主的,知道她此時麵子過不去,於是開口,「夫妻嘛,哪能一出點事情就說要分開的,那天底下的夫妻怕是早就全都分開了,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兒。男人,總有些花花腸子,莊敏你雖貴為長公主,有時候也不能太傲氣了。該軟和還是得軟和一點。」


    莊敏長公主一怒,「容青安做出這種事情,還要我軟和一點!我才做不到呢!皇兄你看他偷的都是什麽人啊!我說出來都嫌髒了自己的嘴巴,那個什麽多兒媳婦,是一個不入流的奴才的媳婦兒,而且最是放蕩,隻要是男人幾乎都能上她的床!說是她肚子裏的種是容青安的,指不定容青安那傻子還被人戴了綠帽子呢!」


    「咳咳——璿兒還在呢。你在璿兒一個還沒出嫁的的姑娘麵前說這些有的沒有的,你就是這麽當娘的。」太後瞪了一眼莊敏長公主。


    這次莊敏長公主倒是沒有反駁,她也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話說的有些出頭。


    皇上的視線投到魏明璿身上,魏明璿身著淡紫色阮煙羅長裙,外麵套著銀灰色鼠褂,嬌艷明媚,仿佛冉冉升起的明珠,流光溢彩,絢麗奪目。


    「時間過得倒是快啊!不知不覺,璿兒也長得這麽大了。」皇上忍不住感慨。


    「是啊,皇兄你看我家的璿兒不錯吧。」莊敏長公主提起女兒來,是滿臉的自豪。


    皇上點了點頭,魏明璿是他的外甥女,他自然也是疼愛的,「嗯,不錯。朕要是沒記錯,璿兒應該也十五了吧。」


    「皇兄的記憶真是好,璿兒已經十五了,再過些日子,過了生辰,也就到十六了。」說起自己唯一的女兒,莊敏長公主一臉自豪!


    「璿兒也大了,婚姻大事也可以考慮起來了。」太後看著出落的如同花兒般嬌艷的魏明璿道。


    莊敏長公主原本帶笑的臉一下子沉了下去。


    皇上也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璿兒是大了,這親事是該說起來了。」


    「璿兒還小呢!我就這麽一個女兒,肯定要給她好生相看。成親不急於一時!」莊敏長公主聽皇上也這麽說,連忙開口道。


    太後皺著有些花白的眉毛,「現在定了親,你要是不捨得璿兒,大可以將她多留兩年在身邊。」


    「母後說的不錯。難不成是你們娘倆兒已經有合適的人選了?說來聽聽,是誰?若是合適,朕直接下旨賜婚!」皇上對莊敏長公主這同胞親妹妹還是很疼愛的。


    「皇兄,我才迴京城多久啊!哪裏有什麽合適的人選!你想多了,沒有。」莊敏長公主連忙道。


    魏明璿此時早就低下了頭,皇上和太後隻以為她是害羞的,殊不知她的小手緊緊握著,泄露了她內心的緊張。


    「怎麽一提到璿兒的婚事,你就這麽緊張。」太後在宮裏呆了一輩子了,勾心鬥角,爾虞我詐,謀算人心,她可以說是成精了!一看莊敏長公主的樣子,她就看出不對的地方。


    莊敏長公主頓時炸毛了,「母後這是什麽意思!如今是說我的事兒呢!把璿兒拉扯進來做什麽!」


    皇上也察覺到莊敏長公主的態度似乎太過激了一點,但想想隻是魏明璿的婚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於是也就沒怎麽放在心上,「算了,你既然現在不想談璿兒的婚事,那就暫時不提。若是你有中意的女婿,隻管告訴朕,朕一定給璿兒賜婚,冊封她為郡主,讓她風風光光的出嫁!」


    太後下意識地就想問魏明璿看上的男人到底是誰,否則為何莊敏長公主一提起來,就這麽大的反應!


    轉念一想,這女兒本就和自己不親,多問了,這女兒怕是又要與自己生分,總歸自己好好看著這個女兒,終究是出不了什麽大事。


    「莊敏,你也跟朕說說,你心裏到底是個什麽想法。」


    莊敏長公主轉了轉眼珠子,麵上一片自矜的神色,語氣帶著幾分自傲,「我要駙馬親自來跟我認錯!不對,還要那老虔婆也親自來跟我認錯才行!」


    「老虔婆?」太後不解地看向莊敏長公主。


    莊敏長公主解釋,「就是我婆婆!」


    「胡鬧!那好歹是你的長輩,就算有什麽做的不到的地方,你怎麽能喊她什麽老虔婆?」


    太後的臉色頓時不好了。


    莊敏長公主努了努嘴,絲毫沒將太後的話放在心上,感情不是她受那老虔婆的折磨,她自然是沒什麽感覺。


    魏明璿見氣氛有些僵持,連忙開口道,「外祖母,其實這也怪不得娘親。實在是勇毅侯府的老夫人太過分了!娘親進了門,就是侯府名正言順的當家主母,偏偏老夫人就是不將管家權交給母親。老夫人還總是用婆婆的名頭壓著娘親,可憐娘親,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勇毅侯府那老夫人的氣。」


    「真的?哀家怎麽聽說,你在大婚之日,硬是沒給你那婆婆行禮,敬茶那日,也同樣沒有。」太後到底還是關心莊敏長公主這個女兒的,這女兒嫁到侯府發生的事情,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之前沒說她,是看在她新婚燕爾的份兒上,不忍讓她難堪不高興,而且就算自己說了,這個女兒怕是也聽不進去,她這才算了,沒有多說什麽。


    莊敏長公主毫不愧疚道,「我哪兒做錯了!我是長公主,身份就是比那老虔婆高!讓我給她行禮,她配嗎!」


    皇上也忍不住搖了搖頭,「那是你婆婆!」哪能對自己的婆婆這麽無禮!這要是傳出去,天下的百姓怕是要質疑公主的教養了。


    皇上發話了,莊敏長公主心裏再不舒服,也不敢多說什麽了,隻能鬱悶道,「我以後不這麽稱唿她了。」


    「讓容青安來給你認錯,這倒不是什麽難事。」皇上沉吟了一會兒道。


    莊敏長公主眼睛一亮,「我就知道皇兄你最疼愛臣妹了。」


    「別高興的那麽早。朕隻說讓容青安來給你道歉,確實不是一件難事,但是讓你婆婆,勇毅侯府的老夫人來給你道歉,這就有些困難了。」


    公主又如何,在天下百姓的眼中,婆婆天生就該高於兒媳婦!孝道兩個字可不是白白說的!


    就是那群禦史大夫也不是幹吃白飯的,平時他們是沒什麽膽子來跟皇家人做對,但是一跟他們的利益相牴觸,他們怕是也要一蹦三尺高!恨不得一個個的死諫!


    莊敏長公主下意識地想說,大不了就把那群多嘴多舌的給砍了不就成了!不過好在她還是清醒的,哪怕她的皇兄再寵愛她,也不可能為她做到這種地步。


    忽的,莊敏長公主眼睛一亮,「誰說不可能!」


    「以權逼人,必定會讓朝中那群清流抵柱反彈。」皇上意味深長道。


    「誰要以權逼人了!皇兄可是一代明君!哪裏能做這種事情!其實這種事情也不是很難。」莊敏長公主眼底劃過狡黠的光芒。


    皇上來了興致,略微有些好奇地開口,「哦?你是有什麽好主意,說來聽聽。」


    「隻要讓皇後申斥一下容貴嬪,找個由頭把她禁足了,那不就成了。」


    老夫人最疼愛的就是容貴嬪了,蛇打七寸,毫無疑問,容貴嬪就是這七寸了。


    至於讓皇後出麵,理由更簡單了,誰讓皇後剛剛得罪她了,這種得罪人的事情不讓皇後去做!誰又能去做呢!


    一聽到容貴嬪三個字,皇上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行了,這件事朕會叮囑一下皇後的。」


    莊敏長公主見皇上的臉色有些不好,也沒有再多說什麽。反正皇上每次提到容貴嬪,臉色就都不怎麽好,原因嗎,她也聽說過一些,就是不知是真的還是假的了。


    「等你駙馬進宮那日,把勇毅侯府的大小姐也帶來給哀家看看,東楚第一美人,到底是怎麽給美法。」太後悠悠地開口。


    莊敏長公主冷笑一聲,「母後可真是疼愛影佳啊,她不就是這麽說了一句,您就迫不及待的要見人了。」


    太後猛地坐起身,怒目瞪向莊敏長公主,「你少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給影佳。是哀家想見見勇毅侯府的大小姐,想看看她到底有多美!」


    才怪!莊敏長公主在心裏不屑地冷哼,她要是相信太後的話,除非她是傻子!


    太後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莊敏長公主,「你個沒出息的!哀家這都是為了你著想啊!你竟然一點都不能體會哀家的苦心啊!你怎麽就不想想這事情怎麽就這麽巧了!你駙馬正好去那什麽——」


    太後擰著眉,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稱唿那人,一個下賤胚子,還真用不著她耗心神,去記一個無關緊要的名字!


    太後身邊的嬤嬤小聲提醒,「是叫多兒媳婦。」


    「哦,對了,多兒媳婦。你又這麽巧得到了消息,你自小在宮裏長大,難道就一點不對的地方都沒察覺出來!」


    莊敏長公主不屑地冷哼,「母後還知道我自小在宮裏長大啊,不說其他,這心機謀略我並不比任何人差!這件事就是湊巧,壓根兒沒有任何的算計!」


    莊敏長公主的語氣滿是肯定。


    「驕傲自滿,你連——」


    「母後!我是驕傲自滿,那是因為我有驕傲自滿的資本!但是這不代表我沒腦子!你是想說怎麽一切都那麽湊巧是吧。你以為兒臣事後沒有好好查過嗎?兒臣很明確的告訴你,兒臣都查過!駙馬自從和兒臣成親以來,就沒有再理會過那下賤的婦人!隻是之前——誰能想到那婦人的運氣竟然如此好,竟然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駙馬是個注重子嗣之人,所以就對拿下等的僕婦多照看了兩分。可能是那賤婦的丈夫覺得有這麽個不要臉的妻子太過丟臉,忍無可忍之下,就對那賤婦拳打腳踢,駙馬在那賤婦身邊放了人,出了這等事,駙馬自然是要去一探究竟,不曾想事情鬧得太大,驚動了我的人,所以——」


    莊敏長公主倒是有些慶幸事情鬧得極大,否則她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等到多兒媳婦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孩子都出生了,老夫人和容青安直接將孩子放到她麵前,她能如何?難道再活活將那孩子掐死不成!


    如果真這麽做了,夫妻情分還有自己的名聲算是全都毀了個幹幹淨淨了!


    太後沉思,「這麽巧?你說的那賤婦的丈夫,之前就一直被人奚落嘲笑,怎不見他鬧出什麽事兒,偏偏就這次——」


    「有哪個男人喜歡當便宜父親,我也查過那賤婦的丈夫了,自從那賤婦懷孕以來,那賤婦的丈夫就聽到不少的冷言冷語,但也沒有哪個特別的,專門去挑唆過那賤婦的丈夫!隻能說那賤婦的丈夫是忍無可忍,心裏的憤怒積壓到了一定的境地,這才爆發出來。越沒用老實的男人,一旦爆發起來,那才恐怖。」


    說的很有道理,但太後就是覺得有哪裏不對。在宮中生活這麽多年,太後很明白一件事,世間沒有那麽多的巧合,就算有,也不會多,但這件事種種巧合加在一塊兒,真的是太巧合了。


    「母後也不必多想,莊敏既然自己查過了,想來是查清楚了。應該隻是巧合。」


    太後聞言,將心中的懷疑按捺下,沒有再開口說什麽。既然都說是巧合,那她也隻將這件事當做巧合吧。


    勇毅侯府


    「安兒,你這是怎麽了!」老夫人在榮壽堂聽說容青安早晨去上朝還是好好的,但是迴來的時候竟然是讓人給抬進來的,立馬來容青安的房間來探望。


    不曾想,才來容青安的房間,容青康、容青原還有容青恆竟然都在。


    容青安此時正虛弱地她躺在床上,身邊的小廝小心翼翼地將湯婆子放在容青安的膝蓋上。


    老夫人看著容青安捲起褲腳露出的膝蓋,眼睛一黑,隻見那膝蓋上青青紫紫的,一看就是寒氣入體的徵兆啊!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老夫人看著容青安的雙腿,一時間隻覺痛的不行。


    「娘,大哥是被皇上責罰,跪在與書房外的地磚上,這才會成了這個樣子。」容青原上前扶著老夫人道。


    容青康扁了扁嘴,「娘,您就別操心大哥了。您也得為我們幾個想想啊!」


    老夫人正心疼地看著容青安,一聽容青康的話,頓時不滿地看向他,「老身何時不為你們幾個著想了,你沒看到你大哥如今成了什麽樣子啊!你難道還要吃你大哥的醋不成!」


    「大哥也就腿出了點事兒。養上幾天就沒事了。兒子的仕途若是再不想法子,怕是要全完了!」容青康不顧容青原在那裏使眼色,對著老夫人道。老三也是的,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了,竟然還打算瞞著!


    「你什麽意思?」


    聽老夫人問話,容青康才沒有打算瞞著,立馬一五一十道,「娘,您可是不知道啊!兒子都不知該怎麽辦才好了!兒子身上雖然掛著五品的官職,但隻是一個閑差,一年到頭不去,都沒什麽事。但您可知道,今日兒子的上峰找到兒子說什麽,他竟說兒子玩忽職守,可能身上的官銜要保不住了!」


    容青康原本是沒將這區區的五品官職放在眼中,但是如果沒了,那他是真心想哭啊!除了侯府老爺的名頭,他不就成了白身!


    老夫人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得看著容青康,仔細打量著他,似乎是想看看他說的到底是真還是假。


    「娘,您別這麽看著兒子。兒子說的可都是真話。不止是兒子,三弟四弟肯定也遭遇過同樣的情況。」


    「娘,兒子雖然官職低微,隻是一個小小的六品官,侯府的公子身上若是沒有個一官半職,怕是要被人嘲笑死吧。」容青恆一想到自己芝麻綠豆的官銜都要保不住了,哪裏還能想到其他,隻能朝著老夫人訴可憐。


    當然,老夫人不是他親娘,心裏肯定也不會同情他,隻要一點,老夫人在乎侯府的名聲就夠了!


    老夫人此時哪裏有功夫理會容青恆心裏的小算盤,她連忙看向容青原,「原兒,你呢?跟娘說老實話!」


    容青原低著頭,苦笑道,「兒子的上峰也找兒子說了。沒說貶職,但上峰說了,兒子在翰林院多年,也是時候外放為官了。」


    「什麽!」


    外放!誰都知道做京官肯定比外地的官員地位要來的高!京中的三品官都比外地的一品封疆大吏要來的風光!


    容青康見老夫人大受打擊,心裏有些不舒服,三弟還是隻是外放,他身上的官職都要沒有了!也不見老夫人對他噓寒問暖,多慰問兩句,果然,娘疼麽兒,這話果然不錯。


    「娘啊,您趕緊想法子啊!」


    老夫人關心容青原的場景深深刺激到容青康了,他不悅地打斷了。


    「老身有什麽法子!」老夫人此時也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恨不得立馬想出好法子來,這簡直是飛來橫禍啊!誰知道事情怎麽會突然變成這樣!


    「娘,其實也不是沒法子的。」容青恆滴溜著眼珠子道。


    老夫人眯著眼打量著容青恆,這個庶子難不成有什麽法子不成?


    「你有什麽想法,說來聽聽。」


    「兒子一得知自己的官職不保,立馬就四處打探了消息。倒是讓兒子打探出點消息來。他們說了,皇室公主身份尊貴,可容不得人作踐。」


    這話一出,還有誰不明白。


    老夫人氣極反笑,「好!好!真是好!老身還沒有進宮求見太後呢!長公主可是生生將我的一個孫兒打下來!無論放在哪家,這也是大罪!」


    誰知莊敏長公主一怒迴宮,老夫人隻以為她是要迴去冷靜一下,等冷靜過後,自然會迴侯府。就莊敏長公主做的事情傳出去,她的名聲就算全毀了,她女兒的名聲也要跟著她受拖累!


    沒想到莊敏長公主完全不是去反省的,她是在想著怎麽報復啊!老大的膝蓋,老二、老三還有老四的官職!


    好!好!真是太好了!此刻,老夫人真有直接去禦史台告狀的心了!明明是做錯事的,竟然還大張旗鼓的報復,這是什麽道理!就算是公主也不能這麽欺負人吧!


    「老身這就親自去王禦史家!老身倒是要去問問,隻憑她是天家公主,就能這麽欺負人不成!」老夫人這麽想了,也這麽做了,轉身就要去。


    容青康見狀,立馬大喊,「娘啊,您可千萬別添亂了!你找誰?王禦史,誰不知道他啊,那個老頑石,就連皇上和太子有錯,他都敢直言進諫,您若是真找了他,他必定會真的參長公主一本啊!」


    這個老娘真是越老越糊塗了,肯定是在府裏唯我獨尊慣了!一遇到不順心的,都不知道低低頭轉轉彎,這個老娘誒!


    「二哥!你怎麽說王大人啊!」容青原不贊同地看向容青康。


    容青康一噎,他怎麽就忘記了,這個三弟最敬佩的就是這種清流忠臣!


    此時容青康也懶得和容青原分辨了,還是先把自己老娘的那跟擰了的筋給掰迴來那才對!


    老夫人方才也隻是一時衝動,冷靜下來後,她就不會這麽衝動了,去找王禦史,把莊敏長公主的所作所為說了,一定程度上,是能好好出一口惡氣!但是,這也會徹底得罪皇室啊!


    看看,皇上輕飄飄一句話,就弄得容青安一雙腿差點廢了!另外三個兒子的官職都要保不住了!


    真是想想都讓人憋屈的緊啊!


    老夫人深吸一口氣,但是心裏的那股子邪火怎麽都下不去!還以為讓長子尚了莊敏長公主,是什麽天大的好事呢,可如今才知道,這哪裏是什麽天大的好事,壓根兒是請了一尊菩薩啊!打不得罵不得說不得,隻能好好地供著!


    這還不算,隻要一個不高興,就甩人臉子看!


    「娘啊,是兒子對不住三位弟弟啊!」容青安此時也完全愣在那兒了,明明是莊敏長公主的錯,她可是把自己的兒子給生生打了,事情發生,他念著莊敏長公主的身份,也不敢多說什麽,隻是對著莊敏長公主抱怨了一句,天地良心啊,真的是隻有一句啊!


    誰知道莊敏長公主倒是瘋魔起來,先是拿劍在自己身上亂畫,虧得那劍是沒有開鋒的,最多也就是拿著好看,否則自己早就被戳成血窟窿了!


    還有老夫人,也隻是說了莊敏長公主一句話罷了。任哪個老人,莫名其妙的沒了一個未出世的孫子,心裏會好受!


    莊敏長公主倒是愈發的瘋魔起來,口口聲聲罵老夫人是老虔婆,還什麽為老不尊,怎麽不早點去死!


    容青安迴憶著莊敏長公主那如潑婦罵街的場景,直到現在,他都不敢相信啊!這還是自己認為的那個高貴明媚大方尊貴的妻子嗎?這簡直比市斤潑婦都要不如啊!


    要問容青安此時有什麽感受,他隻有一種感受。那就是想像完全破滅的感受啊!


    可能自己的妻子一直都是這麽一個人,隻是他自己從來都不知道。


    直聽到老夫人說要去王禦史那兒告狀,容青安才忽的反應過來,猛地垂首痛哭。


    也不知道是在哭自己,還是覺得自己對不起老娘、兄弟,或者兩者都有吧。


    聽著自己的兒子這麽大年紀的人了,竟然還哭的如同孩童一般,老夫人心裏也不禁澀澀的。


    「娘啊,現在知道原因就好了!您說說,怎麽辦啊!」容青康見老夫人沉吟著不說話,頓時急了,要是有可能,他真想扒開老夫人的嘴巴,讓她說話了!


    老夫人沉著臉看著容青康,「你說該怎麽辦?」


    要他說?


    容青康蒙了。


    其實要說容青康,這娃跟容豐也是有些像的,巨型男嬰啊!父親在的時候,他老老實實地聽父親的話就行了。父親不在了,那他就老老實實聽娘的話。等到娶媳婦了,容青康也什麽都不用做,媳婦兒說什麽,他就聽什麽,媳婦不讓他納妾,他就老實聽話的不納妾。


    但你要讓容青康自己出主意,一時間他還真說出個什麽東西來。


    容青恆看著容青康那副傻樣,隻差恨不得用手扒開他的嘴巴開口了!或者自己直接代替他開口!


    蠢貨!除了運氣好,投生到老夫人的肚子裏,其他沒有半點能比得過自己!


    這麽簡單的事兒,他竟然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多容易啊,這事情要多簡單就多簡單,要多明了就多明了了,這事情擺明了是莊敏長公主心不順,隻要容青安和老夫人去給莊敏長公主道個歉,這事情就能過去了!


    解決的法子雖然簡單,容青安八成是能低下這個頭的,但是老夫人不可能啊!


    這話也不能由容青恆的嘴巴說出來,誰讓他是庶出,若是開口讓老夫人去跟莊敏長公主服軟,肯定沒他的好果子吃!


    「兒子不知道。」容青康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事情該怎麽解決。隻能悶悶開口。


    蠢貨!真的是蠢貨啊!


    容青恆低著頭,恨鐵不成鋼地掃了一眼容青康。


    「老身告訴你,該怎麽解決!隻要老身和安兒去給你的大嫂道歉,這事情就算過去了,雨過天晴了!」


    容青康眼睛一亮,立馬道,「娘,那等大哥的腿好一點,您和大哥就趕緊去宮裏——」


    「啪——」


    老夫人這一巴掌絕對是沒有半點的水分,打的容青康的臉都撇到一側,臉上立即浮現出紅紅的巴掌印。


    容青康也是嬌生慣養的,就算出去,若是太陽大了,身邊的小廝立即就上前殷勤地替他撐傘遮陽。


    所以容青康的臉還真是挺白的,乍然被打了這麽一巴掌,臉上就立即紅起來,格外的明顯。


    「娘,您打我做什麽!」容青康委屈地看著老夫人。


    這麽多年了,老夫人雖然有時候會罵容青康不爭氣,但是從來都沒有動過手啊!更別提在幾個兄弟麵前動手了!要知道容青恆也在呢!以後他還怎麽在容青恆麵前抬起頭挺起月匈!


    「打你做什麽!老身打的就是你這個忘恩負義,不知道禮義廉恥的畜生!老身真是瞎了眼了,才沒有在你出身的時候就把你活活掐死!」老夫人也實在是氣狠了,對容青康也完全不像是對自己的兒子,說的話可謂是刻薄至極!


    容青康徹底蒙了,不明白老夫人在發什麽瘋。


    「你個孽障啊!就為了你自己,竟然要老身去向長公主彎腰!你到底還有心沒有!若是老身真的做錯了,老身為你們幾個彎下頭這也不算什麽。但這件事到底怎麽樣,別告訴老身,你們心裏都沒有沒有成算!老身做錯什麽了啊!


    是莊敏長公主善妒,害死了老身未出世的一個孫兒!男人嘛,愛偷腥這很正常。做妻子的該忍著!


    更別提青安壓根兒不是在和長公主成婚後才去偷腥,不過是之前沒將事情處理好,才留下了這麽個孩子!主母若是一個省事的,就該等孩子生下來,就把孩子抱到自己身邊去養!


    老身和青安已經夠為莊敏長公主著想了,隻想留下孩子,至於母親壓根兒沒打算給什麽名分!甚至孩子也想好了,不外乎是記到哪個姨娘的名下!


    老身和青安已經委曲求全到這個地步了,所作所為所想幾乎似乎處處為長公主著想了,還要老身怎麽樣!」


    老夫人也實在是氣壞了,莊敏長公主實在是欺人太甚了!哪家做媳婦的跟她似的!


    要她為了幾個兒子向莊敏長公主低頭?嗬嗬,絕對不可能!哪怕她死!


    這次的事情就算不能爭個魚死網破,但想要她低頭,兩個字,做夢!


    容青康被老夫人吼得愣在那兒,其實仔細想想,老夫人說的還真沒有錯。哪家出了這樣的事情,一般而言,都是這麽處置的。老夫人的法子說起來還真的是已經很給莊敏長公主留了麵子了。


    不過,這人不一樣啊!人家可是長公主啊!最要緊的,她還是一個受寵愛的長公主啊!沒看到皇上都在為莊敏長公主出頭嘛!


    其實要容青康說,老夫人也實在是太大驚小怪了,人家是什麽身份啊,長公主啊!脾氣大是應該的,若不是長公主是老夫人的媳婦,也不見得老夫人敢給長公主臉子看!還敢說人家!彎腰下跪道歉那不是稀鬆平常的事兒!


    況且如今為了他們兄弟幾個的官職前途,老夫人稍微彎下腰怎麽了!也不看看,他們可是老夫人的親生兒子啊!


    容青康是越想越不對頭,越想越覺得老夫人不應該。


    若是老夫人知道容青康心裏的想法,怕是又是一耳光上去了!


    容青康說的不錯,不過他忘記了,莊敏長公主是她的兒媳婦兒!有做婆婆的給兒媳婦彎腰嘛!說到哪裏,都沒有這麽個理!


    孝道!孝道!這可從來不是掛在嘴邊的!


    五百年前,孝昭帝不敬嫡母慈惠太後,慈惠太後就召集了當時的文武大臣,以孝昭帝不孝為由,直接廢黜了孝昭帝,另從宗室選擇了一個合適的子弟過繼到先皇名下!立為新帝!


    孝昭帝被廢的理由,就是因為他不孝!


    其實這隻是史書上的記載,真正的原因是慈惠太後當時垂簾聽政,幾乎架空了孝昭帝,沒有哪個皇帝願意做一個傀儡皇帝,所以孝昭帝和慈惠太後的矛盾日益尖銳!不是西風壓倒東風,就是東風壓倒西風!慈惠太後廢孝昭帝,定是必然之事!否則就是孝昭帝廢了慈惠太後!


    不過明麵上的說法從來都是孝昭帝因不孝嫡母慈惠太後被廢!


    自此幾百年間,皇室眾人就尤為在意這個「孝」字!


    沒看當年太後和前攝政王不清不楚,兩人之間的曖昧幾乎無人不知。


    但就是因為一個「孝」字,皇上不還是恭恭敬敬地對著太後!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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