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連寇元祺那小子都在說,皇甫孟佳在小主子這裏吃了個悶聲虧?”


    夏竹看著馬昭這麽百思不解的樣子,便是開口道,“因為小主子知道,那皇甫孟佳看似人淡如菊,空若虛穀,但其實是最重旁人如何看待她的。”


    此事過後,恐怕她就成了雍城裏的一個下酒笑料了。


    “……左相是這樣的嗎?我怎麽看不出來?”馬昭撓了撓頭,還是不明。


    他還想追問下去,可見平日裏最好脾氣的夏竹竟是瞪了他一眼,道,“你也居然看不出來?”


    她哼了一聲,將手中的空盤子塞進了馬昭的懷裏,轉身跨入殿內,在馬昭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就將大門關上。


    這是筎果的寢宮,馬昭自是不敢造次,他連拍門都不敢,隻敢在門口小聲地道,“好端端的,你怎麽生氣了?”


    好巧不巧的是,筎果正站在門旁的花架子前剪著枯花,馬昭所問,她當然也聽見了。


    “馬昭也是有大本事的,竟是將我的小竹竹給氣成了這樣。”筎果將手中的剪子遞給了丹霜。


    她用肩膀碰了碰夏竹的肩膀,一臉的好奇,“欸,你與我說說,主子我給你做主。”


    “小主子,我是為你不平,你竟然還拿我說笑。”


    “……”筎果仔細地瞧了瞧夏竹的模樣,當真是生氣了,她不禁想起了一句不知打從哪個話本子上看來的話。


    那話是,女子心深如海底,猜也是徒勞。


    筎果覺得這話十分的有道理。


    可她又想著夏竹口中說是為自己鳴不平才如此的生氣,不免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沒心沒肺。


    故此,她拉了拉夏竹的衣袖,“我這不是逗你笑麽。”


    夏竹是個好丫鬟,見筎果對自己這麽好,便也繃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馬昭的耳力是不錯的。


    他正貼著門縫,細細地聽著裏頭的動靜,心裏正納悶著怎麽這夏竹一會生氣一會就笑的,說風就是雨的架勢,與小主子平日裏的風格頗為的相似啊。


    “這莫不是近墨者黑?”馬昭自言自語著,忽而覺得自己用此不對,便是呸了一聲,又改口道,“錯了錯了,應當是近朱者赤才對。”


    馬管家提著燈籠站在他的身後,皺著眉頭看了他這個不成體統的兒子良久。


    最後沒有忍住,又或者是二寶沒有攔住,總之,最後馬管家的一腳踢在了馬昭的屁股上,力道還頗大,馬昭一個不留神,就被踢進了寢宮內,驚得丹霜當即就用手中的剪子指向了他。


    “誤會,誤會。”馬昭連忙對丹霜說道。


    丹霜見是他,冷著一張臉,收起了剪子,背過身去,繼續剪著筎果還沒剪完的枯花。


    筎果也被嚇得不輕,坐在了凳子上,又是摸著胸口,又是輕拍著自己隆起的肚子。


    “你這是在搞什麽呢?”筎果責怪地看了馬昭一眼,可再開口卻是道,“去,跟夏竹把話說清楚去。”


    馬昭心知小主子這是有意在幫自己,遞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可夏竹卻是不領這份情,哼了一聲,背過身去。


    “別人看不透皇甫孟佳也就罷了,如今小主子都認清楚了這人,馬昭你居然還被她的假象蒙騙著。”


    “……”


    筎果看向了馬昭,起初落在他身上的眼神是十分的同情,畢竟女子看女子向來是最準的,而女子又是最討厭那些輕易被旁的女子蒙騙了的男子。


    可她一轉念,就覺著好似有些不對勁了。


    合著夏竹的意思是,她筎果認人不清,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筎果覺得自己有些委屈,可細想之下,事實又好似就是這般的令她無從為自己辯解。


    她是個極想得開的人,她想著這馬昭還不如自己呢,心裏也就釋然了。


    這不還有個墊底的麽。


    馬昭心裏也委屈,其實他對宮門鬧事一事,半點興趣都沒有,對皇甫孟佳是什麽樣的人,自己平日裏也沒有多留心,隻是偶然間不知聽誰說了那麽一句左相人淡如菊,就聽進去了,方才也是隨口一說罷了。


    要不是他爹好奇筎果今日之行的深意,又拉不下麵子來問,隻好他來代問,他也不至於……惹得夏竹生氣了。


    今日出門沒看黃曆不成?


    所幸,夏竹是個耳根子軟的,追根究底,她生氣,導火線雖是為馬昭識人不慧,可最主要的還是為筎果打抱不平。


    前些日子那些鄙夷筎果,吹捧左相的話她可還記著十分清楚呢。


    馬昭這邊解釋清楚了,她的氣其實也就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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