筎果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又道,“諸位也多少是了解過本宮為人的,本宮甚少有如此懂事的時候,殿下為此十分心疼本宮受此委屈,故,又向本宮承諾,待奪北戎江山後,在雍城,在蕭家祖先的麵前,再一次授本宮鳳璽,走個形式。”


    她這最後一句話,細品之下,甚是妙。


    所謂形式,是做給外人看的,而其真正意思,是蕭蕪暝和一眾家臣早已認同了她。


    不過是四個字,就讓底下的這些臣子清楚的明白自己的位子。


    親戚還分內戚和外戚,更何況是臣子。


    筎果最後說道,“殿下出征時,就已經想到了今日的場景,他說,他不在朝時,由本宮代為處理政事。”


    “殿下自幼是馬老先生帶大的,這馬老先生一人教導,自是比不上一眾家臣的教導,這自古後宮不得幹政……”


    “一些老規矩就讓它們塵歸塵土歸土吧。”


    筎果的目光忽然定在了那位史官的身上,忽然笑開,道,“史官大人博學多才,不知可否與本宮講一講後宮幹政的故事?”


    這史官一聽,即刻就搬出了前朝的故事來。


    說是某個小國的國主賓天,膝下隻有一個兩歲的孩童,國後成了太後,一手撫養著那小國主,在朝垂簾聽政,最後的最後,這國自是滅了。


    末了,史官語重心長地道,“前朝可鑒啊,女子幹政都誤了國。”


    北戎的臣子紛紛點頭,而齊湮的臣子卻是臉別往了旁處,十分的不同意。


    不過他們不同意的,倒不是後宮不得幹政,而是生怕筎果被北戎臣子打壓後,他們齊湮臣子無法在元辟國朝中立足罷了。


    筎果卻是皺著眉頭,若有所思道,“可史官你說的這故事,我怎麽聽到最後,是那太後以一人之力頂下了半邊天,若是那些臣子沒有各懷鬼胎,一心一意輔助太後孤兒寡母,又怎麽會等不到小國主長大,就被滅了國?”


    史官方才還得意洋洋,此時被筎果的話堵得半天都沒有吭聲。


    這邊的齊湮臣子一聽,隨即有人站出來道,“奇怪,莫不是這北戎的史書記載與我們齊湮所記載內容不同?老臣記得這個國家最後滅於逆臣叛亂,與那太後有什麽關係?”


    “笑話,若是那太後能管製好臣子,能讓臣子臣服於她,又怎麽會有逆臣?歸根究底,還是那太後的錯。”史官不服地道。


    紅唇輕啟,筎果笑盈盈地道,“臣子臣服的,不應該是小國主麽?”


    眾人一愣,朝下議論紛紛的聲音戛然而止。


    筎果話音放收,眸中的笑意也緊跟著消失無蹤,“有異心就是有異心,推到女子身上做什麽?又要皇權,又要麵子,怎麽?是要去跟貞節牌坊下的女人搶牌坊不成?又當又立,好事都讓你們給占盡了,這樣可不好吧?”


    她分明就是意有所指。


    這些臣子也是十分的好笑,隻要一張紙沒有被捅破,他們按得什麽心思便是躍然於麵上,都沒有什麽懼怕的,可如今筎果已經講話暗示了出來,他們倒是不敢再說了。


    筎果緩步走下台階,往殿門走去,不緊不慢地道,“若是有事,你們就奏上來,若是不想奏,那就壓著,等殿下迴來,不過本宮可不擔保殿下征戰沙場迴來後,看到桌上壓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奏折,會不會覺著自己這是救了一群廢物迴來養著。”


    她離開了宮殿,齊湮的臣子站在一旁,如同看好戲一般看著這些如大難臨頭的北戎臣子。


    有人上前問著皇甫佑德,“皇甫大人,這可如何是好啊?”


    “這小丫頭,不愧是自小跟在殿下身邊養大的。”


    皇甫佑德點了點頭,喃喃自語了這句後,隨即揚聲道,“前朝舊事可鑒,如今時局不穩,我們好不容易從北戎逃脫,到殿下身邊,應當是盡心盡力輔佐才是,殿下不在,國後尚且年輕,處理事情難免有不注意的地方,諸位還是要一起多幫忙才是,以免重蹈前朝後路。”


    他皇甫佑德都發了話,站在了筎果這邊,那些臣子便是心裏有別的想法,也不敢再多言。


    筎果一路快步走迴了寢宮內,沉著一張臉,二話不說就進了寢房。


    她進門後,快速地轉過身,對著要跟進來的夏竹和丹霜說道,“你們也在外麵候著。”


    說罷,她將門砰地一聲關上,這個人靠在了門上,這才長歎了一口氣,緊繃著的神情鬆懈了下來。


    少女一邊拍著胸,一邊朝著軟榻走了過去,喃喃自語道,“嚇死我了,嚇死我了,還好唬住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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