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禮。”手中的玉骨扇稍抬,蕭蕪暝淡淡地道,方才眉眼間的笑意轉瞬淡得幾乎看不見了。


    “左相今日不上朝,卻入宮見太後,可別是做著寡人猜測的那件事吧?”


    他溫膽如玉,可說出的話,卻是咄咄逼人。


    皇甫孟佳的臉色有些白,她輕咬著下唇,一時間說不出來。


    聶玉書反應很快,他上前一步,道,“殿下,左相大人的身子還沒有好透,行為舉止有些不得體的,還請殿下開恩。”


    “身子還沒好?”蕭蕪暝蹙眉,身子微微往後仰,問著身後的二寶,“這左相已經幾日沒有上朝了?”


    “迴殿下,算上今日,已有十日了。”


    “十日?”蕭蕪暝的視線落在了聶玉書的身上,“寡人記得你說過,左相大人隻需用藥五日,最多不會超過八日,就會痊愈,可為何到了第十日,還沒有好?”


    聞言,聶玉書隨即跪在了地上,“是臣醫術不精,請殿下責罰。”


    “責罰你做什麽?寡人看起來是像不分青工皂白隨意處置的人嗎?”蕭蕪暝瞥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煩。


    他側過身,看著迴廊外的日光,漫不經心地搖著手中的玉骨扇,“既然左相身子不好,就等徹底好了再入宮,至於你聶大人,就幹脆住在左相府中,替她將病看好了,再迴太醫院。”


    聶玉書心中咯噔了一下。


    這明明隻是一樁小事,怎麽蕭蕪暝會如此大動幹戈。


    蕭蕪暝分明就是想要將他支開。


    “……臣,領命。”


    蕭蕪暝抬步就走,可走了沒幾步,卻又停了下來。


    不消片刻,二寶上前,彎下腰,對著聶玉書道,“聶禦醫,殿下喊你過去。”


    聶玉書神色一滯,愣愣地站了起來,看了一眼也正在看著自己的皇甫孟佳,這才走了過去。


    “殿下。”


    皇甫孟佳站在原地,看著不遠處的聶玉書向蕭蕪暝行了一禮,隨後她就看見蕭蕪暝對著聶玉書說了什麽,這聶玉書神情明顯的一滯,隨後便是笑開。


    明明就隻有幾步路的距離,可蕭蕪暝說的話,她卻是什麽也沒有聽見,好似蕭蕪暝就是有意不讓她聽到的。


    心細如她,她很早就注意到,蕭蕪暝與二寶說話時,自稱為“我”,可與她說話時,卻自稱“寡人”,親疏有別,大致如此。


    她心中失落地很是難過。


    待蕭蕪暝走遠了後,皇甫孟佳這才問著聶玉書,“殿下方才與你說了什麽?”


    “沒什麽,隻是叮囑我一定要將你治好,畢竟你是朝中重臣,缺你不可。”


    “是嗎?他會說,缺我不可?”皇甫孟佳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可她微微上揚的語調已經將她全然出賣。


    聶玉書站在她的身後,她自是不看到他眼中的那股冷意。


    “是,殿下是這麽說的。”


    蕭蕪暝的確是說過缺你不可這四個字,卻不是說的皇甫孟佳。


    他與聶玉書說的其實是,“寡人特意給你找了機會接近左相,你別白白枉費了寡人的心思啊,這太醫院,可是缺你不可的。”


    二寶跟著蕭蕪暝,甚是納悶地問道,“殿下,你近日怎麽還喜歡搶我的事情來做了?”


    他身為媒官,為人牽橋搭線是他的分內之事。


    殿下親自為皇甫孟佳和聶玉書拉紅繩,這樣顯得好似他二寶連媒官一事都做不好一樣。


    “你懂什麽。”蕭蕪暝對著他的頭又是一敲。


    二寶疼得哎呦直叫,嘴裏委屈道“殿下,難道我說錯了嗎?”


    “若是這聶玉書能夠博得左相的心,那寡人也就能清淨一些了。”


    二寶琢磨著這句話,一直琢磨到入了寢宮,他忽而恍然大悟道,“哦~殿下,我明白了,原來皇甫孟佳喜歡你啊。”


    他這一句話引來了蕭蕪暝的一個暴打,“你是不是想被毒啞?”


    這話音才落,就又聽筎果微涼帶怒的聲音傳了過來,“哼!我就知道是因為這樣!那皇甫孟佳果然是喜歡你。”


    不然,怎麽會來慫恿她,陷她於不義?


    讓她去勸蕭蕪暝留下,不說百姓和軍心會動搖,恐怕還會讓蕭蕪暝覺得她不懂他吧。


    皇甫孟佳這個算盤打得,也是夠響的。


    蕭蕪暝瞪了一眼二寶,快步走到了筎果的身旁,輕聲哄著她,“她喜歡我,那是她的事情,你不會要跟我生這氣吧?當心皇子在你肚子裏淨喝醋了。”


    “很好笑嗎?”筎果鼓著腮幫子看著他,“她方才……”


    一時間,她氣得說不出來。


    “她方才如何?想坑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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