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蕭貫中忽然覺得她有點不講道理。


    “我怎麽了?”


    蕭貫中眉頭跳動的厲害,“反正你跟韓一諾的關係在我看來就是不清不楚。”


    “就算再不清不楚,也比你跟沈末研的關係清楚,我可沒拉韓一諾的手,也陪整夜整夜的陪著他。”


    蕭貫中使勁瞪著她,這個女人懟人懟上癮了是不是,他每說一句,她都要懟迴來。


    蘇白墨又道,“蕭貫中,我做事一向問心無愧,我沒做過的事情,打死都不會承認,我若我真做過,我也不會狡辯,所以請你不要再給我潑髒水,我再強調一次,我跟韓一諾隻是朋友,不要把我們之間的關係想得那麽不堪和齷蹉!再說了,人家韓一諾可是正人君子,才不屑小人行徑!”


    蕭貫中怎麽會聽不出蘇白墨最後話裏隱含的意思,她就是在拐著彎罵自己,可是奇異的,他心裏竟然沒泛起怒意,反而原本的焦躁也漸漸平和下來。


    他沒發飆,蘇白墨是有些意外的。


    “既然沒什麽關係,那以後就少坐他的車,不許再讓我遇見你們在一起。”


    蘇白墨心想,那是不可能的,他們光明正大,憑什麽不許,若真避著走了,還顯得她心虛。


    蕭貫中又替她攏了攏被子,好半響才道,“蘇白墨,以後我會離沈末研遠一點。”


    他早就該離沈末研遠點了。


    蘇白墨不知道他為什麽拋下這句話,因為她可不會認為他是良心發現了,覺得目前的身份不適合跟沈末研來往。


    可能是那根神經抽了吧。


    蘇白墨看著他一直赤著上半身,那些傷口也實在礙眼,想要撐起身體繼續幫他包紮完,可是她才一動,他就嗬斥道,“不是叫你躺著別動嗎?你在發燒,你現在懷孕不能亂吃藥,隻能自己發汗退燒,明早要是還沒退下去,我們就去醫院!”


    “你的傷…”


    “我自己來。”


    蕭貫中又把她裹成了木乃伊,還警告道,“你要再敢亂動,讓風進去,我就拿繩子把你綁起來!”


    “……”


    蕭貫中拉了一張椅子過來,低頭開始倒騰起自己的傷口來,手法幹淨利索,比她剛才強上千萬倍。


    蘇白墨心想,既然自己能包紮,幹嘛一開始不包紮,偏偏要拖到這個時候,神經病啊。


    他在纏紗布的時候,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頓時不高興了,掀起眼眸盯著她,“你你今天為什麽要讓他抱你?”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蘇白墨心裏就來氣,衝著他吼道,“我當時一點力氣都沒有,難道繼續留在那裏讓其他的人看笑話啊,除了他,陸夏至能把我弄走嗎?”


    “那你看見我來了,為什麽不下車?”


    “我為什麽要下車,你那麽對我,難不成看見你,我還跟狗見了骨頭一樣的衝過去啊,當時都恨不得踹你兩腳了,蕭貫中,我也是有自尊的!”


    最後一句話,戳中了蕭貫中的心裏,沒有再繼續追究。


    蕭貫中把傷口處理完畢,也躺了上去,側身隔著被子抱著她。


    “你這樣是什麽意思?”


    把她裹成木乃伊,他上半身也差不多弄成一個繭了。


    “沒什麽意思,就是累了,想睡覺。”


    蘇白墨有點搞不清楚他的腦迴路,本來還想說點什麽,但是他已經閉上眼睛了,不由的無聲歎了一口氣。


    他到底是怎麽了?


    明明他們可以好好的分開,各自過各自的生活,但是現在偏偏他們弄得彼此都遍體鱗傷,傷痕累累,無論是身體還是心上。


    如果再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她一定不會再答應跟他交往,或許,連遇見都不要了。


    蕭貫中不是她第一個喜歡的人,可他卻是她愛得最深也是最累,甚至是最痛的一個人。


    他說留下孩子,她就可以離開。


    可若孩子真的留下,她還能了無牽掛的離開嗎?


    畢竟是十月懷胎,如果生下連見都不曾見一麵,隻怕她不會甘心吧,可她怕孩子生下又會是另一場劫難的開始。


    如果她沒有辦法平靜的留下孩子,她一定還是會跟他糾纏,那跟現在的情況又有什麽差別,他們還會互相折磨著彼此。


    可那個時候,受到傷害的可就不僅僅是他們,還有無辜的孩子。


    就在蘇白墨沉思的時候,耳畔突然傳來他低啞的聲音,“蘇白墨,以後不要惹我生氣了好不好……”


    **


    蘇白墨醒來的時候,外麵的陽光都已經冒出來了,縷縷光線穿透窗簾縫透射進來。


    她偏頭看了一眼,發現他手腳都攀在她的身上,本來裹著被子她就不怎麽能動彈了,被他這樣抱著,更是動不了,覺得渾身酸疼得厲害。


    不過見他依舊睡得很沉,她到沒想過要把他弄醒,著實覺得有些尷尬。


    可如果不叫醒他,那她要如何逃出這個束縛。


    蘇白墨暗自歎了一口氣,費了好大的力氣才隔著被子將他輕輕的推開一些,然後慢慢的從被子裏鑽出來,這個過程至少有五分鍾,汗都逼出來了。


    她穿上鞋就打算去隔壁,可是餘光撇了他一眼,發現他沉靜睡著的摸樣很是無害,一點都不似醒來的時候攻擊力那麽強。


    見他身上的紗布有些被血染紅了,微微抿唇,俯身摸了摸他的腦袋,沒發燒,那應該就沒感染。


    臨走的時候,她將被子蓋在他的身上。


    離開臥室關上門,蘇白墨去了客房,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好像不燒了,找了一隻溫度計測了一下,的確降下來了。


    洗澡的時候,蘇白墨低頭看了肚子一眼,雖然還算平坦,可多少還是有些看得出來,再過兩個月,就會變得見風長,跟個球一樣。


    隨著時間越長,孩子和媽媽的互動就會變得越來越多,它會聽見外界的一些聲音。


    而到了那個時候,蘇白墨想,她是決計不忍心再流掉孩子的吧。


    蘇白墨摸了摸肚子,心情格外複雜。


    洗了澡出來,她就聽見樓下傳來動靜,疑惑的下去,發現是方若琴,“伯母。”


    方若琴的臉上有著笑意,“白墨,你醒了啊,我早上過來敲門,沒人開,我就自己拿鑰匙進來了,看見你跟貫中還在睡,我就沒叫醒你們,我做了早飯,可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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