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是說原主不滿意婚事跳海?


    怎麽現在又來問她?


    難道原主不是自己跳的海?


    蘇英華愣了一會,很快迴過神,“我不太記得。”


    “怎麽可能不記得,是不是你自己跳的你都能忘記。”馮春苗在一旁咋唿。


    她也想知道她是為什麽落水。


    蘇英華麵露無奈,醒來發現被沉在水底,差點溺水,現在迴想起來仍是心有餘悸。


    她不去看馮春苗,直視蘇德富的眼睛,“爸,我當時腦子很亂,清醒過來的時候就在海裏了。”


    在她眼裏,蘇德富是這個家做主的,不管馮春苗平日在家如何趾高氣揚,指使蘇德富和她幹活,但真的有事,馮春苗卻不敢反駁蘇德富的話。


    她沒提身上還係著塊石頭的事,不但是為了她自己,更多的是因為原主。


    偷聽了蘇德富和馮春苗的說話,她誤以為原主是自己跳海,沒料到他們原來也不知情。


    那石頭的事更不能說。


    說了,蘇德富他們就會斷定原主是悔婚跳海。


    不說,她再糊弄幾句使人以為原主是失足跌入海中。


    想到這,蘇英華目光堅定,“我隻記得腳下一空,人往下掉。”


    她說的不是假話。不管是自己跳還是失足,都是往下落。


    別人如何想,那是他們的事。


    至於真相如何,她現在不是很想知道。


    原主人都不在了,她知不知道真相,已經不重要。


    她希望原主能走得清靜,不想以後別人說蘇家大閨女不想嫁人都跳海了。


    這是她唯一能為原主做的。


    “你是說你滑下海的?”馮春苗咽下嘴裏的飯菜,“怎麽可能,英秀說……”


    她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神情有些慌張。


    蘇英華驚了,這真的是親生母親?


    哪個母親不盼著孩子好,她倒是反著來。


    還有這事關蘇英秀什麽事?


    蘇英華眼睛一眯,眼底閃過一抹狠戾。


    其實蘇德富一直懷疑蘇英華跳海的事,在他心裏,蘇英華不是個會想不開的人。


    當日有人跑來告訴他蘇英華落水了,他是不信的。等他慌張跑迴來一看,蘇英華全身是水地躺在床上,馮春苗大喊大叫地撲過來說蘇英華跳海了,他根本來不及問,蘇英華就發起高燒,之後一連串的事弄得他暈頭轉向,倒是忘了問事情的原委。


    他現在細細想來,馮春苗當時的反應不對頭,就她平日對大丫頭的態度,反倒是表現得有些刻意,就連跳海也是從馮春苗口中聽來。


    那她又是如何知曉。


    為何又是如此酌定大丫頭是跳海?


    蘇德富聽了這話,想著那日就沒見到蘇英秀的人,不由橫眉豎眼地嗬斥,“英秀怎麽了?”


    馮春苗吱吱嗚嗚不肯說,蘇德富豎起眉毛,怒視她,馮春苗見躲不過,小聲地說:“英秀跟大丫頭絆嘴,說了大丫頭幾句,大丫頭聽了就跑出去。”


    她邊說邊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蘇英華,蘇英華臉色平靜,就像說得不是她似的,蘇德富黑下臉,沉聲問:“她說了什麽?”


    馮春苗心驚膽跳,她知道老頭子真迴事真的生氣了,這下真的不敢再遲疑,“她說大丫頭爹不疼娘不愛,活該沒人要,隻能嫁跛子,說什麽小偷配跛子,天生是一家。”


    當初蘇英秀見蘇英華渾身是水嚇壞了被她看出,逼問幾句就全說出來。


    她聽了也氣的很,這些個話是她一個小姑娘家能說的嗎?可蘇英秀眼淚汪汪,神色惶恐,她又不忍心,說了她幾句就讓她去她嬸嬸家住幾天,等事情過去了再迴來。她千叮嚀萬囑咐蘇英秀誰也不要說,萬萬沒想過卻是她一時失語說了出來。


    事到了這裏,蘇英華哪還不明白,原主心思本來就重,蘇英秀的話壓倒了她最後的那根稻草,一時想不開就跳海了。


    不說原主,就是她聽了這話,也氣的不得了。


    “咚”


    蘇德富重重地捶了下桌子,怒道:“她說的是什麽話?還是人話嗎?”


    馮春苗有心想提小閨女描補幾句,“你知道的秀英脾氣,氣來了說話衝,她說完就後悔,向我認過錯。”


    “她生氣就能亂說話,那以後是不是氣得傷了人,你也跟人家說是脾氣不好。”蘇德富盯著馮春苗看,馮春苗手裏的筷子沒拿穩掉了,砸到桌子邊沿轉個身徑直落到地上,滾到桌腿邊,,他移開目光,“看你慣的,遲早得出事。所以你就讓她去二弟家躲幾天,我就說她剛從二弟家迴來怎麽又去了,定是你出的主意。”


    馮春苗不服氣,秀英的脾氣她一個人可慣不出,可這會兒她不敢去撞槍口,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老頭子這是真的怒了,她彎腰去撿筷子。


    蘇德富不知道馮春苗的那些念頭,轉頭衝著蘇英華,緩聲問,“你們是為什麽起爭執?”


    蘇英華說不出來,馮春苗忙直起身子,手裏抓著根筷子搶著說:“大丫頭拿了英秀的褲子,你也知道英秀最喜歡這條褲子。”


    馮春苗越說越小聲,暗道糟糕,果然蘇德富衝她劈頭蓋臉的一頓說,“那什麽喇叭褲的事,我不是說過不要提了。大丫頭都說是褲子掉地上她撿起來,還沒放迴去英秀就進來剛好看到,是個誤會。英秀怎麽就揪著不放。”


    “你去把人給我喊迴來。”


    蘇德富指著馮春苗吼,馮春苗坐著不動,“老頭子,這麽晚了,明兒再去。”


    天黑了,這會兒進城又迴來,起碼要四五個小時,到時候連路都看不清。


    蘇德富臉色鬆動,剛要應下,餘光瞥見蘇英華正看著他們,主意一改,“你不去我去。”


    他起身的動靜很大,徑直把凳子待倒在地,發出巨大的響聲,三兩步拉門出去,馮春苗急急忙忙地追著出去,“老頭子,老頭子……”


    蘇英華翻了個身,吃飯的那幕就是個鬧劇,最後蘇德富沒去把蘇英秀找迴來。對於蘇德富說明天定要讓蘇英秀迴家的保證,蘇英華嗤之以鼻。


    蘇秀英迴來了又能做什麽?


    真的蘇英華已經不在了。


    蘇英華煩躁得坐起身,蘇德富最多就是讓蘇英秀私底下給她倒個歉,扯塊布把這事給遮過去。


    蘇德富不會為了這事搭上兩個女兒。


    要不今晚無論如何都會把蘇英秀找迴來。


    他說的那番話就是最好的證明。


    “大丫頭,爸知道這事委屈了你,是英秀這丫頭說話不中聽,她人小不懂事,你別和她計較。”蘇德富的聲音有些發虛,避開她的眼,“算爸求你,這事別說出去,要不你妹這輩子就毀了。陳家的事你要真不願意,爸豁出這張老臉向你陳大伯賠罪。”


    蘇德富說這話的時候心揪的疼,欠陳家的太多,婚事真的吹了,他可怎麽還?


    可馮春苗說的對,有了逼死姐姐的名聲,蘇英秀走到哪裏都要被人指指點點。


    那是他放在手心疼了這麽多年的孩子,哪舍得她被人說?


    蘇英華勾起諷刺的笑,當時她是這樣說:“爸,我都聽到你和媽在院子裏的爭執,我為這個家做的夠多,要我一一說出來嗎?”


    她看著蘇德富花白的頭發,傴僂的身影,狼狽的神情,又說:“我答應不說,這是最後一次。”


    算是報答你對我和原主的那份微不足道的好,即便那是裝出來的好。


    以後,我和你們各自安好。


    後來不管蘇德富說什麽,她一概不應,最後蘇德富支吾地問她陳家的婚事該怎麽辦。


    在蘇德富露失望的時候,她說,“我嫁。”


    看著蘇德富驚喜雀躍又如釋重負的神情,她掐斷了心底最後的盼望。


    終究蘇德富的好是假的。


    在蘇德富將要跨出房門的刹那,她還說,“我想婚事早日定下,越快越好。”


    她說完就低下頭,沒看到蘇德富那是的表情神態,不過他們兩人都知道她話裏的意思。


    等了好久,傳來蘇德富幹啞的聲音,“知道了,我會替你和陳家商量。”


    蘇英華重新躺下,經過這迴的事,她和蘇德富是再也不能迴到往昔。蘇德富看到她就會想起曾經的虧欠,以及他這個當家人的失敗。而她,原本就和蘇德富沒有深厚的感情,又心疼原主的遭遇,對蘇德富隻會寒心,又看透他的為人,不會再親近。


    要不是她身無分文,舉目無親,又沒有一技之長,這個蘇家她真的是不想多待。


    可以說,原主的悲劇是這個家一手造成的。


    三歲的時候,蘇家鬧饑荒,陳家出手相幫,蘇德富後來提出把原主嫁給陳誌軍報答恩情,陳家不知出於何原因竟然應下了。


    四歲的時候,馮春苗生下一對龍鳳胎,自此這兩個孩子就歸原主照顧。


    六歲的時候,原主背著蘇英秀挖野菜,突然下起雨,蘇英秀淋雨生病,蘇家沒錢,馮春苗順手就給原主兩巴掌,還要拿著棍子打她的時候,被路過的陳家大爺攔下,陳家大爺替蘇英秀出錢看病。


    十一歲的時候,馮春苗不讓原主讀書,原因是女娃子不用學那麽多,同年蘇衛東蘇英秀開始上學。


    五年前,馮春苗瞞著人以原主的名義想陳家討要一輛自行車作為原主哥哥蘇衛國的聘禮。


    這些都是蘇德富嗬斥馮春苗的時候親口說的和她這段日子偷聽來的,她一滴一點拚湊分析出來。


    蘇英華感覺胸口都要爆炸了,馮春苗的的心思很好猜,無非是兒子是自家的,女兒嫁人是別人的。原主三歲的時候就定親,馮春苗定是把她當成一個寄養在家裏的外人,趁著人還在使勁地壓榨。


    馮春苗對原主的舉動可恨,但讓人厭惡的是蘇德富的態度。


    馮春苗對原主是從小就壞,她壞在明麵上,壞的光明正大,讓人一眼就能看到。


    而蘇德富呢!


    蘇英華現在迴想,他對自個也沒那麽的好,就是看到的時候想起來問幾句,吃飯的時候讓她多吃點,在馮春苗指使她幹活的時候說上幾句,往往最後她依舊要做活。


    隻是有個馮春苗在一旁,顯得蘇德富慈祥多了。


    虧她自詡最會識人,以為這是個好的,不想卻被打了眼,是個藏奸的。


    他作為一家之主,在為難之時承了他人的情,反而以女報答。


    這是□□裸的“賣”女。


    他對馮春苗的行為心知肚明,不但不加以約束,使她變本加厲,一發不可收拾。


    蘇英華朝裏翻了個身,心中怒火翻騰,這還是她知道的,那原主又承受了多少她所不知道的不公。


    她後悔了,剛才就不應該應下那話,她應該把這事傳出去,讓蘇英秀嚐嚐被人指點唾罵的滋味。


    蘇英華重重地捶了一下床,發泄過後。她又覺得原主“離開”了也不錯,至少她不必再遭受來自親人的傷害。


    應下陳家婚事不是草率的決定。


    知道有這門婚事,她就有意向應下,不盡是原主名聲的問題,還有就是在陳家她能過得輕鬆點,


    到了陳家,她不用逼著自己去裝成一個不熟知的人。


    即便露出她原本的性子,也不會讓人懷疑。


    原本計劃見過陳誌軍,確定她為人沒大問題,她就應下。


    隻是今晚發生的事讓她的計劃提前,在沒有見過陳誌軍的情況,她應下這門親事,無非是相較於蘇家,陳家就顯得有情有義。


    陳大爺能在別人落難之時出手相幫,看得出來是個宅心仁厚。她雖然不清楚陳大爺為何同意蘇德富的提議應下這麽親事,但陳家之後的幾次出手相幫,必是看在原主的份上。


    她深信陳大爺這樣的人養出的兒子必是差不到哪裏去!


    隻是原主和陳家有婚約的事,為何在陳家來提親前,原主一點都不知曉?


    定親的時候原主年紀小記得不,可後來呢,陳家蘇家為何一直沒人和她說。


    蘇英華眯上眼,心生疑惑,沒等她琢磨出個一二三來,瞌睡上來,她漸漸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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