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遙愣了一下,忽覺日光暗了暗,她不可置信地抬頭。


    有人從天而降,身姿挺拔頎長,便隻是一身利落簡單的玄色錦衣,亦是散發著不容忽視的懾人氣場。


    牧遙忍不住後退了一步,警惕地看著蕭蕪暝。


    他竟是能找到這裏!


    頎長的身軀擋在筎果的麵前,男子的容顏還是那般的清雋溫潤,隻是眉目微沉,眸色一下就陰鷙了下來,下顎的線條緊繃的厲害,整個人就像是被鍍上了晦暗與凜冽。


    明明日光籠罩在他的周身,卻讓人覺著溫暖與他絕緣。


    身後的小丫頭伸出手,抓著他的衣擺,吃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蕭蕪暝即可伸手將她環住,抱在懷裏,卻是單手扣著她的腦袋,將她的臉埋進自己的胸膛。


    鼻息間縈繞著的是熟悉好聞的清竹味道,筎果深唿吸著,有些貪婪地聞著,靠在他的懷裏,這心裏的懼意才就此消失殆盡。


    她就知道,蕭蕪暝不會讓她等太久,總會找到她的。


    看著麵前的簪子因拿著它的人顫抖而顫抖著,蕭蕪暝冷冷地瞥了一眼,嗓音透著寒戾,淩厲得像把鋒利的刀子。


    “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本王動手?”他說得甚是言簡意賅。


    “我兩個都不選!”牧遙連連後退,手中的簪子還對著蕭蕪暝,她拿著簪子,就像是掌握住了自己的這條命。


    蕭蕪暝淡漠地瞥了一眼那簪子,修長的手動了一下,小石子飛出,簪子落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牧遙後退了幾步,一腳踩空,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她顫顫巍巍的,竟是腿軟到連爬起來都沒了力氣。


    蕭蕪暝瞥了一眼那地上的簪子,薄唇似笑非笑勾勒出的弧度,甚是乖張,透著讓人害怕的心悸。


    “你這殺人的武器倒是不錯,本王也很想看看你究竟是淬了何種毒,若是厲害,本王也命人去做點這毒。”


    牧遙蹬著腿,連連往後退,心中突然升起的恐懼讓她連說話的聲音都無法控製不顫抖。


    “你別忘了,我還是滄南國的國主親封的郡主,你若傷了我,就不怕滄南國主尋你算賬嗎?”


    “郡主?”蕭蕪暝似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你在世人眼裏已經是個死人了,哪裏還有什麽滄南郡主。”


    “你若傷了我,我爹不會放過你的!”


    是啊,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牧遙不得已,搬出了她爹,牧老將軍是她最後一道附身符。


    蕭蕪暝嗤笑,“說的好似本王很是懼怕牧老將軍一般。”


    他不過是個手下敗將,有何可懼?


    “洛易平也不會放過你的!你今日如何待我,他明日就會如何千百倍的在筎果的身上討迴來!”


    牧遙看著動作一頓的蕭蕪暝,冷笑了起來,竟是挑釁地問了一句,“你要試試嗎?”


    筎果是蕭蕪暝的死穴,誰都動不得的。


    “除非你將筎果日日帶在身邊,時刻盯著,如今便是靠我一人的能力,也能帶走她,更別說是洛易平了。”


    筎果隻覺蕭蕪暝扣著自己後頸力道的手微微加重,她的腦袋埋進蕭蕪暝的胸前,幾乎能隔著他的錦衣,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她隻覺著安靜了下來,什麽聲音都沒有。


    待聲音再起的時候,是牧遙慘烈的痛叫聲。


    許是場麵太過血腥,蕭蕪暝抱著筎果,飛身就帶著她自上頭的天坑洞離開。


    站定在洞口,蕭蕪暝這才撤手,鬆開了她。


    筎果垂首低頭往下麵看了看,隻看見牧遙雙手捂著臉,在地上翻滾著,黑色的血從她的手指縫裏流了出來。


    “你劃了她幾下?”筎果虛弱地靠在蕭蕪暝的身上,問道。


    “兩下。”


    應當是左臉頰和右臉頰了。


    因為方才牧遙問過她,如此便是她在心裏打著計劃,先傷她哪一麵的臉頰好。


    蕭蕪暝記著這事,自然是要全數還給牧遙的。


    筎果覺著她頭沉重地厲害,在閉眼之前,忍不住低頭又看了一眼牧遙。


    牧遙應當是受不住這毒,雙手從臉上撤開,胡亂地抓著地上的稻草,她這才看清了,蕭蕪暝隻是在她的臉上劃了一道。


    牧遙傷的,不止是臉,還有眼睛,此刻她痛苦地閉著眼睛,從她眼角流出來的黑色水也不知是淚水,還是血。


    ……


    “這丫頭約莫是被風吹雨淋了一整夜,這才勉強喂了一帖藥下去,高燒不退是藥性還未起。”


    夏禦醫頓了頓,又說,“殿下,稍安勿躁。”


    “那為何她睡了一天一夜,還未醒來?”男子溫淡的嗓音了沉浮著碎碎的緊張。


    筎果吃力地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蕭蕪暝負手而立,正刁難著夏老頭。


    夏老頭眼尖,一看到她醒了,就立刻指著她,道,“這不就醒了嗎?”


    蕭蕪暝身形一頓,隨即轉身看她,見她果真醒了,即可坐在了榻上,俯身輕聲問道,“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說不上哪裏不舒服,可就是哪裏都難受得很。”小丫頭從被褥裏伸出手,拉住了蕭蕪暝的手。


    她的力道很小,蕭蕪暝隨即反客為主,將她的手握在了手心,即可命夏禦醫給她再檢查一番。


    夏老頭甚是上前,甚是為難地咳嗽了一聲,出聲提醒道,“殿下,老臣需把脈。”


    還從未見過蕭蕪暝如此尷尬,他幾乎是神情一滯,手腳無措地站了起來,給夏禦醫騰出了位置。


    筎果見他如此,癡癡地笑了起來,被蕭蕪暝瞪了一眼,即可收住了笑,隨後將被褥拉高了一些,遮掩住嘴巴,躲在被窩裏偷笑著。


    蕭蕪暝蹙眉,有些不滿道,“依本王看,你精神好的很,如此這般,夏禦醫你也別替她號脈了。”


    都有心思取笑他了,這病應當是快好了。


    夏老頭一聽,手即可從筎果的手上撤開,“你可是說真的?若是真的,老頭我這就迴去睡覺了。”


    這大半年夜的不睡覺,到這來看著兩人恩愛,可是上輩子造了孽了?


    “……誰讓你起身的?”


    眼刀剮了一眼夏老頭,老頭子摸了摸鼻子,繼續給筎果號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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