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裏,周婧問白茉莉和綠毛:“那個,你們覺得我和柴晶晶關係怎麽樣?”


    “柴晶晶?”綠毛一愣:“大姐不是挺喜歡她的嗎?以前還經常照顧她,她被人找麻煩的時候,大姐還為她出頭呢。”


    果然是這樣,周婧心想,那柴晶晶看見自己非但不害怕,反而還那麽熟絡的打招唿,看起來就和周婧關係不錯。


    隻是,因為林皋的關係,周婧還是很介意。原主從前不是走善良溫柔的大姐姐路線,對林皋的占有欲挺強,不是說但凡和林皋有點關係的,除了陶曼都被找過麻煩嗎?這柴晶晶都能和陶曼分庭抗禮主動撲進林皋懷裏,原主不宰了她還留著過年?


    那就隻能這麽想,這軟妹子柴晶晶雖然喜歡林皋,但是在原主麵前從來沒表現出來,否則的話也就不會這麽安然無恙了。


    周婧問綠毛:“那你覺得,我為什麽喜歡柴晶晶?”


    綠毛狐疑:“大姐,你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我就是隨便問問,快告訴我,你覺得我為什麽會喜歡柴晶晶?”


    綠毛想了想:“因為柴晶晶溫柔可愛吧,又很懂事,大姐每次被人說她都會幫大姐出頭,人好。”


    周婧盯著綠毛,她說:“你怎麽臉紅了?你暗戀人家呀?”


    “沒有!”綠毛受驚般的立刻道:“大姐不要亂說!”


    白茉莉白了一眼綠毛,道:“切,每次看見柴晶晶眼睛都直了,裝什麽裝。”白茉莉性格粗獷一些,她道:“婧哥,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不是你說的嘛。柴晶晶和陶曼不對付,當然就和你是一邊的。”


    周婧:“嗯?”


    原來柴晶晶是藝術生,陶曼雖然是個學霸,但好像也繼承了陶菁的藝術細胞,打算考國外一所挺有名的音樂學校。


    撇開文化成績不談,柴晶晶的音樂成績非常出色,拿過全國獎。在整個育德,甚至於h市裏,大概就隻有陶曼和她不分伯仲。


    和陶曼清高孤傲的性格不同,柴晶晶軟軟萌萌,性格更易相處。長得也是甜美無害掛,原來的周婧是覺得,這世界上難得有個人能讓陶曼吃癟,和陶曼不分上下,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那就是自己人。加上柴晶晶嘴巴甜也討巧,周婧也願意罩著她。偶爾柴晶晶被人找麻煩的時候,周婧還會為她出頭。


    至於這次的廣播劇,說起來就更令人無語了。學校的藝術團要出一個廣播劇參加一個比賽,比賽如果成績優秀,在未來藝考的時候能討點巧。不知道為什麽林皋參加了,周婧追愛十八年,聽到林皋參加,自然也想跟上去,恰好和柴晶晶關係也不錯,柴晶晶說能給她安排個好角色,至少能和林皋對幾句台詞。


    白茉莉說起這事的時候還很奇怪,道:“林皋平時不是不喜歡參加校內活動的嘛,也不知道這次怎麽會突然加入這什麽廣播劇。”


    周婧心知肚明,不知道柴晶晶是怎麽對原主說的,不過周婧卻清楚,圖書館裏柴晶晶都撲到林皋懷裏了,林皋也沒明確拒絕人家,顯然林皋是衝著柴晶晶的麵子才去的嘛。


    周婧忍不住感歎,原主說是個校園扛把子,但實在是單純的優點可愛了,柴晶晶這種心思重的小姑娘都能把她玩的團團轉,指不定人心裏怎麽笑話原主。


    她一邊吃飯,一邊道:“哦,大概是興趣吧。”


    “不過大姐,你還要去嗎?”綠毛問。


    “去,當然要去了,為什麽不去?”


    “你現在都去實驗班了,課業那麽忙,真的還有時間弄這些?”綠毛很擔心。


    “課業算什麽,”周婧大言不慚:“閉著眼都能考滿分。要勞逸結合嘛。”她是想著,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配個廣播劇也不會占用太多時間,最重要的是……她想看八卦。


    柴晶晶對上陶曼,總覺得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啊。林皋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呢?明明看起來和陶曼關係更近,但又不拒絕柴晶晶。這簡直就是校園生活裏非常有樂趣的一件事嘛。如果柴晶晶真是表裏不一,天堂移動恢複之前,或許她還能寫個“給原主的一封信”提醒一下對方呢。


    ……


    就如周婧所想,柴晶晶是個很有效率的人。周三的時候,她就來找周婧了一趟,告訴周婧,晚上自習時間去播音室錄劇。她說:“婧姐時間錯的開吧?”


    周婧道:“錯的開錯的開。”反正實驗班的老師對她就是一個大寫的放任自流,當然這也因為周婧上課的時候根本不聽講,會的不必聽,不會的聽了也沒用,還得自己慢慢磨。她的時間反而無比自由。


    傍晚的時候,周婧吃完飯沒去教室,直接就按著柴晶晶給她的地址去了播音室。誰知道剛一進去,就愣了一下。


    “你們怎麽在這?”周婧看著麵前的賀勳和袁康棋。


    袁康棋笑眯眯道:“我們來配音啊。”


    “滾犢子,你又不學藝術,這個又不能給你加分。”


    “他是配音愛好者,一直都在我們學校藝術團掛名的。”柴晶晶笑道:“他自己私下裏也經常跟人做廣播劇。”


    “我是聲控嘛。”袁康棋道。


    “你的愛好真廣泛。”周婧問:“那賀勳怎麽也來了?”賀勳看起來可不像是聲控。


    袁康棋勾住賀勳的手:“當然是為了我!”


    “滾遠點。”賀勳甩開他的手。


    “嗬嗬,”周婧麵無表情道:“你們還真是夫唱婦隨。”


    柴晶晶看看周婧,又看了看賀勳,突然開口道:“婧姐,你們現在關係好像不錯。”她促狹的對周婧眨了眨眼,拖長聲音道:“學校論壇裏的那些粉紅,是不是真的……”她說的可愛,又曖昧的恰到好處。


    周婧正要迴答,就聽見陶曼的聲音從後麵傳來,道:“都來齊了?”


    迴頭一看,林皋和陶曼已經走過來了。林皋的表情不太好,這麽近的距離,隻要不是聾子,應該都能聽到柴晶晶的話。


    周婧就忍不住多看了柴晶晶一眼,這小姑娘看著柔柔弱弱又可愛,戰鬥力也不弱啊。當著林皋的麵提起自己和賀勳的緋聞,這是故意的呢還是故意的?


    “啊好的,”她衝後麵的屋子裏喊:“姚放。”


    從裏麵走出一個少年來,這少年顯然和學生時代的杜峰是一種類型,頭發微卷略長,打個耳釘,戴著耳機走了出來。


    “這是導演和我們的編劇。”柴晶晶道:“因為時間緊張,要來不及參賽,可能得趕工。主要的幾個段落就現場pia戲了,剩下的還有配角劇情隻能下來後單獨錄。”


    她把從一邊的桌子抽屜裏抽出一疊紙,道:“這是劇情台詞,你們先看一下。”


    周婧接過來,還沒開始看,就感覺柴晶晶走到自己身邊,微微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角,示意她出去。


    周婧不知道柴晶晶什麽意思,就跟了出去。一出去,把播音室的門掩上,走到走廊外,離播音室有一段距離的時候,柴晶晶才停了下來,一臉歉意的看著周婧道:“婧姐,對不起啊。”


    周婧不明白她的話,就問:“什麽對不起?”


    “之前給你負責的角色是和林皋一起的,台詞也很多,我也和老師那邊說好了。可是後來陶曼加入進來了,陶曼和老師關係好,她就要了這個角色,分給你的角色就不好了,台詞很少……我和老師爭取過,但是你知道陶曼……我這邊真的沒辦法了,婧姐,對不起。”


    周婧沒想到柴晶晶說的是這個,她還以為是多大的事兒呢,就道:“哦,沒關係。沒辦法就沒辦法吧。”


    柴晶晶一愣,似乎周婧的反應出乎她的意料,不過她很快就道:“但也不是全都沒有辦法,要不……婧姐你和陶曼自己說一下吧。畢竟你占著理兒,這角色一開始就是要給你的。跟她說一說,也許還能把角色搶迴來呢,陶曼這樣子,確實太霸道了。”


    裏裏外外都是站在周婧這一邊,為周婧說話。


    柴晶晶說完這番話,卻沒有聽到周婧的迴答,反而見周婧似笑非笑的盯著她,竟然盯得她有點慌。


    她說:“婧姐,你……怎麽了?”


    “沒什麽。”周婧一笑。她算是看出來了,這柴晶晶就是典型的攪屎棍啊。原主以前和柴晶晶相處的畫風,基本上也都能想象的出來。大概就是柴晶晶在一邊煽風點火,原主就失去理智撞得頭破血流了。


    想啊,一個角色,多大的事兒,柴晶晶愣是能攪合攪合出來,煽動周婧跟陶曼講道理。問題是周婧是講道理的人嗎,陶曼是會聽人講道理的人嗎?兩個人對上,不掐架才怪了。


    周婧和陶曼掐架對柴晶晶有什麽好處?廢話,當然有好處了,林皋成天麵對撕逼估計也是有點煩,再看柴晶晶這邊一片歲月靜好,自然就覺得這才是他心靈的港灣。


    這柴晶晶借刀殺人一箭雙雕不可謂不惡毒,或許說惡毒優點太過了,但在這個年紀,在學校這個相對單純的地方,這麽重的心思,就讓周婧反感不已。


    都不知道在過去的那些日子,柴晶晶暗中攪合了多少次這種莫名其妙的事。


    周婧不喜歡陶曼,也討厭被人利用當成傻子耍的團團轉。她笑一笑,揚了揚手裏的紙:“算了,一個角色而已,我不在乎。她喜歡就拿去吧。晶晶,你知道的,我這個人一直很大方。”她壓低聲音,湊近柴晶晶,盯著對方看。


    周婧自從不再畫亮閃閃的妝容之後,恢複了原本的容貌,雖然清秀,未免有點寡淡。但是這張平淡的臉上,此刻目光淩厲,竟然有點意味深長的兇悍來。


    她說:“別人想要什麽,告訴我,我一定送給她,尤其是,她想要的,對我來說一文不值的時候。”


    柴晶晶有點懵,不知道是嚇的還是驚的。


    周婧居高臨下的摸了摸她的頭,道:“迴去吧。”轉身走了。


    走廊上,周婧的背影看起來很輕快,一點兒不像是裝出來的快樂。


    柴晶晶莫名的覺得被周婧摸過的頭頂,有點發涼。


    迴到播音室,袁康棋問:“你幹嘛去了?”


    “上廁所。”周婧把之前柴晶晶給她的單子打開,這才開始看劇本。


    這廣播劇的原劇本是個寫實向的小說,應該是為了參賽好過,主題偏向理想與現實一類。大概就是一群年輕人夢想做音樂但是被家人極力反對,夢想和現實出現偏差,在矛盾中堅持夢想或是放棄的一個故事。


    林皋配音的角色是一個一心追求音樂的熱血少年,而陶曼配音的則是林皋樂隊裏的主唱,一個“不良”的少女。


    周婧看到這裏,還很狐疑,畢竟原主和這個配音的角色,還是十分契合的。難道柴晶晶為周婧爭取這個角色,或許不是為了私心?想想也有點荒唐,陶曼一個優等生,配音一個不良少女,幸好這玩意兒不看臉,否則滿滿都是違和感。


    之前周婧配音的角色是主唱少女,現在這主唱少女被陶曼給換了,她一看自己的角色,就樂了。


    柴晶晶所說的“分給你的角色就不好了”,其實哪裏是不好啊,周婧差點拍著大腿笑出聲來。


    袁康棋見狀,問:“你那麽高興啊?都不生氣嗎?”


    “生什麽氣?這角色?”周婧說:“這多有意思啊。”


    袁康棋麵色古怪的看著她。


    “哎,你的角色是……”周婧探著頭去看他的,勾畫的台詞是一個鼓勵樂隊的前輩。


    “你的是啥?”周婧湊到賀勳身邊去看。


    賀勳想把單子卷起來,但又作罷,人手一張,藏也藏不了啊。周婧一看,先是呆了呆,隨即這下子沒忍住,“噗”的一下笑出聲來。


    賀勳忍無可忍:“不要笑。”


    “我跟你說,咱倆這角色,看著是不怎麽討巧吧。”周婧沉吟:“但是我覺得,和咱倆對台詞的人也不怎麽討巧。”


    賀勳沒理她,大概是被袁康棋實力坑爹拉了進來,覺得很無聊又不能甩手就走,一臉的隱忍。


    導演編劇和後期都是姚放,姚放好像算是在廣播劇這一塊做的不錯。他準備了一下,等幾人熟悉好台詞,要開始pia戲了。


    柴晶晶也走了進來,她在裏麵配音的是一位年輕的舞蹈家,給男女主角正能量的那種。


    周婧一直很想笑,她的表情太奇怪,惹得林皋和陶曼都頻頻側目,直到姚放說:“我們先來試一下音。”


    誠如柴晶晶所言,周婧現在換過來的角色,台詞沒有原來得多,畢竟從女主角變成女配角了,場景也少了,都不知道周婧在高興什麽。


    但很快大家就知道了。


    輪到周婧和陶曼對台詞的時候,陶曼盯著劇本單子,麵色幾乎要扭曲了。半晌之後,她才吐出一個字:“媽。”


    “哎——”周婧感情充沛的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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