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給予電影的色彩,相當於挫折之於人生,好壞的不確定融合才是完滿的一次過程。提起宮崎駿和北野武,很自然就想到了偉大的音樂大師——久石讓。每一個故事仿佛有了他的音樂才算是一個完美的整體,脫離影片,也有獨立性的感動。但漸漸我們會發現,電影離開久石讓,或者久石讓脫離電影本身,或許都是華美的外表,而缺少靈魂的共鳴……”

    麥歌坐在電腦前,聽著肖諾講述著久石讓,動漫的背景音樂舒緩飄過,突然熟悉的感覺湧起,才記起下午剛剛在肖諾迴來的車上聽到過這些。這是一個無時無刻都在把自己的喜歡放入到生活中的人,融入一體,盡管在最低落的時候,他還是在大腦深處存在著理智。她覺得自己下午的大吼都是多餘的。

    聽完肖諾的直播,麥歌才留意脖子上還掛著肖諾的圍巾,紅白格子的圍巾上留著他身上的味道夾帶著清新的青草香味,暖暖的。站在鏡前,摸摸後腦勺還有肖諾手臂的餘溫,一絲暖意在心底彌散開來。

    “啊秋~~”

    唐子非怒氣衝衝地掀起了麥歌的被子。

    “說,昨天和哪個男人出去了?”

    “啊秋……”

    “說,幹了什麽還老打噴嚏。”

    麥歌無力地拉過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團,想開口說點什麽,轉了個身,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還是繼續睡了過去。唐子非對著她的耳朵叫了起來:

    “快起來了,蘇倫已經在樓下等了。”

    “唐子非,我說你要送也送兩張電影票,幹嗎是無趣的畫展。”

    “喂,那個票很貴的耶,你怎麽跟老秦一個德行。”她轉身瞬間突然看到了衣架上掛著一條圍巾,好奇地湊了過去,細細地研究起來,還用鼻子嗅了嗅,“這個不是你的圍巾吧?男人的味道!說,是誰?”眼神有點咄咄逼人。

    “阿秋~~別鬧了,我換衣服。”麥歌搶走了圍巾,把她推出了房間,唐子非還在後頭曆數著蘇倫的優點。

    “唐子非,蘇倫喜歡的根本不是我。”麥歌想到了節目錄製的那天,蘇倫癡癡地盯著展板,還有看著禮物時的魂不守舍,眼中的失望痛苦,她看得真切。

    “為什麽?”唐子非又推開門跑進來,好奇地湊在她的麵前。

    “女人的直覺。”

    “切……”

    “記住,圍巾的事不要在蘇倫麵前亂說。什麽事都沒有。”盡管她和肖諾蘇倫之間的任何一個都沒有關係,但還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為好。

    唐子非還是很不甘心地補充了一句。“麥歌,蘇倫真得是好人。”“我有說過他不好嗎?就算他是我男朋友,我也可以有自己的朋友啊。”

    “不管你們了,真當是拎不清的兩個人。”唐子非還是被麥歌推搡著走出了房間。

    走到樓下,麥歌才發現蘇倫和唐子非都穿得很正式,蘇倫一套米色的休閑西裝,板寸頭也似乎經過了精心打理。唐子非雖然簡單的把頭發紮在腦後,但配上一件亮麗的小洋裝,看起來俏皮可愛。再看看自己,她和老秦隻是一般到不能再一般的休閑裝,和那兩個精心修飾得家夥走在一起很不搭調。麥歌腳底不自覺地挪動著,很自然地往老秦身旁靠了靠,才不至於太突兀。

    蘇倫載著他們,看到麥歌捂著嘴打著噴嚏,他很細心地遞上了紙盒。

    “是不是穿太少了?吃藥了沒?”

    “家裏沒藥。”唐子非很多嘴地插上了一句,被麥歌狠狠瞪了一眼,老秦含著笑,顯示出一副和年齡不相稱的穩重。

    蘇倫的車突然改了道,在一家藥店前停了下來,二話不說下了車買了感冒藥,還貼心地把礦泉水弄到溫熱,拿出藥丸放到她的手心。麥歌溫熱的眼裏滿是感動,唇邊綻放出盈盈的笑意。

    “謝謝。”

    “omg,這兩個人當我們不存在。”唐子非假裝看不下去的樣子往老秦的懷裏蹭了蹭,“我們好像是超級大燈泡,整一個多餘。”

    當他們到達美術館,裏麵已是人山人海,唐子非好像認識負責畫展的人,寒暄了幾句,用兩張票就輕易進了四個人。明顯那個人用很奇怪質疑的眼神看了看她和老秦兩個人,估計那個人恨不得放上一個“衣冠非正式者不得入內”的牌子。

    蘇倫好像也很懂畫,和唐子非兩個人討論的熱火朝天。麥歌獨自走到一幅田園畫的跟前,歪著脖子上下左右打量著,誰說藝術是相通的呢?麥歌看著那些畫就像是不懂鋼琴的人聽人彈琴,擱著誰畫都一樣。

    記憶中的一件糗事要追溯到小學的美術課。正好在一節公開課上,看到凡高的《向日葵》,她就覺得像是其他孩子的塗鴉,竟然大言不慚當著所有的人說,自己比他要畫的好,美術老師的臉一直紅到了脖子,差點沒讓她給直接拉進了黑名單。

    想到這裏,她淺淺地笑了起來。

    看到一旁的老秦也是無聊的樣子,兩個人就像是蘇倫和唐子非的小跟班。

    走到三樓,麥歌實在忍不住了,偷偷地對老秦說:“我們去樓下喝咖啡等他們吧。”

    老秦微笑著點了點頭,人群中找到他們倆耳語了幾句,就出來和麥歌一起走了下去。

    “你說了啥?”“說你難受唄,陪你去下麵等著。”

    美術館一樓簡陋的咖啡座,麥歌和老秦卻要了兩杯檸檬水。麥歌還是不停地打噴嚏,差不多把蘇倫車上紙盒的紙巾都用完了。老秦拿出了煙,又看了看禁煙標誌很無奈地放了迴去。

    “你也看到了,其實我和非非很不搭。”老秦攤了攤手,淡淡地說。

    “你指的是看畫展的事嗎?我和蘇倫也不搭,我不懂畫。”

    “不一樣,我和非非是兩個世界的人。”

    “你們有什麽打算?”這話她是替唐子非問的。

    “我很喜歡她,但我不能給她很好的未來,愛情和婚姻是兩碼子事。”他招唿服務員給他加水,“但我似乎更喜歡我自己的生活,搖滾是我的全部,舞台永遠都是我向往的。”

    老秦比她想象得要成熟,有理想敢承擔,隻是不能給心愛女人一個未來。

    “那麽你想這樣放棄唐子非嗎?”

    “我看到她為我改變,我很心痛,她不該是我們圈子裏的人。反過來說,我也不是她那個圈子裏的人。她漂亮,高雅,優秀,家境又好,她媽媽反對是對的。”老秦低著頭,雙手在膝蓋上交叉著不知道該如何安放,“如果,我是說如果,萬一我傷害到她了,你幫我好好照顧她……”

    麥歌感覺到自己的喉嚨好像被什麽東西給梗住了,艱澀得喘不過氣來,這個被生活磨礪得男人比他們看得更透徹。之前她的想法似乎錯了,以為他隻是個孩子,在盲目的愛情中迷失方向,卻不料他一直都站在唐子非的角度,為她考慮著。難怪即使反對,即使心中都不確定,即使看不到未來,都彼此舍不得放不開手。

    “為什麽不去爭取呢?”

    “男人該以事業為重,我相信我們的樂隊會成功的。”說到理想,老秦傷感的眼裏又恢複了生機。

    想起了第一次走進他們樂隊租的潮濕的地下倉庫,簡陋的擺設,嘈雜的音樂,除了幾樣必備的樂器,就是泡麵。四個大男生就吃喝拉撒擠在20多平的倉庫中,音樂設備卻一應俱全,從他們憨憨的笑容裏,看不到一絲埋怨與悲情。唐子非也正是被為理想的拚搏所吸引,甚至感動。

    唐子非真的隻是因為對自己從未經曆過的世界好奇所暫時吸引嗎?或許老秦說的沒錯,總有一天她會厭倦,然後迴到各自的軌道上去。

    “死麥歌,我還以為你上次接的莫名其妙的論文後愛上畫了。”

    “哪能啥都喜歡呢。”

    “你們兩個摳門的家夥還聚在一起了,竟然隻喝檸檬水,要我是老板早把你們趕出去了。”“那你想喝什麽我幫你去點。”老秦剛起身就被唐子非按了下去。

    “這裏的咖啡不好喝,我們出去吃飯吧。”

    四個人正準備浩浩湯湯地向飯店挺進,蘇倫卻接到電話要去準備節目,看著他皺了皺眉,與對方真摯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是不是台裏有事?你先走吧,我們自己可以打車。”

    “我先送你們到吃飯的地方吧。”

    “不用了,阿秋~~”接著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蘇倫有些擔心的皺起了眉,遲疑著。

    “你走吧,我會把麥歌安全送到家的,放心吧。”麥歌都說不了完整的話,唐子非看的心急,直接幫她說道。

    蘇倫看了看麥歌,又看了看唐子非,點了點頭。“那好吧,有事打我電話。”

    唐子非比出了一個ok的手勢。

    蘇倫和麥歌交待了幾句,才戀戀不舍地走出了美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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