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舟的牡丹簪遠遠比不上樓宴化身為劍飛行的速度快。


    坐在牡丹簪上,沈笑舟突然想起剛才那個老怪物所說的‘道’。她看向樓宴,好奇地問道:“剛才你說的‘道’是——算了,沒什麽。”


    其實沈笑舟心裏已經做好了樓宴不迴答或者敷衍她的準備,畢竟按那個老怪物的說法,這與飛升有密切聯係。大多數人都沒那麽好心,把自己修煉的秘密原原本本透露給別人。話一出口,她就開始後悔自己的莽撞,因此說了一半就不問了。


    然而,沒想到的時候,樓宴沉默了一下,還是緩緩開口道:“道,自然也。自然即是道。自然者,自,自己。然,如此,這樣。簡單說,道是世間萬物運行的自有規律。世間規律不止一種,道自然也不止一種。”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看了看沈笑舟亮晶晶的眼神,繼續說道:“所謂修道。依我的理解,就是從無窮無盡的道中,尋找到適合自己的道。然後一步步領悟它,踐行它,修煉它。”


    沈笑舟聽到樓宴願意告訴她道時,有些驚訝。等聽到樓宴居然開始為她講解如何修道之後,這份驚訝轉化一種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的複雜情緒。


    她索性將自己弄不明白的情緒放到一邊,專心致誌吸收樓宴說講的內容。


    “修道是不是有點類似於修心。”沈笑舟若有所思。


    “確實類似,但細微上還是有差別的。修心更注重讓心境日臻完美,圓渾無缺。但修道,卻是在某一道上修煉到極致。”樓宴認真地迴答道。


    “修心就像是在修一個圓,把自己心境殘缺的部分慢慢補齊。但修道則是抓住一個點,以此為基點,慢慢往深處挖掘,是縱向的。”沈笑舟想了想,說道。


    樓宴:“沒錯。就是這樣的。”


    沈笑舟:“我之前聽說過俠義道。大概就是將俠義執行到極致。”


    “恩。”


    沈笑舟忽然抬頭,好奇地問:“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樓宴糾結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迴答。他在結丹的時候,看到過一位白衣劍修的一些經曆,其中就有修道的內容。他後來特地查了很多資料,了解到那個白衣劍修很可能是他的前世。


    這也是他的秘密之一,隻是他既然連‘道’的內容都已經告訴了沈笑舟,說這個應該也沒關係。想這些的時候,樓宴腦海中浮現的是沈笑舟轉頭朝他一笑的場景,天光明媚,碎金灑落在她睫羽上,眼裏的光卻比這碎金更加璀璨耀眼。


    他剛想開口,沈笑舟卻忽然說道:“算了,我隨便問問。”


    她隻是一時好奇,但見樓宴這般猶豫,也不想強人所難。


    “恩。”樓宴應了一聲。


    沈笑舟隨意地望著荒漠遠處,眼神發散,沒有著眼點,喃喃道:“我該修什麽道呢?”


    樓宴看了眼沈笑舟,不熟練地安慰道:“找到適合自己的道,確實非常困難。別著急,你現在也不過金丹期而已。”


    “對了!”沈笑舟突然轉過頭來,眼神灼灼,“你說你已經修道了,那你修的是什麽道。”


    這個問題,比上一個好答。他所修的是無情道,這沒什麽好隱瞞的。但樓宴卻莫名不想讓沈笑舟知道。


    樓宴沉默不語,沈笑舟也不介意。她換了個話題,“那你能說說,你是怎麽找到自己的道的嗎?”


    樓宴有些為難,“我的經驗可能不是很適合你。”


    “恩?”


    “我有一些前世的經曆,事先便對我所修的道有所耳聞。再加上之後的一些考慮,發現這確實是適合我的道,才開始修煉。”樓宴毫不隱瞞地說道。


    沈笑舟聽得瞪大眼睛。前世經曆?!還是涉及到‘道’這個層次的前世!這個消息要是泄露出去,整個修真界都要震驚。


    整個修真界從來都不曾傳過這個消息,看來樓宴一直都將這個秘密埋得很好。但這迴怎麽坦白的說出來了!


    沈笑舟對樓宴不知道為什麽產生了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氣惱。這種秘密都是至關重要,他怎麽就怎麽輕易說出來呢?!


    她語氣很衝地朝樓宴說道:“這個秘密不許再告訴別人!”


    樓宴看著氣衝衝的沈笑舟,有點不明白她怎麽突然生氣了,但還是應道:“恩。我隻告訴了你一個人而已。”


    沈笑舟忽然心頭一震,剛才的怒氣一瞬間消失地無影無蹤。她麵無表情地應了一聲:“哦。”,但心裏卻無法平靜,一種又酥又麻的感覺翻江倒海地從心底浮上來。剛剛十分感興趣的‘道’,此刻已經被從腦海中全數擦去。


    兩人一時間沉默無語。


    ...


    “到了。”樓宴忽然開口。


    “恩?你說什麽?”沈笑舟被從自己的世界裏喚醒,迷茫地抬起頭,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看到麵前的因為靈力衝擊形成的沙坑,才明白原來已經到了。


    “走吧。終於可以出去了。”沈笑舟將之前那些奇奇怪怪的心緒都壓了下去,一邊衝著樓宴高興地說,一邊操縱牡丹簪落地。


    兩人朝沙坑走去,一座傳送陣出現在原來望星樓所在的地方。


    兩人看了看傳送陣,雖然猶豫傳送陣的目的地,但還是走了上去。不管怎麽樣,這是出荒漠的唯一辦法。


    “別,我來。”沈笑舟見樓宴想要往傳送陣中輸入靈力,連忙打斷了他。他現在臉色還白著呢。


    一陣天旋地轉。


    “這裏是冰原?!”沈笑舟看著被冰雪覆蓋的四周,以及遠處銀裝素裹的高山,皺緊了眉頭。


    下一秒,她的臉色更加糟糕。


    她在這片冰原感受不到任何魔氣的蹤跡。


    “你能感受到靈力嗎?”沈笑舟問道。


    樓宴神色冰冷,“不能。”


    一陣冷意襲來,沈笑舟立馬用體內的魔力給自己罩了一個防護罩,並且下意識給樓宴也罩了一個。


    “收迴去。”樓宴說道。


    “恩?”沈笑舟不解。沒有了遊離的魔力,她的法衣和防護法寶都沒有自動開啟防護罩,樓宴應該也一樣。


    樓宴:“我不需要。”這片冰原禁魔,她應該省著用魔力。


    沈笑舟看了他一眼,還是撤了他的防護罩。


    “一直等在這裏也不是個辦法。走吧,我們去其他地方看看。”沈笑舟望了望四周的冰原,提議道。


    “恩。”


    沈笑舟一直記著樓宴的傷,因此這次又是由她駕駛飛行法器。


    兩人飛了一段路,入目都是一模一樣的銀白冰原。


    “停下。”樓宴看了看沈笑舟的臉,突然出聲。


    “怎麽了?”沈笑舟轉過臉奇怪地看著他,隱隱露出一點煩躁的痕跡。


    “不要用飛行法器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去,還是直接走吧。”


    沈笑舟感受了一下.體.內儲存的魔力,點頭同意。


    坐在法器上,有防護罩擋著冰原散發的寒氣,還不算太冷。然而一落地,沈笑舟就被冰原散發的森森寒意凍到了。她剛想掐訣,一個防護罩就落到了她身上。


    “走吧。”樓宴毫不在意地說道。


    沈笑舟心裏原本生出的煩躁就這樣被樓宴消除了。固然沈笑舟一直記著樓宴之前救自己的恩情,但她本性中藏著冷漠和自私。一次還好,次次都因為之前的恩情而需要她付出,讓她很快就感覺到厭煩。


    沈笑舟心情多變,之前還厭倦煩躁,這會兒又高興起來。


    她跟在樓宴身邊,仰頭主動問道:“你說我們這是到了什麽地方呢?”


    樓宴敏感地察覺到沈笑舟心情的迴暖,他的心情同樣也變得輕鬆起來,甚至破天荒地開了個玩笑:“我們運氣不錯。”


    因為心情好,沈笑舟做了個平時她絕對不會做的動作。她撅了下嘴,說道:“這樣的運氣我寧願不要。”


    樓宴看到沈笑舟的小動作,忍不住輕咳了一聲,然後才說道:“我曾經在書上看到過,空冥界有一片禁靈區叫做冰封雪原。隻是誰都不曾真正見過它。也許,我們到的就是這冰封雪原。”


    “好吧。這樣看來,我們運氣還真好。”沈笑舟玩笑道。


    話音剛落,她忽然轉頭看向遠處:幾個白點正在移動。她轉迴來看著樓宴,苦笑著說:“我相信我們運氣好了。”


    他們似乎遇上冰封雪原的妖獸了。不!不是似乎,而是確實。那幾個白點已經在朝他們奔來了。


    樓宴隻來得扔下一句“自己小心。”就拔劍與狂奔而來的雪狼開始戰鬥。


    一共有七匹雪狼,都有金丹修為,領頭的那一匹雪狼格外高大威猛,是金丹後期的修為。它們毛皮雪白,眼珠漆黑冰冷,銳利的爪子寒光凜凜,帶著泛白的冰氣,一道道冰淩從它們口中射出。


    樓宴一人一劍,將這些雪狼牢牢攔住,沒有一匹能夠攻擊到站在後方的沈笑舟。


    但同時麵對七匹同為金丹期的雪狼,就算是戰力最強的劍修,也不輕鬆。更何況樓宴之前耗費大量精血,受傷未愈。


    沈笑舟看著纏鬥在一起的樓宴和雪狼,抿了抿唇,指尖銀光一閃。雖然作為火靈根,在這種環境中受到屬性壓製,但他也太小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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