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就知道你還不是很了解我,我做質女時高高在上,連無良國主看了我都要發怵,我與這些受苦的質子們是不同過得,哪裏來的將心比心。”


    她自小就被蕭蕪暝捧在手心裏寵著,要說在做質女時做過什麽苦,她思前想後,約莫也就是被馬管家管教的時候了。


    要說有什麽感同身受的,那大概就是她懂要隨時擔心被砍腦袋祭戰旗的恐懼。


    皇甫孟佳微揚的嘴角僵了僵,“那你這是……”


    “我做些善事,最好將這些福報報在他身上。”筎果摸了摸隆起的肚子,輕輕一笑。


    不過皇甫孟佳聽得出,這就隻是個借口罷了,但筎果的這借口是頂好用的,讓人挑不出什麽來反駁。


    那西閩質子一聽,又道,“小皇子定是平安一生。”


    筎果擺擺手,“想好何時啟程了嗎?”


    “我……我不想離開元辟,西閩國我自是不能再去的,我是卞東人,可卞東國已滅,若是我想在元辟做些生計過活,不知太後可否應允。”


    “這當然不行。”皇甫孟佳眉頭蹙得很緊,她起身走至這西閩質子的麵前,道,“一個質子在迴國途中發生點什麽,是難免的事情,可萬一西閩國以此挑事呢?讓你脫去質子的身份,已經是幫了你,若你還留在元辟,萬一日後西閩國滋事,又查出了你所在之地,到時候,無論怎麽說,都是元辟國理虧。”


    皇甫孟佳轉過身,對著筎果道,“他雖是卞東人,可在西閩國生活了許久,卞東又國滅,豈知他為了過活,答應了什麽事情沒有。”


    她沒有說出來的話,筎果全然猜到了。


    能送來元辟國做質子的,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就好比滄南國,送衛馥璃來,是為了兩國聯姻,而西閩國呢。


    最容易讓人猜想的,是這弱小的西閩國為了討好元辟國,所以送來質子,還是個卞東人,以此來結交。


    但這也是最淺的,筎果和蕭蕪暝都不相信一個弱國能在百年久戰的五國內生存至今,但凡能留下的,都是有厲害地方的。


    所以,放西閩質子走,是將計就計。


    想要知道對方賣什麽葫蘆,最好的辦法,就是打破對方的計劃,這樣對方自然而然就會被打亂陣腳,再往後做出的計劃,遠比不上最初的縝密,總會露出馬腳來。


    筎果聽皇甫孟佳如此說,頗為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端起了手邊的茶,茗了一口,才不緊不慢地開口,“殿下能放心放他走,自然是經過一番調查的。”


    皇甫孟佳眉頭一蹙,才要開口,視線與筎果的對上了,見麵前這女子眼眸微微一眯,她頓然恍然大悟。


    “既然是經過影衛調查過的人,我當然沒有什麽好反對的了。”


    那跪在席上的西閩質子再度磕頭,開口道,“請太後放心,我是個知恩圖報的,定然不會讓西閩因我而為難元辟國,我……”


    “這你倒是有些想多了,齊湮國尚不在蕭蕪暝的眼裏,更何況區區一個西閩國,隻不過眼下大旱,百姓日子難捱的很,不想再起戰事,讓百姓受苦罷了。“


    西閩質子連連說是,“太後說的是,是我不會說話。”


    筎果嗯了一聲,將茶杯擱置在桌上,道,“你想要留在元辟國,也不是不成,不過你得改名換姓,你若不想以真臉示人,那就換個低調點的麵具。”


    且不說他這麵具鑲了金,太過招搖了,但凡見過他的人,恐怕沒有幾個是記不住他這麵具的,到時候都不用西閩國的人才查證,一看他這麽麵具,就輕易地能被人認出了身份。


    “請太後放心,我知道怎麽做,我會改名換姓,丟了這麵具,此後再也沒有西閩質子。”


    這西閩質子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乘風親自送他走的。


    據乘風迴來稟報,他親眼看著這西閩質子一出了宮門,就將麵具丟在地上,拿了個石頭砸碎。


    皇甫孟佳待乘風退出去後,才問道,“這麽大的事情,怎麽你與殿下就這樣靜悄悄地私下給辦了,方才若不是我察覺到了你的暗示,恐怕就要因我出大亂子了。”


    “現在是查細作,難道要大張旗鼓麽?”筎果無奈,“此事就我與蕭蕪暝兩個人知道,反而是最省心的。”


    皇甫孟佳雖是沒有在筎果的麵前說什麽,可轉身就去了書房,麵見了蕭蕪暝。


    “殿下,臣有一事覺得不妥,要上奏。”


    蕭蕪暝正看著手中的一卷書,也不知上頭是什麽內容,看的他滿臉就差寫了沒工夫搭理你這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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