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雷天心正印!


    紅裙少女悚然一驚,這才知道,秦桑所仰仗的絕不僅僅是困天金鎖。


    陣眼之中,紅裙少女現身,有兩團巨大的火焰,如火炬一般,環繞著她不停旋轉。這裏的火焰比別處更明亮,乃是她的兩個最重要的獸群所化。


    這些靈獸是她耗費無數精力和時間,從其他靈獸中,經過層層篩選,精挑細選出來的,是組成獸陣的根本所在,對她而言無比珍貴。


    秦桑出手的時機太刁鑽了,完全占據主動,就算紅裙少女引爆大陣之力也沒能改變局勢。


    感受到青雷恐怖的威勢,紅裙少女一抖雲袖,收走其中一個火炬,卻來不及收走另一個了。


    ‘轟!’


    這個火炬和紅裙少女一起,在雷霆之下隕滅。


    在青雷爆發的瞬間,一頭頭靈獸自火炬中誕生,個個兇悍至極,悍不畏死。


    琅仙苑的傳承和那種專心培養一頭靈獸,以至性命交修的禦獸修士是兩個極端,靈獸聯合起來,配合獸陣就能爆發出可怕的力量,但個體的修為未必極高,此時盡皆慘死在雷霆之下。


    秦桑眉心微蹙,紅裙少女看似已經被青雷滅殺,實則死的並不是她的本尊,最後時刻,秦桑隱約看到一隻火鳥之影一閃而沒,應是類似於化身之類的手段。


    令人意外的是,他竟然沒有看出來紅裙少女是怎麽離開的。


    旋即,秦桑目光一轉,掃過四周。


    隨著大陣之力被引爆,這方天地終於迎來毀滅,山脈被瞬間蕩平,草木叢林早已變成灰燼,大地都被烈焰燒穿了,化為一片岩漿之湖,美景不複存在。


    遭受大陣之力的衝擊,困天金鎖顫動不止,但金光始終保持迅速擴張之勢。


    最終,幾乎半數的火焰被禁錮在虛域之中。


    另一半火焰四散而逃。


    秦桑目光一寒,引動雷威,隻見天上突然降下萬千雷霆。


    閃電如林,雷霆如雨,鋪天蓋地,以犁庭掃穴之勢,掃蕩這方天地。


    困鎖在虛域裏的火焰被閃電劈中,重新化為靈獸之形。原來它們之前並沒有被燒死,而是《昭陽賦》將它們變成了一種奇異的狀態。


    不過,它們已經被紅裙少女拋棄,在虛域中無知無覺,於閃電下徹底隕滅。


    另外半數火焰也在雷光電雨之下紛紛熄滅,有的變迴獸形,在痛苦和驚恐中喪命,爆散成一團血光;有的則直接消散,這些靈獸很可能是被紅裙少女收走了。


    直至最後,秦桑都沒有發現紅裙少女本尊的位置,天目蝶也沒有看到哪裏有隱藏的身影。


    秦桑騰空而起,收迴困天金鎖,目光不斷掃視,最終一無所獲。


    終究還是被紅裙少女走掉了,不過秦桑沒有太失望,想要正麵斬殺一位煉虛後期修士本就希望不大,此次的戰果足以稱得上輝煌了。


    紅裙少女損失了一半核心靈獸,並且有超過半數獸群被秦桑滅殺,尤其是核心靈獸的損失,定然對她的實力影響巨大,許多複雜獸陣都無法布置了。在她的獸群恢複之前,就算遇到,對秦桑也造不成太大的威脅了。


    從山中飄出一團烏雲,琉璃和了嗔現身,烏雲收縮,變成一個軟兜,被了嗔收起。


    琉璃遭受靈符反噬,了嗔重傷未愈,兩人都顯得氣息虛浮,但還能堅持。


    秦桑飛落下來。


    琉璃和他對視一眼,微微一笑,望向戰場,眼底閃過興奮和希冀之色。


    能在煉虛修士之間的戰鬥中發揮作用,而且生擒一人、逼退一人,讓她真正領略到煉虛修士的神通,對這個境界更加向往。


    了嗔環顧四周,警惕道:“真人和她們這一戰聲勢浩大,許會將有心人吸引過來,此地不可久留!”


    秦桑和琉璃俱是點頭,於是三人駕起遁光,揚長而去。


    在他們走後不久,果然有遁光向這裏飛來,在上空盤旋一圈便又離開。


    秦桑他們一時也沒有好去處,便決定先去風火山,半途之中,秦桑注意到了嗔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琉璃體內的反噬也在加重,便和他們商議,隨即三人落向地麵,就地開辟了一座洞府。


    兩人立刻閉關療傷,秦桑在洞府周圍布下大陣,親自為他們護法。


    確認身後無有追兵,秦桑走進洞府,揮手開拓一間新的靜室,將被禁錮的宮裝美婦元神丟進去,晾在一旁,沒有急於拷問。自己則迴到洞府門前,盤膝而坐,喚出灰鶯劍。


    靈劍自蘊靈性,似乎也因為陣斬強敵而興奮,發出陣陣輕鳴。


    秦桑莞爾一笑,心神和靈劍勾連,閉目迴味方才的一戰。


    那一劍威力不俗,但仍有許多不完美之處。在他領悟真正的劍域神通之前,進步的空間是巨大的,甚至可能每一次大戰都會有新的領悟。


    秦桑悉心體悟,繼續完善劍招,三天後突然被一聲巨響驚醒。


    他眉頭一皺,飛出洞府,在高空眺望,就見南方霞光直衝霄漢。


    這一次霞光好像是來自地底,陸地深陷,霞光持續向外噴發,等霞光消退,陸地上出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


    秦桑觀望了一會兒,飄然靠近,繞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秘境遺府的痕跡,遂返迴洞府。


    接下來又過去兩天,秦桑又感覺到大地在震,想來是遠方又有霞光爆發了。


    秦桑沉吟片刻,分出一縷神識,喚醒了嗔,然後進入囚禁宮裝美婦的靜室。


    一束光照進漆黑的靜室。


    蒲團上,宮裝美婦盤坐,元神幻化的身體顯得飄忽不定,她睜開雙眼,看到秦桑,眼底先是閃過一抹驚懼,然後被忿恨取代,卻顯得有些色厲內荏。


    秦桑將她的神態變化看在眼裏,並不在意,道:“不知該如何稱唿道友”


    他語氣平和,仿佛麵前的不是仇敵,隻是一個普通的陌生人。


    宮裝美婦默然,最終還是答道:“貧道姓趙。”


    琅仙苑的傳承可以追溯到太上道宗,盡管宗門做派已經和道門大相徑庭,仍自認是道門弟子。


    “趙真人。”


    秦桑點點頭,“貧道想向道友請教幾個問題。”


    “你覺得我會迴答”趙真人冷笑。


    秦桑淡然道:“若非貧道及時趕到,落得這般下場的便是貧道的兩位道友,趙真人咎由自取,不必怨天尤人,若是識時務,也能免受搜魂之苦。”


    趙真人神情有些僵硬,兀自強撐道:“左右不過一死!你我境界相當,就算搜魂也休想在貧道身上得到什麽!”


    就在這時,了嗔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聽到趙真人的話,雙手合十,誦了聲佛號,悲天憫人道:“阿彌陀佛!搜魂之術有傷天和,望秦真人三思。貧僧有《度言經》一卷,當能感化趙真人,皈依我佛,日後為我寺護法,也能少造殺孽。”


    聞聽此言趙真人大驚失色,口不擇言,“禿驢你敢!”


    一旦被這種佛經度化,成為佛寺護法,便將失去自我,渾渾噩噩,和行屍走肉無異,比死亡更可怕。


    了嗔搖頭歎息道:“《度言經》乃敝寺上部經藏,趙真人對我佛誤解太深。”


    秦桑適時開口,冷聲道:“非是貧道誇口,另一位真人雖未敗亡,卻也實力大損,後麵在心湖難有作為,無論趙真人說與不說,對結果都沒有影響。真正的秘密,想必也輪不到趙真人知曉,趙真人隻需要將你知道的說出來,貧道答應給你個痛快!”


    了嗔插言道:“敝寺和太上道宗亦有淵源,據貧僧所知,八千年前便有一位碧沉軒的前輩不慎被敝寺祖師打傷,後被祖師帶迴僧院,以賓客相待,並禮送迴坎州。趙真人若是配合,貧僧便勸秦真人放趙真人一條生路。”


    趙真人聽到秦桑威脅,本來還想寧死不屈,聞言眼神猛然一亮,“此言當真”


    螻蟻尚且偷生,苦苦修煉到這等境界,既然能活,誰又能甘願求死。


    秦桑說得沒錯,關於心湖的真正秘密,師門隻告訴了師姐,她的任務是聽從師姐的命令。


    當然,以她的身份地位,也能夠打探到一些有價值的消息。


    了嗔看了秦桑一眼,道:“琅仙苑定然願意用重寶交換趙真人,離開聖地後,貧僧可出麵交涉,將換取的寶物都送往秦真人道場,請秦真人手下留情。”


    秦桑皺眉,哼了一聲,冷冷看著趙真人,“且看她能拿出什麽東西換她的性命!”


    趙真人沉默許久,終於下定決心,得到了嗔的承諾,她緩緩開口。


    這時,琉璃也被從入定中喚醒,三人靜靜站在一旁,靜室裏隻有趙真人的聲音。


    不久之後,趙真人講述完畢,秦桑又將她元神禁錮,收了起來,並未直接交給了嗔。


    他答應不殺此女,但沒說不可以利用,萬一後麵遇到紅裙少女,對他糾纏不休,便能用此女的元神威脅對方。


    “兩位傷勢如何”


    秦桑看向琉璃和了嗔。


    “我已無大礙。”


    琉璃道,她的氣色基本恢複了,臨行前寧真人便賜下了針對靈符反噬的丹藥,傷勢恢複得很快。


    了嗔正色道:“我們已經耽擱太久,而且聖地異變愈演愈烈,或如秦真人所言,終將波及整個聖地。若不盡快趕往心湖,可能會誤了大事!”


    “聖僧的傷勢如何了”


    秦桑問。


    了嗔的傷勢是大麻煩,他也從紫雲山帶出來不少靈丹妙藥,但短短幾天時間,傷勢隻是稍稍好轉而已。秦桑從趙真人身上搜到不少丹藥,可惜都不是對症之藥。


    “貧僧已成功將傷勢壓製,不影響趕路,可以在路上慢慢療傷。而且,泅渡心湖之時,隻要我們足夠警惕,一般不會有危險,貧僧也能趁機療傷,如此抵達心湖深處,貧僧便能好轉,不會拖累師妹和秦真人,”了嗔道。


    心湖是他們此行的目標,雖名之為湖,實則廣闊似海。


    據說心湖乃是在聖地的中心之位,因此得名。


    心湖位置特殊,明眼人都知道這裏肯定不簡單,蘊藏無數機緣至寶。


    最初之時,心湖便是異人族強者必爭之地,後來隨著這裏的機緣逐漸被人取走,剩下的都困難重重,漸漸地來的人就少了。


    秦桑曾聽寧真人說過,汲取仙山精氣的地方就在心湖之中,並且那裏還有琉璃的機緣,能夠助她渡心魔劫。


    琉璃修太上忘情道,非是出自本心,而是她以為自己最在乎的人俱已不在世,而心灰意冷、強求忘情。這裏麵,難免有幾分逃避的意味。


    她修道之初一心為救師父,後麵一直和秦桑糾纏不清,情緣也好、孽緣也罷,牽絆越來越深,一生都被困在‘情’之一字。


    這些都是隱患,尤其在琉璃改修太上忘情道之後,隱患並未消失,而是被強行壓製,隻會迎來更加迅猛的爆發。


    心魔劫最擅長撩撥人心最深處的弱點,一旦隱患被心魔劫利用,會讓她萬劫不複,卻也是化解隱患的最好時機。她必須直麵這一關,否則日後難成大器。寧真人親自為琉璃護道都沒有十足的把握,隻能看琉璃的心性堅韌與否,自己能否走出來。


    秦桑的出現帶來轉機,寧真人告訴他,讓他和琉璃進入一處特殊秘境,便有相助琉璃渡劫的機會。


    秦桑隻覺得匪夷所思,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寧真人想必不會信口開河,進入心湖就能眼見為實。


    此外,寧真人還要琉璃盡力在心湖收取一件寶物,竟是一件後天靈寶,並言如果琉璃失手,秦桑也可以嚐試收取。


    秦桑豈會將這種話當真!


    他還沒有學到運用血穢神光蒙蔽器靈的秘術,就算能取走後天靈寶,不被器靈認可,也無法禦使。


    而且,不僅他們盯上了這件後天靈寶,琅仙苑的兩女也是為此寶而來。


    多年來,進入聖地的人族勢力,最重要的目的便是尋找這件後天靈寶,紫雲山和他們之間的爭鬥就是因此而來。


    從趙真人口中逼問出一些琅仙苑在心湖發現的秘密,至於這些內容作用有多大,還有待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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