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蕭蕪暝的遣質令尚未發出,這滄南國又派了使者來,敬獻上了不少的絲綢黃金珠寶。


    這日朝上,滄南使者立在中間,當眾顯擺了一番滄南國的富裕之物後,才不緊不慢地說出了來意。


    “殿下,我國國主的意思時,百年戰爭不休,百姓也沒過上幾天的好日子,他也不願意再戰,滄南國願意做附屬國,每年進貢稀罕寶物,隻多不少。”


    不少見識短又或者是有私心的大臣已經在下頭連連說道,“這是最好不過的了。”


    既能休戰,又能保全自己一國之主的權威,也不用再終日惶惶不安元辟何時出兵來征伐,這於滄南國國主而言,是最好的決定。


    可偏偏蕭蕪暝明明就心知肚明,卻還是似笑非笑地倚在龍椅上,慵懶地問上一句,“好處都讓我元辟占盡了,你們滄南國這是圖什麽呢?”


    若此事成了,往後元辟國可隨意插手管製滄南國,若是蕭蕪暝沒點良心,看上了哪塊地說要就要,看上了什麽就拿,那滄南國主不會想不到這一層,時日久了,恐怕他跟一些土財主沒什麽區別,終日隻能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國主年事已高,膝下又隻有公主一個孩子,國主的意思是,待他百年之後,滄南國可全部送給元辟國,隻是他唯一不放心的,是公主。”


    私下又有大臣在議論了。


    “這不就是想要聯姻麽。”


    “若是聯姻就能得到滄南國,那麽何樂而不為?”


    “是啊,況且如今太後娘娘這身子也不方便伺候殿下,殿下年輕氣盛,血氣方剛,身邊也應當有個人伺候才是。”


    蕭蕪暝橫眼掃了過去,眉梢眼角挑起的弧度溢出冷笑,“怎麽?寡人在諸位的眼中就是色/欲熏心的人不成?”


    朝堂之上有一小半的臣子齊刷刷地跪在地上,不敢出言。


    蕭蕪暝淡漠寡笑的神情落在了那滄南國使者的眼中,他思量了一番,又道,“這天下又有哪個君王的後宮是隻有一個女子的,殿下後宮人少,若是傳出去,自是不會說殿下什麽,但恐怕太後的聲譽就不是那麽好聽了。”


    女子有兩個名聲是最怕的,一是生不出,二便是善妒。


    更有甚者,不少的婦人會主動幫夫君納妾,求個人丁興旺,這樣也有個大方知理的好名聲。


    這使者是有腦子的,他轉著彎來說若是蕭蕪暝不納衛馥璃為妃,筎果的聲譽就會受損。


    可蕭蕪暝是最聽不得旁人說筎果半句不是的。


    正如昨日那般,某個文官上諫,說他處事不當,他當場便是虛心求教,而後這文官又上諫說起筎果的不是來,蕭蕪暝當場大罵此文官蹬鼻子上臉,還說什麽管天管地,管起了他的夫人,恐怕是落在肩上的擔子太重,做事做昏了頭,當場就給人降了官職。


    昨日那幕,眾人還曆曆在目。


    這會兒一聽這滄南國的使者在蕭蕪暝的底線處來迴試探,大夥的心都跟著懸了起來,不免好奇地去看蕭蕪暝的臉色。


    隻見龍椅上的那位噙著無聲的笑,俊顏溢出陰暗交錯的冷意,便知大事不妙,眾臣又紛紛低下了頭。


    “今日使者的這番話,倒是提醒了寡人。”


    蕭蕪暝一開口,驚愕一片眾人。


    殿下這是何意思?


    那滄南國使者早有耳聞蕭蕪暝是如何的護短,聽他這麽一說,神情不免有些得意,得意是他這三寸不爛之舌,竟是這麽輕鬆的就動搖了蕭蕪暝。


    還當他與那棺材子是如何的恩愛,其實也不過如此。


    滄南國使者心想,他就沒有見過不偷腥的男子,恐怕這蕭蕪暝也是一樣的,隻是礙於無人給他個台階下,他不好納妃罷了。


    就獨獨馬管家立在一旁,若有似無地歎了口氣。


    離得他最近的大臣是寇元祺,見他如此,寇元祺忍不住問道,“馬大人為何歎氣?”


    “殿下捉弄人的毛病又犯了。”


    寇元祺一笑,也跟著歎了口氣,故作同情地道,“默哀,默哀。”


    立在他身側的鍾向珊瞪了他一眼,繼而看向了那使者,出言挑釁道,“使者方才的話著實讓本將軍覺得刺耳。”


    “住嘴!”鍾武將將她一把拉到身邊,瞪著她,壓低了聲音道,“這是你能議論的事情麽?還想去全軍麵前罰站馬步?”


    鍾向珊不服地蹙眉,跺了一下腳,雖是將話忍了下去,卻還是小聲嘟囔了一句,“殿下若是負了太後,我就起兵造反。”


    “你!”鍾武將被她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氣的渾身發抖,卻是礙於還在朝上,不好發作,況且她方才說的話,也的確是不能聲張,讓人抓住了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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